在这样一个神经薄弱的时刻,他所思考的并不是今天会上魔法同盟的会长英格威那番令人不安的话语,也不是其他任何有关命运的终身大事,而在想着一些无关紧要、却总有一天会决堤而下的事情。
然后他就慢慢一步一步地走,脑子只想着要想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仿佛只要跟在意识身后,克制住想不顾后果打破结界、直接冲进王城的那种冲动,那么走进去的沟壑深不深,迈进来的阴影暗不暗,王城的瀑布断没断流,和哪些人或者魔族开口说了什么,或者之后会怎样,就全变得肤浅和微不足道。他甚至不在乎,等在这个所谓约会的终点站的,会不会是从哪个角落里念诵出来的一串咒文,或者是魔族的一把利刃也行,穿进脆弱的血肉里,开出会唱歌的花,把上次他听有个魔族姑娘哼过的那首不像样的情歌再唱一遍。
这次的终点站太让人意外,魔王大人就站在瀑布前等他,那奔涌而下的水流没有因为战争而折断,他就忽然欣慰了,并且才想起来自己还活着,差点忘了瀑布前还站着的小莩。
够了。真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沙拉曼信步由缰地走过去拍拍小莩的手,说真让人意外,我该说点什么?你好,小莩,魔王大人,真巧,还是王城太小?
然后魔王大人更懒得回答,看起来还是反射弧太长,然后借着身高优势勾住某位大贤者的脖子,明显的轻车熟路让沙拉曼忍不住笑出来。沙拉曼更懒得犹豫,干脆一手上去抓住对方的长发往下拉,一手拦抱住他的腰,说你不想我么。小莩啊我亲爱的,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变心。
本来想。上次我叫你陪我睡觉,你竟然半道跑路了。魔王干脆把人推到墙上咬住嘴唇,视野沿着对方的脸一遍遍摹画,像沙拉曼过去几个月做的那样,但是他看不见。就像他并不知道沙拉曼把他画出的日期描到一塌糊涂那样看不到发生结果。
时日太长。
已经不能够。
一点都不能够忍耐。
沙拉曼干脆很配合地张开了牙齿,两手张开直接一抱,权当自己是蹦上了床的姑娘,全心全意等待着一通配合差劲的天摇地晃。魔王也懒得拐弯抹角,托住红发的脑袋往上示意他踮脚配合身高差。已经这么多次了,调情时也懒得收敛,推推搡搡也感到腻烦,他们已经懒得羞怯。
更耻于暴露。
——不过只是开玩笑。连魔王也并非圣贤,孰能无过,包括弱点在内。
“阿喂,小莩。咱们睡觉时怎么办,有人来杀的话,不是会团灭。”沙拉曼从牙缝里阴测测地笑着对对方比了个手势。
魔王没答话,不过做了个口型。沙拉曼看了一会,歪着头笑起来。
并且想着这句话不需要被谁听见。
永远都不需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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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擦这种老夫老妻模式全开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