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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颠覆你思维的极致鬼故事,严重警告,胆小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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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我说话,王飞笑了一声,继续道:“这是我希望的,如果它真是鬼,还就好办了。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知道,就直接说出来,不要再来考验我刚刚对你产生的这点信任。”我不带语气地回道。
“信任?呵呵……你不相信凌警官,却来相信一个跟你说鬼故事的杀人犯?”
“哈哈,可以这么说吧,或许是因为我也疯了,疯得跟你一样。”
“可我没疯啊。”王飞把“我”字说得特别重,随后嘴角抽了一下,紧接着道:“你也没疯。”
我学他的样子抽了下嘴角,说:“可有人说你疯了。”
“谁?”
“三年前住在你楼下的大妈,还有你杀的那十三……哦不……十二个人,我想他们如果还能说话的话,肯定会说你***疯了。”
“那大妈?让我想想……对,是叫罗先梅吧?可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啊,我记得她当时是跟别人说我王飞失踪了,我老婆疯了……”
日期:2010-6-8 9:04:00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我脑袋忽然有点混乱,坐直了身子问道。
“我意思就是我没疯,你也没疯,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
“那你老婆既然疯了,她现在又去哪了?”
“医生,你不该这么健忘啊……你再想想,我一个小时前不是跟你说过她死了么?”
“不对!你说罗先梅看到你老婆疯了!”
“这有矛盾么?罗先梅看到她疯了,可我看到她死了。我没疯,那么就是罗先梅疯了。”
我的脑袋似乎越来越混乱,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好吧好吧,你老婆到底怎么死的?”
“就那样死了……”
说实话,到了这里,我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王飞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要通过心理引导的方法找到他的死穴,难度太大。想反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反过来开始进攻我了,因为他这种说话方式很显然是在绕我。
我必须改变策略。
我不再和他说话,撑着地面站起来,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大铁门的方向走去。王飞紧跟着在后面叫我,问我要去干什么,我没有应他。
王飞继续在后面说着什么,直到我听见这样一句:“我后来才想起来,我回头看到的那张脸,那张裹在头发中的倒着的脸,就是我老婆。她当时伸出手向我求救,我却拼命地拿菜刀剁她的手,所以她是我亲手害死的……”
这句话立刻让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说道:“你老婆没死,我看到她了。”
寂静。
一刹那就寂静下来,我看到王飞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你老婆没死,还在602。”我看着他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王飞依然大张着嘴巴,像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想,她可能一直住在那屋子里,只是从来没跟我打过招呼,她经常一声不吭地蹲在卧室里,或者看我不在的时候去淋浴间洗澡,或者……”
我本打算继续说下去,没想到王飞终于合上了嘴巴,打断了我,用相当诚恳的语气说道:“医生,我相信你。”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因为王飞的“神情”和他说的这句话,就和两年前他找到我时一样。
但我总觉得他现在的“神情”里面多了一丝怪异,也许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知道他老婆的事情,我只是用自己的猜测来“骗”他而已。更让我惊讶的是,三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老婆已经死了,可当我“骗”他她还活着的时候,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现在的情形相当微妙,但无论如何,先前一直被王飞牵着鼻子走的状态已经稍微缓解,我也已经掌握了些许的控制权。
我定了定心神,说道:“好,那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回去找你老婆?”
“好!”王飞很听话似地点了点头,但转眼又说道,“不!现在不行,我们必须要有个完整计划……不然,我们都有危险……”
我看着他,神情中第一次出现正常的“焦虑”表情,这着实让我有些惊讶,但我不需要过多去注意他表情的变化,我得把精力放在如何通过王飞找到昕洁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上,于是回道:“虽然我不知道602那屋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连你都害怕,我也大概知道它的危险程度了……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一切都告诉我,我的意思是,你三年来调查到的关于那东西的一切事情……可以么?”
“好……好……你跟我回去后,我把所有资料都给你,我们一起想办法制定一个计划,救出我老婆,也救出董昕洁……”王飞回道,但他的语气显然没有先前那样镇定。
看他这样,我用一种肯定与激励的语气强调他的话:“对!就是这样,我跟你一起回去,制定计划,然后救出她们!”
看他终于恢复了先前那张诡异的笑脸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把我们带到这个防空洞里,之前是什么打算?就为了说服我跟你一起行动?你干吗不直接找我,而是去警局自首,然后再把我叫出来?”
“啊!”王飞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它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它?”
“它啊!那东西!这里就是它的巢穴!”


236楼2013-02-04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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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王飞这么一吼,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下意识用手电筒去照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转头问王飞:“你怎么知道它在这里?”
    王飞朝旁边一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先前我曾经跳下去过的坑洞。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跳下去之前,那个坑洞的水面上的确漂浮着一些头发,难道那头发就是那东西?而先前盖在上面的铁栅栏,就是为了防止它逃出来用的?
    王飞把凌志杰和其他**引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原来是为了让他们帮忙对付那个东西?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猛然间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远远地看了看那个水坑,又看了看王飞,一下子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只知道自己和凌志杰已经按照王飞的计划做了一些事情,至于引发了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清楚,甚至不清楚王飞自己是否掌控着全局。
    我再次看了看他,问道:“那我们之前所做的……是把那个东西杀了……还是放了?”
    王飞摊了下手,说:“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带我们过来不就是帮你对付那东西么?”面对王飞的回答,我几乎有些失控,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决不能这样,于是缓着语气补充到,“你在来之前肯定已经有计划了吧?我是说你在这里对付那东西的计划?”
    “计划?对,我是有计划,我知道在这里是杀不死它的,所以想把它从这里带出去……”
    王飞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问道:“你说什么?带出去?什么意思?”
    “你先听我说完原先的计划!就是把它带出去……然后我做了一架机器,一个可以杀死它的机器,我把它带出去后就可以用那个机器杀死它,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王飞说完直勾勾地看着我。
    虽然我根本就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能力,以及王飞说的“带出去”和他做的机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换个方向问道:“我刚问你是把它杀了还是放了,你怎么说不知道?”
    王飞挪了挪身子,坐近我,说:“现在出了点状况……”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今天来警局之前,有没有感觉到那东西还在602?”
    “怎么感觉?”
    “你难道从来没感觉到有个看不到的东西住在你家么?”
    “有啊,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可那应该是你老婆吧……”
    “不是我老婆……哦不……你说的也对……就是我老婆……那东西在602的时候就和我老婆在一起……所以,它现在不在这里,还在602,这就是我说的出了点状况,我们来错了……我们应该去602……”


    246楼2013-02-0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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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凌志杰开了一枪,才撬开……然后你跳下去了,凌警官回头喊我,我赶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就是那边那个坑洞。”王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原先凌志杰跳进去的坑洞(不是十三号)。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我躲到那个坑洞里浮在水面上看你们,这时候凌警官过来了,我正打算潜到水下面去,看到他又走回去十三号坑洞边,这时候你潜出来了,然后你们说了几句话,我听到他问你怎么受伤的,好像还很重……过了一会,凌警官又开始向我这边走过来,我就潜下去了,但是我潜下去之前感觉他好像看到我了,最后几步是追过来的,但我还是潜了下去,我以为他也会跟着跳下来,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等我潜出来后,看到你们又在说话,好像吵架了,最后凌警官开了两枪说你死了,他也死了……”
      王飞说到这里,基本上和凌志杰说的情况吻合,也就是作为第三者来说,王飞同样只是看到我潜下水40秒后浮上来,就受伤的情形,并没有看到我被凌志杰殴打的那个过程,所以,那段诡异的时间,在王飞的讲述中,同样消失了……


      247楼2013-02-0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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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凌志杰讲述的那段经历是真的,王飞讲述的这段经历也是真的,而且连我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么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真的又回到了我之前的猜测,那种时空扭曲的概念中了么?
        我还是无法相信,我觉得我们这三个人中肯定有人说的(或者感觉的)不是真的,哪怕相信自己所经历的是幻觉,我也不愿相信时空扭曲这种概念。
        于是,我试图找出王飞的破绽,仔细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继续说:“再之后,凌警官又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正打算潜下去,忽然看到他拿枪指着我,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于是就没潜。他走到我身边,说了一句‘你走吧’,把我从水里拖上来,解开我的手铐和脚镣,把它们扔进了坑洞里,然后看了我一眼,朝大门外面走出去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王飞说的最后这段过程,我其实是不知情的,因为那时候我由于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痛,处在崩溃的边缘,已经完全无法顾及外界乃至仅仅几米开外的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而后就是一段昏迷的时间,所以,王飞描述的最后这一段过程我无法判断真伪。
        王飞说完了,我一时间没答话,他就问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把手电筒递给他,问:“你知道我这身伤怎么回事吗?”
        他接过我手里的电筒,照着看了看,说:“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凌志杰打的。”
        “凌警官不是跟你很要好么?他怎么会打你?”王飞的语气有点吃惊,不像是装的。
        我摆摆手,说:“算了,我跟你说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下……”
        王飞点点头,我接着就把之前产生时间差一直到和凌志杰决裂的整个过程都讲了一遍,但是我没提“时空扭曲”的概念,而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说,我对凌志杰的怀疑对不对?其实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我这样说的目的其实是在试探王飞的动机,如果他回答是,那么就说明他确实是在迷惑我,在试图一步步地引导我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凌志杰的头上去,因为我感觉他疯了的可能性还是太小,仍然在有计划地实施阴谋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点。
        王飞再次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说:“不对!你肯定误会他了!”
        我好奇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王飞说完这句后,就不说了,继而情绪变得有点激动,甚至用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在极力思考着什么事情。
        我喊了他几声,他才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显现出一种“恐慌”的神情,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追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王飞盯着我的眼睛,情绪仍然很激动,我注意到他的眼珠在左右摆动,非常剧烈,但是他张着嘴,一下子又仿佛说不出话来。
        我看他这种神情,觉得非常怪异,继续追问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他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十三号坑洞,跳起来就朝那边冲过去,我下意识地拉了下他的衣襟,却没拉住,眼看着他径直冲到坑洞边,砰咚一声就跳了下去。
        我只好站起,费力走到坑洞边,喊了几声,不一会,王飞就浮出了水面。我伸手抓住他,问道:“你在干什么?”
        王飞抹了把脸上的水,看了看我,一脸疑惑。
        我又问了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
        王飞没理我,扯开我的手,再次潜了下去,不一会又浮上来,看了看我,再又潜下去……
        反复好几次后,他终于不再往下潜,而是呆在水里,换了句话开始念叨:“不对……不对……肯定是要触发什么条件……条件是什么……条件是什么……”
        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他在干什么——他在验证时空穿梭的可能性。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爬上了岸,果然开始跟我提时空扭曲的概念,我装作完全没思考过这个可能的样子,只是附和性地听着他解释。他说他想到了602里的那个东西究竟是哪来的了,就是通过这里的这个坑洞,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像《迷雾》中的异空间怪物一样,他还试图想要进入那个异空间,找到怪物的来源,以完善他的“机器”,因为他并不确定现在那“机器”对怪物是否有效……
        对于这种科幻性质的猜想,我内心里并不赞同,只是一个劲地附和他说话,并仔细观察他脸部表情的变化。
        我注意到他的脸部表情似乎越来越“正常”起来,就像正常人那样。这个变化让我仿佛想明白了发生在王飞身上的一些事情,但一时间还是无法确定。
        我跟他说:“对,应该就是这样,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然后再回来尝试是否能进入那个空间,你觉得怎么样?”
        王飞点点头,搀着我开始往大铁门走去。
        刚走到门外,就有好几个个黑影窜过来,一下子将我和王飞拉开。
        拉着我的那个人立刻将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说:“赶快送他去医院。”转头又指着王飞说:“把他拷上,带回局里。”


        248楼2013-02-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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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住王飞的是老姚和老叶,小宋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进洞的,不过我已经明白了,凌志杰果然没有轻易就走掉,他只是埋伏起来观察着我和王飞的动静,先前我们说的所有话想必他都听见了。
          我转头看看凌志杰,他却始终没看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我想和他说句话,一时间却又想不好到底该说什么。
          很快,我们一行人出了洞。天已经茫茫亮,雪停了,但积雪比我们来时更厚了一层,我下身裸着,感到刺骨的寒冷,头又开始晕起来,疼得厉害。
          凌志杰和小宋两人搀扶着我一直走回到停车的地方,期间王飞一直低着头,神情显得很“沮丧”,并试图想要和我说话,我猜到他是想继续和我商量怎么去对付那个“异空间来的怪物”,但老姚和老叶两人架着他,并阻止他和任何人交流。
          所有人上车后,就往市里面驶去。车开到市郊的公路上时,迎面碰到三辆警车,凌志杰下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随即被转移到一辆桑塔纳里,我听到凌志杰和司机说把我送去医院。
          车子重新发动,我回头看了一眼,凌志杰带着两辆警车又回松林场的方向去了。王飞还在原先那辆车上,由小宋押着,但在我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他把脸贴在车窗上,定定地看着我,脸上浮现出那个招牌式的诡异笑容。
          我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事情越来越棘手,有某种更坏的预感升腾上来。
          也许是因为连日的雨雪天气,医院里的病人特别多,多到连病房都住不下了。
          我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被搁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正如医生告诉我的那样,下颚骨脱臼,颈部肌肉撕裂伤及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所有这些将会让我疼上很长一段时间。
          我没有让医生开止痛药,那种药对神经系统有很坏的副作用,所以,我宁可忍受这些伤痛直到它们自行消退。当然,从另一层面来说,这些伤痛也算一种自我惩罚吧……试问,在没找到昕洁之前,我又怎能让自己过得舒坦过得心安理得?我要让这些伤痛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并时刻刺激自己有继续寻找下去的动力。
          动力,此刻的我确实太需要动力了。
          二十一天,离昕洁消失过去了整整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是结果却和四天前,或者七天前,甚至二十一天前没什么两样——我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实实在在的线索,仅有的那些,除了推测还是推测,而且都是些不太靠谱的推测。
          我把找到昕洁当做自己的信念,支撑着这个信念的却只有回忆和伤痛。白天嘈杂的走廊到了夜晚便渐渐安静下来,直到隔好几分钟才有一个护士或者起夜的病人悄悄经过,我想,大概又是深夜了。
          深冬的住院大楼走廊,总是这样安静和冰冷,我把头整个都缩进被子里,开始梳理昨天凌晨发生在防空洞里的一切,以及思考接下去的行动。
          梳理一件复杂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看它对于每个当事人来说,开始时的状态和结束时的状态分别是怎样的。
          对我来说,开始时毫无头绪,甚至连想要推测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进行的方向。而结束时,我一下子获得了太多的信息,尽管这些信息很凌乱,甚至有可能全部是王飞捏造的。但无论如何,我想,这些信息里总有些是真的,比如王飞和他老婆曾经是602的住户,他们有和我相似的离奇经历,遇到了同一个由长头发构成的恐怖东西,而那东西很可能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对王飞来说,开始时,他充满自信与镇定地到警局自首,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操控之下。结束时,有过一段时间的“沮丧”神情,仿佛事情没有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但是,他最后从车窗上看着我时的那副样子,却又回到了开始时的模样,我确信那一眼我没看错,也确信事情也仍然在按照他的计划行进,所以我才会有越来越忐忑的心绪,总觉得他的背后有着什么更巨大的阴谋,而防空洞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和凌志杰的决裂,也许仅仅只是个开始。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王飞到底想干什么?而这次去防空洞,他除了透露给我一些真假难辨的信息,让我和凌志杰决裂之外,到底还达成了哪些我不知道的目的呢?
          ……
          我正极尽全力地思考着,忽然感觉到床头被轻轻地拍了几下。


          249楼2013-02-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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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探出头去,看到有个人站在边上,脸贴得很近,悄声说:“睡觉别把头蒙着,空气不流通。”
            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出是个女的,年纪不大,可能是值班的护士。我笑着点点头,小声回个了谢谢,准备继续想事情。
            可过了一会,我发现那女孩还没走,一直在看我的脸,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地回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女孩突然问道:“何宁?原来真的是你啊!”
            我心里一咯噔,这个女孩好像认识我,于是撑着想要坐起来,看看她到底是谁。但她把我按住,让我躺着别动,而她的脸还是处在背光的位置,我看不清楚,只能说了声抱歉,问道:“你是?”
            “秦佳,我是秦佳啊!”女孩的语气有少许的激动,声音跟着有点大,但她马上就捂了下自己的嘴巴,在我床边蹲下身来,压着嗓子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你瞧,我太激动了……”说着就失声笑了起来。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但她换了这个位置后,我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脸了。
            这是一张很年轻很标致的脸,水嫩白净,但我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哪怕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
            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继续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的变化有点大哦,一开始我还真认不出来呢……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像伤得不轻啊……”
            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话:“秦佳?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想问下,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那个……我是说以前。”
            女孩脸上的兴奋一下子就消退了,显得有点吃惊,说:“你……你是何宁吧?”
            我点点头。
            “还好还好……我差点以为我搞错了呢……” 女孩舒了一口气,随后眼睛一闪,指了指自己的头,说,“你不会得失忆症了吧?”
            我看着她,尴尬地摇摇头。
            女孩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说:“算了算了,反正我认识你就是了。今天我值班,有事情随时可以叫我。”说完便起身要走。
            我赶忙说了句:“秦佳,谢谢你,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以前到底怎么认识的?”
            女孩回过头来,看着我,笑得很平静,隔了一会才说:“呵呵,你忘了就算了,就当我们现在重新开始认识吧。”
            女孩离开后过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这次抱了床被子和一只热水袋,全都搁在我床上,她冲我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甚至在接下去的几天里,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决口不提以前的事,相反的她对我的照料额外细心。我因此恢复得很快,但是我又不喜欢这样无缘无故地受人恩惠,感觉非常别扭,几次试探,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她总是那样一副笑脸,看我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到了出院的日子,是四天后的上午。
            身体基本没什么大碍了,疼痛感也已经非常微弱,只不过还是感觉有点虚,下床的时候整个人轻飘飘的,迈出的第一步有点趔趄,随即被一旁的两个护士搀住了,我赶忙摆摆手说不要紧,紧接着让她们放开,自己又走了两步。负责我的那个医生看了看说:“嗯,体质相当好啊,想不到你能恢复得这么快,已经不需要住院观察了,接下去自己在家好好休养吧,注意饮食和锻炼,最好不要吃……”。
            告别了医生,开始往楼下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了旁边经过的一个护士问:“请问,今天秦佳没来么?”
            “您找哪位?”
            “秦佳,也是这里的护士。”
            “不知道哎,你去问问我们护士长吧,她现在在一楼的办公室里。”
            “好的,谢谢你。”
            护士长的办公室门关着,我敲了几分钟都没见人开门,也没见护士长回来,于是作罢,打算改天再好好谢谢这个叫秦佳的女孩,想着就走出了住院大楼,刚好看到凌志杰在大门口左右踱着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然回过头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250楼2013-02-05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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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几乎喊出来,因为两个人都在车里凭空消失这种情形,实在太出人意料了,但我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于是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让小宋去押运?他不是个新人么?”
              “也不算新人,从警校毕业出来也两年了。怎么?你怀疑小宋?”
              “也算不上怀疑,只是和你说下这个可能性。”
              “我明白,但是小宋这个人,进我们队以来,都是我亲手带的,我觉得不会有问题。再说了,后面那辆跟车的是省**厅他们自己的人,一路跟在后面,要是小宋协助那***的逃跑,他们不可能没看到。”
              我点点头,知道凌志杰对自己的手下,特别是亲自带的手下有十足的自信,他也许能确保小宋没问题,但我心里却不这么想,我想的是,即使他没问题,也难保王飞不对小宋下手,将他弄得有问题。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凌志杰忽然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反问他:“你呢?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找王飞么?”
              “找是肯定得找……”凌志杰的后半句没说出来,那就是他也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
              “你也不用急,等吧,他会回来找我。”我道。
              “你是说那***的会来找你?”
              “对,这点我能确信,也许很快就会来找我。”我往后一仰,故作轻松地说道。
              凌志杰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我,不一会眼中那份沮丧的神情便消散了许多,我知道他又信了。
              为了进一步缓解他精神上的压力,我笑了一下,说:“算了算了,不提那***的了,今天咱俩啥也别想了,去老地方喝个痛快吧!”
              凌志杰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亮,也笑了出来。
              脚底已经湿透了,我把鞋子脱掉,看着远方城市的夜景,以及城市上空盘旋不去、层层游走的黑云,忽然想起来,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至少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只是来的山路上还残留了几天前的积雪,在深夜里静静地融化。
              山顶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冬夜的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过,凌志杰躺在一旁的油布上不停地说着胡话,叫我再给他拿瓶酒。我只好又在散乱的酒瓶堆里挨个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一只还剩着点底液的瓶子,塞到他手里,无奈地笑笑。
              凌志杰仰天将那些液体一口灌下肚子,随手将酒瓶往山下使劲甩了出去,说:“阿宁啊,你***太可悲了,怎么喝都喝不醉,我真同情你,哈哈……我真同情你……我要醉了……我要醉了……哈哈……”
              我看着他的模样,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晚,我们只喝酒,没提凌玉,没提昕洁,没提王飞,没提防空洞里凌志杰开的那两枪,就像小时候彼此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第二天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在一起疯玩一样。
              而现在,我真想醉一场,真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正如凌志杰说的,我是个怎么喝都醉不了的人,酒精从嘴里灌下去,永远无法被血液吸收,而是像汗水一样立刻从脚底板里渗出去,这种体质在现在这种时刻真的是一种悲哀。
              我竭尽全力想要忘却所有的悲哀,但它们被裹挟在那些杂乱的念头里,一直一直地纠缠在脑袋深处,无时无刻地想要冒出来,让我无法停止……
              酒精加上冬夜的山风,已经让凌志杰彻底醉去,醉到睡过去,偶尔冒出一两句含混不清的梦呓,像哭又像笑,也许,他又在梦里见到凌玉了吧。
              我在山头坐着,整晚地和脑袋里那些悲哀抗争,直到远方的晨曦从地平线上悄悄地探出头来。
              我将凌志杰背上车子,放倒在后座上,这期间他一直没醒,只是又夹杂不清地说了几句糊话,我也懒得理他,发动车子,往山下驶去。
              开到凌志杰的公寓楼下的时候,我不得不把他弄醒,想让他自己回去,但也许昨晚他喝得实在太多了,依旧含混不清地说着话,连站都站不稳,我只好扶他上楼。
              刚出电梯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见我扶着人也没避让,低着头快速从我身边擦着走过去,直接闪进了正在关门的电梯。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继续将凌志杰扶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把他安顿好后,准备回家,可掏钥匙锁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我将纸条展开一看,里面写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字:
              今晚9点,西郊热电厂。


              252楼2013-02-05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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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突然能动了!
                我大喊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死命揪住旁边那个男人的领子,咆哮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烧了我么?我还没死!”
                那个男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并试图挣开我的双手,但他一下子挣不开,也大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随即就有几个人冲进来,其中两个架着我,把我的手从那白大褂的领子上掰开,还有一个则趁机把白大褂拉到了一旁。
                白大褂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骂着:“疯了!疯了!这个人疯了!”然后转身就往房门外走出去,却被另一个人拉住。他挣了几下,挣不开。那个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那白大褂就不说话了,也乖乖地继续站在房间里,只是恨恨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身下的床不再是冰冷的铁床,而是柔软的病床,天花板也已经不是之前那种被熏黑了的颜色,而且整个房间都变了。现在这个看起来的确是一间病房,还是那种比较好的单人病房。
                我终于意识到,之前那可怕的无法动弹直至被推进火化炉的整个过程原来是自己的梦境,只不过这个梦境真实得离谱,以至于我醒来后一长段时间里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观察房间里的几个人。
                恨恨地看着我的那个白大褂显然是个医生,和我之前梦里看到那个戴口罩的完全不像。
                先前架着我的两个人我认识,是**队里的人——老姚和老叶。老姚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何大夫,你做梦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抓狂地问道:“凌志杰呢?!他怎么样了?!送医院了么?!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老姚避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老叶,老叶不说话,看着白大褂旁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我不认识,但眼神很威严,威严到甚至有些冰冷的感觉,就像我先前梦到的那张铁床一样。
                那个人走近一步,笑了笑,说道:“何宁,你好。”
                我马上把注意力转到那个人身上,定定地看着他,观察着他脸部以及衣着上的细节,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个军人,而且军职不小,尽管他只是一身便装,我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这种身份。
                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想必跟王飞的案件有关。
                “我很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现在的心情极度焦躁,没好气地回道。
                听我这么一说,老姚的嘴角就抽了一下,冲我说道:“何大夫!这位是……”
                可没等老姚说完,那个面相威严的人又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转而说道:“志杰应该跟你提起过我,怎么样,你想得起来吗?”
                他莫名其妙说得这么一句,让我愣了一下。我再次看了看他,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又说道:“呵呵,你确实没见过我。”他顿了一顿,补充道,“我姓蓝。”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凌志杰曾经跟我说过一个姓蓝名山的人,是他的前任上司,也是市**局的局长。因为蓝这个姓氏相对比较特别,所以我一下子就能想起来,而且我记得凌志杰还说过这个蓝局长是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凌志杰曾经跟了他很多年,后来蓝局长调走了,好像是调往省**厅担任某个重要职务,看来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我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这个面相威严的人,想确认下:“蓝山?蓝局长?”
                “是蓝副厅长了,不是局长……”一旁的老姚插话道。
                蓝山看了他一眼,后者很快就低下头去。
                蓝山转过头,笑着说:“对,是我。”
                “你能告诉我凌志杰现在在哪吗?”我缓了语气问道。
                蓝山没回话,而是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平静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听到这句话,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山,但我没看到他眼神里有一丝的闪烁和回避。我又看向老姚,老姚嘴角抽了一下,说:“爆炸现场没找到人,凌队不在房间里。”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又是这样的情况!但随即就有一丝喜悦从心底里升上来,让我一下子轻松不少。我跟自己说,凌志杰果然没那么容易死掉,他可能和王飞一样,离奇地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当然,几乎可以确定这又是王飞搞的一出戏,只是,我依然猜不到他怎么做到的,以及这么做的目的,他有很多理由可以直接杀了凌志杰,但为什么结果是这样?
                我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一旁的老叶忽然拍拍我说:“喂,蓝局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才听到蓝山说:“何宁,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想找到志杰,所以我想请你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相信蓝山对凌志杰除了器重之外还有额外的一些感情,所以他想找到凌志杰。但我相信他还不足以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他除了想找到凌志杰外,更想的应该还是抓住王飞,那才是对他的仕途有帮助的事情。
                当爆炸发生后,以为凌志杰死掉的那一刹那,我有过一种无法压抑的仇恨感,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王飞,将他碎尸万段。可现在知道凌志杰只是消失了的时候,这种仇恨感也随之消失了,我还会找王飞,但未必会想要杀了他,或者抓住他送进监狱,因为他也许掌握了太多我想知道的信息……也许,在他的背后还有某个更可怕的东西……再也许,他和我一样,也只是个受害者……
                这才是我的想法,这些想法,蓝山不会知道,所以,他不会真正理解我的心情。
                当然,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转眼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王飞塞进我口袋里的那张纸条,于是问道:“现在几点了?”
                蓝山看了眼手表,说:“上午十点十六分。”
                我心道还好,原以为自己昏迷的时间相当长了,可现在看来顶多三个小时而已,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在今晚9点前去到王飞所说的西郊热电厂,我想在那里一定可以见到他。
                “你有什么急事么?”估计蓝山敏锐地捕捉到了我思考的神情,突然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昏迷过去了多久……对了,这里有吃的么?”我下意识就隐瞒了王飞那纸条的事情,脱口而出的话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
                蓝山愣了一下,随即朝老姚吩咐了几句,让他去给我弄点吃的,然后转头开始询问旁边的那个医生,是关于我的病情的。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绷带缠起来了,看着像木乃伊,里面传来隐隐的痛感,应该是皮肤有大面积烧伤,头上有点凉,我用缠


                255楼2013-02-05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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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绷带的手摸了一下,才发觉头发似乎没了,转念一想,可能在火场里被烧掉了,要不就是医生在治疗的时候给我剪掉了。我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光头,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此刻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一声。
                  “身体不错,现在看起来挺精神的。”蓝山跟医生说完话,看我在摸自己的头,于是笑着说道。
                  他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亲近意味,我只好跟着又笑了笑,我知道像他这样的职务,时间很紧,专门跑到病房来,肯定不只是为了看我,或者跟我说句希望配合调查之类的话,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估计很快就会说出来。
                  就在我等他说的时候,有个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老叶迅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尴尬地看了一眼蓝山,蓝山示意他出去接电话,并让医生也一同出病房。
                  房门关上后,只剩下我和蓝山,蓝山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等他说出来。可他依然没说,就那样盯着我的眼睛。我感觉到有点不正常,咳了一声问道:“蓝厅长,你想跟我说什么?”
                  蓝山还是盯着我的眼睛,没说话,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老叶没打招呼就直接走进来,在蓝山耳边说了句什么,蓝山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起身,跟我说道:“有点事情,我得回局里,回头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
                  他们全部走出病房后,我仍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盯着我的眼睛?他肯定是想要跟我说什么,但是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难道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是我又看不出他脸上哪怕一丝犹豫和艰难的神情……
                  这个蓝山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坚毅,换个说法是冰冷,第二印象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我暂时还无法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人格魅力可以让凌志杰产生由衷的敬佩之情。
                  不过我现在也没必要在这个人上面想太多,我得想好今天晚上怎么去见王飞,我不可能就这样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准备就过去,那真是太被动了。
                  况且,在防空洞的时候,我隐约察觉到了王飞身上的不对劲,之后在医院躺着的那几天,我又反复回想和琢磨了防空洞里他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他说话时的每个表情,渐渐地思路就变得清晰起来,至于他身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我也差不多找到了源头。所以,我能猜到他肯定会回来找我,果然他来了,只是来得比我想象得快。
                  好在,我还有时间准备,今晚9点,西郊热电厂,我没把握能得到一个结果,但至少要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线索。
                  就在我开始计划今晚上的见面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没等我应声,门开了,一张笑脸先迎了进来。我一看,是先前我在这家医院里找过没找到的那位护士——秦佳。
                  “何宁,咱俩可真是有缘啊,你出院不到三天,又回来了,呵呵……”
                  见到她的时候,我有几分惊讶,不过被她一笑,我忽然也觉得好笑,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这种情况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想要调侃都调侃不来,只剩下苦笑。
                  秦佳将一只盘子端到我的床头桌上,笑着说:“我看你这伤呀,不会是自己故意弄的吧?”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她,心说我怎么就是自己故意弄的了?
                  “弄伤了,才好有理由回医院来找我,是不?”她自问自答道。
                  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见我还愣着,又笑起来,说:“你呀,还是老样子,开不起玩笑!啥事情都当真……”一边说着一边从那盘子里端起了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发现她已经端了一碗水饺到我面前,小心地用汤匙舀了一只,吹了吹气,就往我嘴边送。
                  这下,我真的吃了一惊,因为除了我妈和昕洁喂过我以外,从来没有别人以这种方式来喂我,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慌张地往后靠了靠,又赶忙伸手想去接她手上的碗。没想到她将碗收了回去,一脸愠怒地看着我。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别人喂我吃东西……你瞧……我手没事,可以自己吃……”我尴尬地说着,不自觉有点结巴,同时举了举自己缠满绷带的两只手。
                  秦佳看着我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碗再次递到我面前,说:“你试试看,我很好奇你怎么自己吃。”
                  我接过碗的时候,就感觉一阵灼烧的痛感,尽管我知道碗不烫,还隔着层厚厚的纱布,但可能由于皮肤上的伤口是烧伤,所以,即使是一碗水饺的热度,也足以让皮肤敏感到灼痛。
                  我尝试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捏住汤匙,非常笨拙地想要舀起一只水饺,舀了几次终于舀起,刚想送到嘴边,就感觉到手上越来越烫,刺痛得厉害,再也受不了,只得一把将碗放下,重重地搁在肚子上,有少量汤水溅洒了出来,幸好没有完全打翻。
                  “瞧你,不行还要逞强,吃不了不说,还把被子给弄脏,存心给我们当护士的找麻烦是不是呀?”秦佳一边愠怒地说着,一边把碗重新端了回去。
                  我现在的情形着实有点狼狈,但我真的受不了其他人喂我吃饭,于是说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吃了。”
                  “你都一整天没吃饭了,想饿坏自己不成?你还想不想把病养好了?”
                  秦佳的表情显然有点生气,不再像是开玩笑的性质,可我忽然感觉不对劲,是因为她说的其中一句话,于是打断她:“等等!”“怎么了?”
                  “你刚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说你得吃饭!不吃饭不行!”
                  “不是,你第一句话。”
                  “哪句?”
                  “你说我一整天都没吃饭?”
                  “嗯,对啊,就是一整天没吃饭,肚子不饿坏么?”
                  “一整天?”
                  “嗯,一整天,再加一个上午。”
                  “今天几号?!”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17号,怎么了?你别激动,小心伤口!”
                  “17号?!不是16号么?!”
                  “昨天才是16号啊,你到底怎么了?脸色怎么一下子这么难看?”
                  我颓然靠回到床头,心乱如麻,一个劲在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想确认下,于是盯着秦佳的眼睛问道:“我昏迷了一整天?不是三个小时?”
                  秦佳点点头。
                  我仍然不相信,继续说道:“有今天报纸么?给我看下。”
                  秦佳的眼神很疑惑,但还是转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就拿回一份报纸,我看了看日期,无力地靠回了床头。
                  报纸上面,的确是17号,离王飞说的昨晚9点,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小时。


                  256楼2013-02-05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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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佳。哈18 ”我冷冷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她才不笑了,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顿了一顿,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跟我闹了行不行?”
                    “我没跟你闹啊……”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注意到了我冰冷的表情,所以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愉快,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好,那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不会还想跟着我回去吧?”我继续道,语气依然不好。
                    我说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秦佳脸上的不愉快果然一下就加重了,生气地说道:“何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你……”她终于生气了,气到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说不下去,然后恨恨地看着我。
                    我不理她,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心里同时默念着:千万别再跟过来……千万别再跟过来……
                    我一直走进楼道,到了转角,开始上楼,回头看的时候,果然秦佳已经不在了,心里长舒一口气,然后加快脚步上楼。
                    我还有很多事情得去做,而这些事情和秦佳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她也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因为,我隐隐觉得,每个牵扯进来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必须赶她走,尽管她一直想要帮我,并试图让我变得快乐起来。
                    但她不懂,不懂我为什么怎么都快乐不起来,不懂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究竟有多复杂,不懂如果跟在我身边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且不论她是不是我曾经很要好的朋友,就冲她这几天如此照顾我,如此帮我,我都应该好好地回报她,可我现在能回报她的唯一方式,就只有让她离开,直到等我解决所有的事情后,再去好好地感谢她,我想,她会明白的。
                    是的,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从询问她能不能帮我出院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计划着。
                    我知道,虽然我错过了王飞约定的时间,但我还是觉得他会在西郊热电厂等我。况且,他纸条上写的“今晚9点”,并没有说明具体是几月几号,那么,是不是说今晚9点也可以呢?
                    所以,我还是决定准备好东西后,今晚9点就去西郊热电厂。
                    盘算完这些事情,我已经上到了六楼,来到自家门口,望着那扇曾经被昕洁敲响无数次的防盗门,一种控制不住的难受情绪卷上心头。
                    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钥匙,却猛然间发现,自己从医院出来时穿的还是那套病号服,而我先前所有的随身衣物似乎是秦佳打包拎着的,她走的时候没有还给我!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想冲下楼去追她,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我那套随身衣物也只是在凌志杰家里换上的,根本没有我家的钥匙!而且,在防空洞里那会,我就把所有随身的东西都落下了,也就是说,钥匙还留在防空洞里!
                    怎么办?我站在自家门前,却忽然发现没有自家门的钥匙……这种情形真是太讽刺了,更讽刺的是,这种尴尬的情况,我先前竟然没有考虑到!
                    不过只焦躁了片刻,我就想起小区门口有家开锁的小门店,决定去重新配把钥匙,但听说这种防盗门的钥匙很难配成功,我只能祈祷那开锁师傅的手艺能好点了。
                    我一路走到小区门口,正要出去的时候,忽然从一旁的岗亭里走出来一个保安,拉了我一把,问道:“你好!是7幢4单元602的何先生么?”
                    我停下来,点点头,好奇地看着他。
                    “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那名保安说着就递过来一样东西。
                    我一看,是个牛皮纸的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
                    谢过保安后,我一边往开锁店走一边拆开了信封,抖了一下,没想到掉出来的却是一把钥匙。
                    我拿起钥匙看了一下,就发现钥匙上用来捏手指的部位有一块明显的黄斑,像是被高温烫出来的。而一看到这块黄斑,再稍微比对着钥匙的齿纹,我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把钥匙就是我的,就是我以为被丢在防空洞里的那把!
                    我一个转身,就冲回到保安岗亭。幸好那个交给我信封的保安还在,我咽了口唾沫,走过去问道:“请问,这个信封是谁交给你的?什么时候?”
                    那保安回道:“不知道,说是你朋友……时间就在今天早上吧……”
                    “是男的吧?多大年纪?”
                    那保安点点头说:“三四十的样子,不过我看他不像小区里的住户,以前没见过……不是你朋友么?”
                    “有没有戴帽子?”
                    那保安摇摇头。
                    “有没有觉得他有点怪?”
                    “没有啊,挺正常的一个人……”那保安一脸疑惑地回道。
                    “嗯……谢谢你……等等,我还想问下,他还说过其它什么话没?”
                    保安的表情变得更疑惑,道:“没有,就让我把信封交给你。”
                    “好的好的,谢谢你……”
                    ……
                    王飞!他竟然从防空洞里找回了我的钥匙,而且就在今天早上还来过小区!那么,他为什么要把钥匙留给我?他自己有没有进602呢?


                    276楼2013-02-0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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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疑问裹卷在巨大的恐慌里如潮水般涌过来,我迟疑了几秒后,快速穿过客厅,拉开防盗门,飞奔下楼,一口气冲到保安岗亭,看到那个转交给我钥匙的保安还在,于是喘着气问道:“你好!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拜托了!”
                      保安估计注意到了我急切的表情,刚想走出来,但是他又看了一眼身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同事刚刚走开,岗亭需要人值班,我不能离开。”
                      我马上用更焦急地语气道:“那你赶快让你同事过来,出大事了!”
                      那保安也焦急起来,追问道:“何先生,到底什么事?您慢慢说。”
                      “我在这里说不清楚了,要来不及了!你赶快让你同事过来!你不是有对讲机嘛,用对讲机啊!”
                      “好好,您别急,我这就叫他!”保安终于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
                      不一会对讲机里就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似乎刚睡醒,问什么事。
                      保安一边看着我,一边冲对讲机说:“成哥,我这边有个人说出大事了,我看他好像很急的样子,你赶快过来一下吧!”
                      对讲机那边仍旧不耐烦地问到底什么事。
                      保安又看向我,我只好说:“我家着火了!”
                      保安一惊,复述过去:“他家着火了!”
                      对讲机里那人果然吼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开始赶过来了。
                      那个叫成哥的不一会就到了岗亭,看到我就说了句:“怎么又是你?你家着火了?”
                      我这才回忆起来,他就是保安队长,四十来岁的年纪,块头跟凌志杰差不多,只不过满脸胡渣,昕洁失踪那晚我们就是找他调出的监控录像。
                      我于是急切地点点头,心想,如果不骗他着火的话,他肯定不会跟着我回去。
                      两分钟后,来到我家门口,成哥一看,就真火了:“你家着火了?火呢?!”
                      我一边将防盗门打开,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成哥,没着火,我让你过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估计成哥听我语气诚恳,火也小了,问道:“什么东西?”
                      我走进客厅,指着面前的那个冰箱说:“在那里面。”
                      成哥看了我一眼,就想上前去开冰箱,我赶忙拉住了他,说:“里面那个东西是活的,小心点!”
                      成哥转过头来,问:“活的?狗?乌龟?鳄鱼?”
                      “不是,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很危险!”
                      “你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它怎么钻到冰箱里去的?”
                      “我也不知道。”
                      “行了,你在这站着。”成哥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径直走过去开冰箱。
                      这下我没拦他,我以为冰箱门肯定还是打不开,可竟然看到成哥只是轻轻地拉了一把,那冰箱门就开了起来……


                      280楼2013-02-07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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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等着那团头发一样的东西伸出来,可仅仅过了两秒钟,成哥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到底让我看什么东西?一个空的冰箱,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耍我吧?!”
                        我这才感觉不对,上前一看,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不可思议,于是又俯下身去拉开冷冻柜,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成哥拍了拍我的背说:“何先生,算了,念在你那**朋友的份上,我也不跟你生气,不过下次可别再这么大惊小怪了,要真有事,你也得确认了才能来找我们物业,成吧?好了,我还没睡醒,回去补觉去咯……”
                        我定了定心神,看着他出了门往楼下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追出去问道:“成哥,不好意思!我再问你件事!”
                        成哥停了下来,用非常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我。
                        “我家楼上,702那里面很古怪,你们物业就一直没去管过?”
                        “什么古怪?”成哥反问道。
                        但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脸上那一丝恐慌的神色,仿佛我提到的702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忌讳一样,我清楚地记得,这种表情,在502两口子的脸上也出现过。
                        “702没住人啊,有些地方漏水了也没人修,这应该属于你们物业的管理范围吧?”我不得不撒了个谎。
                        没想到成哥即刻又反问了一句:“哪个说702没住人?”
                        我听清楚后,张大了嘴巴,差点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说702现在还住着人?”
                        “废话!要不然我们物业早把它收拾干净转手卖给别人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咽了口唾沫,继续问:“既然住着人,那怎么不给他们通电?”
                        这下成哥彻底转过身来,更加惊恐地看着我,半晌,才问了句:“你进那里面去了?”
                        我点点头。
                        “**!”成哥骂了一声就噔噔噔地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问:“***进去干什么?!”
                        我看他这个架势,就明白他肯定知道些内幕,于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去串门,怎么了,你们物业还不许邻居间串门了?”
                        “你!”这个叫成哥的保安队长登时双目圆睁,鬼一样地看着我。
                        我刻意舒了一口气,道:“其实,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得还不错,我去串门的时候,挺热情的,就是跟我抱怨了下不通电,还有卫生间漏水什么的,你们物业也不去管管,所以我觉得你们在这方面很失职。”
                        我一边说这些话,一边看着成哥鬼一样的神情慢慢变成疑惑的神情,只听他问道:“谁跟你说上面住着一家四口?”
                        我指指楼下,回道:“502那位罗大姐。”
                        “罗大姐?”
                        “对,嗓门很大,前些日子摔死的那个。”
                        成哥的表情又开始变化,这次是由疑惑变成一副彻底不可思议的样子,他再次盯了我半晌,丢下两个字:“疯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我不知道他这句“疯了!”是什么意思,追着大声问道:“你说谁疯了?把话说清楚!”
                        但是他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我看他这架势,知道追过去问基本问不出什么,索性静下来自己琢磨一下他这些话和表情的意思,然后打算待会出门的时候再去那个转交给我钥匙的保安那里多打听一些内容。
                        这样想着,我走回屋子,打算再去看看冰箱,因为我对刚才的事依然感到不解。
                        我去找保安之前,分明看到了冰箱里露出来的那些黑色头发,而且似乎缠住了冰箱门,我怎么用力都打不开,可等我把保安队长找来之后,他却轻易地打开了,而且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种情形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近日来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结合王飞描述的那个怪物,这些东西在我脑中形成的下意识联想,所制造的幻觉?
                        我一边打开冰箱门,一边问自己:真的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吗?和宁?
                        冰箱里果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等等……什么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冰箱里存放着一些先前采购回来吃剩下的食物,还有从702带下来的那包头发,甚至还有一些泥土样本,可现在冰箱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我的幻觉,那个东西在我去叫保安的时间里逃走了?!
                        嘶……嘶……
                        就在这时侯,我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用小毛刷刷在墙壁上的那种声音。我紧张地回头张望,继而又在整个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那轻微的嘶嘶声仍然在持续着,而且就在四周一处很近很近的地方。
                        我必须找到这个东西!这样想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脖颈痒了起来……


                        281楼2013-02-07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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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询问了几个办事人员后,终于来到鉴定科的办公室,门关着,里面传来很大的说话声。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然后门被打开,开门的那个人看到是我,吃惊地问道:“何大夫,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呵呵,原来你也在这呢,真凑巧,我身体很好,所以就提前出院了……对了,我找黄科长,他在吧?”我看清楚眼前是**队的老姚后,笑了笑回道。
                          老姚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习惯性地让了一下,转而又看向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他就是,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赶忙走过去,礼节性地向黄科长伸出缠满绷带的右手,道:“黄科长您好,我是凌队的朋友,我叫何宁。”
                          黄科长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带动着他身下那张肥大的椅子往后滑动,发出一串尴尬的吱嘎声。从他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并不习惯如此礼节性的握手。但他看了我缠满绷带的手一眼,依然迅速摆了个笑容,略带迟疑地握了下,问道:“您好!您有什么事?”
                          五分钟后,黄科长带着我来到档案室,从里面翻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不知道凌队让我们科室给那些东西做鉴定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写了份鉴定报告,他一直没空来取,我就交给您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接过那份文件,随口问道:“这是您亲自写的吗?”
                          黄科长笑了笑说是,但我从他嘴角一个不经意的弧度可以知道他在撒谎,不过这个问题不大,估计他只是让属下写好,把功绩归给自己罢了。
                          我也笑笑说句辛苦您了,然后仔细而迅速地将文件看了一遍。
                          文件上的字句很简单,但内容却非常奇怪,因为没有什么指纹比对的报告内容,只有指纹样的罗列。
                          更让我吃惊的是,报告中列出的几个不同物品的指纹样显示,从洗手台上发现的那支口红上有好几个指纹样;而凌志杰从卧室的飘窗玻璃内侧取到的指纹样也有很多个,这些指纹样粗看上去和口红上的指纹样相像;至于那只老式手表,上面没发现任何指纹。
                          而让我感觉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天早上我带到502去取罗先梅两口子指纹样所用的那只保温杯上也没有任何指纹!
                          我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于是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的确没错,这份文件上就是这么写的。
                          “何大夫……何大夫……有什么问题吗?”黄科长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定了定神,道:“没什么问题,麻烦您了,黄科长……对了,您这儿有印泥么?”
                          我让黄科长去拿印泥,是想确定下,前几个物品上显示的指纹样是否全是自己的。可等到黄科长将印泥拿来,我将绷带解开露出手指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非常失算的问题:我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完全烧坏了,上面的脓水和破裂产生的褶皱,几乎无法用印泥印出原先的指纹。
                          我只好将绷带缠回去,将印泥还给黄科长,问道:“黄科长,请问那些采样后的东西我能要回来么?”
                          “当然可以,反正凌队拿来时就说过,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待会让XX给你找到拿回去就行了……”黄科长笑眯眯地说道,转口又神秘兮兮地问了句,“何大夫,您真的也不知道凌队去哪了?”
                          我一愣,随即反问:“黄科长,难道您知道?”
                          “呵呵,听说凌队失踪前一晚上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他失踪的时候你刚好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黄科长,我不是走出来的,应该是被人抬出来的吧?”
                          “呵呵……何大夫,您别较真,我也就随便说说……”
                          听黄科长这么说,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听到他神秘兮兮问那句话的时候,我着实紧张了一下,因为那种问话的情形很熟悉,仿佛不久之前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可我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想起来,就只能肯定这种情形曾经出现过。
                          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这种对话的情形给我的感觉很特殊,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而唯独我自己不知道一样……我能肯定之前也有一次出现过这种感觉,所以就能肯定类似的对话情形也发生过,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时候发生过,是和什么人对话……
                          十分钟后,我终于拿回了那支口红和手表,保温杯没什么用处,就留在了鉴定科。
                          快要走出警局大厅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一队人正从警署大院里走过来,其中有两个人我认识,一个是老叶,还有一个是上午来医院看过我的蓝山,蓝厅长。
                          蓝山和我说过希望配合调查,但我眼下还有事情得去做,如果被他撞见估计会耽搁时间,于是,我朝旁边看了看,就走到一个角落里,背对着门口坐下了。
                          此时的警局大厅里有不少人,犯事的、报案的、吵架的、等得不耐烦的……全都扯着嗓子,他们的喧哗声凑成了一支由各种地方口音组成的交响曲,在大厅里持续不间断地播放着。
                          我坐的这个位置旁边就有一个穿着邋遢的年轻人,看上去精神似乎有些问题,但相貌还算清秀。我假装和他攀谈,余光里则瞥见蓝厅长一行人从大厅正中穿过,迎面碰到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姚。几个人交谈了几句,老姚就开始东张西望,我猜测可能是在找我,因为之前在鉴定科的时候他见过我,我还稍微利用了下他的关系顺利地让黄科长同意带我去档案室。
                          我赶忙把头低下去,不一会又抬起来继续看,此时老姚也不东张西望了,他跟蓝厅长说了句话,从嘴型上看似乎在说:“哎,刚才还在鉴定科那边呢,我去办点事回来就听黄科长说人已经走了……”
                          蓝山皱了下眉头,然后也说了句什么,一行人又往警局里面走进去。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大厅,穿过院子,出了大门,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朝西郊热电厂的方向开去。


                          282楼2013-02-07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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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宋!王飞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帮他?难道我和凌队都不能帮你?你告诉我,你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帮王飞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是**啊!但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你是杀人犯啊!你还打算帮一个杀了13条人命的杀人犯继续杀人?!”我依然无法控制地大声质问道
                            我看到小宋眼眶里有液体开始闪动,但他快速转过头去,用相当无助的语气说道:“何医生,我求求你,别再问我了……你跟我来,他还在等你。”
                            “我现在没有心情再跟你去见他,除非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是他那边?还是我这边?”
                            “我……”小宋再次转过身来,他的眼神更加无助。
                            看到他这样,我知道现在继续发怒无济于事,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缓了语气说道:“还是那句话,我知道王飞手上肯定有你的把柄,或者是其它什么事情,他有威胁你对吧?但我不管他拿什么威胁你,我希望的是,你内心里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能做到么?”
                            小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凌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这一天时间,王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带我来这里看他,看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王飞让我把他从公寓里接出来,然后让他们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他们在那个屋子里呆了两个小时,凌队出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连我都不认识了……我真的不知道王飞在那两个小时里对他做了什么……”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很明显的躲闪情绪,手部的动作也在说明他的话里有撒谎和隐瞒的成分,但我并没有当面指出来,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王飞现在到底在哪里?”
                            “王飞?他就在那里啊……”
                            “什么那里?到底是哪里?”
                            “那个小房间啊。”
                            “你之前杀了人的那个小房间?”
                            “是啊,怎么了?”
                            “他根本不在那里!我当时还问你在跟谁说话,你难道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鬼魂说话么?王飞变成鬼了?!”
                            听我这么一吼,小宋的眼神中瞬间出现了惊恐的神色,他看着我不可思议地问道:“何大夫,你……你是说……你看不到他?”
                            “他根本不在那里!我怎么看到他?!”
                            “不!他就在那里啊!他就坐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叫我去把之前追你的那个人杀了,然后又叫我带你来这里看凌队!”
                            在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仔细地观察他脸部肌肉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以及手脚的动作,因为我能从这些细微的不经意之处看出来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谎,就像刚刚他在回答我问王飞对凌志杰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眼神中的躲闪,以及左手不自然地触摸自己的鼻尖,这些小动作都表明他那时撒了谎。
                            可现在,他说王飞就在那张钢丝床上坐着的时候,他的语调显现出一种非常自然的惊讶状态,发音上也有非常合理的停顿,甚至连他手部的动作也表明了他对于自己所说的有完全的把握……这一切,都说明,他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和隐瞒。


                            289楼2013-02-07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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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心道怎么会这样?之前那个小隔间里我的的确确没有看到王飞,可当时同样在那里的小宋却无比斩钉截铁地说他就在那里,而且还和他说了话。我回忆了一下,他当时说话的语气以及其它动作,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仿佛王飞真的就在那个小隔间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王飞真的成了鬼魂?
                              或者依然是那个该死的时空扭曲的概念造成的?王飞真的可以穿梭于两个不同的时空?并控制自己穿梭的程度?他可以让小宋看到,却不让我看到?
                              昨天清晨那场爆炸,他们将凌志杰以那么快的速度从房间里弄出去,难道说也是利用了时空扭曲这种东西?
                              还有,他和小宋之前以离奇的方式消失在押运的警车里,难道真的也是利用了时空扭曲?
                              等等……不对!就是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又看了看小宋,脑子里忽然有了些触动,因为,我依然不相信时空扭曲这种概念,而小宋就站在我面前,我应该可以从“他和王飞消失在警车里”这件事切入,尝试找出其中的破绽。
                              于是我勉强做了个笑容,说道:“呵呵,没事了,小宋,王飞的确是在那里,我刚才骗你呢。”
                              小宋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道:“何大夫……你……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骗我?”
                              “呵呵,我只是想观察下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因为你也知道,前几天我看到你时还好好的,可几天之后你竟然当我面杀了人,很抱歉我不得不怀疑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是否有问题,所以才演了那么一出来观察下,希望你别介意。”
                              “何大夫……你……我……我感觉自己真的快成精神病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他逼我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他逼我的!何大夫,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我没想到小宋会这么快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不过也好,我静静地看着,就等他将自己和王飞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合盘托出。
                              可是,我没有等到,因为只过了一会,小宋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扯了一把后,抬起头来继续看着我,说:“何大夫……你还是跟我去见他吧,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求你了……成吗?”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一时间有点错愕,随即注意到,场地内的很多人似乎都在看着我们,因为这一幕对他们来说确实太超乎常理了——一个观看地下黑拳的场所里,竟然会有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下跪,这种情形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停下来看我们,我赶紧上前将小宋扶起来,然后拉着他逃也似地跑到门口,开门出去,向一旁那个仍然站着的壮硕门卫点了下头,顺利地拐进来时那条昏暗的通道,看四周没人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对小宋说:“我答应你回去见王飞,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并且发誓你的回答没有撒谎和隐瞒,如果被我发现你有撒谎和隐瞒,我就立马走人!”说完后,我又补充道:“你应该清楚,我作为心理医生,可以从你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来你究竟有没有撒谎。”
                              小宋靠在墙上,疲惫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说道:“何大夫……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也不是我想对你撒谎……而是……”
                              “而是什么?”我追问道。
                              小宋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说:“王飞知道你要问我问题,但他警告我,禁止我和你说额外的话,否则……”
                              “否则什么?!”
                              小宋见我步步紧逼,神色慌张地摇了摇头,然后就不再说话。
                              我有点懊恼,乘势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装作要走,他果然拉住了我的胳膊,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求求你……你什么都别问,只要跟着我去见他就行了!可以吗?我求求你了!我都已经给你跪下了!”
                              我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用更冷的语气说道:“呵呵,真可笑,我为什么要再次跟着你去见他?我已经见过了,他那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不想见他了,我得走了,我很累……再见!”
                              我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因为……我……因为……”小宋仍然支支吾吾,但忽然间,他眼里闪过一丝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冲我叫道:“不!因为凌队!还有……还有……你老婆!”
                              说实话,从小宋口中听到关于昕洁的事情,我整个人仿佛再次被狠狠地冲撞了一下,但我立刻调整了情绪,依然冷冷地道:“呵呵……我老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已经对找到她失去了任何信心,我不想再找了,没有结果……太累了……还有,凌队……呵呵,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以前的凌队已经死了,我无所谓了,我要走了,再见!”
                              “你不能走!”就在我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宋爆吼了一声冲了上来,手肘扼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咳……咳……你如果……想把我也……杀了,就……就请你随意吧!”我没有任何反抗,从被挤压的喉咙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小宋的呼吸声极重,就像此刻他内心为之挣扎的那股分量。我知道他已接近崩溃的边缘,我也知道他不可能就这样杀了我,因为我是他去见王飞的唯一筹码,不管王飞拿什么要挟他,他都必须保证我活着,所以,尽管他此刻如此疯狂,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件事情依然会让他权衡出轻重,他既然可以为了那件事情毫不犹豫地杀死另一个想要致我于死地的男人,那么他就不会因这一时的冲动而杀了我。
                              果然,他很快就放了手,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无力地吐出几个字:“何大夫,你问吧,我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揉了揉喉咙,转过身,回道:“呵呵,你也不用担心,我问你问题这件事我是不会让王飞知道的,我不会让他知道你有和我说过额外的话,所以……”


                              290楼2013-02-07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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