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很久以后,久到他已经记不清她的容颜。
然而那一夜,他望着烧红了半边天的蜀宫,忽然就想起了她一身明艳的红衣,那是他黯如夜的人生中,曾经跃动的温暖的火光。
【壹】
姜维初见她时,她倚着水榭的栏杆,柔声数着夏末的荷花。
那时他便觉得,这一身红衣的姑娘,比池中的红莲不知美了多少。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旁看着这一幕,无端产生了未曾饮酒已然先醉的感觉。
有微风徐来,树叶飘落肩头,他信手拂去落叶,却冷不防“喵呜”一声,天上掉下只小黑猫,正落入他怀中。
这只尖耳长尾、毛茸茸的奸猾动物,眯着眼看了看愕然的姜维,又往他臂弯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咩哈哈”(PS.幼猫叫出颤音就是这个样子的)
被惊动的红衣女子回头看见了姜维,莞尔一笑:“雪夜似乎很喜欢公子呢。”
姜维低着头看着怀中白蹄黑猫,不知如何回答。
忽有侍女前来,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向他道了个万福,随着侍女匆匆离开。
这是姜维初入相府的午后。
红衣女子走后,他忍不住猜测她的身份,若说是丞相的独女果,她的眉眼,又不似丞相。那会是谁呢?
他打算放下怀中的黑猫,去问丞相。可它竟用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又喵喵叫着,似哀婉似不满,其实就打算一直赖在他怀里了。
他温和地笑笑,便抱着它一起去书房。
书房门口的侍卫说,医者在为丞相诊脉。话音刚落,门已打开。那名红衣女子正从书房走出。姜维看见她端出一盘药石针砭,不由挑眉讶然道:“你是医者?”
她颔首,隐有傲色:“那是自然。”她目光落在他怀中的黑猫上,又道:“公子对动物亦又仁爱之心,以后公子若有伤病,可去相府西南角的【何庐】,我必全力相医。”
“维不敢当姑娘厚爱。”
她浅笑,声音中充满了暖意:“我只是觉得,喜欢动物的人,都该是仁厚君子,总归不会是坏人。”
“那多谢姑娘美言。”
“不必。”黑猫跳上他的肩头,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