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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这个时候想起了妈妈,心底突然有种很柔软的触须在轻轻地动.
  她的一切,用两个字就可以说尽:平凡.她和所有儿女成年的母亲一样,有银发,皱纹,老茧,而且不怎么懂得掩饰岁月的无情痕迹.她身上太多朴素的成分.看上去并无光芒,絮絮叨叨琐琐碎碎.在茫茫人海中你一不留神,她转过身就会消失不见.她太平凡,几无可言.
  可为什么,想到她,我的情绪不能平稳?
  她女儿不聪明,不漂亮,不懂得化妆与讨男孩子欢心,令她担忧操心.天下做母亲的人从来都未停止过为儿女的这份担心吧.而孩子们,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这样的感情烦噪曲解,名曰”代沟”,如同我.
  她的女儿无甚出息也不善于表达,惟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少些担心.要知道,堆砌的华丽辞藻不会让人信服.如同我.
  

  妈妈她厨艺不精,只能勉强糊弄糊弄我和家人的胃,做鱼还不能保持鱼身完整.
  她不善交际,除了单位同事基本没什么朋友,我们家有电话都不会想到是她的.
  她小气抠门,为了省下一块几毛钱,会和卖菜的小贩说上老半天.
  她上不了台面,在同学会中的满堂名流前只会唯唯诺诺,回家以后就再也不去了.

  ......   ......

  如此种种,证明她是千百万乏味老妈中的一分子而己.

  即使面对旧照片,我也未曾想像过妈妈年轻时的样子.她也有意气风发青春激昂的辉煌?只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

  她高中曾经是学校最优秀的女孩子之一,当过学生会干部在演讲比赛里拿过冠军.
  她在那个年代里虽然每个星期都会为两毛的生活费犯愁,可依然对生活充满着希望和幻想.
  她喜欢唱前苏联歌曲,因为不愿意毁掉记有词曲的手抄本,被周围人指出有”资产阶级苗头”.
  
  ......   ......

  她的20岁,似乎也曾丰富飞扬.

  她内向,关于爱,从不挂在口上.
  她是机器盲,对于电器从来是一头雾水.可是,在我老爸出差和我也不在家的一个月后,回到家,看到她在熟练地使用摇控器.
  在把电脑搬回家后的一个星期,她笨拙地练习五笔字型,说以后什么东西打印,统统交给她.
  她这么大人了,有时却像个孩子.
  她会一把抢过我随身听的耳机说:”让我也听听”.然后随着神秘园或者小甜甜的音乐跳起舞来.
  她会睡着了觉后被我的动静吵醒爬起来,一起看《菊次郎的夏天》,嘟嚷着"这有什么好",可是眼珠不转的盯着.
    她羡慕年轻人的朝气篷勃来日方长,羡慕我.
    她叹口气看着我说:年轻的时候最美.
    她说:老了老了,你妈真是老了.

    ......   ......

    有些时候我会想,她的最美,那个灵光闪动的瞬间,我其实还没有看到.
    是的,虽然她不再年轻,可是来日方长.也许,她会延续青年时代的小奇迹,成为一个最美的老太太?也许.
  我会等那天,慢慢到来.  



1楼2005-06-29 19:0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