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四月暮春 芍药花开 别名将离 ]
会突然很难受,为自己逐渐扭曲却又欣然接受的命运。拂落肩头的雪花,颓丧走过荒芜阡陌。此刻的缄默无声,彼时的喧嚣嘈杂。多么鲜明的对比,映衬出的不是其他,是我的落魄。我的魂早已出卖给了恶魔,为的只是苟且活在人世。仍记得许多年前,那个华裳女子朝我刺来的霜刃。我无法大声的质问她什么,前一刻的小心翼翼与珍重还留在嘴里,挣扎着要逃出狭隘的空间最终都破碎了,不成音调。我只是想问问她,她是不是我的亲人。黝黑的洞穴,是我蜷缩的地方。即使再多的富贵荣华,此生我的灵魂便留在黝黑的洞里,一眼万年而已。
至今我还是没有学会那种轻描淡写的口气,然后干脆利落的割断别人的性命。我曾将信任给付给一个人,结果我付出了我的双腿。那火辣辣的尖利的疼痛,至今还令我所畏惧。我不惧疼的我怕的只是信任轰然倒地的声音,那般的深沉蕴藉,耳朵险些被刺出血来。我追求的我想的不过是团圆二字,可终究难以圆梦。我要的不是权力无上,更不是生杀予夺,我求的我夺得不过是一个执念。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必须获得的执念。因为那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哪怕最终我的结局不得善终,那也无谓了。
帝王坐在金銮殿上,放平眼光透过朝臣望向天边。那般的森凉哀伤。那一刻我终究懂得什么叫做孤家寡人。帝王业不过一座孤岛,所有的媒介都会被一一割断。我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为那些决堤而下的悲伤,悲伤我至今还能刻骨铭心的记得什么是哀伤。哀鸿遍野里血流漂杵那些族人的血,漂红了谁犀利的眼眸。带着不甘,他拔剑问天。最终,马革裹尸。这是我给他的结局,我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仁慈。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比如我。那些冷嘲热讽那些异样恐惧的目光,都是向着我而来。但我挣开黑暗的束缚,迎接的不是千万仪仗,而是更大的黑暗。在这样生死不洗的圈里,总有一日我的倨傲我的尊严会被消磨至不见。被毁的是我的世界,来日倾覆的便是你们的信仰。那些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有什么资格坐上云端。我要将他们拉扯下来,与我,我们一起在恶臭的泥泞里挣扎不息。这才是人生,这才是他们应有的人生。命盘无双,那不会是我的。否则神灵有什么理由将我抛弃。
必须带着仇恨与悲伤而活。这便是我的命。
我再逞能也难敌宿命。
( 苏尚瞳执笔自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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