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庄周梦蝶
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小白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老大、毛毛、大头围在床边,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小白挣扎着起来,头还有些眩晕。大头赶紧按住他,躺下躺下,看你比林妹妹还虚弱。毛毛嚼着牛肉干,嘴巴里含糊不清,唔……睡美人终于醒了……
窗帘没拉开,几缕阳光透过窗纱,洒在枕头边。小白一时恍惚,老……老大,现在是什么时候?毛毛抢着答,你说什么时候啊?当然是下午,没看见破番茄在重播昨天的王位战吗?看你睡了多久!得了冠军就了不起啦?就可以随便昏倒啦?我要得了冠军,还不开着小车满上海溜,哎哎说好了啊,你那车拿到以后要先带我们去兜风……老大打断他,行了,他脑袋够晕了,你还招他。迪文,今天是2006年8月27日,你也没睡多久,一天而已。
快看,我们的冠军飞出来了!毛毛拉着老大的衣服叫。小白的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8/26,好男儿王位战——这,怎么回事?他看见自己穿着王子装,拿着手杖,被威亚吊在半空,漫天的彩带和礼花,舞台上下全是欢呼的人群。毛毛拽了拽小白的胳膊,嘿嘿,等着,看你一会就要摔下来,啊哟,掉了,看看看,你掉下来了!怎么后面掐掉了不播?怕影响好男儿光辉形象?哈哈哈哈……老大一巴掌拍到毛毛头上,小子,这会儿你笑得欢,昨晚是谁扑在我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大头似笑非笑,柔柔地望着小白,迪文啊,叫我们说你什么好,平时脱线就算了,吊威亚你也能出事,差点把我们吓死!幸好飞得不高,不然……毛毛又抢过话头,不然这冠军就让给——晓波?小白脱口而出。毛毛愣了一下,谁?谁是晓波?你是说晓晨吧?他又没进前3甲,依次类推也不是他,当然是我们的小马同学啦,真不知道他那么高的人气怎么被你PK下去的,你该不会有什么黑幕吧?
小白脸刷地变了色,盯住电视屏幕,重播的节目删掉了冠军摔下来的镜头,直接跳到全体好男谢幕,同唱《年轻的战场》。宝宝靠着三拍,老鼠牵着小鼎,川哥望着斌胖~~一排高大英俊的男孩子中,那个人不在。是不在吗?还是,从来就不曾有过?谁知道?
看那窗纱,纯白的颜色,是晓波和他一起逛街时帮他挑选的。不,又犯糊涂了,没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足够的幸福。当你获得幸福的时候,总有人丢失了幸福。你在茫茫的人海里苦苦地寻找,他在瑟瑟的秋风中孤单地等待。你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微笑着和别人牵起手,他在你不曾想过的空间里走完无数的四季。
那样明净的脸庞,暖暖的笑容,清澈的眼神,柔软的手指,吐字含糊不清却悦耳动听的“巫巫”呓语,还有拥抱在怀中的甜蜜与温情,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难道,一切都是虚幻?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曾经那样清晰的痕迹也可以消失不见,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长久的,即使我们觉得可以永远地存在了,可是,永远这样的字眼,似乎永远都没有出现过。
小白喃喃道,永远有多远?毛毛张大了嘴巴看他,你摔坏脑袋啦?几岁了的人了还问这个。大头牵起小白的手,轻轻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太复杂,却还是有人非要问为什么。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到最后轮回依然不停地转,日升月落,花开寂无声,那些过去的往事,再也回不来。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卧室的门被推开,三拍幽灵般飘进来,捧着一大捧百合,坐到床边。迪文,我们一定要快乐地活着,因为我们将死去很久……停!打住!老大无可奈何,我说张晓晨你这家伙干吗来参加好男儿,你该去吉普赛当个通灵巫师,占卜星象,预知生死什么的,省得天天在这里吓唬人,祸害我们幼小稚嫩的心~~
三拍,那你懂解梦吗?小白怅然若失地问。三拍摇摇头,梦是你的,我解不了。但我记得《庄子·蝶梦》中有一段妙语:“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戚戚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自己非常快乐,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是庄周。一会儿梦醒了,却是僵卧在床的庄周。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
小白闭上眼睛,隐约有花香袭来。梦里那夏天的百草园,玫瑰快要开花了吧?是我变成了那只蝴蝶,还是那只蝴蝶变成了我呢?眼角滑下一大滴泪珠,不是透明,是天空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