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同人】血蔷薇 （有甜有虐慎入 已完结）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可永不醒来。
——题记
“救我……求你了路易……救我…”灯光流转，伏在地毯上挣扎着的金色身影断续地唤着，破碎的嗓音，苍白的面容。
华丽的地毯上迅速漫开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殷红的血色如同盛放的蔷薇，热烈而绝望，开得到处都是。
他最爱的，最信任的小女儿正站在一旁，手中的利刃依然寒光冷厉，红玛瑙一般的血珠正顺着刃口往下淌，一滴，两滴，血液的小花静静开放。小女孩扬起精致的小脸，笑得纯洁无辜一如从前，但眼底与容颜不符的决绝宛如罗刹。
“怎么样，父亲？”克劳迪娅歪头笑笑，“埋了他？烧了他？”语气轻松自然就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路易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华灯，钢琴，刀锋，鲜血。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为什么我没去救他…为什么我感到如此寒冷，蚀骨的寒意从脚底漫上心头……这一切都怎么了，谁来告诉我？谁来救我……
克劳迪娅的声音渐渐消散了，变得遥远又空灵，眼前的事物都在慢慢淡去，路易拼命想用手去挽回，却什么也不能做。世界黯淡下来，随着地上那个金色的光点湮灭在黑暗中，他的视野消失了。
“不要——”
“呀哈路易又做噩梦啦？”路易猛地睁眼，莱斯特那张被放大的俊脸凑到他眼前，清明透亮的蓝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原来是梦……路易觉得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下来，梦里的那些死亡，鲜血都是假的，永远不会发生的。想到这里路易心情就格外好，难得主动地拉过莱斯特的领子，在白皙的脸颊上啾了一下。
心满意足的金毛哼着小调走了。
路易微笑着坐在棺材里，看着穿着白色蕾丝衬衫的莱斯特背对着他，细致地梳头发。这只金毛老狐狸活了那么久，生活上的小细节却仍然坚持十八世纪那一套所谓的优雅礼仪。路易如此想着，享受地凝视着银梳那密密的梳齿滑过金发，那丝绸般柔顺，月光般苍白的美丽金发。这独特的色泽，带着莱斯特独有的气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
“出去吃饭么。”路易温润的嗓音传来，换来莱斯特转身愉悦的一笑，“不，路易，我们不急着吃饭，今天我们去做点新鲜的事情。”
新鲜的事情……路易忍不住腹诽，顽童王子口中的“新鲜”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啦，看你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这次绝对让你满意，行了吧。”大步走到路易面前，修长的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儿，莱斯特笑着补充，“怎么样？我的老古板路易同学？”
路易朝着笑得肆无忌惮的金毛扑过去，莱斯特反应很快，立即逃逸，一闪身到了门口。
他猛地打开大门，月光流泻下来，金色的长发在月华的照耀下幻出隐隐的光，细碎的光芒勾勒出他苍白英俊的容颜，在走廊上投下朦胧的影子。他侧身靠在门框上，斜斜地为自己戴上帽子，嘴角浅浅的笑容让他显得魅力非凡。
天使的美丽和魔鬼的邪气完美的融合在眼前金发的男子身上，穿戴完毕的路易笑着上前，握住莱斯特冰凉的手腕贴近自己的唇，“你今天看起来不错。”他温和地笑道，并不意外地看到俊脸上满满的得意。
“哪天不是这样？”勾起嘴角，虎牙若隐若现，漂亮的金发吸血鬼笑得眉眼弯弯，“咱们走。”
“去哪儿？”路易下意识地顿了顿，莱斯特不由分说地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出门外。
“旅——行！”莱斯特欢快地说，扬了扬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旅行背囊。“你不觉得在同一个地方过上几个世纪太无趣了吗。”
“过都过了几个世纪了，你怎么不早讲。”
“……路易你总有办法让我无话可说。”
生活真是充满惊喜。一个小时后，路易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这样想到。
下了飞机已经接近黎明，清冷的风吹散旅途的疲惫，天空由深邃的黑蓝渐渐泛起明丽的绯红色，晨曦的微光点亮东方的晴空，星辰敛去了光芒，却仍然温和地闪耀着。
I

漫天的火光…尖叫声……是谁燃起的大火？谁在喊我？为什么我心乱如麻？我在巴黎……克劳迪娅在身边，可是金发的那个人呢？他在哪里？
“路易……”是莱斯特？为什么他如此苍白虚弱？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表现得如此愤怒，如此惊慌？
路易站在黑暗里，他看到自己带着克劳迪娅与莱斯特对峙，他看到自己惶然地抓起燃烧的油灯向他掷去。他拼命想冲进去阻止这一切，可是却无能为力，展现在他面前的仅仅是一部影片，他这个观众再激动，也终究抵达不了另一个世界的彼岸。
鲜红的，血一般的火焰疯狂地蔓延，点燃了这座城，点燃了那片静谧深邃的夜空，也燃尽了他自己最后的悲悯和人性。
他看到站在火光中的那个身影，金发比光焰更加刺眼，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湛蓝的双眸被火焰映得明亮如同鎏金。在路易拉着克劳迪娅奔逃的时候，他最后回头看了莱斯特一眼，目光穿过炽热的空气和升腾的烈火抵达那双熟悉的瞳眸，那双曾经清冽曾经高傲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睛里，没有盛怒，没有悲痛，淡如烟水的蓝眸中仅存的情绪，只有绝望。
他哭了。路易心想。他分明看到男子的脸颊上有殷红的泪滴缓缓流下，火焰舔舐着他的鲜血，一点点地烧灼他的生命。这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金发吸血鬼，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他的脆弱，可是被火焰吞噬之前，他哭了，泪流进赤金的火光里，没有痕迹，没有声音。
火光磅礴地蔓延，哀绝而热烈的颜色美得让人疯狂，炙烫的风尖啸着奔跑，而离大火仅仅一步之遥的路易却觉得寒彻骨髓。
死亡面前，时间都仿佛静止了。那些尖叫声，崩塌声，呼喊声一下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莱斯特和他自己，还有那盛大得足以燃尽整个世界的火的宴席。他恍惚间看到最初那个高傲轻佻的莱斯特，火光变成迷离的华灯，他旋转在舞池中央，笑容邪魅而优雅。他看到了自己床前那个温情脉脉的莱斯特，看到他月光般美丽的金发，他倚在窗边，微笑如水的样子。他看到自己吸食克劳迪娅血液的那个夜晚，莱斯特欢喜地像个孩子似的拉着死尸跳舞，他纯粹的，天真的笑容美丽得不真实，像是一朵朵小小的阳光，从嘴角漫上眉梢。
现在火光中那个憔悴苍白得摇摇欲坠的男子，真的还是莱斯特么。路易苦涩地扯动嘴角，五脏六腑痛得几乎揪成一团。
这个穿越死亡和生命的对视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对于他们来说却仿佛有千年之长。仅仅一瞬间的犹豫过后，路易终究是决绝地攥紧克劳迪娅的手，转过头去继续奋力奔逃，好像只要跑，就能远远逃离这些是是非非。路易不复柔软的心，在他迈开步伐的那一刹痛得极为可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了，鲜血淋漓。
那夜的火光，美得仿佛有人用生命去献祭。
就让我的过去，我的记忆，我和你那纠缠不清的爱恋和痛苦，都在这夜辉煌的烈焰里燃尽吧，我们共有的一切，都让它在这样美丽的大火中地消失，化作灰烬在热浪中静静等待黎明。
极致的美，在华丽的光芒中纵身跌入深渊，这样华美的谢幕，你满意吗？
请原谅我的残忍，因为——
结局已定。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路易的身影起伏着，没入黑暗。
然而在火光中渐渐湮灭的那个人，他至始至终都在望着路易，直到最后的最后。
路易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身边是莱斯特，他带着淡淡香气的平稳呼吸让路易心安。
呼……还好又是噩梦。
“路易。你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么。”上一秒好像还睡得正香的莱斯特突然睁开双眼，语气严肃完全没有一起的戏谑欢脱。
路易被吓了一跳，很快又设法让自己恢复自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挥挥手，“就是做了点梦而已啦，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吧呵呵呵。谁都会做梦的，说不定我明天做个发财的梦，数钱数到手抽筋，你可要救我啊。”
莱斯特脸色依然凝重，“你还记得梦的内容么。”
I

路易一怔，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如此熟悉，每一个片段都历历在目，真实得让他回到现实中都难以接受。他记得梦中的每个细节，可是此刻面对莱斯特写满担忧的双眸，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你梦到克劳迪娅了是不是？”莱斯特轻声说。
“不只是她……还有……”
“还有我。”
路易不可置否，可是他很快意识到有点不对，“你怎么知道克劳迪娅这个人？”
莱斯特笑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路易刚要发话就被噎住了，是啊，我是怎么认识这个小女孩的呢？“我……她以前好像是我女儿……我记不清了。”
莱斯特又笑，“那你记得我带你来希腊之前的事情吗？”
路易愣住了。他拼命在脑海中回忆，可是记忆好像就截断在一天前他醒来的那个夜晚，一切都那么不符合逻辑，又似乎如此顺理成章。
莱斯特好像欲言又止，最后略带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你八成是和阿曼德欺负我，遭报应变傻了。现在还很早，赶紧睡吧，天黑了我们去海边。”他打趣以缓和气氛，眼底却没有笑意。
路易觉得脑子很混乱，也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倒头又睡。
过了一会儿，在确定路易睡着了之后，莱斯特静静凝视着心爱之人不算安稳的睡颜。“如果你总要不可避免地发现真相，我宁可那一刻来得晚一点。”
好冷……头痛欲裂……这是哪里？为什么我眼前一片黑暗…？等等…我在皇家大街？
视野逐渐清晰，路易发现自己站在家中的院子里，皓月当空，满园的蔷薇在月华下沉默着。
月光，蔷薇，血。仍然是如此熟悉的梦境，还有，莱斯特。
他背对着路易站在蔷薇丛中，淡金色的卷发在月光下苍白得仿若透明。他没有死……而且看上去恢复得不错，熟悉的背影让路易百感交集。他颤抖地上前，伸手想触碰着熟悉又陌生的美丽。
他没能如愿。在指尖触到发丝的刹那，金发吸血鬼触电般闪身，蓝眸淡漠没有任何情绪。
“别碰。”他缓缓说。
“莱斯特……”伸至半空的手顿了顿，最终收回来，路易叹息。
“怎么？”莱斯特发出尖锐的笑声，“大英雄路易，主动找我？大发慈悲想回来挽救我这个可怜鬼了？哦，那真是太令我感动了。”
“莱斯…我…”
“可惜有点晚了，路易，有点晚了。我早就没救了记得么？自从你和咱们的小女儿一起把我杀了沉入沼泽的那一夜起，我就没救了啊。我是恶魔，坏人，童话中注定被英雄打败的大反派，反派永远都是被消灭的那一个，坏人越倒霉人们越开心。可是从没有人想过，魔鬼的心里，是不是也有像其他人一样柔软的温情。”
路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莱斯特疲惫地笑笑，“所以你还在期望什么？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这两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可是我愚蠢的感情让我打破了这个平衡，闯入你的世界，当然，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苦笑着做了一个被割喉的动作，路易颤抖了一下。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这样的人是不被允许靠近你的，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花了几个世纪才明白。”
月光抚上他俊秀的脸庞，蓝眸依旧和初见时一样美丽迷人，可是缺少了往日飞扬的神采，没有表情的苍白面容下，隐藏的是悲伤吗？
“连朋友也不能做了么。”路易沙哑地问。
莱斯特仪式性地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路易的心猛地一凉，好像一下就被推出了千里之外。
“亲爱的路易，换做是你，你能吗。”他俯身从蔷薇花丛中摘了一朵花，青灰色的荆棘上绽着一抹红，只是原本鲜艳的花瓣沐浴在惨淡的月华中显得有些苍白。莱斯特微微皱了皱眉，用指尖抵上花枝上的尖刺，然后用流血的手指抚摸绢丝般的花瓣，直到苍白的花朵重新被血染得殷红欲滴。
路易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莱斯特盯着带血的蔷薇半晌，然后神经质地发出笑声，“多美啊。这才是一朵花应有的样子。是不是？”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路易悲哀地问。
莱斯特怔了怔，然后放声大笑。
“路易，我亲爱的路易。你问的问题实在太有趣了，是我绝情吗？请你好好回顾一下过去的这么多年你对我做出的美好事情，然后你再来告诉我，绝情的到底是谁。”
夜枭咕咕地叫着，扑棱着翅飞走了。
“不知道你玩够没有，反正我被玩够了。”莱斯特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花，指尖上都是鲜血，“我竭力教导你成为一个吸血鬼，你不领情，没关系。付出一切换来的是一次次的背叛，伤害，甚至是杀戮，没关系。在这一切过后我依旧放下自尊放下高傲去求你，求你留下来，你拂袖而去，也没关系。不过，一颗冷漠的心，就是这么被渐渐磨练出来的吧？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他转过身去，不让路易看到他的表情，可是路易看到有一滴晶莹的血红滑下莱斯特的脸颊，无声地落到蔷薇上。
“真的……要变成这个样子么莱斯特……最后的机会也不肯给我么。”颤动的金发让路易心如刀绞，可是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在其中挣扎，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
莱斯特突然转过身来，他眼底的悲伤仿佛凝结了千年的风雪，然而他只是笑，苦涩而绝望地笑，笑得泪流满面。
“你伤我…还不够深？”简简单单一句话，寒彻骨髓。
手指一松，那朵蔷薇跌落，残破的花瓣淌着血。
“bye.”金发吸血鬼静静地转身，单薄的身影转眼间被吞没在黑暗中。

路易浑身颤抖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捂着脸。
那些梦…痛苦，寒冷，鲜血和泪水…太真实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无法接受，甚至开始恐惧睡眠。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柔软的金发拂过他的脖颈，“噩梦而已，亲爱的，都是假的。振作一点。”路易抬起头来，黑暗中莱斯特湛蓝的明眸映着窗外飘渺的月色，熠熠生辉。
路易什么也没说，紧紧拥抱了莱斯特一下，莱斯特轻啄他的脸颊以示安慰。一个有力的，温暖的拥抱让路易的感觉好了一点，他没留意到那双永远神采奕奕的蓝眼睛里一闪即逝的悲伤。
“天黑了，我们去海边走走吧。这里的景点很有名的。”莱斯特翻身下床，把路易拉起来。
“阿曼德不去吗。”
“我刚刚去他房间看了看，他受到辣椒的冲击需要静养。”莱斯特笑得眉眼弯弯。
“……”
雅典时间夜里九点整。爱琴海边。
莱斯特一出门就生龙活虎，刚刚他拽着路易冲进一家即将关门的甜品店里抢到了最后一个冰淇淋，然后一脸得意地以夸张的优雅舔舐它。
路易一开始不为所动，在莱斯特举着冰淇淋在他眼前晃过第5次的时候他跳起来夺过金毛手中的甜筒舔了两口，然后高高地举着，神似自由女神像的动作回头率极高。
“我比你高。”路易笑起来，然后欣赏莱斯特张牙舞爪的各种谴责抗议威胁。
历尽艰辛【…….】两人终于来到沙滩上，星光璀璨的夜，夜空中细碎的光芒铺洒在海面上，深邃幽远的深蓝与明亮的星辉糅合在一起，美得令人窒息。莱斯特兴致勃勃地挽起裤脚踏入水中，金发在海风中飘扬。白色的浪花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水很清，很浅，刚刚漫过他的脚踝，身后就是波光粼粼的海，从路易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好像站在海面上。星辰，夜空，大海，加上俊逸的面容和飞扬的金发，他此刻完美得就像希腊神话中从海里走出来的神祗。
“过来，古板先生。”莱斯特招手，脖子上天蓝色的薄围巾柔软地在空中舞着，伸出一只手把路易拉进水中。两个人走到海水及膝的地方就停下了，站在水里欣赏爱琴海的景色。
今晚的月色美得恍如梦境。路易心想，没来由地又想起自己的那些梦，打了个寒战。
“很冷么？”莱斯特敏锐的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
“不……”他想了想，最终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莱斯特，“我只是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梦…对不起，我发现我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它们，可是那些画面一直盘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便在最愉快的时候，我也会感到深深的恐慌…我怕一不留神，这些美好都消失了……”
莱斯特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直视着路易绿宝石一般深邃的眼眸，开口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路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莱斯特的态度让他很不安。
“在希腊呆了快三天了，你就没发觉有什么倪端吗？”莱斯特叹息般地说着，“你对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可是你认识很多人；我们三个吸血鬼三天来从没去猎食过，可是也不觉得饥饿；我们喝人类的酒，吃人类的食物，不用棺材直接睡在床上；你做的梦反而比现实更加具体，更有逻辑性，其实你认识我的原因，根本就是因为你在梦中见过我，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克劳迪娅，这个不曾存在过的人？”
路易愣住了。
“路易……这一切都是你的潜意识为你创造的，爱琴海，我，阿曼德，都是你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里只有你自己是真实的。这是你的梦，路易……而你做的那些噩梦，才是真正的现实。”
“你的潜意识并不希望我们去猎取人类的生命，所以我们不会饥饿。你的潜意识不喜欢睡在黑暗的棺材里，所以我们可以在席梦思上安然入睡。你在潜意识里希望我，你和阿曼德都能和平相处，不再因为那些爱恨情仇纠缠不清，所以才有现在温馨的局面。你发现了吗？路易。我相信你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你不愿意点破，就像我一样。”
“所以你隐瞒到现在才告诉我？可是点破这一切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路易的声音因为吃惊和恐慌颤抖着。
I

莱斯特苦涩地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天空，路易这才发现它正在逐渐崩塌，不只是天空，路旁的房子，街道，远处的大海，都在消散，路易惶然地望着莱斯特，等着他的答案。
莱斯特浅浅一笑，“你都看到了，当你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梦的时候，你缔造的世界就会因为你的意识与这个世界的逻辑的矛盾而消散。当然，到最后我也会消散，你就会醒来。我是你缔造的，可以说我就是你潜意识的一部分，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既然你是我的潜意识，你怎么能控制自己不去提前告诉我这一切呢？”
莱斯特笑出了声，“亲爱的路易啊，虽然莱斯特是你缔造的，但我终究是莱斯特啊，我怎么会舍得早早把你放回现实中呢。”
“好奇宝宝的问题问完了么？”修长的手指勾起他一缕褐色的长发缠绕在指间，莱斯特故作轻松地问。
路易垂下眼帘，绿眸黯淡无光。
“最后一件事，路易，希望你能记住，不管在所谓的梦境还是现实中都要记住。”莱斯特张开双臂拥抱路易，瘦削地下巴抵在路易肩上，一句很轻很轻的话飘入路易耳朵。
路易听清了，他说的是“我爱你”。
他们沐浴在星光下接吻，忘记了那些破败的梦境，忘记了那些是是非非，他们澄澈的瞳眸中只有彼此。星辰黯淡，整个世界在他们身后碎裂成一片一片，缓缓坠落。
一切又归于沉寂。
路易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莱斯特唇上的温度仿佛还在。他艰难地打开自己的棺材盖，向窗外看去，月色苍茫，流云惨淡，院子里的蔷薇在晚风中摇曳，暗香浮动。
他忽的忆起了这一切，十九世纪那个颓废富有的年轻种植园主，两百年前那个奇异的“家庭”，一百多年前密西西比河的鲜血，巴黎的大火，以及……一百年前的这里，他最后一次见到莱斯特。
他的第三个梦境，正是一百年前他与莱斯特最后的对话，此后金发吸血鬼就远走高飞，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今天，刚好是他消失的第一百周年。
路易怔怔地走出门外，走到蔷薇花丛中，梦中的温暖让他觉得格外寒冷，他深深地，深深地想念莱斯特，这样的情绪折磨得他几乎疯狂，在这一夜显得尤其严重。
他折了一枝蔷薇，像一百年前莱斯特曾做过的那样，将食指抵在荆棘上直到有鲜血涌出来，然后仔仔细细地用血液描画着蔷薇精致的花瓣，让她变得鲜红美艳。他终于明白莱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这样虚假的，带着痛苦的美丽让他们迷醉，尽管每一次华美的代价都是痛楚，仍然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对着夜空呼喊他的名字，单薄的声音弥散在月色里，像是深秋的寒蝉，簌簌地颤着。没有回音。
我们心底都长着一只蔷薇，用鲜血浇灌的邪魅的花儿，会带来刻骨铭心的痕迹。
他开始哭泣，因为一个世纪以来积压的无法诉说的思念，痛苦和纠缠而哭泣。淡如水的月光浮在他周围，他跪倒在地上，捂住脸的指缝里流出血色的泪滴，恍然间染红了苍白的月亮。
莱斯特……我想你了。出来好吗。
月色淡淡，风声如泣如诉。
【END】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结局的话，你被骗到了。【笑】
下面继续
“古板先生，你记得那么多东西，我交代你千万不能忘记的，你还是忘了。”纤长的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儿，“我说过，不管梦境还是现实，我都爱你啊。”
路易猛地抬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满脸戏谑的笑意跟梦中的一模一样。
“嗯？古板先生？吓傻了？”金发年轻人歪歪头。
路易朝莱斯特扑过去：“你这魂淡！！这一百年哪儿去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
“作为补偿，我再陪你去一次希腊如何？”
“……”
梦境重演。
生活真是充满惊喜。爱琴海边再次与莱斯特争夺雪糕的路易微笑着想。
这次真的END了。谢谢亲们赏脸看完。

好文笔！！！顶！！！

不过，吸血鬼貌似不能吃冰淇淋吧？

忧桑地表示此文秒沉...TAT 没人看么。

决定申精嘤嘤嘤.... @闻岳 合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