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绿吧 关注:53,721贴子:427,814

【年贺/中长篇完结】与你一同走过的路(《十年》完整版)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各位新年好,用挫作来给大家拜年了。←这样说话怪别扭的。
好吧恢复。
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那篇高尾生贺《十年》。
现在这篇是在原作上大幅度地修改了后面一半的内容,然后扩充了十年前,十年后的内容。
清水,感觉大概是比原作更……枯燥无聊的一个故事。
我感觉写这篇东西的时候基本没有明显的文风,马不停蹄了一个星期。
全文五万七千左右。
总之以上,如果能忍耐着看完,说实话真的太感谢。
后记完成之前勿插谢谢。


1楼2013-02-10 09:47回复

    十年 前篇

    1.
    “队长……!”
    “啊怎么啦山田同志?”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健壮少年汗流浃背,因刚激烈运动完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额前有几抹棕色的挑染,表情却纯然憨厚。
    “队长……”明明是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又在被问及的关键时刻突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微微的紧张被高尾看在眼里。
    “有什么事就说吧……是明天放学需要请假出去约会还是回家看片还是边看片边……”
    “不是啊队长!我……我想和你一起进行秘藏技的训练!”
    ……啊?
    “什么?秘藏技?”
    “是啊,去年的Winter Cup我有去看喔!就是那个时候你和绿间前辈的秘藏技啊,两个人都太厉害了吧!高尾前辈能把球传得那么精准,绿间前辈能把三分球投得那么完美……”新一届秀德球队的王牌投手说到自己敬佩的前辈,一下子抑制不住激动手舞足蹈起来。
    高尾看着自家队员眼里的向往和憧憬,抬手抹了抹喷在脸上的唾沫。后辈认真的态度让一向圆滑处事的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委婉拒绝。意识到潜意识想要拒绝的自己,摆了摆头,汗滴从发沿处甩到了早已湿透的球衣上。
    “那个……你真的想和我试试?”
    高大的山田一听,两只眼睛都要快放出光来了,两手握拳如捣蒜机般拼命点头。
    既然不忍拒绝,那就试一试吧,这算是个和搭档培养默契的好机会,并不是什么只可以和绿间做到的事吧,两个人都没有立过这样的规定,真的并不是只能和他才能做到的事吧。可是心底的犹豫和违和感又是怎么回事呢,无法忽视地像巨大的泡泡一下子在内心膨胀。
    那就试试吧。看着球场上努力训练的队员,高尾还是决定把泡泡戳穿。
    “那就试试吧!”高尾抬头对山田一笑,结果被扛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就算是脾气随性的自己也把山田罚了个半死,队长的威严怎么能被轻易破坏。
    早晨的阳光不太猛烈,但还是有些放肆地照了高尾半边脸。伸出手把窗帘拉过的同时往后瞄了一眼,并没有出现紧缠绷带的修长五指握着笔的画面,只剩犹如向四周无限延长的光洁桌面。高尾又转回头去,盯着黑板上的行行圈圈却没有意识去辨认所表达的意思,讲台处传来的一波波知识点,加速了他眼皮合上的趋势。
    没有人会用笔捅他的后背,也没有人会帮他补习国文。等他昏昏沉沉地意识到这些事时,已是收到绿间短信的一周后。也是像此时这般困了就睡过去了,一周前不知需不需要回复如何回复,一周后这个问题明显已经淡出心底。
    现在的他是秀德高校篮球队队长,被前辈任命之后要面对的一堆新面孔也让自己轻而易举地混熟。自己的性格好像和谁都能培养一般默契,当中也不缺乏新加入的不是黑发的王牌队员。
    果然前辈啊队长啊什么的,真的不好当啊。明明答应了山田,竟然在下一秒有一股巨大的空虚和懊悔莫名袭来,那是连他都无法看穿的感觉。
    啊啊,为什么会对小真的离开没什么感觉呢?
    无聊地问着自己,张口大无畏地打了个哈欠,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13-02-10 09:49
    回复

      3.
      绿间为什么会离开,这个问题高尾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答案就像被无边无际的海水淹没,让他不知从何寻起。
      离开的人如此爽快没有忧虑,留下的他却被众人的疑问环绕。明明他也是被隐瞒的人,为什么都将答案的方向指向他?“不知道啦”这种话被吊儿郎当地说太多遍了,也会变得不耐吧。
      是把他当成绿间的朋友,把他当成与绿间合作无间的搭档的缘故吗?
      偏偏他就是没被告知。
      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那些疑问,原来到了不耐的最后,他也把自己归类为思考了一分钟就停止了的,无关的旁人吗?
      ——————————————
      秘藏技依然是失败的,连偶然的成功都不存在。幸运之神真是——一点也不眷恋他。又想起了大坪前辈隐约的否定,高尾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开启了攻击模式,淡然处之的心境在这几天不复存在。面对训练中犯了错的球员们,也只能一如既往的以不正经的笑容掩盖才委婉训斥。
      天空中的乌云把人的心情搁下一道道阴影,这种要下雨又不下的天气是最惹高尾讨厌的。
      偏偏还碰见了不识趣的……类似杂碎一样的家伙?
      “啊——这不是秀德‘高校’的篮球队队长高尾和成君吗?”将头发染成红色,像是带头一样的家伙率先从坐着的栏杆上蹦下来,嘴里斜斜地叼一根烟。小弟们非常配合地排成一行,挡住了高尾的去路。
      “就是之前经常和绿间走在一块的那家伙啊,今天怎么一个人啦?”
      高尾在内心吐槽你不是已经看我一个人走了三个月么装什么呢我可是每天都能看到你调戏良家妇女啊,本来想淡淡的瞄他们一眼以示我也可以装作不认识你们吗然后直接就走,结果看到一行红蓝黄绿青头发的搞笑阵势,他就再也憋不住笑地大方就义了。
      这山寨的也太没水准了。那什么,青头的家伙,厚嘴唇暴露了他是纯种非洲人的秘密。
      对方也学着高尾不怒反笑。青头一开口果然验证了高尾的猜想,那一口蹩脚的关西语让高尾本想笑得更加厉害,但内容却瞬间将扭曲的笑容凝固。
      “听说你们的秀德王牌绿间,在三个月前退学了?怎么会那么突然啊……是因为输球输得太丢脸了吗?抛下你们这些球艺不精的垃圾球员离开还真是没担当啊。”
      高尾的五官渐渐移回正位,眼神中的笑意逐渐涣散直到不剩任何情绪,他提了提肩膀上有点滑落的书包,直接向前迈步。
      “哼,看绿间比赛前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对洛山的赤司说什么绝对不会输,想起他当时那副傲慢的样子就觉得——真欠扁啊。结果、结果还是输了嘛哈哈哈哈哈——肯定偷偷躲到什么地方哭得很惨吧哈哈哈哈——”
      山寨的彩虹战队集体捂住肚子笑个不停,高尾低着头从红发面前擦身而过,却突然间被一股蛮力提住微微敞开的衣领。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只比高尾高一两公分,明明想要给对方好看提着对方的领子,却恰好被对方俯视自己。幸亏打群架打得多了,不然的话连对方的衣领都抓不住吧。
      在篮球队里完全不算高的个子,穿着校服的身体也不太显露出如何健壮,可如此近距离地面对着他,还是能感觉到他精瘦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视为虚无,不冷不热,仿佛自己从未能对他构成威胁般。
      红发的痞子莫名地就感觉到害怕伴随着寒意一点一点地渗入骨髓,慌忙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总不能还没开打就已经腿软了吧。
      二话不说地就往高尾的脸上用力揍了一拳,高尾捂住脸,后退了两步。
      “那个绿间啊,一定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又觉得手下的你们实在是烂透了才离开的啦,输球什么的还不够丢脸,真正觉得丢脸一定是每天看到你们就想吐吧,果然秀德现在已经弱成这样了,居然沦落到让你这种被打也不会还手的人当队长的地步了吗?真是可笑啊——”
      I


      4楼2013-02-10 09:58
      回复

        5.
        从温凉的初夏一直到炎热的盛夏,时光匆匆留下痕迹的同时也蒸发了篮球队员们愈加汹涌的汗水。蝉鸣合着慵懒不耐的调子一波波地从树荫下传过来,,茂绿的枝叶没心没肺地伸向天际。
        离新一届IH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各所高校的训练也愈加紧张。
        此时,秀德的王牌投手却提出了放弃。
        “队长……”山田腮帮子依然一鼓一鼓的,眼里的小小紧张依然被高尾看在眼里。
        ——“我想提出终止秘藏技训练的请求。”
        听到这样的话,高尾的喘气声逐渐静止,手下橙色球体来回动弹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被高尾单手托起抛向山田。
        山田低着头接过球,没有看高尾不解的眼神。也不用他花力气问一句为什么,山田先开了口。
        “因为一直都没有成功……”
        深知队长严肃起来的脸是非常吓人的,山田不自觉把头低得更厉害了,逐渐冷峻的目光仿佛能把自己的身体盯穿几个洞。
        高尾第一次知道山田也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虽然一直都不是顽固不冥横冲直撞,相反的,思考与见解可以视情况而来回伸缩,但第一次那么明显地因为失败而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呢,如果配合度不够的话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这样高尾自己也会试着去改善。明明之前什么情况都可以互相商量互相探讨的,现在却被单方面的放弃了,在这个紧张的关头怎么看都不太合理。
        究竟为什么要放弃呢?高尾看着山田的眼睛,没有从里面发现一丝对失败的示弱。
        “队长你……其实是不想训练秘藏技的吧?”面对沉默,山田突然抬起头来。
        “你……在说什么?”
        气极反笑形容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队长其实根本就不想和我一起完成秘藏技吧。”即使话尾有微微颤抖过,但并没有减弱山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决心。
        “你这家伙……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已经无法再忍住内心暴涨的怒气了,就算平时再怎么云淡风轻都无法掩饰了,山田只觉有一股强烈激愤的气流擦过脸边,紧接着左脸的肌肉和骨头被撞击得生疼。
        即将砸过去的第二拳被同是高二级的大宫阻止。
        其他球员们也连忙跑过来将定定站着的山田拉离高尾。
        “队长一直都认为秘藏技是自己和绿间前辈才能完成的吧?就算没有意识到,但内心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就算失败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你这不是在否定我的努力吗?!”大宫看着平日笑得随和的队长如今却额爆青筋,吓到手一缩又赶紧拴住他的肩膀防止他冲动。又有两名球员来制压住暴怒的队长。
        一片“山田你快走吧队长现在很生气”的劝告并没有把山田淹没,他仍旧继续说着那些仿佛挤压于心底很久的话。
        “队长一定没有发觉吧……有几次快要成功了,真的快要成功了的,所有都刚刚好,都快要成功了的……空中控球的方法我也有按你所说的一直训练到可以为止……”
        “失败的时候我都在想一定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的问题,队长很努力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一定是我经验不够的问题……”
        说到这里,高大开朗的山田居然隐约哽咽了起来。
        “可是队长……有没有觉得自己有过心不在焉的时候呢……”
        “快要成功的那一次,大宫后来告诉我……你有一瞬间失神了队长……虽然这并不重要……可是……”
        高尾突然停下了挣扎,缓缓转头看着身边的大宫,狰狞的表情随着山田的一字一句缓缓收敛,只剩下眉头还是深深地皱着。
        “努力了那么久,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真正的成功。”
        “队长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态吧。”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山田如受伤野兽般的眼神,把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心看了个透。
        ——
        形势上升到最严峻的时刻,沉甸甸的压力和热量似能把人逼得休克。他的终点就是绿间的双手,绿间的起点就是他鹰眼所及的世界尽头。全场的屏息与喝彩都是扯淡,耳朵里只能听见旋转的篮球与空气急速摩擦的声音。
        原来那些都只适合存在于回忆中吗。
        把山田和自己逼进死胡同的,还是自己好吗。他到底有多对不起后辈的努力,原来一开始就是心态没有摆正,违和和心虚终究无法真正忽略吗?
        阻挡自己前进的一直都是……自己吧。就算想通了,也还是不可控制地和以前的种种做斗争,冥顽不灵钻牛角尖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叫高尾和成的人。
        就算训练训到吐出来,全身腰酸背痛也还是无法入睡,高尾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或许要一直等到霞光爬上天花板也说不定。
        明天一定要和山田道歉。
        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即使知道无人接听也还是拨了过去。这是三个月里的第一次。
        总觉得如果听到了绿间的声音,他就能把一切不可逾越的过去都忘掉,不用再被纠缠,真正地开始新的生活。
        “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7楼2013-02-10 10:00
        回复

          6.
          “嗨,高尾下午好。”大宫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一如既往亲切的招呼,好像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其他球员的反应也同样没有对昨日乱发脾气的队长显露出害怕和不满。
          山田站在三分线外练习投篮,篮球一起一落的声音有规律地在室内回响。
          “山田。”一定要向他道歉才行。
          “啊,队长,你来啦。我今天也有很努力地练习投篮哦。”山田闻声停止了手边的动作,向以往一样小跑到高尾面前,笑容还是那样开朗。
          “放学后我请你去吃冰?”
          “诶?真的吗?太好了!”
          身为队长也会有被队员们包容的时候,队伍就是这样美好的存在。
          ——
          “感觉窗外的阳光都能把人照融化啊,这种时候被队长请吃冰真的超幸福☆”
          “喂你什么时候也学到高尾说话都带星号啦!”大宫把一勺苹果冰塞进了山田亮着白牙的嘴,山田冷不及防地被冻到震了一下,冰融化到了衣服上。
          让高尾觉得诡异的是山田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像是被欺负惯了一样傻笑地把衣服擦了擦。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我有说要请你吃吗?!”高尾边磨牙边狠瞪着旁边的大宫,后者一副嬉皮笑脸的欠扁摸样终于让高尾理解绿间当初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了。
          “我请我请队长你不用破费!”
          目睹了互相喂冰的全过程,高尾深深恶寒,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猫腻了……口亨身为队长的他以后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培养队员间的深厚友谊!
          正题应该要开始了,高尾深呼吸一口气。
          “山田,对不起。”
          话音刚落,胡闹的两人都顿住了,山田还来不及吞下的冰又再次化成水流下来,而大宫则是被冰呛到了。
          “……好恶心啊你们,快擦擦啦。”高尾脸微微红地咳了一声,这两个人的反应要不要那么夸张?
          “队长,没关系的。”是温和的语气,脸上的神情也非常平静。
          “虽然你们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自己还是被讨厌了,我这个不合格的队长,辜负了你那么久努力,还什么都不懂就揍了你一拳。呵,这样的队长,真的很可恶不是吗——”
          “对不起,山田,可以原谅我吗?如果还信任我的话,我一定会做得更好,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大宫把头歪向窗外,拉开了一小部分窗帘,外面的世界亮得发白,但浮在空中的片片光点,还是能被看到。他知道高尾的道歉有多认真,知道他没有试图用任何玩笑掩盖过去,没有试图去活跃气氛。
          如此认真的道歉可能会让气氛降到冰点,这并不符合他的风格。
          到底成长了多少啊……这家伙。
          “队长,我们没有讨厌你。”感觉到气氛严肃的山田也配合地正襟危坐。
          “虽然不是很确定,也说不上了解,但队长一定比我们都辛苦都努力,只是……没有及时认识到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其实当时看到WC上的秘藏技,真的觉得——绿间前辈和高尾前辈是像奇迹一样的组合呢,就算不停在心里感叹这样高超的配合不是你们两个就完成不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努力试试看,或许有一天真的能够成功也说不定……可是,不是你们完成的话,就好像没有意义的样子了,因为始终是模仿。”
          “啊哈哈,说不通吧,又好像都那么合情合理。”
          “队长,秀德会成功的,不是都一直这样相信着吗?我发觉我和大宫的默契很好,啊啊感觉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呢。”坐在高尾身旁的大宫突然脸红,山田笑了笑继续说,“我啊,一定会和大宫创造出新的奇迹,一定会超越你和绿间前辈的。”
          “队长,你相信我们的吧!我和大宫一定会创造出,只属于我们的秘藏技!”
          “诶……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啊山田,快吃冰啦,都要融了。”
          高尾觉得自己丧失了语言功能,伶牙俐齿的他此时说不出其他话,看到大宫撑头以“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望着山田拼命吃冰的摸样,高尾再忍不住地低低笑了起来。
          “该死,才不会说被你们感动到了呢。”
          无论如何,曾经惊艳全场的秀德秘藏技,存在的时刻已恍若流星划过。


          8楼2013-02-10 10:00
          回复

            “宫崎大姐在一个小时前给的巧克力果然超有效的☆!真想大干一场啊!”某队员握拳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秀德已经重度传染一种名叫高尾菌的星号病。
            “如果输了的话我家里还有五大箱的巧克力等着你们解决喔★!”宫崎一半脸黑一半脸白地露出倾城笑容。
            “呕……”
            休息室离比赛现场的一小段距离中,大宫从背后拍了拍高尾的肩。
            “山田那笨蛋一直让我问你,‘啊啊在队长眼里绿间前辈从搭档变成对手到底是什么样感觉呢呢呢呢?’”
            “感觉的话……嘛……”
            大宫转头看过高尾那似笑非笑的侧脸,忽然后背升起一股小小寒意。
            光线逐渐吞噬了阴影,灰蓝的眼眸中越发明显的,是老鹰在寻找已锁定许久的猎物才会出现的危险色彩。
            “超亢奋的哟★。”
            “啊啊,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这什么和那什么。”大宫无奈地扶额,随即又粲然一笑。“所以说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就算对手是绿间,你也绝对不会容忍秀德就这样轻易被打倒啊浑小子。”
            走在身后偷听的山田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队长和大宫果然是帅气+MAX再乘一个二!
            场外是沸腾的人海,一束一束的舞台灯光照进高尾的眼里。
            小真他绝对是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进步着的吧。
            小时候就觉得影子吞噬光的故事特别有趣。
            而现在,高尾想实现自己从初中以来就一直怀有的理想。
            就算不能吞噬他生命中的光,同归于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算是拼命,分差也绝对要在六分以内,是两个三分球的分数。
            ——
            果然啊,小真在某些方面还是老样子。高尾边做准备运动,边看着对手那边的动静,有点无奈地想。
            王牌总是要在最后一秒才出场吗?
            暗暗吐槽着绿间的强迫症已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却看见对手那边像队长一样的人物被叫回过道,过了几分钟之后一脸凝重地走出来。
            “工藤,你代替绿间全程上场。”
            语出一毕,全场哗然。
            秀德的队员们都停下了动作,满脸疑惑地面面相觑。
            高尾的手蜷曲在空中,然后伴随着无意识的无声口语,逐渐颤抖地握成一个关节泛白的拳。
            为什么……会这样?
            秀德历年都是以扎实的基础被称为王者,之前有绿间的加入夺冠的呼声更是剧烈,只是最后败给了有赤司征十郎和三位无冠五将在的洛山,但昔日秀德在多数人心中的地位并未撼动。而在这一届IH中,突然转校至北野的绿间与曾经的队伍秀德对抗,当中会有如何耐人寻味的较量,这是本场比赛,也是整一届IH的巨大看点。
            而现在,绿间放弃出场。
            一切的轩然大波好像都是奇迹世代绿间真太郎所掀起的。
            全场比赛,高尾拼命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前两个回合队员们本来早已做好的心理准备因为突发情况而产生巨大落差,所以发挥不良。高尾在中场休息时间里把每个人都吼了一遍,最后终于以十二分的分差打败了北野高校。
            只是胜利并没有让高尾眼中的戾气减弱。
            赢得胜利的队员们需要犒劳。高尾把任务交给大宫和宫崎,嬉笑着离开休息室,关上门之后,又变成了没有表情的模样,走向对手的休息室。
            “那个……请问,绿间为什么没有上场?”
            对方是队伍的领袖,即使输球之后面也对对手非常有修养和耐心,谈及起提前离开导致他们输了比赛的王牌投手也没有不满。
            “嗯……说是突然有急事。虽然没有他在,输球非常可惜,不过我真的第一次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说话听起来还是很冷静的,不过脸色已经不是单纯的……哎真的白到吓人呢,输得再惨也不忍心怪罪他啊……”
            “喔……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高尾安静一会儿,离开了。
            为什么不在比赛前去休息室找他呢。一直想着在球场上就能当面和他较量了,结果又错过了。为什么又离开了,为什么不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战的是秀德啊。
            就算是见一面也好,让他知道那个人和他一样,从来没有放弃过篮球和梦想。
            就算是打个招呼也好,让他知道那个人和他一样,很期待这次的比赛。
            到底是为什么,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放弃。
            为了什么要放弃,那是他们都最爱的篮球啊。
            起码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事。
            在走廊尽头等待的,是百忙之中抽来看比赛的宫地前辈,一向强势的前辈居然一脸的歉疚。
            “抱歉啊高尾,我追不上他,他在前面跑得太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着急……”
            “这种时候……应该回去大阪了吧。”
            “啊前辈为什么要道歉啊,小真的话,一定是有必须亲力亲为的事——”
            “才会放弃篮球离开的吧。”
            就算是笑着说出的话,连自己也无法掩饰空虚,如果说得不够潇洒自然,那就连安慰前辈都做不到了吧。
            而被安慰着的前辈,脸上的歉疚慢慢化为一个苦笑。黄昏的风微微吹动着他亚麻色的头发。
            “傻小子。”
            “在前辈面前装什么呢?”
            被戳穿的人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咬着牙蹲了下去,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手臂间。
            脑袋再次被迫让那个一走了之的人塞满。
            心底的失望和难过就如降临的夜色一般,越发浓厚了。
            曾经深信不疑的种种,第一次因为不安而迈向了怀疑。
            莫名地觉得被背叛了,原因自己也不能理清。可能不是被绿间,而是被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


            11楼2013-02-10 10:06
            回复

              是在很用心地说话吧,这种幽默不失风趣虽然在高中时期也只会拍桌大笑无聊吐槽的亲切主播,能够夸夸其谈到别人无法辨清真假就直接相信的主播,一定不失人气。
              那种微妙的感觉,应该是,绿间觉得那个人说话,认真了些,真的认真了些。
              这样想的话,绿间这个或许唯一知道事实真假的听众相不相信他,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了吧。
              就这样一直地,不管不顾地让他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道,不需要太大的分贝,就能将绿间与世界隔绝开来了,不是什么天籁之音,不是什么心爱之人在耳边的诱惑低语,都是些简单而凌乱的杂谈,穿梭在稍有磁性的女声之间的,对比起其他音乐主播新闻主播都略逊的,男声。
              也不见得有什么舒缓身心减轻疲惫的效果吧,绿间依旧头晕,眼睛有些看不清的,耳朵有点塞塞闷闷的,洗完澡后,坐在家里的稍凉的沙发一直听今天要介绍的宠物狗品种哪户人家的猫又创造了什么奇迹那个啥啥啥物种真稀奇。
              然后就很神奇的伴随着结束的背景音乐,闭上有些沉重的眼皮,在主播的今夜告别中,缓缓地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梦,都是早上醒来就会自然忘掉的梦。
              哪一年的秀德对战诚凛输了后,绿间一个人在雨深之处无声流泪,高尾和成在另一个角落站着淋雨,在绿间看见他之后,嘴角伴随着雨水的滑落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然后是Winter Cup的秀德对战洛山,他与高尾秘密修炼了合体秘技,像是印证了虽然尽力了但不一定会赢这句话以微小的分差败了之后,两个人一同地流眼泪了,高尾少见地大哭了一场,短暂地哭完之后就对着仍在静静流眼泪的绿间扯出一个,依旧浅淡的笑容。
              那些都是与篮球有关的一切啊,然后就不是了。
              最后一个梦啊,离现在的绿间最近的一个梦,是大约十年前的不知星期几的一天,他与母亲提着行李坐在机场里候机。
              那天是上课日,绿间并没有去。那时还是和高尾感情最深最有默契的时候,曾经不会去挽留朋友或被朋友挽留的绿间,是真的会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在他身上是多么珍贵的感情。
              离去的前一个晚上,有想过要不要告诉高尾和前辈们自己要离开的事,有想过要不要告诉他们缘由。
              是真的想要告知他们的心情,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在心底还是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离去或者停留,是否真的在他们的生命中有一丝重量。只遗留了一抹淡淡的痕迹,很快就会被细小的尘粒覆盖过去也说不定。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最终还是迟疑了。在和母亲走入关口的前一刻,他也只是发信息对高尾说他要离开东京了。
              高尾说那他们还会再见吗?
              他说,应该不会了吧。
              为了母亲,他不会再在这个城市停留了。
              那个时候,看着简短的信息,究竟在想着什么。他究竟希望正在上课的人对他的离开有什么反应呢,是啪啦啪啦地发过来一条长长的短信以表示反应很激烈,还是冒着会被老师收掉手机的危险打电话过来,以示好友足够关心?
              像一只胆小却被莫名其妙的事激怒的兔子一样,把电话卡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想起来,就算高尾对他说不要走,那又有什么用?他在那一刻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都是些没有声音的,消逝得飞快,一醒来就完全忘了的梦,可是当绿间真的从闹铃中醒来之后,又觉得过了昨晚的这个早晨啊,隐隐地有什么不同了。


              17楼2013-02-10 10:11
              回复

                13.
                曾经是奇迹的世代队员的绿间,又创造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奇迹,他非常奇迹地,听了他完全没有一丝兴趣的某主播主持的宠物电台一个月之久。
                听说坚持一件东西21日了就能成为习惯,绿间已习惯了每天下班后插上耳机,听阿和对着自己说,对着很多他的听众说话。
                那个声音总能带着好奇发问之后,又装作老成地回忆起什么,那样看似内容丰富的广播在绿间耳朵里也只是变成了反复的一问一答,却意外地吸引着他,明明就不太激情还时常发懒的腔调,总能让绿间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再下一句,直到结束的音乐响起之后,他才把耳机拔下进入睡梦中。
                自己也并没有多么认真地听他说话吧?很多东西他一讲完,在下一秒自己就忘记了,边听边做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事。
                只是单纯地听着吧,非常单纯的,没有任何咨询目的,没有任何要分享什么的念头。
                可那个声音还是在堆积叠加的夜晚中,以缓慢又狡猾的速度,饱含理解的,透明的无意的渗入了绿间的生活。
                还是这样一个雨天,不同的是在逐渐回暖的春季。
                绿间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Anna,你有试过走在路上的时候,有小动物总是跟着你,一直跟你到家门口甩都甩不掉之类的事吗?”
                “小动物?比如猫啊?试过啊,当时心里不只为什么就有些惶惶了,突然间有这样的状况,真的会产生‘要不要把它抱回家好好养呢’这样的念头呢。”
                “噗,你又不是猫怎么知道它想不想让你养。”耳机那边的人带点鄙夷却不伤人的笑意这样说。
                “那你说啊,这样的状况要怎么解释呢?”
                “哈哈,谁知道?或许是你什么吸引了它?还是它脑袋发热?”
                这种谈话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内容分明就是绿间的现在进行时啊!!
                那只长着猫耳,摇着弯弯尾巴的生物是脑袋发热还是他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了啊为什么要一直像个明目张胆的跟踪狂(停下绿间你少女了)一样跟着他到家门口啊,不是传说猫都是高贵冷艳的生物不太粘人的吗?
                果然是对包括人以内的动物完全不敢兴趣的绿间,在听了一个多月的宠物电台之后,某些方面,真是一点,一点长进都没有。
                “Anna啊,最近又开始下雨了,到处都湿湿热热的让人有些难受啊。”
                “对啊,在这种天气里猫咪又不会随便出现了,平时能在街上啊庭院里看到的猫,都会躲到人看不见的地方吧?”
                “很怕水嘛,不过以前养过的那只就超爱水的!洗澡的时候居然还主动把脑袋往水龙头下钻!”
                “诶??这是真的吗??”
                绿间原本毅然决定无视其湿漉漉存在就要关门的手,蓦然间停下了。
                回头看它,在黑夜里湿的不知被抓成什么形状的毛,乱乱的,尖尖的,还打着颤。那眼睛也会发光,深深幽幽的绿,却参杂着绿间读不懂的柔软情绪,不是乞求什么,也并不可怜。
                不寻常地感觉不到专属于猫的灵异气息,绿间发觉自己看着它,也不再有曾经的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就独独针对的恐惧情绪了。
                “雨天觅食的话会淋很多雨,尤其现在不是夏天啊,还会很怕冷,很可能就在某车库下冻死了呢。”
                “啊——是真的吗?!”
                “嘛这种事发生很正常啦哈哈哈……”
                语气都太随意了。明明应该是亲身经历了才能说出的那些与动物相处的饱含回忆和感情的细节,却被当事人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个叫阿和的家伙,把光阴都献给了多少猫猫狗狗?
                太随意,太随意到让绿间耳朵有些不舒服的那些话,却起了莫名的催化作用。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猫走近,那只猫看起来并不太聪明,其实又很狡猾地一直蹲在雨下,幽幽柔柔地看着绿间,吸引着对猫什么都不了解的绿间。
                “喵~~~”
                绿间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刚好从电台的无声空隙里传入他耳里,他实在是,习惯不了那种尖尖细细飘飘忽忽又有点奶声奶气的猫吟。那猫看他撑伞走到它身边,就起身用湿湿的脏爪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绿间的西裤裤角,绿间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脚,那猫咪也没被吓到,用不知是黑色还是深绿的眼睛,盯着他。
                I


                18楼2013-02-10 10:14
                回复

                  “究竟……是想干嘛……”
                  猫咪听懂了他的问题一样,朝某个方向迈出几步,又回头看一眼绿间,频频重复着类似的动作。
                  ……
                  他才不要跟上去,这种时候就应该潇洒地无情地转身就走。
                  “其实猫咪的生命力很强的啦,它会懂得保护自己,所以如果听众们在雨天里不小心将爱猫弄不见的话,也不需要太过于慌张,说不定就自己跑回家里去对撒娇着要吹干毛啦。”
                  “嗯,爱猫失踪了要记得拨打XXX-XXXXX,我们也会帮助尽一份心力发动人员同你们一起寻找。”
                  所以啊,既然都有宠物协会充满爱心的帮助——
                  更应该一个电话拨过去或者直接转身就走不是吗。
                  ……
                  最后还是一边澄清自己并不爱猫也没有所谓爱心,一边跟了上去,用伞遮住了那只脏猫的头,莫名的不潇洒不冷酷谁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始终是与它同行了,被它暂时带领了。
                  某一处屏蔽了潮湿的干燥小角落。
                  还是无可奈何地微微叹息了,“受伤的,同伴啊。”
                  那猫就不怕它信错人了吗?为什么要那样笃定,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眼睛很像他吗,明明就比他温柔多了。
                  所以听太久那种宠物电台,人真正是会变傻的。
                  绿间进家门之后,电台广播就结束了。
                  他有些烦躁地拿开耳机,把两个毛茸茸的脏家伙丢进了浴室,帮怕水的动物洗澡什么的他超级苦手好吗,好不容易把它们洗的稍微干净了些,自己却变成了泥人一样,那衬衫都要打算丢掉了吧。
                  站在比一般家里建的高的淋浴喷头之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湿湿茸茸的毛糙感觉,他其实并不讨厌,相反的将其吹干之后,摸上去却是带了点点喜欢的意味。
                  洗去泥巴之后滑滑的干净触感,柔软又温暖。
                  像母亲被剃掉的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头发一样,只是不同在回忆里逐渐消散了温暖,变成了一簇簇冰冷的,绿色的死物。
                  有一种又活回来了的错觉。
                  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盖着绒被睡得香甜的它们,绿间就回房疲累地闭眼就睡着了。
                  依然是消逝得飞快,做完之后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的梦。
                  某个还是忘记了明确时间的放学后,高尾坐在桌子上,百般聊赖地晃着腿等待绿间。
                  “小真,我家的猫不见了。”能听的出有些失落。
                  “我和你说过了,天蝎座在今天的运势并不好,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幸运物你没有好好带在身上的后果。”绿间没有抬头,依然在解析着本子上的题目。
                  “我带了的,一直有带啊,我今天穿了小真给我准备的红色内裤,要不要检查一下?”
                  “高尾!”绿间及时地阻止了高尾要拉开裤链的手,这个人是说脱就会脱的,何况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嘛哈哈……”高尾眯着眼笑了。
                  然后绿间在那天的某一次推眼镜动作当中,奇怪地闻到了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干燥的血味。
                  如果他再在乎一点的话,再仔细一点的话,就能察觉出高尾的笑,应该是带着那样一点,可以说是惨淡的感觉。
                  “带了啊,真的带了,一天都穿在身上,猫还是不见咯。”
                  自己也是了解他的吧,知道他什么东西不在乎,什么时候会笑着说自己是难过的。
                  他是那么爱笑的人。
                  只是唯独漏了那一次,粗心了那样一次。
                  然后,多年以后,还错以为他在骗人。


                  19楼2013-02-10 10:14
                  回复

                    14.
                    绿间回家之后看见家里依然整洁干净,悄悄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眼界偏差捡了两只会胡闹的猫回来,还是乖乖的比较能顺自己的意。
                    把刚才从超市里随便买来的猫粮倒在了碗里,棕毛就会推着碗来到白毛面前一起吃,其中棕毛是那只没受伤的。
                    在少有的空余时间里,把白毛带去宠物医院看了看,腿上的伤势无碍,过一两个星期就可以恢复行走了。两只应该是非常好的朋友,相比绿间来说棕毛更机灵更体贴白毛,绿间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是,他不是猫才不会懂猫在想什么,而且也没必要去懂。
                    没有什么技巧,就这样随意地暂时饲养那两只,意外地没有讨厌。不过还是发了短信投稿给有某主播在的宠物电台,让有条件有兴趣的人来领养。
                    然后那条短信就被阿和在特定的时段里读到了,“有意领养的人请记一下这位先生的号码哦,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被他清晰地说出来,不可能知道号码持有者是谁的,全新的一个号码。
                    本来已经不会去主动了解什么了的两个人,又开始意外地缩短或拉开了距离。或许可以认为,变成了绿间单方面的倾听。
                    电台就是,很多人听着几个人在讲话,很多人当中的一些人会因为某些话而触动,还有一些人得过且过地听着,偶尔能因播放的某首歌感动。也就是这样的交流而已吧,对于绿间来说,是他认识阿和,而阿和不认识他的,这样一种性质而已。
                    并不是什么需要介意,需要力求平等的事。
                    或许会一直听吧,听着耳机里那个人一直说啊说啊,然后这边的自己什么都不说,平静的,有时甚至会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一直听到不知何时就放弃了的一天。
                    没过几天,绿间就接到一个人的电话了,说是要领养猫咪,离绿间所在的地方很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流里流气,不太正经,当时的绿间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把猫送走了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啊。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东西,不想太上心,那之后的它们无论是幸福还是悲惨,沦落到什么地步,他不去想象,也不会去知道的。
                    本来是这样想的,冷酷地漠然地事不关己地这样想着。
                    约在了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临近河岸的小公园。
                    对面那三个人,两男一女,绿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面对身高195看似严肃的绿间,三个人明明是彬彬有礼地与其交谈,绿间却硬是觉得有些不妥。
                    “你就是绿间真太郎先生?”
                    “嗯。”
                    “领养需要什么条件吗?”
                    “无条件送出。”
                    “那这样的话,就成交吧?”
                    绿间抱着怀里的两只猫咪,他低头看它们,以为聪明的棕毛会察觉出什么,然后带着白毛逃跑离开,这样就省得让人领养了,直接放生。
                    可是两只依旧懒懒的躺在他怀里,连活泼好动的棕毛也不自己行走,选择呆在绿间怀里。一只看着它,眼神很柔软,一只在闭目养神。
                    “绿间先生?”
                    “……绿间先生?”
                    两双绿眸对视着。
                    猫听不懂人讲的话,但会有警觉和准确的第六感,现在的它们,太乖太乖,居然给绿间一种它们很相信自己的错觉。
                    它们并不是他的,只是在极度偶然的情况带回家而已。
                    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东西,要如何送出,就连转交,也并没有得到任何允许吧。
                    “最近虐猫组织开始猖狂了,各位爱猫人士请小心不要受骗了哦,不要让猫咪白白受到残酷的对待!”那个人的声音突然不知合不合时宜地插进他脑子里。
                    绿间不是爱猫人士,从来不是,如果没有那个夜晚,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触碰到猫那温软到能安抚人心的皮毛。受了虐待又如何,不是他可以去管的,都是命运。
                    都是命运,都是命运。
                    明明重复在心里说着这样的话,自己却越发的没有底气了。
                    都是命运,命运,无论如何都是命运。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个人也是命运。
                    “绿间先生,你怎么了?”
                    只是发了一下呆,需要那么急切地催促吗?一定有鬼,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那三个人的面目顿时惹他厌恶起来。
                    “不是无条件送出。”绿间说。
                    “那……请问是什么条件?”像是要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得到一样,那些人的面目,简直是超级扭曲。
                    “不是无条件送出,而是——”
                    “我不送了。”绿间维持着抱两只猫孩子的姿势,转身就走,给目瞪口呆的三人留下了一个逐渐缩小的冷漠的残酷的无情的后背。
                    绿间莫名地觉得今天的蓝天白云与阳光,很温柔。
                    它们不是他的。
                    所以,它们想呆在他身边,也不是他能管的。
                    这也是命运吧。


                    20楼2013-02-10 10:15
                    回复

                      “最后接到阿和的电话幸福到眼镜都快裂了,又放不下架子延迟了五秒钟才接听?”
                      ……
                      ……
                      ……
                      全中啊八嘎雅鹿!!!!!!!!!
                      绿间突然觉得认识高尾和成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不,高尾和成本身就是错误。
                      绿间已经在这边亮出尖尖牙筹划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高尾,但又再次醒悟此时唯一正确的就是,转移话题。
                      “感冒还很严重?”
                      那边的重病患者长长地叹了口气。
                      “嗯,这副样子怎么能去工作。”主播的声音就是本钱,正常的时候还可以低沉低沉来迷倒一些少女,或者变一下音来迷惑众生,现在这么不堪入耳的嗓音,只会给电台的名誉抹黑罢了。
                      “……照顾好自己。”感觉那边的人无精打采像被炒了鱿鱼一样,绿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面对那人惯用的嘲讽都被抛于脑后,只剩这一句。
                      本来自己听了没什么,简短的一句关心却不知勾起了那边的人什么回忆,惹得他笑个不停还加重了咳嗽。
                      感觉被算计了一样。
                      有点生气地一直沉默,等到高尾笑完后清清嗓子。
                      “小真还记得那次和诚凛泡温泉的那次吗?”
                      “……怎么了?”
                      高尾所说的那次,是绿间没有带眼镜,错把诚凛的水户部当成了高尾的事件。那件事可被与绿间相性程度最糟糕的火神暗地里津津乐道了好多次。
                      而绿间显然不能把现在和曾经的窘迫事件联系在一起,因为可悲的他根本就不知情。
                      “绿间,其实我不是高尾,我是会说话的水户部喔。”
                      “喂……?”
                      “其实我不是水户部,我是会说话的狮子头喔☆。”
                      “白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完全不知情的绿间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高尾嘲笑了,就算不知情也知道那家伙正在使坏。曾经的自己就算总被这样玩弄,但关键时候也是可以反将一军,看那人被自己反整的可怜状也是绿间的一大乐趣。
                      而此刻的绿间,听着好友夹杂着咳声的没有负担的笑,心中缓缓流过的,竟是一种温柔的疼痛。
                      宛如,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自己,没有预兆地被谁突然拉回遥远的曾经。
                      溪水流啊流,流乱了年华的灯影和光,一切都像真实的梦境。
                      “为什么没换号码?”
                      十年里因为母亲与生活的压力迫使绿间忽略了太多,只能不停地向前。
                      所以在这个梦境里,他终于察觉到注视,想要回头,在现在倒退拾起不小心掉落的雏羽。
                      “因为不知道小真什么时候会打来,就没换了。”
                      所幸那个人虽然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按照了自己原有的步伐走在平行线上。
                      不用倒退,一切都是公平的。
                      绿间只要往左手边的方向拼命跑就可以看到了。
                      两个人是一同前进的,即使直到现在才看到对方,但步伐是一致的。
                      “骗人,是懒得换了吧。”
                      “是真的咳咳咳……”说完之后又咳了出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铁锈般敲击的咳嗽让绿间听了难免有些揪心。
                      “别说话,我挂了。”
                      电话那边又笑了,有些虚弱的,拿绿间没有办法的那种笑。
                      “和小真打电话,不说话也能满足吗?”
                      “才不舍得挂吧你这个傲娇帝。”
                      这种冰冷到洞悉一切的臭屁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谁会舍不得你啊!!”
                      高尾难得无视了绿间的气急败坏,有点得意的说:“小真啊,你有听我的节目吧?”
                      “才没有。”
                      “啊……呜呜,真的没有嘛?”
                      “才不会有人听你这种白毛狗故事讲到一半就请病假的人的节目吧。”可能是对主播的故事产生了一点点兴趣的绿间对于故事卡了一半有点意见。
                      “……嘿嘿,小真★~”
                      八嘎雅鹿自己又被算计了!!!!!
                      “嘛,我告诉你吧,你说的是小真二号喔~”
                      什么……小真二号?那是什么东西?
                      “白毛狗宝宝的故事,是以我家的胖狗小真二号做原型的喔★。”
                      绿间的眼镜终于成功碎了一半。
                      然后他冷冷一笑。
                      “呵,真巧,我家也有一只高尾二号。”
                      “喔小真你把你家宠物起我的名我真的好感动!”
                      “是么,无所谓,它是只刚成年的荷兰猪。”
                      绿间的复仇成功了,因为电话那边死寂了很久。


                      24楼2013-02-10 10:16
                      回复

                        18.
                        经过那晚的通话之后,高尾已经两天没有音讯了。
                        绿间俨然又是以自己习惯的被动身份来等待,可是等待没有结果。该说那样的结果自己是想到过的,只是那晚的通话让自己有太严重的错觉。
                        打电话来和他闲聊,叫他小真,和他说起以前的事,笑得开心。
                        其实又能代表什么?
                        绿间知道自己欠高尾一句对不起,而对不起完全不能弥补什么,两个人从未提及的问题,是根本无法在电话里就能解决的。
                        都是大人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规定谁一定要去主动联系谁。何况十年间自己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绿间突然觉得高尾很厉害,竟然还不计前嫌地主动打电话给他。
                        或许是主动惯了,一下子收敛不了,另一个被动惯了,白白等了两天。
                        所以说都是二十一天就能形成的习惯惹的祸。
                        绿间觉得十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他不能再在某些地方停泻不前。
                        他所剩的珍贵,并不多。
                        篮球,母亲,快要习惯存在的猫咪,现在的是……感觉快要失去的高尾。
                        他觉得他需要挽留,不能再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而是需要侧过头,抓紧时间往他的左手边拼命地跑。
                        不然他会害怕,害怕两条平行线中的其中一条发展至偏离的轨道,那绿间就会再次失去。
                        十年前在机场,舍不得对于绿间来说是珍贵的情绪。
                        十年后的现在,害怕对于绿间来说,则是更珍贵的情绪。
                        他拨下了宠物电台的热线,一番礼貌的交谈后,在纸上记下了高尾的住所地址。
                        ——
                        电话里是绵软无力的破碎般的声音。
                        “……喂?”
                        绿间手提一些食材和**,站在高尾家门口。
                        “开一下门。”
                        那边的人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足足过了五分钟之后,绿间才听到门那边响起了细微模糊的脚步声。
                        门一开,虚弱又疲惫无比的脸上,还存在着疑问。平日锐利得能将他看透的灰蓝眸子,有些无神空洞。
                        竟是严重成这个样子了还窝在家里不去看医生?
                        “绿……间?”
                        毫不犹豫地把手心探上那人的额头,集聚的温度让绿间有些心惊然后脱口而出: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
                        前两天打电话的状态也是很差劲的吧,自己居然还任由他说到凌晨两点,当时的他为什么可以笑得那么有力气,结果现在却让自己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无神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然后发白的嘴角无力勉强地扯出一个微小弧度。
                        “是第一次来吧,小真随便参观不用客气。”
                        “烧糊涂了么,高尾你果然不行。”两手扶着高尾有些摇晃的肩膀,就要把他推到房间去。
                        ——却出乎意料地被拍开了手。
                        “吃药,休息,这种事我自己会做。”
                        “如果小真不是来参观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
                        镜片后的绿色眼眸微微瞪大,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高尾的转变。
                        “你能做好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明明批准了那家伙一个星期病假,让他好好养病恢复了再回来。结果前天却突然出现在这里通宵干活,说要做什么称职的电台幕后帮手?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他赶走了。我和其他主播在最近都有很多节目要排呢,所以你可以代替我帮他问声好吗?快去拯救一下那个被烧坏脑子的家伙吧!”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高尾,没人能回答绿间。而现在那个答案本身,却要把他赶出去。
                        “绿间,你走吧。”
                        “嘛不过要把慰问品留下好让我感受你满满的心意★。”
                        绿间闻言,把食材和**放到了一边,高尾以为绿间会对自己的态度不满而生气离开,却反而瞧那人越来越靠近自己。
                        I


                        25楼2013-02-10 10:19
                        回复
                          “原因?”
                          快要无神得眯成两条线的眼对绿间缓缓地眨了眨,答非所问。“小真果然变得更帅了啊。”
                          不合时宜的吊儿郎当只能使绿间把汹涌按压得更加平静。
                          “高尾,原因。”
                          宛若潮水终于打在了礁石上,高尾缓缓将痞笑收敛,将视线钉在地面上。
                          “原因……吗……”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想和你拉开距离,无法与你若无其事地相处,禁锢住自己想要靠近你的欲望,而已吧哈哈。”
                          绿间没有意识地收紧拳头,只能继续听着高尾的话语刺激自己一直月都认为并不敏感的痛觉神经。对面站着的人仿佛下了决心要把所有尖锐的字句都吐出来,麻木地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那一晚打电话给你,是因为烧坏身体有些忍不住了,你不用感到困扰,小真。”
                          简直就像在说病得很严重,所以忍不住想你了,忍不住向你妥协了。
                          “我并没有感到困扰!”想要快速地澄清些什么的心情,让自己离那个答案越来越近。
                          “说实话你能找到这里来真是吓我一跳,我都已经做好你随时会什么话都不说就离开的心理准备了,刚才还差点临时乱了阵脚,好险好险。”
                          说完还刻意做了个庆幸的表情。
                          “你想要原因,其实根本就没有吧小真。”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原因的吗。”
                          以为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让别人理解你的苦衷吗,以为别人可以毫无怨言地被你排除在外吗。
                          那么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在乎可以被懂,也只是曾经。
                          高尾真的觉得自己在故作委屈,但也真的是在痛苦。
                          “不想再被小真胡乱地闯入又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希望落空什么的……真是会让人绝望的啊……”
                          “我到底……有没有被你当做同伴看待啊……”
                          高尾是个爱笑的人。
                          现在的他笑得很难看,也只有嘴角还一直勉强地拉扯,眸子里的情绪却再也无法掩饰地显露出痛苦,纠结于眉间的疼痛一丝不减地传达到绿间的心里。
                          “那种任性两次就够了……”
                          “再发生第三次的话,我会崩溃的。”
                          绿间想,高尾是在责怪他。
                          沉寂中只剩疼痛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溢满胸腔。
                          绿间在恍惚中看见,谁的影子在炽热的阳光下,被灼伤了。
                          ——
                          绿间把大勺子放进煮粥的煲里,在材料丰富的粥中画出一个个漩涡。已经快要好了,能闻到阵阵清淡的香味。
                          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口味,不知高尾喜不喜欢。
                          好吧其实绿间才没空管某人的爱好口味,因为他只会煮这一种。
                          他不知道高尾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斜斜地倚在厨房门口,绿间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目光。与遥远的曾经重合,高尾也曾把头撑在板车的把手上,安安静静地等着年少的他从餐厅走出来,那时的灯光只照到高尾的一半脸。
                          此时的高尾也是那样安静,眸子里淡淡的情绪晕染在光影交错之中。
                          高尾不那么爱笑就好了,一笑绿间就不懂,有时是迷迷糊糊地被忽悠过去,有时则是心痛到不知所措。
                          就如刚刚,就如谈及高中高尾饲养青豆的时候,就如电话里。
                          或许高尾有时候的笑容和自己的口是心非沉默不语,是一样的。
                          高尾尝了一口热喷喷的粥以后,表情夸张地竖起拇指。
                          “哇哦超好吃!小真超好吃!喔不是小真超厉害☆!”
                          就算烹饪天赋再怎么负值,煮了十年的粥还能难吃的话,也算是个奇葩的优点了吧。绿间淡淡地想。
                          话说自己煮了十年也只会煮那一种,也足够奇葩了。
                          “其实是有原因的。”
                          高尾吃食的动作顿了顿,绿间示意他听着就好,又继续埋头苦吃,因为真的太饿了,而且粥本身也非常美味。
                          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完的事,绿间却觉现在才能顺利说出口,那些已不足以成为伤害自尊的缺口。
                          离开秀德的原因和高尾的猜测吻合,而错过比赛的原因,是高尾没有想到的。
                          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选择转身离开赛场吧。
                          并不是什么不能对同伴说的事,语气也可以如事不关己般的平淡,但是到了现在才来说。
                          绿间想嘲笑自己。如果当初说了原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哪怕是留下只字片语都好。
                          果然还是低估了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重要性。
                          走得太快太盲目,视野产生了死角,来不及看到身后有一群同伴正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那些是可以帮助他的存在,关心他的存在。
                          就这样不负责任的妄自菲薄。真的好傻。
                          绿间和高尾说吃完粥休息一会儿再吃完药就去睡吧,也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然后高尾出奇的乖,说如果太晚了小真就去睡隔壁的客房,就进了房间。应该是很开心病后能有这样的待遇,眸子里的情绪能察觉出温柔了起来。
                          绿间照顾病人的功夫堪称一流,整理好一切后,他坐在沙发上,然后不小心睡着了。
                          梦到母亲,梦到棕毛,都是只能看到痛苦的样子,梦里的寒意一直侵袭到现实,身体没有意识地蜷缩成一团。
                          然后恍惚间被人唤醒,意识还没有清晰的时候,听到低低的话语。
                          “说了去客房睡的……唠叨我要照顾好自己,小真也没有做到嘛。”
                          可能是觉得眼前的人太温暖了,绿间将脸埋进那人的颈窝,然后缓缓抱住。
                          那人轻拍着他的背,直至他睡着之前,都再无言语。


                          26楼2013-02-10 10:19
                          回复

                            十年 下篇
                            21.
                            即使绿间有恐高症,也坚持要去离瀑布最近、最高的观望台。
                            从迈向第一格台阶开始,高尾就没停止过担心。眼看恋人白得越发透明的脸,他终于叹了口气主动握住些微颤抖的手。让恋人主动做出会显露自己害怕的举动,真是妄想。
                            而那只手接触到温暖之后,有些尴尬。
                            但还是握得更紧了。
                            “小真,你看那边有很多绿色的蝴蝶在飞喔。”
                            高尾想温柔地转移绿间的注意力,怎知瀑布飞泻的声音震耳欲聋,轻易地掩盖了他的话语。两人的心脏都被自然之声震得生疼发涨,高尾轻拍恋人的肩,绿间注视着自己脚步的目光抬起来,朝高尾的手指方向望去。
                            他们找到伊瓜苏瀑布的那一天,天上没有太阳。
                            一团团朦胧的蓝色水雾氤氲空中,但绿间还是能看见,逐渐飞来,轻扬在他们周围的蝴蝶。伊瓜苏河流域的水汽多,大群的雄性蝴蝶会落在潮湿的岩石上,用吸管一样的器官汲取需要的水分。
                            现在他们来到了世界最宽的瀑布前,蝴蝶萤绿透明的翅膀融于暗蓝色的半空,虽没有在阳光灿烂之时闪耀,但大片的飘零于眼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壮观之美。
                            就这样带着感叹,凝视自身所处的奇迹景观中,飞瀑急湍的声音早已让他们听不见生命存在的心跳声,却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与自然融为一体时的震撼。
                            绿间被高尾紧牵着手,终于来到了最高的观望台,身上的衬衫被飞溅的水完全浸湿,冰凉的冷意让他有些瑟瑟,所拥有的只剩下高尾手心里的温暖。
                            绿间看着恋人的侧脸,恋人早已经沉迷于近景。
                            那是壮阔的深渊,水流蛮横原始的力量急速地从陡岩倾泻而下然后爆发。
                            恐高的绿间不敢再走前去了,可还是想再靠近一点,那是他唯一想要亲眼看清究竟的景,他的脚步有些迟疑。走到那种高度,对他来说已经很勇敢。
                            绿间,恐高,那是他唯一觉得丢脸的事。
                            就在思虑要不要继续向前的同时,高尾却擅自挣脱开他的手,快步地走前去。
                            “高尾!”
                            他有些害怕,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啊?怎么可以……挣开手?
                            总感觉恋人被水雾笼罩以后,就再也不会出来了一样。
                            叫唤没有被听见。
                            而那个擅自行事不容商量的人,却不怕死地一屁股坐上了栏杆。
                            “高尾你搞什么?!快下来!!”
                            后面可是没有东西隔挡的啊,这种时候耍什么酷!
                            害怕之余还有怒气。
                            高尾好像在对他说话,边晃手边张大嘴巴。
                            “八嘎尾你给我扶稳来!!”
                            无论是哪一方说话,另一方都听不见。因为水声太大了,心脏依然被震得隐隐作痛。
                            高尾在向他招手,还大喊着什么。
                            该死,听不见。
                            绿间越来越焦急。
                            ……
                            “小真!过来!!”
                            哗哗哗的水声中,模糊地听到高尾这样对自己说,应该是最大的分贝了,沙哑到有些变形。
                            眼镜都快被水溅打到有些视野不清,可那个人随意淡然的笑容是那么清晰。
                            好像在对他说,小真你快来,抓住我,不然我掉下去怎么办。
                            对此绿间很生气。
                            把他的担心恍若无视,就这样任性地行动。
                            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就为了引诱他向前走。
                            “谁会管你啊!!我走了!!”用最愤怒最大的分贝这样对着恋人吼道。
                            置身危险的人也不管有没有听见。
                            只是微笑着把左手伸出去,等待绿间握住。
                            绿间在沉默地凝视。
                            最终还是走了。
                            但是是向前走。
                            一步一步的,有些畏惧自己所处的高度,又愤怒地盯着眼前挑衅自己的恋人,不甘停止脚步。
                            就算眼镜满是水花,已经看不清了,还是继续朝前走。
                            I


                            32楼2013-02-10 10:26
                            回复

                              22.
                              刚挂了电话,就听见了外面门关上的声音,高尾转头看向房间门的方向。
                              然后不知道发着什么呆,要把门都看出一个洞来了。
                              那是秋天,高尾光着脚,缓缓开了房门,干净的桌子上放着绿间刚买回来的晚餐,高尾把手覆上去,还有热热的温度。
                              脑子处于半停滞的状态,然后他长吁一口气,呈大字型瘫软在沙发上。
                              不可置否地有点烦躁,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两罐啤酒。高尾是酒量很好的人,但不太热爱喝酒。
                              然后他把两罐都打开了,“啪”的拉罐声很干脆利落。
                              把拉手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像个小孩子似地把手伸远一点,端望了五分钟,再取下来。
                              只是有点想和绿间说话而已,但脑子里语言储量却莫名地降为零。
                              - 帮我买两罐啤酒。
                              就这样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个小时后也只是解决了一罐,两盒饭菜位置都没变过。
                              绿间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罐啤酒,见到桌子上的易拉罐,什么话都没说,坐在高尾的旁边。
                              两个人沉默的好像都懂。
                              侧头看那男人,明明是那么阳刚的脸,眼角却稍稍吊起异常邪气,也是在用不明情绪的目光一直看自己。
                              高尾缓缓把头靠过来,起身将手撑在绿间旁边的沙发,距离绿间不到十公分的微微高度。
                              “我不小心想到了一些让我想杀人的画面啊,绿间。”
                              空气糅合淡淡的酒气,像是要凝固般沉静。
                              绿间注视着高尾灰蓝瞳孔里的深幽, 薄唇微张,挑衅道:
                              “你希望那些画面出现?”
                              每说一个字,他就感受到高尾的温度以越加无法抗拒的力度攀上他的手背,与他的五指相扣在一起,似是要不为瓦全地一起融化般。
                              曾在一个午后,绿间从自己的影子口中,听见了那样一句话:
                              “猫本身就是孤独的,只是在后来有了自己的选择。它的选择抛弃了它,相比被同情,它宁愿变回孤独。”
                              所以——
                              绿间也以不容抗拒地力度,低沉道:
                              “当我放弃了我的选择,就是我变回孤独的时候。”
                              如果你要因为自己所背负的责任离开,我会在你离开的前一天,离开你。
                              不会回头,不会再看你一眼,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我自己。
                              高尾,你一定懂我。
                              我想要对你说的话,不用被神明听见,它会孤独地漂到南极。
                              就算最后化为无声,我也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愿望。
                              不是和你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生活,我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两个。
                              再无其他。
                              而此时的高尾强忍着心脏激烈的颤动。
                              他很想很想说出来的话,还不到时候告诉绿间。
                              到最后,他也只是轻声道——
                              “小真,给我一点时间。”
                              绿间的每一寸脸部线条,在影子的笼罩下显得特别柔韧。
                              ——
                              清晨的阳光从薄薄的窗帘透过,微风很宁静。
                              高尾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就是绿间秀气的侧脸。
                              然后就移不开目光了,暗暗地批评他家小真的睡颜怎么那么乖那么安静。
                              即使拨开柔顺的刘海露出额头,也只能更显精致完美,等小真睁开眼的话,又能不失男人的凌厉。
                              像是昨天还没有亲够,又从额心一直舔到长长的睫毛,从锁骨到乳首。
                              然后头发被无情地抓住,“高尾二号别一大早就发情。”
                              高尾想不理他继续,反正是叫荷兰猪不是叫他,却被忽然而至的敲门声打断。
                              有些愠怒,不过又看到绿间有点苍白的脸,怕是昨天自己太急把他弄痛了,就吮吸了一下绿间的唇以示愧疚,把被角拉上掩得严严实实,穿上衣服出去开门。
                              是隔壁的外国男人安特,脚下踩着足球,用英语问高尾要不要一起踢,人数不够。
                              高尾有些想叫绿间一起,不过一想到昨晚,又觉得恐怕不行
                              安特比高尾高一个头,看到掩紧的房门,对高尾坏坏一笑。
                              “耶——昨天很快乐?”
                              高尾反应过来,“嗯,无与伦比的快乐★。”
                              “是那位绿头发的?”
                              “……你怎么知道?”
                              “牵手被我看到了嘿嘿。那他不来踢吗?”
                              “嗯,我去和他说一下,你先下去吧。”
                              高尾走回去开了房门,安特微微仰头,只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人,侧脸的线条在微光下特别柔和。
                              是安特教高尾踢的足球,足球在楼下的草坪里滚来滚去,再远一点就是河流。
                              绿间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就来到阳台,下面的中分头在欢乐地跑来跑去。
                              高尾注意到头顶上方的目光,就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安特看见了绿间的脸,即使不太清晰,也觉他很有气质。
                              然后再看了看高尾,又把别的心思无奈地压了下去。
                              完全没有能让他人介入的空间呢。
                              能俘获那人的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足够厉害了吧。
                              特别是无论他想采取什么踢球战术的时候,高尾的眼睛就能全方位地锁定他,让他觉得神奇,连连被激发出和高尾踢球的热情。


                              34楼2013-02-10 10:2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