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展昭仍然呆呆立在原地,任那双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紧,终于牢牢将自己箍在怀中。心生痛,痛至茫然,痛至麻木。无力闭上双眼,那人伏在他耳边低语:
“昭……我会补偿你的……”
不想听不想看,根本不想理会他到底又说了什么,胸中的痛涌起,紧紧堵住了喉咙,他迈步,只想离开这里,却又在抬脚的一瞬间茫然,离开,要去哪里?这是哪里?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默默松开手臂,却又坚决地紧紧箍住了他的肩:“昭,我们……回去吧。”
回去?心抽搐,一瞬间满满的只觉荒谬,回去——要回到哪里去?
被他半扶半拥着踏进那座栽种着白梅的宫殿,入眼是特意布置成江南的厅堂,江南的云锦屏风,江南的雕花床榻。缓缓坐下,触手的青瓷茶杯也是自己在家时常常用的那一个——如果,这些便是注定束缚自己今生的罗网,那么编织它的究竟是命运,还是身边的这人?
耶律晁锋……耶律晁锋……
胸中波澜狂涌,牵连起腥甜的热流自喉间涌起,叫嚣着试图一倾为快。他“腾”地站起,正撞上身后那人坚实的胸膛,肩上生疼,却被他不动声色按坐下,尚未痊愈的身体因这样大力的动作而发出抗议,不止背上旧伤肆无忌惮地剧痛起来,极虚的体质也适时耗尽最后一份力气,脸色瞬间煞白,止不住大力咳嗽起来。
那人有力的手臂轻轻抚按着他的背,动作温柔而不容抗拒:“昭,再忍一会儿就好,药快端来了。”
他心中苦极,想挣扎,背上的力度却立即不动声色的加大。那人微微俯下身来,将他拢在怀中,下颌贴上他的发,却只是默默地不出声。
一时间,只是以这样奇特的姿势相拥,寂静之中,却是一人悲茫,一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