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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ing'★☆{开兴|短篇}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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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你没看错真的没看错是勤劳的狐苏哟~
今天不发繁星 不发魂蛋 不发灿兴 不发卤蛋 咱们发开兴~
楼下授权+正文


IP属地:北京1楼2013-02-12 21:02回复


    IP属地:北京2楼2013-02-1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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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1月16日中/国广东佛山发现第一个非典型肺炎(后来称为SARS)的病例。
      2003年2月3日至14日广东发病进入高峰。
      2003年2月10日中/国卫/生/部向W H O发出请求,协助防治SARS。
      2003年3月12日W H O第一次向全球发出SARS警告,描述在越南和香/港发生的非典型肺炎。
      2003年3月15日W H O第二次向全球发出SARS警告。
      2003年4月9日全球SARS死亡人数超过100例。
      2003年4月12日W H O将北/京列入疫区。列为疫区的指征为存在病毒在当地连续传播的证据。


      IP属地:北京3楼2013-02-1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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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4月12日 北/京 万/人空巷
        那天早上,我吃了母亲做的一碗长寿面,戴上口罩,隔着消毒/手套捏的手里那张纸,有些忐忑的走出楼门。
        这是一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走出家门。
        不知道是楼上哪一户人家的小孩,站在楼上吹泡泡。我盯着那颗圆/润的,饱满的肥皂泡,走了很远。
        路上没有车,也几乎没有人。
        我毫不惧怕的走上了马路的正中/央,仰头看着那颗肥皂泡在北/京白茫的天空中散的支离破碎。
        远处是没有痕迹的一条直线,慢慢的,遥远的,通向我熟知的一条街。
        我想起来在杂/志上看到过的,乌尤尼盐沼。
        那么美,那么美的一片白。
        甚至一点点的捧起一抔抔的盐粒,把自己掩埋的只剩下飘着无人之境的呼吸。
        多么美,多么美的一片白。
        而这里,是如同废弃的都市一般的空旷。
        这么丑,这么丑的一片白。
        我在马路中/央奔跑着,隔着口罩的呼吸都紧凑起来。可是无论怎样,映入眼帘的,始终是这样一片走不尽的,慢慢啃噬我的视觉神/经的白。
        这里,是北/京。
        那么丑,那么丑的一片白……
        我颠着手中的行李,觉得连罩在嘴巴上的棉布口罩,都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恐惧。
        一个月以来,我几乎是慌张的看着死亡人数统计度过的。
        这样的一张名单,却记载了多少人的多少时间呢?
        太令人恐惧了。
        这样的北/京,是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你永远不知道会在哪一个转角被它吃掉。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个怪物,就站在我前行路上的,下一个街角。


        IP属地:北京4楼2013-02-1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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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信,是医院通/过教授寄给我的紧急任命,母亲本是不想让我去的。
          教授说只是很简单的统计重病和死亡人数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总之我说服了母亲,拿着行李往医院走去。
          在医院门口,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明明是渐渐回暖的四月,他身上依然穿着厚重的棉服,裹得严丝合缝。
          我瞥了他一眼,准备把手上的信给门卫看。
          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他向我说了什么,可是我没有听懂。
          从医院里面跑来两三个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带我去登了记,拿走了我的行李。
          我刚想问些什么,就被其中一个人塞了一套病号服。
          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个非典患者。
          而我,成了疑似病例。
          突然,世界崩塌了。
          我想起来那个男人喉/咙深处的黑/暗,像是向我积压而来的浓浓的恐惧。
          他嘴里,是那只怪物。
          那只已经把我吞下肚的怪物。
          心里,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不安。
          我在恐惧,恐惧死亡。


          IP属地:北京5楼2013-02-12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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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张艺兴。
            他躺在隔壁病床/上,手里是一本简装的《忏悔录》。
            他递给我一枚硬币:“这是我们唯一能和外界沟通的方式了。”
            他笑了,我哭了。
            我是吴世勋。
            那天,我十八岁。


            IP属地:北京6楼2013-02-12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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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升高的体温似乎是我烦躁起来的源头,身为医学院学/生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非典的基本临床病理现象?
              北/京依然干燥,可是我感觉不到。
              隔离病房是封闭式的,没有阳光,没有夜晚。
              在这里,我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
              作息时间一贯都规律的我,似乎患上了越冬综合征。
              我开始失眠,开始躁动不安。
              张艺兴就会在我耳边念一段《忏悔录》。
              我蜷缩在床/上,看着他的手指在粗糙的书页上划出窸窣的声响,伴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流进我大脑里的,是不带感情的,语调缓慢的句子,
              “不管末/日审判的号角什么时候吹响,我都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上的审判者面前,果敢地大声说:‘请看!这就是我所做过的,这就是我所想过的,我当时就是那样的人。’”
              他念完不久,就会昏睡过去。
              而我,则无力的像一滩烂泥一样的倒在床/上,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这间隔离病房,就像一个生命的沙漏。
              我和张艺兴就是里面的沙子,看着其他的沙粒慢慢的,慢慢的流向另一端,不难想象不久之后我们也躺在那里。
              生命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我十八年以来的日子,像是被打上了一个浓墨重彩的句号。
              没有另起一行,没有下文。
              我想,我快死了吧。
              旁边的张艺兴也是。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护/士进来的时候,都带上口罩了。
              不仅仅是因为非典通/过飞沫传播,更是因为这种挥之不去的绝望的气味。
              就连呼吸,都像是从肺泡替换另一种绝望而已。


              IP属地:北京7楼2013-02-1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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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艺兴送我的那枚硬币,我一直放在床头。
                我是个高位截瘫的废人,只能无力的对着那扇狭小的通向白色走廊的窗子眨眼。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当我清/醒的时候,有个医生从张艺兴的血管里抽血。
                整整七根管子,深红的,粘连在管底,浓得化不开。
                张艺兴攥着拳头,手心向上张/开手掌,一枚硬币躺在他手心里。
                他说:“金钟仁医生,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么?”
                彼时,张艺兴已经出现后来人们所谓的临床进展期。
                呼吸困难,气促。
                被唤作金钟仁的医生,拿出一支套着两层袋子的手/机,替他播了号码,举在他耳边。
                “喂,妈……我很好,没事的……恩,我知道,会小心的……”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嘴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红/润。
                他摇了摇头,示意金钟仁挂掉电/话。
                他背对着我躺下,消瘦的脊背突兀的透过衣料在一片平/滑上,鼓/起一个个皱皱巴巴的弧度。
                他的骨头,膈的我心疼。
                我借着翻身的力气瞄了一眼窗口,金钟仁用手掌附着玻璃,慢慢遮住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依然看见从他的下颚上,慢慢滴下来的眼泪。
                我的呼吸好像牵动了心脏上的神/经系统,随着门外传来的阵阵微弱的哭声,我觉得好疼。


                IP属地:北京8楼2013-02-1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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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时之后,张艺兴被转移到重症病房。
                  在此之前,我始终认为我和他是一体的。
                  同样染病,住在同样的病房。
                  我们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的亲/密,可是,当他被穿着隔离服的人推走的时候,我有一种全世界于我为敌的错觉。
                  我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可是我却无法自拔。
                  这是怎样的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慌?
                  当你的亲/密战友被/迫离开你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直至你死掉,是否能再见到他。
                  他躺在床/上,用手捂住咳个不停的嘴巴,露/出漂亮的酒窝。
                  病床转过拐角的时候,我看见他笑了。
                  可是我却哭了。


                  IP属地:北京9楼2013-02-1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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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记得我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喉/咙深处是干涩的疼痛。金钟仁关了病房里的灯,坐在张艺兴之前的那张病床/上,整张脸上只能看见护镜后面露/出来两只眼睛。
                    他手里捏着一个杯子,用棉棒蘸着水胡乱涂在我嘴巴上。
                    “待会给你抽血,禁食禁水,你忍一忍。”
                    我闭上眼睛算是个答复,我听着他渐渐慢下来的呼吸,觉得这节奏和张艺兴的分外相似。
                    门外有吵嚷的声音,我听不太真切,金钟仁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我迷迷糊糊的只听见“我要回家”四个字。
                    不知怎的,我想起来我在来这里之前签的生死状。
                    那是每个医护人员在进入高度疫区时必须签的东西,或许那张纸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或许对另外一部分人而言,这是死亡证明。
                    宁愿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外面的吵闹声越发的近了,我捂住耳朵往门外看去。
                    一个男人不知道嘴里再说什么,伸手去抓金钟仁脸上的口罩和护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金钟仁的脸。
                    当晚,金钟仁住到隔离病房,没有口罩,没有隔离衣。
                    他告诉我,那个男人是外省来北/京治病的,被隔离之后想回家,就打晕了给他做血清检/查的医生,跑了出来。
                    金钟仁和我一样,也变成了疑似患者。
                    他从随身的行李里面拿出一包烟,背对着我站在墙角。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回头冲我扬了扬下巴。
                    他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IP属地:北京10楼2013-02-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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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选自金钟仁医生的医护日记】
                      D-1
                      今天是我进入隔离病区的第一天,早上签了生死状,就从原来工作的医院坐上救护车,晃晃荡荡的往城外开去。
                      我透过玻璃窗看见街上还有不少的人,突然替他们悲哀起来。
                      今天凌晨,在人/民医院,第一例医护人员死亡。
                      这个消息震/惊了中/国医药界,市中心的隔离病区全部封/锁了周围一百米内的地区,隔着警戒线,几乎看不见人。
                      我现在要去的,是位于回龙观的一家精神病疗养中心,自从非典爆发以来,这里就被改造成标准的隔离医院。
                      穿过两层十公分厚的消毒棉,我脱/下自己的衣服,套/上隔离服。
                      隔离服一共五层,全身上下没有裸/露的皮肤,脸上是口罩和护镜,我对着镜子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可是我却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是谁。
                      D-2
                      上头要求我们每天都写日记,我照做了。
                      今天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第一次接/触到了非典患者。
                      他们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只是虚弱的很。
                      我负责的是一名老者,他背对着我躺在病床/上,没有穿上衣。
                      他的背部有明显的皱纹,一条条交叉相连的沟壑沿着脊椎向下延伸着。
                      我喊他的名字,可是听不到任何回应。
                      我将手附上他的颈动脉,可是久久都感受不到跳动的脉搏。
                      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我的腿灌上了沉重的铅,走到第一层消毒棉的时候,有人脱/下了我的第一层隔离服。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厚厚的消毒垫上,站了很久,才慢慢的脱/下衣服。
                      我全身赤/裸的走到镜子前面慢慢的蹲下,把脸埋在膝盖中/央。
                      我听见我用空洞的声音对记录死亡名单的护/士说:
                      “第七区隔离病房,六号病人死亡。”
                      ……
                      D-14
                      这是我在这里工作的第14天,只要明天/安然无恙的过去了,我就只需要在周围的监控大楼里睡上一个月,就能回家了。
                      在这里,回家两个字是最大的诱/惑。
                      我负责的病人只有两个人被注射/了药剂,现在还在观察效果,剩下的不是死亡就是转至重病。
                      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有当我走上那条长长的走廊的时候,我才觉得生老病死就在我身边。
                      每天和我擦肩而过的,是死神。
                      他带着他的镰刀,他带着他的名册,一个字一个字的宣布你的生命终结。
                      ……
                      D-17
                      今天是我转入隔离大楼的第二天。
                      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静静的待着就好。
                      晚上的时候和还在病区里的同事发短信,他告诉我,张艺兴来了。
                      我说,张艺兴,你怎么可以来这里?
                      我说,张艺兴,你怎么可以被隔离?
                      我给上司打电/话,请求再次进入病区。
                      D-18
                      我拿到了第二张生死状,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轻车熟路的穿上隔离服,我站在张艺兴面前。
                      我本以为他认不出我,可他坐在床/上笑了笑。
                      他说:“钟仁呐。”


                      IP属地:北京11楼2013-02-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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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拒绝了呼吸不顺时候的紧急医/疗措施,我偏过脑袋看着他。
                        他低头在那张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指着我。
                        他说:“把机会给这个孩子,他是医学院的学/生。”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医/疗措施只有真正的医护人员才有资格在这张纸上签字,可是金钟仁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
                        张艺兴笑着对金钟仁点了点头,然后向我挥了挥手。
                        我走下床站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他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支起身/子了。
                        我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巴旁边,打在耳膜上的,是干涩的气流和微弱的声响。
                        “世勋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么……”
                        金钟仁拍了拍他的手臂,把头埋在他的颈部,默默的放纵眼泪随意的滚进张艺兴的发间。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早已合并在一起的病床,拿起一旁的氧气管,重新贴到鼻子下面。


                        IP属地:北京13楼2013-02-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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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病发的很快,前几天还不过是和正常人无异的活动,今早我再看他,却已经是虚弱的躺在床/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生命的流失在他身上表现的更夸张。
                          张艺兴放下夹在他和金钟仁之间的护栏,伸手碰了碰金钟仁的手臂。
                          画面似乎在他们身上定格,我靠在枕头上歪歪斜斜的支起自己的身/体,看着张艺兴凑到金钟仁脸旁,缓慢的落下一个吻。
                          这些天,一种类似于白头到老的气氛凝固在他们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并发症的缘故,贯穿我的心脏的,是一种烧灼的疼痛。
                          好/痛苦。
                          医护人员最近来的越发的勤了,每天都有人来抽血,偶尔会拿着不知名的药剂过来。
                          我看着针管里透/明的液/体,心里早已没有任何的知觉。
                          虽然张艺兴说让我好好活下去。
                          虽然金钟仁说把机会留给我。
                          可是我依然觉得我能活着走出这里的希望很渺茫。
                          接二连三的隔壁病房有车子推进推出的声音,我的位置上甚至能看见蒙着白布的病人被他们推走。
                          我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我这么近。
                          死神似乎就站在我的床脚,我拼了命的保持清/醒,以防他趁我松了神,就挥着镰刀取我性命。
                          有人说,世界上最残/忍的爱情,是看着自己热情褪去,再心灰意冷。
                          我说,世界上最残/忍的生命,是看着自己的时间慢慢流逝,可是没有能力阻止。
                          我想,我在等待死亡。


                          IP属地:北京14楼2013-02-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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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张艺兴和金钟仁的精/力出奇的好。
                            金钟仁甚至能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向我微笑。
                            张艺兴躺/在我的旁边,摸/着我的头发。
                            他说:“世勋呐,哥祝福你,你要带着我和钟仁的希望活下去,知道么?”
                            他笑了,我哭了。
                            我知道,这是医学上的回/光/返/照。
                            这是张艺兴和金钟仁的时间到了。
                            他扶着床脚一步一步的挪/回金钟仁的身边。
                            金钟仁搂/着他的腰帮他躺下,伸直了手臂/垫在他脑后。
                            我听见金钟仁问他,张艺兴,你害怕么?
                            张艺兴摇了摇头,往金钟仁怀里钻了钻。
                            张艺兴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金钟仁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最后的最后,张艺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
                            “世勋呐,我走了。”
                            他笑了,金钟仁也笑了,可是我哭了。


                            IP属地:北京15楼2013-02-1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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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护人员进来,松开了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替他们蒙上了白色的被/单。
                              我最后看见的,是他俩垂在床沿的手,依然保持着刚才紧/握的模样。
                              床/上是隔着单/子看不真切的深深浅浅的轮/廓。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张艺兴和金钟仁。
                              换句话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
                              那是张艺兴和金钟仁走后的第二天,我还来不及将自己从深不见底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就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张艺兴的那本《忏悔录》。
                              书的扉页里,夹了两枚硬币。
                              我知道,一枚是金钟仁,一枚是张艺兴。


                              IP属地:北京16楼2013-02-1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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