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场雪,飘得那么纯洁。
池雪又一次路过街头的婚纱店,又一次停留在结着冰花的橱窗前。
“真美的颜色啊。”她由衷地感叹,“像雪一样。”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在橱窗玻璃上写下“Small and white”。
「风吹送来雪花,孤独结成伤疤。」
池雪每到冬天总是手脚冰凉。
她总是让人心疼地搓着红红的小手,不顾细雪钻进她的发间脖颈。她总是满眼希冀地看着橱窗里华美的婚纱,想想自己穿上它满面幸福微笑的模样。
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个暖暖的东西。
池雪抬起头,身边有个清秀的少年。
少年有清澈的眼瞳,干净的面孔,温暖的笑容。此时偏过头和气地笑着:“我喜欢你,小雪。”
她的世界片片晶莹都融化。她能感到热泪渐渐漫湿眼眶。
「到细雪飞下来,荡进远处深海。」
他是时瑾。他闯入了池雪的生命。
时瑾总是和池雪一起压马路,一起转过街角,一起看婚纱,却不曾牵过手。
他总是把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偶尔伸手为池雪拂去衣上雪花。他总是为她唱《雪绒花》。时瑾总是被池雪扔的雪球砸到,每次他都会温和地笑笑。
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就像她不在意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他。因为他们总是没有话题。
池雪抱着时瑾的热水袋,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心里:“我有机会穿上这么美好的婚纱吗?”
“你吗?腰有点小粗胸太平了还不是穿婚纱的时候。”时瑾摸着她的头。
她笑意融融的脸骤然冷却下来,她只能沿着街一直走。
雪轻轻地落满肩头。
时瑾无奈地追上她,拿过热水袋:“我的初恋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我没法忍受你的内向。放我走。
她淡淡地说:好。
「封印的思念,会被白雪看见。」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池雪放空了目光把视线转向橱窗。
橱窗里的模特依然摆着僵硬的姿势。
她心里的婚纱提起拖曳的裙摆然后骤然被撕碎。
你还好吗?
当然。
池雪你冷吗?
当然。
池雪你孤独吗?
当然。
还想他吗?
……
她搓搓手团了一个雪球扔了过去,雪球在时瑾的后背上开出一朵鲜明的花。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我想我会再遇见你,像恋人重逢般美丽。」
冬末。
池雪再抱着热水袋走过那家婚纱店时,她看见店主在扫门前的积雪。
她出神地看着那少年,眉眼竟同时瑾神似。
扫雪的少年蓦然抬起头对她报以微笑:“我等你很久了。我决定忘掉她,一心一意地守护你。”
他握紧池雪的手,“你的手不会再凉了。”他的手真好看。
“不用了。
残雪不融化也是要给清理掉的。”
天知道说这话时她的声带都在疼。
“热水袋也能让我的手不凉。”她挣脱时瑾的手,“何况春天都要来了。”
池雪如释重负地闭上眼:
她仿佛又感受到时瑾的热水袋温而不烫的感觉。
她仿佛又看见初见时的时瑾笑胜暖阳。
她仿佛又听到嗓音清澈的时瑾为她唱起《雪绒花》。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她的手再也不会冷了,春天都要来了。
致我亲爱的筱雪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