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是在入学典礼时看上苏北沫的。
那时她像个丑小鸭:留着平凡的齐耳短发,身子被罩在宽松的衣服下,连仅剩的一点曲线都被泯灭。是那种扔进人海里就找不到的凡人。
而北沫早已花光流溢:她在舞台上自如地唱《Yesterday》。长发松松地垂下来,化着精致的淡妆,天青色的裙子下露出秀气的脚踝,天青色是属于春天的颜色。
“雨后彩虹落山头
七彩的光芒雨雾
与你偶遇的路
你惊喜的目光
点亮了世界” 可能人天生就对美好的人存有好感吧。
从那时将来就喜欢甚至迷恋上那个身着天青色衣裙的少女。
「徐落的泉水低吟唱,我愿随你一起流浪。」
可入学典礼后,将来再也没有看到她。
她时常会想起天青色的连衣裙。
她常会怀念起她那墨般的长发。
她常常回忆起甜美圆润的嗓音。
也因为她,将来觉得自己糟糕得一无是处。
她没有柔顺的长发。
她没有动听的音线。
她没有优雅的气质。
这样的她怎么配喜欢那么美好的女生呢?
「即便我有千百般不好,也希望追着你一直跑。」
将来也爱歌唱。很爱很爱。
晨露是她哼出的零碎音符。
朝阳是她歌唱的断续旋律。
夜空是她织就的乐章大网。
可她的声音不好听。
像湿透的琴弦心有余而力不足地震颤出的嘶哑弦音。
但她有超乎常人的绝对音感,能从平时不为人注意的杂音中分辨出是何种声音。
她总是觉得她的世界能生出藤蔓,然后开出永不凋谢的花。
将来决定开始改变。
她开始蓄起长发。
她开始买漂亮的衣服。
她开始学唱适合她的歌。
她开始学做个明媚灿烂的姑娘。
将来很快就发现她离她预想的轨道越来越远,甚至是背道而驰。
她的气质驾驭不了厚重的长发;她的零花钱因为买衣服入不敷出;她的身子套不进修身的衣裙。唯有声音一直在变好,说话时叮当碰撞清脆得像大珠小珠落玉盘。 特别是在唱《Sunshine Girl》时她的自信无与伦比。
「我不适合她的风格,不代表不能被认可。」
将来改变得很失败。于是她剪去留了很久的清汤挂面,在发尾烫了个小卷用短发修饰自己肉肉的脸,竟也十足的有了风情;身材也像发育的少女有了曲线;她只能穿格子衬衫牛仔裤却穿得很清新。
我们都不一样,都有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面孔。将来突然明白了。
她站在全身镜前端详全新的自己:颀长的个头,利落的短发,还有笑容灿烂的脸庞。
这就是我想要的自己。
三月。春深似海。
五十年校庆日,这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时机。
将来穿着素净的格子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笑容干净明朗,拿着话筒自信满满地唱《Price Tag》。
她没有跑调没有破音没有假唱没有装嗲,她唱得很成功。
将来,你和你喜欢的她一样美好。
将来看见台下有个穿着天青色连衣裙的女孩捧着花优雅地上了台:“送给将来。你应得的。”
她眼里竟然泪光闪烁。
将来说:“我是将来。我在入学典礼开始就很崇拜你,可是我一直都不认识你。”
她微微一笑:“叫我北沫就好,谢谢你的崇拜。现在的你也值得我崇拜。”
她们一起唱完《Yesterday》。
台下掌声四起经久不息。
致我亲爱的沫兮和将来
丑小鸭都会有蜕变成白天鹅的时候
更何况你并不是丑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