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符尔加登从来都不打算计算自己的睡眠用去多少时间,但无论多晚入睡,睁开眼的时候都能看见外来的阳光穿透丛生的冰柱,并在它们之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今天也看到了,」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像是说给身边的冰块们听,「太阳。」
她不讨厌太阳,尽管那温度就像火的温度一样可以让冰系躲得远远的——啊,太阳本身就是一颗大火球,不是吗?只是离得太远才感觉不到那样蒸融一切的炽热罢了。阳光照过来最多只能给她以温暖的感觉,就像她那火系的老师一样。
温暖的。
她难得想多睡一会,不过那些到处乱晃的光斑实在刺眼,刺眼到睡不着。她站起来,因为就在椅子上睡了一觉导致现在浑身酸痛,她就当没事一样朝外走去。因为行走而带起的风将随意披散的冰蓝长发和长长的围巾带起,它们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04
随着符尔加登脚步骤然停止它们也垂下服帖地贴在她身后,她抬起头看着外面苍茫的宇宙,一颗颗星辰就在那黑色布幕中闪耀着。
今天的宇宙好像比以往要暗一些,她想。
不过再怎样它也还是那个宇宙,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星体诞生或死亡,那些不是她该管的事情——所以她没管。
这里只有十二座宫殿。老师说最后的第十三间不能去,所以一直没有人去。只有十二间这么多,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她不想就这么回冰之殿玩玄冰玩上一天,也不想找人打架,虽然练习招式很久没有过了但她也不想。只是纯粹的不想动而已,但她没有办法接着睡下去了。
她觉得她可以找什么人陪自己玩一天,符萨塔斯或许可以。花之殿的生命力很充足,如果自己不带冰之种的话单凭自身的冰属性是影响不到花之种能量笼罩的花之殿的。那样子的生命力是很多大殿都没有的——抛开水火闪电那些动态的不说,自己的冰是固体,固体即是不能动的,因为不能动,所以没有生命力。
05
有时候她会羡慕花之殿的生命气息,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了。
——生命都是脆弱的,所以,轻而易举就能抹去它们的存在。
所以当她看着花之殿在黑暗之中沦陷的时候她还是原来的表情,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她平静地像是没事发生过一般看着颤动毒瘤之中还依稀能看清的曾经与盛开的鲜花一样活泼的少女的身影,只是已经跟周围的草木花朵一般枯萎了。
也不能算是枯萎,还没有死。
「是没有死的吧。」她问着,语气也如同冰一样平淡。
身后只传来一声轻笑,很快就湮没在死寂的风中。
06
符尔加登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到最后也没有。面前的影子可以遮住很多,但她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身后被烧得焦黑的地板跟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人。那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最敬重的人,但她依旧面无表情。
「……」她不说话。
「……」包裹在浓郁黑影里的人也不说话。符尔加登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她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在哪里但她还是看回去——尽管除了黑雾什么都看不到。
平静的气氛就被对方突然响起的笑声打破,符尔加登一直握紧的手松开,冰构筑的弯轮当啷落地,碎成冰屑。
黑暗包裹。
符尔加登当然看不到自己渐渐变得黑紫的双眼,垂下的冰蓝长发沾上黑暗的气息,除此之外似乎都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包括表情。
她阖上眼,周围的冰逐渐将她覆盖,然后变得漆黑。
直到被黑暗掩埋的大门终于被再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