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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贺】拜星月后续.城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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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2-14 02:20回复

    【霹雳日月 13情人节贺文 拜星月后续】
    1
    城池解放的那一天,人们把手中做好的白面馒头扔上天空,苍和素还真并肩站在高台上,接受民众的敬意。
    他们的枪支解救了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租界连同它的嚣张跋扈被正义的脚步踩碎,一切关于它过去的丑陋与腥臭,应当连本带利地叫它切身体验一番。
    苍的眼神总是飘在远方一个不能确定的方位,素还真知道,那样居高临下的目光,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凿的焦点。哪怕苍的眼睛不好使,他也该听得那天扫荡三分春色的时候,那一声坠落,应和着左胸某一个器官的破碎。
    素还真知道苍对翠山行是真心的,他爱翠山行,隐忍而热烈得爱着那个清茶一般的温润少年,他看着翠山行的时候,目光聚焦在少年的额,少年的眉目,少年的唇,少年的发——然而最后他迈出整齐的步伐,目光空洞得从少年的尸身旁,走了过去。
    获得胜利后的某一天,苍让素还真陪着自己重回三分春色,他把翠山行的尸首藏在一个隐蔽的阁楼里,他卷着袖口,然后小心翼翼得爬上那摇摇欲坠的楼层,抱出翠山行——坠楼而亡的惨状使得他面目全非,伤口也腐烂了几分,素还真下意识得捂上了鼻子,苍却是如同珍宝一样,将双唇贴上那沾着凝固血液的额头,“你莫笑,只是谈无欲死里逃生罢了。”
    谈无欲,在最后一毫秒,松开了紧绷的手指,素还真的子弹,打偏了三公分,深深得嵌进了对方的胸膛。
    而苍呢?他的翠山行,是在怎样一种绝望的心境下,如此坚决果敢得跳了下来,血花四溅。
    苍从额头吻到唇,由唇吻及锁骨肩胛,然后用一匹翠色的布料将翠山行包裹起来,他像是完成了一个伟大而又严谨的仪式——他起身,“素还真,劳烦你了。”
    素还真没有说话,他只是拿出了随身的打火机。
    翠山行的美丽,连同苍的爱情,一起葬身火海。
    2
    谈无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灰色的天花板告诉自己这里是清莲布行,一个他曾经熟悉到骨髓之中,如今却无法不恨之入骨的地方。
    他见着屈世途推门而进,对方见自己已经清醒,微微一愣,“谈无欲你醒了啊,你先别动,我去叫素还真来。”说罢便放下手中的糕点打算折返。
    “老爷且慢,”开口依旧是熟悉的称呼,他认得屈世途,听过素还真在那人面前规规矩矩得喊一声“爹亲”,之前自己便也老爷老爷得喊上了。谈无欲凛了脸色,想要撑坐起身,却惊觉胸口一阵剧痛,神经的剧烈反应使得自己不得不重新躺回去,“老爷是想让吾,羞辱至死么?”
    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指,这只柔荑,曾经如此坚决得握着枪支,直逼素还真首级,可最后,竟然还是自己先动了恻隐之心——他想起素还真的喜怒哀乐,素还真的悲欢离合,素还真同自己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犹同连理及地,枝桠都缠绕在一起。
    他的生命,沾染了太多这个人的气息,涵存了太多同这个人一道经历的回忆——所以谈无欲选择用生命赌这最后一把,他终于是无法杀死素还真,他终究是在这一点上败给了素还真——仁慈。
    三分春色终于是垮掉了,西蒙还有他的手下、人脉,被人从这片土地上连根拔起,然后借着星星之火燃烧殆尽——比起幕后黑手的垮台,于谈无欲而言更触目惊心的,就是尹秋君和翠山行的死。
    但,即使是死了,他们依旧享受着最浓烈的爱,是昭穆尊还是苍,都是爱着他们的。
    尹秋君的手握不住扇子了,昭穆尊替他握紧;尹秋君想要打昭穆尊的脸,昭穆尊自己先给了自己一巴掌;尹秋君笑着笑着被自己喉口的血噎着了,昭穆尊俯身,最后一个吻——尹秋君说,木头啊木头,我想听你说句话再走。
    昭穆尊抱着他,灵巧地转了个身,抬手就是一枪,蹦掉了一个喽啰的脑袋——他的额与尹秋君牢牢得贴在一起,然后说,紫荆衣,我其实叫金鎏影。
    尹秋君怕是没有听见最后几个字,“紫荆衣”三字一出,他双眸忽的闪过一丝光亮,随即黯淡了下去,昭穆尊将他整个搂进怀中,谈无欲再没有看见尹秋君的脸,只看见起落之间,那把蓝色的羽扇,血染着,掉落在地。
    “再见素还真,谈无欲生不如死。”他咬紧了牙关,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屈世途顿了顿,收回了迈出门的脚步,将糕点端到了谈无欲的面前,谈无欲见他这般沉默,更是含着一口气咽不下:“老爷,不如杀了吾爽快。”他拳头攥紧,指节发白。
    “啊,还是麦叫我‘老爷’,听多了真是折寿哦。”屈世途扶住额头,有些头疼道,“要是生个儿子像素还真这般,老屈我可是一个头两个大。”言下之意浅显易懂,屈世途见谈无欲眼中窜进了光,便知道他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大着胆子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胛,谈无欲挣扎了两记,无奈使不上力气,终究是顺了屈世途的帮,靠坐了起来。
    谈无欲柳眉高挑,“留着吾,是要供他消遣么?”屈世途毕竟不是素还真,想来之前被素还真推上门面的滋味也有他受的,便觉得对他不该太过苛责,随即缓和了语气,但依旧隐藏不住愤怒与傲意。
    如此恨,才知过往爱之深。


    2楼2013-02-14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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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苍在三分春色的废墟中喝酒,让素还真陪着,眯着眼睛的男人提着酒坛子毫无形象得灌着自己,他红着双颊,微醺的眼神指向素还真。苍开口道,素贤人,汝实在是……幸运多了。
      谈无欲,至少还是个活人,还好好地活在你的府邸之中。
      苍对昭穆尊是心存怨恨的,假使他不把枪口瞄准翠山行,兴许他的尹秋君就死不了,如果不曾见到尹秋君玉损,他的翠山行,兴许不会这般绝望地放弃自己的生命。苍有些恍惚,只是一遍一遍得说着,素贤人,汝真叫是幸运。
      一遍一遍,声音愈来愈大,然后苍提起一坛喝空的青梅酒,重重地将酒坛子摔在地上,陶罐碎成一地。苍笑了笑,他伸手往素还真肩上拍了两记,“你可知我对翠山行……”
      素还真抬手封住了苍的话匣子,双唇微颤,“昭穆尊对尹秋君,剑子仙迹对疏楼龙宿,劣者……对谈无欲,又何尝不是?”
      苍忽的甩开对方的束缚,“汝自找的,谁叫汝开那一枪?”
      像是被雷电稳准狠得击中,素还真只觉得从头到脚猛地一颤,心口如同被剜。“劣者……”沙哑了的嗓音,卡在那一个拖沓的音节上,他仿佛有很多证据向苍证明他也同他一样真心诚意得对待自己的爱人,仿佛有足够多的情绪向苍表明自己的心痛与懊恼,但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如同一盘散沙打翻在脑海,素还真一时哑了。
      他有足够多的默契来肯定谈无欲会与自己一同开枪,掌中的枪支偏离目标三公分,他可以死去,但必须保证谈无欲骄傲得活着——枪声响起之后,他看见那人握枪的手一松,倒地。
      这一次,失算。
      4
      谈无欲在屈世途的带领下见到了疏楼龙宿,他见他之时,依旧是照着翠山行教他的礼数,规规矩矩得拜揖,称“龙首”,这一记问候,让疏楼龙宿心口一震,他摇着珍珠扇,将带给谈无欲的上好伤药吩咐给屈世途,然后缓缓道,“汝这一声‘龙首’,恍如隔世。”
      世上再无他的三分春色,他的三分春色,如同那个淹没在历史画卷之中名叫“租界”的词汇一道,永远埋葬在过去。
      “吾……”谈无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也许是委屈,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哀叹,但也没能接着一口气说出来——上一次见龙首,是在变故前几夜,他倚着狐裘榻子,柔缓的儒音告诫自己关于素还真的种种。
      今朝再见,疏楼龙宿依旧华丽无双,只是那一身锦袍,再不是绣着龙纹,而是一株冬梅,沿着身体的曲线生长、开放——唯独剩下那一柄缀满珍珠的团扇,是三分春色所出。
      “龙首,”终究还是要说点什么的吧,“同剑子先生,今日可好?”他知是剑子仙迹带走了龙首,而事到如今,他亦知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剑子先生,同素还真、苍,还有昭穆尊一般,都是潜伏在三分春色里的眼线,扮演着恩客的角色,操纵着时局的风云。
      龙宿笑了笑,酒窝浅浅,“幸好,他不曾有杀吾之心。”这般笑着,却是鼻头一酸,往日与剑子仙迹之间的浓情蜜意,待到今日尚存两分,却是凉薄了心。聪明如谈无欲,自是知龙首日子的艰难,三分春色此事,必定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疏楼龙宿与西蒙之间的黑暗交易,如今城池得以解放,自然是不乏有人声讨龙首的过错。
      “谈无欲,吾来此,是希望汝同吾一道,去祭奠尹秋君与翠山行。”
      谈无欲望着对方琥珀色的眼眸,点了点头,“好。”


      3楼2013-02-14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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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十二年后,疏楼龙宿再入儒门天下,拜作一党之首,剑子仙迹辅其左右。苍带领着起义军平扫大江南北,昭穆尊在一场游击中中伏,腕子粗细的铁链砸在他的颈椎上,素还真把人拖出来的时候,早已失了大半的血色——工匠屈膝,拿着凿子一下一下地在石碑上添字:金鎏影。
        愈一年,南北一统,一页书、叶小钗等人纷纷加入战斗,封建与殖民的残骸,终于也在代表新生的烈火中化作灰烬。浸染鲜血的土地上褪去血腥,开始生长植物,翠山行的墓前,芍药一年一开,绰约怒放;金鎏影入葬的时候,疏楼龙宿将一柄蓝色的羽扇递给了苍,苍终究是没忍住,一滴清泪滑落了下来,他将羽扇放于金鎏影胸前,合棺。
        谈无欲坐在垒砌的高台上,面前的土地百废待兴,拂上面的风温煦柔缓,算来也该是出梅入夏的季节了。谈无欲翻过身,就近的枝桠上摘了两个刚熟没几天的野果,再回眸,却是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素还真。”十二年,洪荒一粒沙,谈无欲揉了揉眼睛,“好久……不见!”
        那人不语,只是将他一把拉进怀中,狠狠得,狠狠得,抱紧。
        城旧,再旧,回忆足够。


        5楼2013-02-14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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