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我爸是童匹夫
路飞摇摇晃晃地往前走,酒囊已经空了一半。
他的酒量很差,从前和云笑每每拼酒都会先醉倒在地————即使这样他也很喜欢喝酒,喜欢酒的香醇,喜欢酒那种能够带人脱离尘世的感觉。
他三步一趔趄,嘴边有涎水滴出,因为他醉了。
他划开架势,醉眼迷离地看着步步逼上来的人。
那人一身青衣,手中提着的一个牛皮布囊正在空中缓缓展开。
“西门剑来领教前辈的高招。”
青衣男子就地坐下来,展开的牛皮囊中错乱排列着无数根闪着银光的小针,他右手指尖轻动,挑起一根针,轻叱一声。
“去。”
那针很听话地划空而去,直逼路飞摇摇晃晃的身子。
路飞没有搭理那根针,他踩着无章的步伐走向西门剑。
“哦,你这耍针的原来叫西门剑呐,既然耍针干什么还要叫西门剑啊!干脆叫西门针得了!看你一副白白的脸相貌不错咋这么不知好歹呢?噢,我知道了,人如其名,西门贱齤人!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步风一顿,左脚定住不动,右脚在沙地上划出一个完整的圆。
“你来呀,来打我呀!”
西门剑眉头微皱,原来心中仰慕已久的路老三是这般模样,先前那股敬佩突然消失地荡然无存,他双手猛地拍地,抄起一抔土,往路飞的方向撒了一把,而后牛皮囊中的针一根根立起来,像是排队一般嗖嗖地射向那圆中之人。
路飞已经端坐下来,他掏出那个酒囊,挑开酒塞,把那半囊的酒洒向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而后那些头发很是服帖地软下来,贴上他的颊。
“贱齤人兄,我们来战罢。”
这句话说的有些严肃,但一副无赖模样的路飞给严肃的气氛点上了烈火。
随后,那些银针便不再留情,一根根直逼他的周身要害。
“用不了寸打,那铁头功对我西门家的银针也没有办法,看你还拿什么防!”
路飞轻笑,左右两手皆是摊开,露出平整的手掌。
右手手心朝天,朝着一方林木伸展;左手手心朝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一地,万物在心中。
是为太极。
茶余饭后练一遍总会起到好效果,路飞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卸力之后插入圈内的银针,心想我这种半吊子的太极物移之术都能对付你,我还真没什么好说了。
一片银针在路飞身前整齐列队,他挑起一根,指尖轻弹,那针便比先前更加听话地朝着西门剑飞驰而去。
那片被西门剑扬起的尘还没有落定,但可悲的是所有都结束了,包括他的所有——鸠尾穴被一记自己炼成的银针击中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完了。
娜美往这边一撇,发现战局已定,才凝神屏息看向面前站着的,前些天来找过自己的童仕能,呼吸一滞。
拖延时间倒是可以,但是,自己恐怕做不到。
眼前忽然晃过一道人影,是喝完酒摇摇晃晃的路飞。
他俯冲过来,狠命地往童仕能的胸肺处蓄力一击。
童仕能的衣衫被拳风尽毁,瞬间炸开,露出他的胸膛,满是伤疤,狰狞可怕。
“我说过,你别想动她!”
路飞把酒囊子甩到童的脸上,而后那酒囊子疲软地被童的大手捉起来,随意一丢,丢回到他的脸上。
一击见血,即使用的武器是那酒囊子。
相同的动作,他连童仕能半根毛都折不了。
他的眉眼透着异常认真的意味,嘴角正在溢血,他不顾形象地伸手一抹,搽在棉袍上。
童仕能儒雅一笑,偏头去对娜美说了一句话。
“我便会会你小相公,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你这样子,我那信你还是没看,那现在便拆开来,好好瞧瞧上头的字罢。”
语毕,路飞的拳脚有条不紊却异常暴乱地涌上来。
童不慌不忙地在凌厉攻势之下躲闪,手上缠着的精金线已经换成了金蚕丝,但他并没有用,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娜美的手抖,她缓缓拆开信笺,看到里面一行字。
我是你爹。
这算什么?
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地上砸。
原来我便是那个被你们耍了一辈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