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娜吧 关注:34,990贴子:953,991

【原创】劫[LN](完结,古风,崩坏,中长,慎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放我大手绘。。。
另:求精。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3-02-14 17:33回复
    刚在娜吧写完,先在拿到这里卖了。。。


    2楼2013-02-14 17:33
    回复
      【贰】威慑
      路飞想花钱买两匹好马,但是有某人在边上不得不把预算减半,退而求其次,雇了辆车。
      一路颠簸,一路无话,只有蹭蹭的磨打声,听起来让人牙酸。
      他磨箭簇的动作很慢,但是很认真,眼下还是早春二月,额间便隐隐有汗珠渗出。
      磨石块头不大,淋了几遍水,身子缩了一大圈,再也不能用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娜美右眼微张,左手食指指尖轻颤,那磨刀石便往车窗外一掠,啪的一声,弄倒一个外头的路人。
      路飞眉头一皱,人来的果然快。
      袖袍一带,一阵风随着动作悄悄卷出来,两人的位置很快出现空档。
      她会意后将头一点,系在腰间的三截棒瞬间合成一截,长度刚好触及空档处,而后她蓄力狠狠向下一敲。
      “噗。”那藏在暗处的人,此时的脑袋定被这一棒捣成肉泥,但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像是打在棉布包上一般安静的情况让两人一阵警惕,不怕痛的敌人可怕,亡命之徒更可怕。
      马车上的木板咔嚓嚓地突然爆裂开来,原本平稳行驶的车突然停下来,两匹马惊恐地嘶叫,八个蹄子到处乱踢。
      路飞思忖片刻,左手撑着光秃秃的车板子,身体一翻骑上一匹马,往后伸出手来,时机恰当,便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往前一带,把她送到另一匹马上,往那马的马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先走,断后这类麻烦事,还得我做。”
      箭囊里插着稀稀疏疏的箭簇,为数不多的东西当然要好好珍惜,但是看到面前不断涌上来的各路英雄,还是忍痛抽出了自己珍爱的桃木弓。
      “看来不挂点彩你们就不晓得惨字怎么写。”
      他倏地跳起来,站在马身上,腰子一直,左手擎着弓背,右手挑一支箭,搭在弦上,弓若满月,嗖地一击命中敌后方一大个子。
      大个子看着他的眼神阴翳,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让他好生不爽,因为不爽,所以出箭,那一箭连穿三个人。
      林间此时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握着棕色桃木弓的那人身上,人群中有咽口水的声音隐隐响起。
      啪。
      被击中的大个子连带后面两个无辜垫背,身形摇摇欲坠,一片叶子恰巧从树上飘落,落在那人的肩头,然后他们的身体被地上涌起的黄土淹没。
      “吃完一张大饼,长力气,你们谁想来战我便奉陪,小命丢掉,我可不管事。”
      路飞身上的灰白色棉袍无风自动,对面的人一个都不敢动。
      然后他动了,几乎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不同部位上传来的痛楚。
      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夹着马肚子走了,但谁也没有敢追上去,静静的林间飘来一句话。
      “挂了彩的,好好回家去,跟你们的新正右司大人说一声我路飞要来看看他,看他这几年过得到底好不好,没挂彩的,劳烦您自个儿划几刀,不然你家大人不会给赏钱啊,嘎嘎嘎。”
      放肆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4楼2013-02-14 17:35
      回复
        【叁】旧事
        华美的马车在大路中央驶过,前前后后站着六七十个侍卫,整齐地列成一队。
        所谓宝马香车。
        车内孟翔源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之后就再也没有松过。
        为他揉肩的侍女一个个都惊得后怕不已,连动作都停了下来,大人晌前还笑着说要把她们都弄到右司府里,服侍得好,有赏,但现在他的脸上似乎很难再出现当时的表情了。
        像孟这等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即使蹙眉也很好看,问题是他极其愤怒,那愤怒里夹杂着委屈的意味,还有些许不解。
        孟疾,孟翔源的父亲,名气大过天,当街小巷无时不刻没有人在议论他————当然这是之前的事了,因为那时这个老头风头正盛。
        孟疾德高望重,是为权倾朝野的大货,做的好事很多,动用私钱赈灾、修建大庙、自请带兵攻打南蛮子………
        所谓忠孝节悌礼义廉耻,君子之德,没有一样他没有。
        “至少,无能的老百姓是这么觉得的。”
        娜美眼里掩不住的是仇恨,小小的身体缠满了绷带,伤口不断往外渗血。
        一个穿着破烂汉服的小男孩淋着雨跑出来,看到她满脸是血,很害怕,怔怔地盯着她,好久,最后把她往身上一架,背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天很暗,院子里更暗。
        一个高大的男人,衣着同样破烂,站在阴影里,眼神很明亮,丢给她一张饼。
        娜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饿过,躲过一大一小破破烂烂的男子,吭吭哧哧啃完了那张饼,嘴边粘着屑。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男孩顿生警觉,作饿虎扑食之势往前一扑,把她扑倒在地。
        “伤口都裂了还不老实。”
        高大男人语气里有些生气。
        “路飞,你给她穿上衣服。”
        “哦。”
        男孩畏畏缩缩地应声,因为那个高大的人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她顿觉脸红,这怎么回事,倒大霉了。
        男孩看到她脸红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脸更热,他知道她想到什么,所以脸红一直红到耳根子,但动作极快,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她身上一套。
        然后打雷了,四下里一片亮,男孩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地快瞎了。
        因为娜美的眼睛很亮,暗色的瞳孔,意外地映出强光来,还有生的欲望。
        因为娜美的头发很亮,橙色的,微湿的,隐隐约约闪着光的。
        然后衣服套好了,高大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小姑娘的左肩中了一箭,箭上涂了毒,你去处理一下,我要睡了。”
        诸如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在他的脑袋里转了一圈。
        但路飞没有应声,不安地踩着水出去,再踩着水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盆子。
        他把她左肩缠着的绷带解开,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嘴角微微一抽。
        不是因为无法接受血腥的场面,而是有些心疼。
        “你不痛吗?”
        “废话!当然痛了,但是他们要杀我,我只能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你出来了…”
        她转过头来,角度恰好,路飞可以看到刚刚她黏在嘴边的饼屑。


        5楼2013-02-14 17:36
        回复
          c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3-02-14 17:38
          收起回复
            【伍】屋漏偏遭连夜雨
            他奋力地夹着马肚,整身都伏在宽大的马身上,耳边的风呼呼响着,马鬃慵懒地掠过他的脸,很轻柔,但实际上像刀割一样。
            皮破了,没有心里焦急来的难受。
            “吁————”路飞突然狠厉地长啸一声,身下的马骤然停下,它能感受到主人身上传来的颤抖。
            他拽紧了手,拇指在手心刻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童仕能,那个老王八。
            一片开阔空地,仔细看,可以看到横在半空中的细长钢线,在颗颗腰粗的树上勒出深深的痕迹。
            从早旭出发时飞出的雪白大鸟带来的那一队扈从已经被全歼,那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人,死状惨不忍睹。
            走进看,可以看到后脑勺发丝粗细的细线,细线下有一道血线,正在冒血,汩汩。
            这种杀法,他见过。
            蒙腾十四年冬,国都下了一场大雪,但城内没有一点白雪,坊室里,城门外,官道上,全是血。
            这个案子至今没有结案,因为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人敢去动。
            童仕能,少见的,用蚕丝杀人的高手,要钱不要命也是排的上前三的。
            然后路飞视线移动,看到她倚在一棵枯树下,眼神疲惫地望着自己。
            “用了老师傅教我的龟息术,有点累。”
            然后如释重负一般昏厥过去。
            他抽出刀鞘里的小刃,隔开层层阻隔的钢线,飞奔过去,跪坐在那枯树边,用左手狠命掐她的人中,右手掀起衣带,从随身带着的牛皮囊中倒出辛辣的姜汤,小心翼翼地往她嘴里灌。
            “快点醒过来啊!快点醒过来!孟翔源定是翻到了当年那大案的宗卷,才会花重金聘来童仕能杀你,那你,该怎么办…”
            路飞眉头皱着,垂着眼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觉得似曾相识。
            时机恰当,那么让我任性一下。
            而后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滑腻,柔软,微湿,是哭过了吗。
            他的手没有动,他在体会这种感觉,麻木的,欣喜的,心疼的,良久。
            而后林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稀稀疏疏地落到脸上。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他身体一惊,先前昏厥这的人已然醒来,即使虚弱,但说话依旧很有气势。
            “咳咳,美人双颊似桃花,本人才去赏桃花,莫怪莫怪。”
            路飞眼珠子转了两转,很快想出能够言语撩拨眼前这人的话来。
            娜美轻笑一声,暗忖吟诗作对你还差了点才气,打仗杀敌才有些火候。
            他突然转过身去,蒙起眼睛,耳根子发红,而后哆哆嗦嗦地扔出去一顶草黄色斗笠,嘴里小声地念叨着稀里糊涂的话。
            “君子有五德,温良恭俭让,小人非君子……你倒是快把衣服弄好啊!”
            她闻言低头,随即耳根子也快速发红。
            真是多亏了童仕能的钢线…她顺着路飞的视线看到自己的伤口,和,破损严重的衣衫。
            路飞觉得喉咙有点干,然后伸出手轻轻捏着喉结,露出因为射箭时过度用力而发红的虎口,那里有厚厚的茧子。
            说你诱人,真的不为过。
            师傅总是强调君子五德,但凡事总有例外,特殊情况出现的时候,可以不刻意遮掩自己的视线吧。
            屋漏偏遭连夜雨,她是这么想的,偏偏,下雨了。
            面前有一个行动扭捏可以的大男人在干咳。
            雨中的林子很安静,孤男寡女。


            8楼2013-02-14 17:38
            回复
              【陆】傻货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路飞偏过头去,脑袋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静,坏事那就玩了。
              街头暗巷到处都卖的教育书籍,老头子很早就买回来给他看过。
              十一岁的少年看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忙问这怎么回事,买书的人难道不会给官府抓去吗?
              当时娜美在前院修习棍术,听到后院里一声熟悉的惊叫,二话不说拔腿跑过来。
              她看到脸涨得像虾子一样的路飞,手中握着一本皱巴巴的书,走上前去一把抢过来,想要看个究竟,然后路飞动作僵硬但是速度极快地从她手里夺回那本书,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明显抖了一下。
              现在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要看自己有没有办法扼住心头的想法,那个有些放肆,但是却想了很多年的想法,这个女人,或者说,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中浑身是伤闯到生活中的小姑娘,那个身材瘦小的人蜷在他怀里因为疼痛而发抖的触感,很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抱紧,好像下一刻就要溜走,让他担心,害怕,难寝。
              所谓七情六欲。六欲,色、声、香、味、触、法。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现在自己心中所存在的,大抵是七情之首,六欲之末。
              何况面前的人,双颊绯红,到处散发着不可方物的美,他想,你是我的英雄冢吧,那么就这么死去也没人敢说我,至少我死在一个我倾心已久的女人身边。
              路飞转身,很想热烈豪放地大敞衣衫,潇洒地喊一句,快到怀里来。
              无奈,杀破胆他也没敢。
              然后他只好眯着眼睛往前走,没有后怕,也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每走一步,眼前的人都在进一步地撩拨他的视线————即使不是主动。
              树上有朵花正在往下落,今年春天的最后一朵梅,边上有截枯树,枯树下有个人的手在往前伸。
              然后他触到她的颊,微红,微热,她的眼睛睁的很大,有愤怒,有迷惑,有一点点,好像是情。
              她没有说话,衣服是破的,雨滴轻缓地落到上面印出水花,印出一片水渍,让那层布变得可有可无,伤口在滴血,透着妖艳的意味。
              当然,路飞没有考虑。
              考虑这片刻的沉默到底是因为她正在心底酝酿的骂街话,还是因为她暗暗地默许了?
              管你啊,到嘴边的草,兔子不想吃也得吃了,浪费粮食那是千古骂名。
              路飞一副亡命之徒的样子,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现在他好像都占了。
              他把手往上移,撩起她遮眉的发,光洁的额露出来,白的,凉的。
              他的头前倾,然后他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撩开自己额前的发,把自己的额贴在她的额上。
              “我有点热,你给我降降火呗。”
              声音太小,可能是她没听清楚,但路飞能看到迎过来的羞恼目光。
              “可能,我赶走的那群人,给我下药了。”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严肃。
              我说的话,真的比珍珠还要真,不相信你来问啊。


              9楼2013-02-14 17:38
              回复
                【柒】知味
                她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我真的很想看清你。”
                路飞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然后拥住眼前人,迫不及待进行下一步。
                “等一下,就,让我来抱一下。”
                她伸出原来垂在两边的手,环上路飞的颈,从手指之间到手臂,无一例外的滚烫。
                她的头发摩挲着传来柔软的触感,她正在很认真地抱着那个男人,好像是久违的朋友,或许是撕心裂肺想要见到的那个最重要的看不到就好像喝下鸩毒一般的人。
                路飞没有认真体会的那一刻的温存,他正在死死盯着娜美后背的一条带子,有种想要放声高歌的欲望。
                你太给我方便了!
                护腰甲,襦衣下裙,所有的遮挡物,都由一根小线系住,现在,它正在朝自己招着手。
                默念一百遍阿弥陀佛,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撵上那根线。
                默念以后我就有小娘子了一百遍,然后他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吻上她的唇。
                真软,口感不错,可谓良品。
                换了一个座位,这么跪着一会肯定要累,他这么想着,用手把她的发丝夹到耳后,撑起她的下颌,抵上她的耳。
                “这么久都没有嫁出去了没人要哎,可怜的姑娘啊。”
                路飞知道自己这时候嘴贱,不过他觉得热汤还要吹一吹再喝,于是一边吻着她滑如羊脂的肤,一边戏谑地用言语调戏着。
                “在早旭,你答应我要做小娘子的,现在大爷能来兑现么?”
                他希冀着朱唇轻吐,吐出肯定的字句。
                她的口微张,正在吸气,是刚刚弄得你疲了?
                “我当时…没说玩笑话。”
                她停了一下,而后迅疾地回吻过去,同她平日里的精明,凶悍全然不同,很笨拙,憨,憨的可爱,生涩,生涩惹人怜。
                路飞一怔,最后一根绷在脑后的弦已经断了,刹不住了...。
                你真的美过头了。
                棉袍很方便,举高双手往上一翻就可以脱掉,不过两位现在显然忍受不了这个原来被他们称赞为脱衣服快速法诀的过程,她的手往上一带,棉袍在空中打个转,然后整整齐齐地躺在一边的灌木丛中。
                路飞瞥一眼过去,发现比自己焦急的确有人在。
                下着雨的二月很冷。
                两个人的身体素质从小就被师傅练的很好,干柴烈火之时是不用考虑天气问题的。
                线头早就被路飞粗暴地扯掉,剩一件亵衣。
                这样也不错,他想着提枪上马,却临时一拍脑袋好像记起什么。
                “老头告诉我,姑娘家的,初次要痛。”
                她美目含怒,回瞪一眼,眼里意味很清楚。
                就算我大叫,叫痛,你会停下来,那就不姓路名飞又名无赖了。
                他觉得自己在射箭,靶头上标着一个红点,那是他很想抢到的头筹。
                他动了,动作轻缓,想到现在自己是离她最近的一个人了,嘴角便勾起一道笑,噙着笑,亲她。
                亲她每一寸,亲她光光的额,亲她细长的眉,微垂的眼,泛红的耳,狭长的肋…无一处不用心,无一处不用情。
                她的眼底泛起一道光,她的身体滚烫而又无力,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有些不可理喻。
                “真的便宜你了。”
                她神智清醒的最后一刻正笑着,笑得微苦,笑得满足,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林间春意正浓,这里的树木大抵会比别处更早的出芽。
                娜美只记得身前有着一头嚎叫着的兽,和自己相同频率地摇摆着,喉间发出低吼声。
                路飞只记得身下有着一只喘息着的兔,和自己相同频率地摇摆着,唇间发出轻喘声。


                10楼2013-02-14 17:39
                回复
                  【拾贰】疾风之由
                  娜美走到床边,点起一个火折子,昏暗的内间瞬间亮起来,路飞转过头了警惕地扫了扫四周,发觉没发生什么才接着研磨药粉。
                  她把火折子支在小石子上,借着光拆开信。
                  “小姑娘,这么多年过去,疾风师傅我与你们没见几面,很是愧疚。我托小童给你们送的信,隔了那么多年也应该到了。”
                  “飞是个很聪明却很迟钝的孩子,我教他弯弓射箭,他可以当日傍晚给我打回来一群野兔子,我教他耍刀舞枪,他可以把你用来练功的木人弄到千疮百孔,我教他轻功,他可以日行八百里,我教他炼药磨粉,他一天能弄出一袋官盐的分量。但这家伙就是脑筋有些死,无人照拂着,总会犯错,错不大,却往往致命。”
                  “你管了他那么多年,老师托你一件事,继续管下去。”
                  “南康是孟家族地,孟翔源必去祭拜祖坟,我知道这件事情,无需诧异,之前我把飞用过的所有趁手武器都埋在南康东城城门边,你们挖出来,多一样东西,多一份胜算。”
                  “这个委托是我发的,十年前便发了,存在盒子里,想请人帮我动手,这张布条在别人手里传来传去那么多年,没想到却流到俩徒弟的手上,真是上天有眼,那么,麻烦你们帮我料理家事。”
                  “孟尘书。”
                  落款没有熟悉的名字,是两个个陌生的字符。
                  但是她知道孟尘的胞兄便是前些日子死去的孟疾。
                  口口相传孟疾之弟是个无比阴狠的角色,孟家传代的时候必要分出宗戚两家,宗家地位崇高,戚家势微,十五出头的疾尘二人打一个娘胎中出来,本可以一同登上宗家之主的位子,结果登座当日,孟尘带着平日里私养的军士踏进殿来,杀光孟疾一系,而后从孟疾颈上割了一刀,接到酒盅里,痛快地喝尽杯中血,而后不知怎地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事实上孟疾从小就打压这个瘦弱的弟弟,他想要独占宗主之位,于是冷嘲热讽,干了什么坏事都往弟身上推,学会惺惺作态之后,在族内长辈面前,无不恶毒地诋毁孟尘。
                  无争的孟尘狠狠地看着嚣张的哥,心中无端地冒起气焰,而后他开始养属于自己的一队人马,多年过去,不断壮大,最后弄得孟家在登座事件后千疮百孔。
                  当时幸存的家丁都看到了孟尘倒地抽搐的一幕,认为他遭了天谴,离死不远,分出一队,召来医师给孟疾看病,另一队运着孟尘的尸首将其抛在野外。
                  孟疾活下来了,但颈上留着永恒的伤疤,后来,他无论冬夏地裹着厚厚的大衣,开始了他不可一世的骄傲之途,而世人都认为那大恶人已曝尸荒野没必要再去追查什么,当然,这件事还有后话。
                  孟尘确乎活了下来,家丁将他的身体抛在山间,山上有一间庙,庙中的住持当日下山访俗,正好撞见满口胡言的孟尘,于是将他还未发育好的身体用厚布裹起,带回庙里。
                  他在庙中昏了三日三夜,醒来时便看到那胖胖的和蔼住持站在一边正在为他诵经,见他醒了,笑着为他沏上一杯茶。
                  “英雄出少年,这位孟家的小英雄做的事倒不大磊落。”
                  孟尘愕然,想起事情已经败露,心中懊恼不已,于是探手去摸身后的剑,老住持右手一敲,一把剑从他身后腾空而起,示意孟尘别想动歪脑筋。
                  “施主,老僧与你遇见,救你一命,算我们有缘,今日便赠你一句话。疾风难疾,须知何为躁乱,尘土好争,须知何为无为。以无为破不疾,君子勿蒙尘。”
                  孟尘再度愕然,抬起头来时泪流满面,朝着老住持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取出那把剑,握住两端,狠命一折,只是铮的一声,那精铁铸成的剑被断成两截。
                  “今日起世上再无人名为孟尘,我便叫疾风,以记儿时之辱,且永日不疾不躁,无争无为。”


                  15楼2013-02-14 17:41
                  回复
                    【拾叁】之所以不成器
                    疾风师傅的名头日渐在世间传开的时候,已临不惑。
                    老住持的那番话在疾风脑中似炸开惊雷,力道之大,将他炸了个明明白白通通透透。
                    他在世间行走,走遍山川大河,走遍道观寺院,借书修研,借不到就苦练轻功,半夜翻着墙进去偷书看,日日练武,弓,弩,剑,刀,棒,枪…武艺十八般,各门精通,再去舞文弄墨,做得一手好文章,隐姓埋名地卖出去几本手抄本,风靡一时,人手一本。
                    ...
                    彼朝正右司的声誉很响,孟翔源出生百日之时,文武百官皆来到孟府祝贺,口里嚼着烂熟的吉祥话,好不容易待到抓物件的时候,众人都是拼着老命往里挤。
                    孟疾有一张心爱的红木桌,此时,上面正摆着许多物件。
                    孟疾的眼瞳正紧紧地盯着犹豫不定摇着拇指吸吮的儿子,希冀他拿一件好东西。
                    每件东西都代表他的出息。
                    譬如拿了一盒胭脂,就代表孟翔源日后多半是个登徒子,挑了算盘,就代表他可能会以经商为生,若是小手触到菜刀,说明他会成为一个厨师。
                    “咯咯~”
                    婴儿发出愉耳的笑声,而后他的小手往前伸,将要触到一支毛笔。
                    孟疾心中一阵激动,做文章啊!儿子果然不是凡人,有才气,是要做大官的。
                    小婴儿忽然停住动作,眼珠子咕噜噜转起来,左右两手都伸了出去。
                    一个瓶子,一盒胭脂。
                    百官都见到孟正右司的脸刷的变白,料想是那盒胭脂让他失望了罢,而孟疾很快唤了管事来,叫他送客。
                    别人也许不知道,也许只是臆想,但他是知道的,那深紫色的瓶子里放着毒,搽一点就能致死。
                    孟疾的眉头皱的很厉害,婴儿却呵呵地笑着,把两个小物件划进怀里,叫着爬开了。
                    照说这百日阄本就是助兴的节目,但孟翔源确实长成了这样一个人————阴险,狠毒,好酒色————即使他的面相被算命师傅赞的天花乱坠。
                    传言道,孟府的公子日夜在外猎艳,国都楼子的半壁江山差不多都被这个嚣张的公子哥给吃抹干净了。
                    孟翔源脾气很好,加之面容阴柔,与人说话时徒生一股冷意,仿佛他那阴阴的口气像是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刀子。
                    他一直在努力,但自从他懂事起孟疾从没拿正眼甚至是瞥他一眼,他知道,是因为那可恶的百日阄,抬出这个节目助兴的却是那名叫孟疾的人。
                    确实,三月前孟疾的老病复发,因咳血而死。
                    出殡之日,他哭的撕心裂肺,死死不肯去给老父送行,身形隐在帘后,放声痛哭,嘴角却勾起一段快意阴狠的笑容。
                    他一直把死去的孟尘作为榜样,那一种隐忍,那一种狠毒,都让他很兴奋,因为这些是他最爱的东西,天庆三年八月二日,老父忽然发病,孟翔源跪在他的床头尽孝,勤快地给他端尿壶,吃饭时给他夹菜,喝汤时给他吹风,每日午后上茶汤的时候紧张异常却又十分诚挚,他盯着老头子一动一动的喉结,爽快极了。
                    境界低微的道士,炼药剩下来的废渣,果然比什么都毒。


                    16楼2013-02-14 17:41
                    回复
                      【拾伍】血槽不满,血量不足
                      路飞此时还在空中挂着,一阵心神荡漾,一箭射完便把身子转过去冷不丁抱住她的身体,她轻轻一抖,想要羞斥出生,而后她嗅到干净的黑色鸡窝头散发出来的安心气味,于是软下来,看他的眸子,黑色的,安静的。
                      “这样我比较安心,我怕我回不来。”
                      她怀里窝着的人像个孩子一般喃喃。
                      而她以妈妈的眼光看着这幼稚的一幕,轻轻拍了拍路飞的肩。
                      “所以我等你回来。”
                      路飞点头,而后解开腰间系着的带子,迎着风往下面那一片安静的战场跳,或者是下坠,他迎着风,衣袍张扬地飘摇,一个小布袋即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先送你们一份大礼,闻闻本大爷配的毒粉那叫延年益寿~~”
                      他拉开束绳往下狠命一投,空地里瞬间爆起一阵蓝紫色的烟雾,稍有不慎吸入鼻中那可不是四肢瘫软的问题,早被送到阎王爷那边去了。
                      有些内力的人个个运起功来,脸憋的通红。
                      他算好了时间,所以待他落地之时,那片毒雾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这时一个人影快速移动,最后靠近路飞,抄起一个大铁斧,狠狠往下砍。
                      路飞以退为进,右手把弓箭插进背囊,左手迎着大斧挡出去,发出铛的清脆响声。
                      那人惊诧地望向路飞,本以为狂妄如此的家伙居然头昏脑涨傻到用手挡斧,却发觉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往下砍却一分。
                      大斧下露出一张肆意的笑脸。
                      “少林的铁头功,我看了看典籍觉得没意思,所以练成铁肘功了,您的斧耍得不错,但是,不痛不痒。”
                      他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瞬间吐血三升,却快意地拽住路飞的脚。
                      “听说路老三弓法名满天下,今日,我这无名小卒却想看看您的近战之力,是否够我看。”
                      烟尘终究散尽,露出一张冷峻削瘦的脸,他的嘴角溢着血,右手狠命地钳住路飞的腿。
                      “那么如你所愿。”
                      路飞爆喝一声,而后挽起袖子,肌肉忽然诡异一鼓,手臂猛地向前一迎,离那人的周身要害却有一段距离,眼见就要打中,却不及触碰,士卒们停下动作幸灾乐祸地看向路飞。
                      那人身前却凭空刮起一阵气流,而后他的口间开始涌血。
                      “居然是寸打!内家功夫怎么让他学了个通透!”
                      寸打,一种神秘的功夫,练就之后近战时身前身后再无威胁,一拳击出,靠的是肌肉的爆发力和天地的气流之力。
                      路飞捂住自己的肚子怪叫一声哎唷好痛,然后挑眉瞥瞥那个之前拽住自己脚的人。
                      那人的脸此时像黑铁一样冷。
                      “起。”
                      一把青铜剑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来到他的手中,他右手三指凭念一动,那剑竟开始摇摆起来,仿佛醉酒的大汉,一步一步逼近路飞。
                      “没想到是个念剑师,那我就懒得对付了,小娘子麻烦你帮我解决他一下,杀或不杀在你。”
                      男人心中有些火气,冷脸正要发作,骤然,他感到脖子上一凉,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周围的人都看到他脖颈上出现的一道血痕,而后鲜血狂喷而出。
                      “那么,再见~”
                      路飞笑眯眯地把他一掌放倒,为他合上眼皮,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人,若是死不瞑目那就太可悲了些。
                      “先前是你要对我动杀心的,死了也别来找我啊。最后说一下你怎么死的得了,反正天色还早,”他蹲下去,用小草轻敲冷脸的肩骨,说“我家的小娘子呀,是全天下剑师的梦魇,你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就玩完啦。她的控术承自师父之手,棍术呢,比师父还要厉害。”


                      18楼2013-02-14 17:42
                      回复
                        【拾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路飞在场中扎下一个马步,左腿横移出去,扫起一片黄土,看起来气度非凡。
                        娜美撑着大伞从空中飘落而来,而后尘埃落定,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而外面那些兵勇们渐渐走上来,虽说脑子里还放映着之前冷面鲜血狂喷的样子,但勇气战胜了恐惧,给予了他们头昏脑涨的狂热。
                        “我们好像很久没在一起这样杀人了。”
                        他有点怀念这个场景。
                        “九,三。”
                        娜美口中吐出两个简单的音节,他会意地点头,转到她给的角度,抽出一把弓,轻松地张弓,放弦,一击毙命,那死去的兵勇看着正中脑门的箭,血如注一般流下来。
                        “看我取你首级,路老三!”
                        姜屠抡起铜锤想要从上空攻破坚韧的堡垒。
                        她毫无前兆地笑起来,妩媚动人,笑得姜屠口干舌燥。
                        之后便是棍棒伺候。
                        她像个戏子一般打了个唱喏,而后那晶石做成的坚硬棍棒天候如期而至。
                        姜屠回过神来,赶忙用铜锤硬抗那一击彪悍的棍风,却怎么也没想到,娜美熟练地拆下末端一截棒子,朝他垮垮掷出,撞得他眼珠子一凸。
                        姜屠惨叫着跌出去,在地上搽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个女人是鬼么!!!”
                        很多人失声叫起来,死死盯住那个打飞姜屠之后笑靥依旧的女人,不敢相信之前她所做的事情。
                        “确实挺像鬼的,想当年我路老三也要被她敲得满头包,但是现在,她是我的小娘子,对吧小娘子~~”
                        路飞奸诈地笑起来,拿出一柄剑,一边用剑鞘放倒某个上前的士兵,一边发出声音调笑。
                        娜美没有回话,但她知道,每每到了这种时刻他都会当自己是默认,反正跟他拌嘴,永远赢不了,就像路飞的棍术在她这儿永远讨不到半点好处。
                        一个如炮台一般壮硕的军士踱步上前来,身着的精钢铠甲显示着他的实力与众人的不同,路飞玩味地挑高视线,收起从混战开始便没有动过的左腿,一脚往外踢去。
                        那军士面无表情伸出一只大手,出了朴实无华的一拳,拳风擦着路飞的脸过去,割破了他的面皮。
                        路飞有些嗜血地舔舔流下来的温热液体,嗅到些许咸腥,而后用脚用力一蹬地面,蹿到半空,俯冲而下,却一路冲到空无一人的地面。
                        军士的身体忽然出现,他骤然抬手,用关节往下重重一撞,撞得路飞五脏六腑都是一颤,很不好受,但他还是强忍着呕欲,一骨碌起身,抽出大杀器桃木弓,伸手往后掏箭,却得到空空荡荡的感觉。
                        “飞,箭用完了!”娜美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他眼神一凝,忽然笑起来。
                        “说起来小娘子,我还有件事没能跟你说。”
                        他我行我素地张弓,弓上空无一物。
                        “在来安城的路上,我修成了无形弓…唔,这么说,你绝对不懂的,因为你总是很笨…所以让你看一下得了。”
                        他猛地放开弦绳,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音爆,众人赶忙捂住耳朵,闭眼。
                        再次睁眼时,那军士的右眼框出现一个拇指粗的大洞,眼球已经不翼而飞。


                        19楼2013-02-14 17:42
                        回复
                          【拾柒】我爸是童匹夫
                          路飞摇摇晃晃地往前走,酒囊已经空了一半。
                          他的酒量很差,从前和云笑每每拼酒都会先醉倒在地————即使这样他也很喜欢喝酒,喜欢酒的香醇,喜欢酒那种能够带人脱离尘世的感觉。
                          他三步一趔趄,嘴边有涎水滴出,因为他醉了。
                          他划开架势,醉眼迷离地看着步步逼上来的人。
                          那人一身青衣,手中提着的一个牛皮布囊正在空中缓缓展开。
                          “西门剑来领教前辈的高招。”
                          青衣男子就地坐下来,展开的牛皮囊中错乱排列着无数根闪着银光的小针,他右手指尖轻动,挑起一根针,轻叱一声。
                          “去。”
                          那针很听话地划空而去,直逼路飞摇摇晃晃的身子。
                          路飞没有搭理那根针,他踩着无章的步伐走向西门剑。
                          “哦,你这耍针的原来叫西门剑呐,既然耍针干什么还要叫西门剑啊!干脆叫西门针得了!看你一副白白的脸相貌不错咋这么不知好歹呢?噢,我知道了,人如其名,西门贱齤人!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步风一顿,左脚定住不动,右脚在沙地上划出一个完整的圆。
                          “你来呀,来打我呀!”
                          西门剑眉头微皱,原来心中仰慕已久的路老三是这般模样,先前那股敬佩突然消失地荡然无存,他双手猛地拍地,抄起一抔土,往路飞的方向撒了一把,而后牛皮囊中的针一根根立起来,像是排队一般嗖嗖地射向那圆中之人。
                          路飞已经端坐下来,他掏出那个酒囊,挑开酒塞,把那半囊的酒洒向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而后那些头发很是服帖地软下来,贴上他的颊。
                          “贱齤人兄,我们来战罢。”
                          这句话说的有些严肃,但一副无赖模样的路飞给严肃的气氛点上了烈火。
                          随后,那些银针便不再留情,一根根直逼他的周身要害。
                          “用不了寸打,那铁头功对我西门家的银针也没有办法,看你还拿什么防!”
                          路飞轻笑,左右两手皆是摊开,露出平整的手掌。
                          右手手心朝天,朝着一方林木伸展;左手手心朝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一地,万物在心中。
                          是为太极。
                          茶余饭后练一遍总会起到好效果,路飞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卸力之后插入圈内的银针,心想我这种半吊子的太极物移之术都能对付你,我还真没什么好说了。
                          一片银针在路飞身前整齐列队,他挑起一根,指尖轻弹,那针便比先前更加听话地朝着西门剑飞驰而去。
                          那片被西门剑扬起的尘还没有落定,但可悲的是所有都结束了,包括他的所有——鸠尾穴被一记自己炼成的银针击中的时候,真的什么都完了。
                          娜美往这边一撇,发现战局已定,才凝神屏息看向面前站着的,前些天来找过自己的童仕能,呼吸一滞。
                          拖延时间倒是可以,但是,自己恐怕做不到。
                          眼前忽然晃过一道人影,是喝完酒摇摇晃晃的路飞。
                          他俯冲过来,狠命地往童仕能的胸肺处蓄力一击。
                          童仕能的衣衫被拳风尽毁,瞬间炸开,露出他的胸膛,满是伤疤,狰狞可怕。
                          “我说过,你别想动她!”
                          路飞把酒囊子甩到童的脸上,而后那酒囊子疲软地被童的大手捉起来,随意一丢,丢回到他的脸上。
                          一击见血,即使用的武器是那酒囊子。
                          相同的动作,他连童仕能半根毛都折不了。
                          他的眉眼透着异常认真的意味,嘴角正在溢血,他不顾形象地伸手一抹,搽在棉袍上。
                          童仕能儒雅一笑,偏头去对娜美说了一句话。
                          “我便会会你小相公,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你这样子,我那信你还是没看,那现在便拆开来,好好瞧瞧上头的字罢。”
                          语毕,路飞的拳脚有条不紊却异常暴乱地涌上来。
                          童不慌不忙地在凌厉攻势之下躲闪,手上缠着的精金线已经换成了金蚕丝,但他并没有用,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娜美的手抖,她缓缓拆开信笺,看到里面一行字。
                          我是你爹。
                          这算什么?
                          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地上砸。
                          原来我便是那个被你们耍了一辈子的孩子。


                          20楼2013-02-14 17:43
                          回复
                            【拾捌】悲恸
                            她哭的很伤心,哭的撕心裂肺。
                            他诧异并且心疼地看向那个哭得像女孩一般的女人,停下自己的拳头,定定神,走过去,把她圈到怀里,让她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哭的时候能有些安心的感觉。
                            她很久没有哭,因为上一次,路飞跟她说,哭起来伤身体,心肝脾脏肾无一不损。
                            因为上一次,路飞说看着她哭要心疼。
                            童仕能看着眼前偎在一起的人,无奈而又心酸地叹气。
                            他望着娜美,她的眉眼,她的笑声,她的一举一动都跟自己的妻子一般无二。
                            那个自西域而来的女子有着鲜亮的发色,爽朗的笑容,温和的性格。
                            那个女子,一来便闯进了童仕能的心,像藤蔓一般生长。
                            成亲一年后,诞下的那个健康女婴,名字便是她起的。
                            她四岁那年,什么东西都被撕碎了。
                            孟疾策划的杀人大案被写成一叠长长厚厚的折子,当它正在被陛下批阅的时候,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譬如生与死。
                            许多大势力被连根拔起的同时未免会株连小族,童家也一样。
                            因为童祖父————童仕能的爷爷那代童家还不至于这般光景,他在朝任五品大官,宁远将军。
                            初夏,当晚下着雷雨,一队士兵闯进童家小小的宅院。
                            童父拖着年老力衰的身体淋着雨走上前来,伸长脖子,问那高过自己几尺的一队官兵。
                            “有何罪?”
                            领头的士兵抽出长剑,一剑砍掉了童父的头,随后寒声抛下一句话。
                            “莫须有。”
                            童家并不大,也并不需要多少人手在家中事职,寥寥几个家丁在反抗不成后被乱箭射死,寡不敌众,冤死。
                            士兵到处搜查,踢坏了堂子里的木桌木椅,弄倒了支房子的梁柱,毁掉了门边的那口枯井。
                            所过之处,满目疮痍。
                            最后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靠近那一间先前疏漏过去的小草房————那是童家堆柴的地方。
                            军人的直觉让他们没有停止搜查这个寒酸的家。
                            寒酸,或许只是他们的想法。
                            他们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轻轻的哭泣声。
                            领头男子踱步进去,望见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看得他心头一颤,真美。
                            而后他却闭上眼睛,狠心向下一刺。
                            他告诉自己,这是替朝廷办事,天子的意思,或者说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正右司孟疾的命令,是他这等无名小卒不可忤逆的。
                            女子死的很安静,脸上挂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却有些苍白。
                            官兵从柴房中陆陆续续撤了出去,从那美丽女子的身后,爬出来一个小小的身体,完好无损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身前那女子的微缩。
                            她瘦小的身子伏在门后,阿妈告诉她,要趁那些坏人全都离开,才可以逃走。
                            她听话地等,等了很久很久,时机到了。
                            她跑的很快,抄着烂熟于心的近道,跨过木栏杆,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背后射来一道冷箭,她被发现了。
                            猝不及防,左肩出现了暗紫色的血污,那里传来钻心的痛,像是有万千条虫子噬咬着她的意识。
                            随后,一阵口哨响起,先前灭下去的火把又一支支亮起来,火光映亮一片天,暗色的天显出一片血色。
                            她拽起一根树枝,枝桠上的小刺划的她满手都是血口子。
                            她用长长的树枝挡箭,挡过去的箭斜斜插在地上,没挡过去的深深地插在身上。
                            似乎是麻木了,她挡箭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机械。
                            无数道箭擦着身体过去,小小的孩子浑身泛起无力,但她只能拼命地逃。
                            逃了大抵两天,断水断粮的感觉让她几近绝望。
                            她蹿进一间民宅,扯下主人晾在庭院中的白布,带着它们出去,躲在阴影里把它们撕成长长的条子,再将自己包扎。
                            眼前一黑,她跌进水塘。
                            污臭的水似乎会麻痹神经,她觉得自己累了,就这样休息好吗?
                            阿妈。
                            她的眼睛微睁,看到一个焦急的身影,那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孩,穿着破烂汉服的男孩,正踩着水朝自己跑来。
                            那场雨,下了整整一月。


                            21楼2013-02-14 17:43
                            回复
                              【贰拾】何苦笑?
                              路飞目视前方。
                              前方,孟翔源一手扼住那衣衫半褪侍女的吼,毫不留情地将其掐死,而后横甩出去,溅起一片血雨。
                              孟不正常,起码在路飞的意识里,孟是个软弱的,无能的,好色的男人。
                              他有如何能耐,能一掌拍飞一个侍女,他看起来孱弱,手无缚鸡之力。
                              孟甩甩沾了血污的手,右掌包住左拳,发出怖人的咔咔响。
                              孟踩着错乱的步子走上前来,脸上沾着平日里的笑。
                              童仕能直身,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能出手。”
                              一道声音在脑内响起。
                              童抑住往前迈步的冲动,他知道疾风师傅,不会害人。
                              孟翔源弹袖,一颗药丸从中飞射而出,冲入路飞的口中。
                              路飞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浑身上下开始散发炽热的气息,一袭衣衫毫无征兆地爆开,丝丝缕缕的黑气绕着他精壮的身体缓缓上升。
                              “南蛮圣丹,药力霸道,能让你力拔山,气盖世。不过,用完,你得死。”
                              孟翔源高瘦的身体在空中瞬移,一步数里,飘身来到路飞面前,给出一记重拳。
                              路飞瞳中只剩下深深的杀意和戾气,他挨上一拳后没有停顿,用自己染血的额头撞向孟翔源的肩颈。
                              孟微微一笑,如春光和煦,而后转身,抬腿用坚硬的膝盖挡他一击。
                              路飞的掌关节被这一膝盖的冲力,冲到畸形。
                              “用药之时,没有意识,没有痛觉。”
                              他脚尖轻点,借地发力,凌空飞起一脚,踏在路飞的胸前。
                              路飞咳血,五相错位。
                              “你一介青年才俊,何必要踏上江湖的腥风血雨,要知道,江山与美人兼得很不容易。”
                              孟再次砸出一拳,路飞的肋骨全断。
                              “何苦?”
                              孟嘴角轻撇,露出一抹惋惜而又嘲讽的笑,而后他再次出拳。
                              “你齤他妈笑够没有!”
                              路飞踏出一步,像先前那样,扫除一抔漫天黄土,土屑上沾着他的血,他用他几近崩碎的右手,抵住孟的攻势。
                              他出拳。
                              拳动,意动,风动。
                              拳法大成!
                              孟翔源被他一拳打飞,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栽到山崖边。
                              路飞的动作快得像一头猎豹,他拉开距离,从背后抽出那张桃木弓。
                              拉弓,放弦。
                              铮。
                              孟的胸口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无形。无距。无惧。
                              箭术大成!
                              孟被射倒后,又站起来。
                              “药效,该起了。”
                              路飞的眼瞳瞬间撑得很大,他痛苦地捶胸,强忍着五脏破损带来的疼痛,踩着满地血花,朝着孟翔源走过去。
                              “孟翔源!你这个伪君子!”
                              他砸过拳头去,血肉模糊的是自己的手骨和孟翔源的胸腹。
                              “云笑却还在天天念叨着你,他说,源,到底去哪里了呢!”
                              他揪住孟武衫的领子,扇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孟啐出一口血来。
                              “你说啊!云笑的那只断臂!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路飞狂吼着,歇斯底里,泪流满面,像一个疯子。
                              “他替你挡刀!他为你差点丢掉性命!你却为了一点小事,削去了他的手臂!”
                              孟翔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眼睛,清澈,无尘。
                              路飞微怔。
                              “没错那便是我干的,但那,与你何干?”
                              孟翔源面庞上面泛起冷笑。
                              他一直没用他的左手,上面套着用木头锯成的尖刺,它们将孟的手包成一个刺猬。
                              孟抬手,麻木地向着路飞刺过去。


                              23楼2013-02-14 17:4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