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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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
少年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推着被下了链条拔了气门心的单车出了校门。
气哼哼地重重地把撑脚踢下。
把碗放在破旧的桌上，车铺老板用油腻得没一处干净的毛巾擦擦嘴，走过来蹲下弄少年的车。
——车又被别人搞了咧
老板一边鼓捣一边和少年聊天。
——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咧，艹，弄死他
四月天已很暖和。老板身上只穿一件外褂。少年白色的衬衫里也只穿一件背心。
风起，衬衫领子被吹得竖起。
少年面无表情得看街上的车流和人流。

——小彧彧～
夸张得拉长尾音。少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伊家两兄妹并排骑着车停在少年面前。伊凡毫不掩饰地朝少年大笑。
——车被人搞了咧？人品喏哈哈哈
——伊凡你丫的太坏一点同情心没
少年还没开口，伊尹就已伸手去拧自己哥哥的耳朵拧得伊凡慌忙求饶。
伊尹是短发的女孩，清澈的大眼。
伊凡是瘦高的男孩，清澈的大眼。
——你们不回家么？
少年看他们停在街边后就一直不走。
——等你啊。伊尹一个人过那个黑巷子怕的要死非要苏彧大少爷在一块才安心连我这做哥的都不管用啧啧。
伊凡又开始调侃
——你又欠打！
伊尹已经开始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
苏彧转头看看，把零碎的毛票放在老板的饭桌上跨上单车就骑出去老远。末了丢下一句：
——你们慢慢打我先走了哈
两兄妹也急忙开始蹬车，瞬间开始同仇敌忾去追那个所谓的忘恩负义的小子。

三人进小区后就分开了。
少年把车锁在楼底下就上电梯回家。
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少年平常都是一个人住。
开门后意外的发现父母都在家。热情地笑容爬满他们的面庞。
家里还有另外三个人。
女孩安静地坐在她的父母中间，一言不发地看着大人们聊天。
看到苏彧回来，爸爸妈妈笑得更是开心。
——阿彧记不记得你秦伯伯一家人呐，特别是小钰呐 都长大了忘了？
秦钰佳，少年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人名。

Memory.
小男孩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和一堆小孩扭打在一起的小女孩。
头发被抓的乱糟糟，脸上也有明显抓痕。
夕阳下，小女孩气喘吁吁的把已经明显损坏的变形金刚递给小男孩。
——对不起呐，它还是被弄坏了。
小男孩急忙摇摇头。
——没关系。我们快回家吧。
说罢就要去扶快支撑不住的小女孩。
——走开。没用鬼。
小女孩甩开小男孩，自顾自向家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愣了一下，又追上去扶着小女孩，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小女孩无奈了，任他搀着自己回家。

女孩一家人走后。
少年正欲回房，无意间听到爸妈谈话
——秦家现在有钱有势了，啧啧女儿小时候那么疯现在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唉，听说性子还是没变。在学校闹事不去上课呐。
——她现在又要转到阿彧的学校去了？
——听说在上一个学校把一女学生打了害得人流产咯
——怎么回事快说
——那女学生被说是她和她男朋友间的小三。啧啧现在的孩子啊，才多大，谈恋爱还怀孕了。
——那女学生如何了？
——被开除了啊。跟她爹妈去外地了。
……
少年把门砰的关上。
把书包重重甩到地上。
他莫名不悦地坐在书桌前，一眼又瞟见书桌上的变形金刚。
他直接趴在了桌上。

2.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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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佳毫无疑问地在班主任的引导下出现在苏彧的班上。
男生大都眼前一亮。
女生则或不屑或羡慕或惊叹。
除了苏彧之外，大家几乎都想到了四个字。
高贵冷冽。
秦钰佳坐在苏彧斜前方，和伊凡同桌。
伊凡上课大都在睡觉。下课准备出去上厕所时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长久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坐。
自动忽略掉同桌的是个美女，伊凡不满地嘟囔
——老师怎么给我找个婆娘做同桌
下一句又开始调侃苏彧
——不知道我一心只有我家苏公子一人么
苏彧没有计较他第二句话，而是急忙看向秦钰佳。
——你特么说谁是婆娘。
秦钰佳头都不转，看都不看伊凡，慵懒的声音却是十足的悚人。
伊凡这才开始去看他的同桌。
——哎哟，妹子长得还不错咧。
伊凡轻佻地看着秦钰佳。
“嘁”秦钰佳只是轻轻从嘴里发出个这么声音，却透露出十足的不屑。
——伊凡。
苏彧开了口。声音是鲜少的严厉。
伊凡不禁颦眉，他站起来，以比苏彧高半个头的优势勾着他脖子把他勾到教室外走廊。
——你特么不是喜欢她吧。这种女的我见多了，肯定是混的。你是乖学生别被她迷上了。
伊凡先开口。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脾气不太好你别惹她。
苏彧试着解释。
——啧啧青梅竹马咧。
——不是那种关系。
——诶，你说下她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很泼辣啊……％＊＃＆＄
回到教室后，伊凡显然是看上了秦钰佳，上课也不睡觉了，变着法子找女孩说话。
女孩总爱理不理。
苏彧安静地听讲，心里却有些不知道是何滋味。
——你特么烦不烦？讲得我都要烦死。
女孩终于忍不住了。
伊凡愣了一下，转而继续玩世不恭的笑。
——不烦，哥要追你。
女孩看都不看他，说
——你放弃吧我有男朋友了。
伊凡还是得意洋洋
——我知道啊你男朋友又不在这个学校他还把别个女的肚子搞大了咧
女孩疑惑地看着伊凡
——我男朋友就坐你后面。他乖得很把哪个女的肚子搞大了。
苏彧和伊凡同时吃了一惊。伊凡惊讶地看着苏彧，眼神迅速交流。
伊凡：
——你怎么不早说她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苏彧：
——我真不知道。
伊凡：
——你小子连哥们都瞒啊人妹子都开口了。
苏彧：
——好吧她确实是我女朋友。
伊凡邪恶地看着苏彧笑笑，下位跟他耳语几句。
几分钟后，苏彧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女孩，以及坐在他身后的正在睡觉的伊凡。

——为什么？
——这个班我只认识你一个诶。
——你记得我？
——我昨晚才去的你家诶。
——这样啊。
——不然咧？
——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那时候的事谁还记得。
苏彧不再言语。我还记得呢。

女孩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白色的衬衫被撕开好几道口子，看出里面鲜红的血痕。
——谁特么要你多管闲事了
冷冽的口气带着一丝焦急。
少年费劲地扯嘴笑笑。
——女人真唧8啰嗦……给伊凡打个电话……他有药箱什么的…次奥…疼死老子了
女孩转身就走。
少年沉默下来。他依旧躺在地上。
费力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在…X街…就是那个……有一棵大雪松的…次奥…老子被人打了……还没死……
把手机无力地放在地上。少年穿着粗气。胸腔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少年想笑，真快呀。传来的却不是伊凡的贯常调侃，而是一阵香水味。
那人坐在地上，把少年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把大功率充电手电打开，放在一旁。熟练地给少年处理伤口。
酒精和香水混合的气味。少年没有感觉到多余的疼痛。忍不住想闭眼。
过了多久。好像没多久。
“砰”的关车门的声音，急匆匆的脚步声。
伊凡和秦钰佳迅速交换一下眼神。
两人合力把少年扶上出租车，直奔市医院。
——不怪你。这事换做我我也不会在一边儿看着的。
——那些人是谁。差点把他肋骨打断。
——嗯。好。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女孩看着纱布几乎缠满全身的呼吸均匀的少年。关上灯。
伊凡看了看女孩，继续对着电话说
——阿姨？苏彧今晚在我家睡啦。

——好啦爸妈这看我啦。
伊尹压低声音。挂了电话。想了一会儿。成竹在胸地去父母的卧室给伊凡找借口。
时光逐渐在流淌，慢慢熟悉的模样。
高个男孩气喘吁吁地走下球场，一屁股坐在女孩身边，随手拿起她身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往嘴里灌。
——不要脸，这是别人给苏彧的。
伊尹笑嘻嘻地说着，顺便偷偷看了一眼明明万般无奈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女孩。
女孩从包里又拿出一瓶水。
伊家两兄妹不约而同瞪大了眼。
少年擦着汗朝三人走过来。
女孩把水递给她。然后说一句“我还有事”，提起包包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一路上引起不少男生驻足。
少年笑笑，坐下喝水。
——真是好特别的人。
伊凡忍不住又说了这句他说了不下一百遍的话。
是啊。少年在心里承认。
短发女生此时不知在想什么。她看着阳光下喝水的少年，一瞬间不禁出了神。
少年很敏感地感受到了女生的目光。
他站起身，拧好盖子。朝伊家兄妹笑了笑，离开。
伊尹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冷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