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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辰川时生没能在那场手术中活下来。
30％到底不是几率很大的数字。
公式化的安慰被话筒传递的异常冰冷，医生语气中的遗憾像是锋利尖锐的讽刺。芹泽多摩雄握紧手机，几近将它捏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时大战刚毕，气息紊乱形象狼狈，他被人扶着，耳朵贴着听筒，眼睛都快睁不开。身上的裂口和淤青形状可怖，疼痛夹杂着血液与泥土的腥味，在身体里铺天盖地扩散，肆无忌惮，呼吸都要被狠狠掠夺。
用仅剩的气力挥臂摔掉仍在通话中的手机，芹泽多摩雄挣扎着起身，歪斜地向前踉跄几步后还是重重跌了下去。被丢远的机器弹跳了几下，在布满水洼的泥地中弱弱地暗了光芒。
空气悄然互相纠缠凝固成团，他翻过身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的疼痛愈演愈烈，有什么东西刮开了皮肉潜进血管，将所有痛觉席卷至心口，以剜心刺骨的酣畅占领叫嚣，如一只昂然得意的兽，任意撕咬碾碎所触及的一切，不带情面也不留余地。
真TM疼。他想。
这场仗败得惨烈。输掉了位置输掉了名誉——虽然他也不是非常在意这些。可是从未想过并不愿意去想的是，他会输掉了辰川时生。
明明这才是最不可被割舍的。
冷风簌得刮了起来，盘旋着钻进领口，将人刺激得颤栗。
头顶上黑云未休止翻滚，暗雷泄出了咆哮。停在枝桠上休憩的乌鸦扇扇翅膀，兀的啸了起来，此起彼伏，被拖长的嘶哑鸣叫似一首不成调的哀歌。
喜欢身着白衬衫的灿烂少年，就这样渐渐消散了身影，淹没在沉寂的死亡之下，再无希冀和未来，所有牵连于其的羁绊坠成晶莹剔透的碎片，再也拾不起。
芹泽多摩雄用手背盖住眼睛，死死咬住唇，僵硬了许久，还是不可抑制的呜咽出声。
人群三三两两散布在他身边，互相搀扶着，衣衫皆在方才的争斗中被扯得凌乱。他们尚未消化漫长对战后的败绩，就要面对更加令人畏惧的失去。芹泽军团的军师楞着，不知所以，半饷后才大梦初醒一样反应过来这举动代表的意味，颤抖地垂下头攥紧了拳。
隐忍而压抑的哀痛至此蔓延，宛如扼住人喉咙的手，将所有情绪溺毙在这片无法承受的缄默中。
如此，便为终结。
辰川时生没能在那场手术中活下来。
30％到底不是几率很大的数字。
公式化的安慰被话筒传递的异常冰冷，医生语气中的遗憾像是锋利尖锐的讽刺。芹泽多摩雄握紧手机，几近将它捏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时大战刚毕，气息紊乱形象狼狈，他被人扶着，耳朵贴着听筒，眼睛都快睁不开。身上的裂口和淤青形状可怖，疼痛夹杂着血液与泥土的腥味，在身体里铺天盖地扩散，肆无忌惮，呼吸都要被狠狠掠夺。
用仅剩的气力挥臂摔掉仍在通话中的手机，芹泽多摩雄挣扎着起身，歪斜地向前踉跄几步后还是重重跌了下去。被丢远的机器弹跳了几下，在布满水洼的泥地中弱弱地暗了光芒。
空气悄然互相纠缠凝固成团，他翻过身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的疼痛愈演愈烈，有什么东西刮开了皮肉潜进血管，将所有痛觉席卷至心口，以剜心刺骨的酣畅占领叫嚣，如一只昂然得意的兽，任意撕咬碾碎所触及的一切，不带情面也不留余地。
真TM疼。他想。
这场仗败得惨烈。输掉了位置输掉了名誉——虽然他也不是非常在意这些。可是从未想过并不愿意去想的是，他会输掉了辰川时生。
明明这才是最不可被割舍的。
冷风簌得刮了起来，盘旋着钻进领口，将人刺激得颤栗。
头顶上黑云未休止翻滚，暗雷泄出了咆哮。停在枝桠上休憩的乌鸦扇扇翅膀，兀的啸了起来，此起彼伏，被拖长的嘶哑鸣叫似一首不成调的哀歌。
喜欢身着白衬衫的灿烂少年，就这样渐渐消散了身影，淹没在沉寂的死亡之下，再无希冀和未来，所有牵连于其的羁绊坠成晶莹剔透的碎片，再也拾不起。
芹泽多摩雄用手背盖住眼睛，死死咬住唇，僵硬了许久，还是不可抑制的呜咽出声。
人群三三两两散布在他身边，互相搀扶着，衣衫皆在方才的争斗中被扯得凌乱。他们尚未消化漫长对战后的败绩，就要面对更加令人畏惧的失去。芹泽军团的军师楞着，不知所以，半饷后才大梦初醒一样反应过来这举动代表的意味，颤抖地垂下头攥紧了拳。
隐忍而压抑的哀痛至此蔓延，宛如扼住人喉咙的手，将所有情绪溺毙在这片无法承受的缄默中。
如此，便为终结。
2.
之后他们去了医院。
这样的几个人，沾着满身的污秽和鲜血步履蹒跚地出现在那个纯白的空间里，将医生和护士惊得慌乱。又执拗的不肯接受包扎，也不听劝说，仅垂着眼眸，竖在病房的一角默不作声。
而病床上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静，轮廓线条干净俊秀。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阖着眼睑仿佛只是在沉睡。橙黄色的灯光微弱但不吝啬的照了下来，柔和了空气，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增添了些许暖色，将整个场景泼成一副静止的油画。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温暖的画面。
有谁轻轻抽噎了一声，有谁背过身擦了眼泪。
芹泽在病床前呆立着，茫然无措。看过的漫画玩过的游戏，所有故事脚本延续至此的结局都应是或许烂俗狗血或许众望所归的大团圆，即便尚存遗憾，仍是让人欣愉的圆满。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灵魂被湮灭时间被剥夺，徒留无法躲避的悲怆化成猝毒利刃戳进四肢百骸，留下一地的鲜血淋漓。
户外暴雨骤起，雨点狠戾地砸在窗户上砰嗙作响。
他颤抖着身形，努力镇定心神按捺仓惶，手掌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复几次，还是伸出手，试探似的贴近少年的脸颊。
冰凉触感从指尖源源不断地传来，变成止不住的酸涩哽住了原本想说的话，渗人温度终是击散最后一丝虚妄念想。
喂，时生，醒醒啊。
你的路本来还有那么长不是吗，如此灿然的青春只走过了一半，铃兰的顶峰都还未登上，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好漂亮的身手也好温顺的性格也好，所有的所有全部戛然而止在这个莫名的断点上，好比演奏到一半的华丽乐章，未至高潮便突兀的结束，留听众在那片毫无边际的空白中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的吗？
芹泽多摩雄所无数次设想过的未来，不过是他排除阻碍赢得胜利他战胜劫难获得新生，即便，即便拿不到制霸，也还是会有这样一个人伴着自己去看下一次夕阳。然而命运永远不可预料，现世挂着冷笑嘲讽他愚蠢的天真，随手一响清脆的耳光，就彻底打醒了不可一世的美梦。
生命始终弱不禁风，失去从来如影随形。
独留他一个人，站在病床前，泫然欲泣。
之后他们去了医院。
这样的几个人，沾着满身的污秽和鲜血步履蹒跚地出现在那个纯白的空间里，将医生和护士惊得慌乱。又执拗的不肯接受包扎，也不听劝说，仅垂着眼眸，竖在病房的一角默不作声。
而病床上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静，轮廓线条干净俊秀。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阖着眼睑仿佛只是在沉睡。橙黄色的灯光微弱但不吝啬的照了下来，柔和了空气，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增添了些许暖色，将整个场景泼成一副静止的油画。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温暖的画面。
有谁轻轻抽噎了一声，有谁背过身擦了眼泪。
芹泽在病床前呆立着，茫然无措。看过的漫画玩过的游戏，所有故事脚本延续至此的结局都应是或许烂俗狗血或许众望所归的大团圆，即便尚存遗憾，仍是让人欣愉的圆满。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灵魂被湮灭时间被剥夺，徒留无法躲避的悲怆化成猝毒利刃戳进四肢百骸，留下一地的鲜血淋漓。
户外暴雨骤起，雨点狠戾地砸在窗户上砰嗙作响。
他颤抖着身形，努力镇定心神按捺仓惶，手掌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复几次，还是伸出手，试探似的贴近少年的脸颊。
冰凉触感从指尖源源不断地传来，变成止不住的酸涩哽住了原本想说的话，渗人温度终是击散最后一丝虚妄念想。
喂，时生，醒醒啊。
你的路本来还有那么长不是吗，如此灿然的青春只走过了一半，铃兰的顶峰都还未登上，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好漂亮的身手也好温顺的性格也好，所有的所有全部戛然而止在这个莫名的断点上，好比演奏到一半的华丽乐章，未至高潮便突兀的结束，留听众在那片毫无边际的空白中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的吗？
芹泽多摩雄所无数次设想过的未来，不过是他排除阻碍赢得胜利他战胜劫难获得新生，即便，即便拿不到制霸，也还是会有这样一个人伴着自己去看下一次夕阳。然而命运永远不可预料，现世挂着冷笑嘲讽他愚蠢的天真，随手一响清脆的耳光，就彻底打醒了不可一世的美梦。
生命始终弱不禁风，失去从来如影随形。
独留他一个人，站在病床前，泫然欲泣。
3.
再然后，芹泽多摩雄消失了一段时间，像是被蒸发，无人能觅得其踪迹。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待他再出现时已是两个月后。铃兰内传言不断却也没人知晓芹泽多摩雄在这段时间中究竟去了何处，他也从不提起，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保持着和往日相同的生活。
但，总归是不一样。
彼时泷谷源治早已在三年级称霸，正屡屡向林田惠挑战以便拿下真正铃兰顶点的地位。芹泽多摩雄听着这样的消息，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点烟，身边有人计划反扑，他笑笑，不置可否。
没有意义了。
拿到了制霸又如何，曾经约好一起站在顶点看风景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之前未清晰的情感逐渐延伸为参天大树覆盖了整个胸腔，只要稍微回忆一下都会藕断丝连的把心脏拉扯的生疼。你看，人总是这样的生物，存在时未想过把握，拥有时未想过珍惜，直到在经历了断绝而凛然的失去后，才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只是已经太迟，时间看尽了悲欢，从未因过某个人的任性而反复，离去者便是离去，留下者依旧留下。纵使你撕心裂肺地流泪，捶胸顿足地追悔，哪怕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也无法篡改丝毫的过往。
——也罢，人性尚且强韧，没有谁少了谁就定要肝肠寸断的了无生趣，寻死觅活不过是笑话。即便天崩地裂前路迷茫，纵然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也该坚定了踏在道路上的步伐，去期待未知的繁花似锦。
连同你的一起。
没有谁再说起辰川时生了。陌生者想不起，熟稔者不愿提。这四个字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仅能用薄薄的痂暂时封存，一旦触及，就是新一轮的痛彻。但芹泽多摩雄从不顾忌，任怀念成为生刺的细剑执于手中，干净利落地挑开附在心上的疤痕，带出满身满目刺眼的腥红。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记住那个人。
那把透明的塑胶伞没再用过，被小心翼翼的收好存入柜中，生怕损坏或丢失，就无人能证明所有的相识不是幻梦一场。
身旁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他眨了眨眼没再去听，而是盯着天空中漂浮着的大朵白云发呆，习惯性的锁紧了眉。
我好像有点想你，时生。
再然后，芹泽多摩雄消失了一段时间，像是被蒸发，无人能觅得其踪迹。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待他再出现时已是两个月后。铃兰内传言不断却也没人知晓芹泽多摩雄在这段时间中究竟去了何处，他也从不提起，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保持着和往日相同的生活。
但，总归是不一样。
彼时泷谷源治早已在三年级称霸，正屡屡向林田惠挑战以便拿下真正铃兰顶点的地位。芹泽多摩雄听着这样的消息，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点烟，身边有人计划反扑，他笑笑，不置可否。
没有意义了。
拿到了制霸又如何，曾经约好一起站在顶点看风景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之前未清晰的情感逐渐延伸为参天大树覆盖了整个胸腔，只要稍微回忆一下都会藕断丝连的把心脏拉扯的生疼。你看，人总是这样的生物，存在时未想过把握，拥有时未想过珍惜，直到在经历了断绝而凛然的失去后，才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只是已经太迟，时间看尽了悲欢，从未因过某个人的任性而反复，离去者便是离去，留下者依旧留下。纵使你撕心裂肺地流泪，捶胸顿足地追悔，哪怕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也无法篡改丝毫的过往。
——也罢，人性尚且强韧，没有谁少了谁就定要肝肠寸断的了无生趣，寻死觅活不过是笑话。即便天崩地裂前路迷茫，纵然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也该坚定了踏在道路上的步伐，去期待未知的繁花似锦。
连同你的一起。
没有谁再说起辰川时生了。陌生者想不起，熟稔者不愿提。这四个字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仅能用薄薄的痂暂时封存，一旦触及，就是新一轮的痛彻。但芹泽多摩雄从不顾忌，任怀念成为生刺的细剑执于手中，干净利落地挑开附在心上的疤痕，带出满身满目刺眼的腥红。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记住那个人。
那把透明的塑胶伞没再用过，被小心翼翼的收好存入柜中，生怕损坏或丢失，就无人能证明所有的相识不是幻梦一场。
身旁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他眨了眨眼没再去听，而是盯着天空中漂浮着的大朵白云发呆，习惯性的锁紧了眉。
我好像有点想你，时生。
4.
毕业离校那天芹泽多摩雄一个人偷偷留了下来。
仍是花衬衫配制服，嘴上还咬着烟，他歪歪脑袋将双手插进裤兜里，随意地走走停停，像是游览。
曾和谁勾肩搭背地晃荡过走廊，曾和谁正大光明翘了课翻墙去吃拉面，曾和谁一起上下学只为蹭对方的机车。欠钱不还和打牌诈胡倒不是什么光荣事，不提也罢。
那些熟烂于心的事情仿佛昨天才发生过，却又在眨眼之际不动声色的把时光甩至无形。
——思念如深海，旧事如天远。
而最后一站，则是天台。
推开门时西方的天空已被橘黄色全部铺染，远处山峰逶迤，斜阳绚烂。漂亮的景色与记忆毫无缝隙地贴合，时间都倒退了，好像一转头还能看见白衬衫少年璀璨的笑，携着温暖印入眼底，泛起一圈圈波澜。
便是说触景易生情，芹泽多摩雄撇着嘴角靠着铁丝网坐下，并不打算挣扎。背后景色壮丽，他稍转了头去看，双手则在摸遍身上口袋时才想起最后一根烟在上天台前就抽完，正要沮丧时又发现自己现在就着夕阳去回忆往日年华漫长的行为简直跟个老头子一样，不禁啼笑皆非。
他许久未再看过夕阳，如今这场景便是把小巧的钥匙，虽朴实无华，但能轻而易举地撬开数层掩盖扯出埋藏于深处的心事，将其连根带尾地曝在天空之下，彻底截断了退路。
愤恨与不甘早就过去，绝望和失意也被消弭。岁月将偏执磨圆，用刀尖锥出更加刻骨铭心的祈愿，纵然异想天开希望渺茫，仍无法遏制渴望着实现。
如果再能见你一次就好了。
快要落下的灿红色变得辛辣，芹泽多摩雄眯起眼，抑住被呛出的氲氤水汽。
“时生，我……”
在离你如此接近又无比遥远的现在，那些想要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能听得到吧。他张了张嘴，话语呼之欲出却还是鬼使神差般让后话硬生生地卡在唇边再也说不下去。
算了算了，有些词句不必言说也能彼此心知肚明，你我默契如此，过分的赘述倒显得不必要且矫情。
于是沉默半饷，重新开了口——
“辰川时生，你真是个混蛋。”
他扬起嘴角。
——即便你让死亡把回忆化成沉重枷锁铐于我身，我也不会想要挣脱，反而将其视若珍宝来背负着直至走到终结，只要念想不灭，你永远都不会真正消去。
所以所有的悲痛懊悔都由我来承担，你只需带着曾经的旖旎安然存于我心中便好。
芹泽多摩雄站起身，远方暮色渐尽华灯初上，他揉揉酸涩的眼，终是笑了起来。
-END-
毕业离校那天芹泽多摩雄一个人偷偷留了下来。
仍是花衬衫配制服，嘴上还咬着烟，他歪歪脑袋将双手插进裤兜里，随意地走走停停，像是游览。
曾和谁勾肩搭背地晃荡过走廊，曾和谁正大光明翘了课翻墙去吃拉面，曾和谁一起上下学只为蹭对方的机车。欠钱不还和打牌诈胡倒不是什么光荣事，不提也罢。
那些熟烂于心的事情仿佛昨天才发生过，却又在眨眼之际不动声色的把时光甩至无形。
——思念如深海，旧事如天远。
而最后一站，则是天台。
推开门时西方的天空已被橘黄色全部铺染，远处山峰逶迤，斜阳绚烂。漂亮的景色与记忆毫无缝隙地贴合，时间都倒退了，好像一转头还能看见白衬衫少年璀璨的笑，携着温暖印入眼底，泛起一圈圈波澜。
便是说触景易生情，芹泽多摩雄撇着嘴角靠着铁丝网坐下，并不打算挣扎。背后景色壮丽，他稍转了头去看，双手则在摸遍身上口袋时才想起最后一根烟在上天台前就抽完，正要沮丧时又发现自己现在就着夕阳去回忆往日年华漫长的行为简直跟个老头子一样，不禁啼笑皆非。
他许久未再看过夕阳，如今这场景便是把小巧的钥匙，虽朴实无华，但能轻而易举地撬开数层掩盖扯出埋藏于深处的心事，将其连根带尾地曝在天空之下，彻底截断了退路。
愤恨与不甘早就过去，绝望和失意也被消弭。岁月将偏执磨圆，用刀尖锥出更加刻骨铭心的祈愿，纵然异想天开希望渺茫，仍无法遏制渴望着实现。
如果再能见你一次就好了。
快要落下的灿红色变得辛辣，芹泽多摩雄眯起眼，抑住被呛出的氲氤水汽。
“时生，我……”
在离你如此接近又无比遥远的现在，那些想要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能听得到吧。他张了张嘴，话语呼之欲出却还是鬼使神差般让后话硬生生地卡在唇边再也说不下去。
算了算了，有些词句不必言说也能彼此心知肚明，你我默契如此，过分的赘述倒显得不必要且矫情。
于是沉默半饷，重新开了口——
“辰川时生，你真是个混蛋。”
他扬起嘴角。
——即便你让死亡把回忆化成沉重枷锁铐于我身，我也不会想要挣脱，反而将其视若珍宝来背负着直至走到终结，只要念想不灭，你永远都不会真正消去。
所以所有的悲痛懊悔都由我来承担，你只需带着曾经的旖旎安然存于我心中便好。
芹泽多摩雄站起身，远方暮色渐尽华灯初上，他揉揉酸涩的眼，终是笑了起来。
-END-
“……多摩雄！醒醒！多摩雄！……”
轻柔的推搡与叫嚷阻绝了睡眠，芹泽多摩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因视觉尚未适应外界光线，只能看见融成了一团的白。
睡着了？他支撑着起身，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趴在桌子上。头部隐隐传来钝痛，思考被此钳指。揉按额角试图缓解，又让披在肩上的衣服因此滑落。
制服外套？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迷茫不解。
“怎么了？看你刚才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噩梦？”
而过分熟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清冽的冷水彻底浇醒了还没清晰的意识。他楞了不过一秒，猛的抬头看去——
面前的少年容貌清秀，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正双手撑在课桌上低下头神情担忧地盯着自己。黑色的发带作防护用途，长长地自他发际间垂下，都快掉在桌子上。
“……时生？”
芹泽多摩雄再次楞住，看着面前少年半天回不过神，过了良久才伸出手，呆呆地拽住那条落在桌面上的发带。
“是我。多摩雄你睡傻了？”少年眸子里的担忧增添了几分不解。
而他仍像尚未清醒，半天后才如赦大罪般放松地后倾身子贴住椅背，垂下眼轻笑，掌心始终攥着发带不愿放开。
所幸，所幸。
所谓的失去不过一段长梦，我醒来的时候还能被你的身影填满视线，还能够再次碰触到你，你还完完整整地存在，最大的欣悦也比不过这样的失而复得。如此，便再无所求。
辰川时生看着对方的反应，神情中的担忧更甚，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认真思考睡觉把人睡傻的可行性，却因突然被揽住肩而打断了思绪。
面前人有着从未见过的灿然笑意，嘴角弧度高扬，眼睛里都盛满了碎光，耀眼地几乎无法直视。
“时生，一起去吃饭吧。然后，然后……”
然后再一起去看一次夕阳吧。
-TRUE END-
轻柔的推搡与叫嚷阻绝了睡眠，芹泽多摩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因视觉尚未适应外界光线，只能看见融成了一团的白。
睡着了？他支撑着起身，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趴在桌子上。头部隐隐传来钝痛，思考被此钳指。揉按额角试图缓解，又让披在肩上的衣服因此滑落。
制服外套？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迷茫不解。
“怎么了？看你刚才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噩梦？”
而过分熟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清冽的冷水彻底浇醒了还没清晰的意识。他楞了不过一秒，猛的抬头看去——
面前的少年容貌清秀，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正双手撑在课桌上低下头神情担忧地盯着自己。黑色的发带作防护用途，长长地自他发际间垂下，都快掉在桌子上。
“……时生？”
芹泽多摩雄再次楞住，看着面前少年半天回不过神，过了良久才伸出手，呆呆地拽住那条落在桌面上的发带。
“是我。多摩雄你睡傻了？”少年眸子里的担忧增添了几分不解。
而他仍像尚未清醒，半天后才如赦大罪般放松地后倾身子贴住椅背，垂下眼轻笑，掌心始终攥着发带不愿放开。
所幸，所幸。
所谓的失去不过一段长梦，我醒来的时候还能被你的身影填满视线，还能够再次碰触到你，你还完完整整地存在，最大的欣悦也比不过这样的失而复得。如此，便再无所求。
辰川时生看着对方的反应，神情中的担忧更甚，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认真思考睡觉把人睡傻的可行性，却因突然被揽住肩而打断了思绪。
面前人有着从未见过的灿然笑意，嘴角弧度高扬，眼睛里都盛满了碎光，耀眼地几乎无法直视。
“时生，一起去吃饭吧。然后，然后……”
然后再一起去看一次夕阳吧。
-TRU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