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对于嬴政来说，少年时期便是一个噩梦，只有无限的讥讽与嘲笑，他遇见盖聂，是在一生中最狼狈的一天。
那时他尚且年少，独自出宫，被仇敌追杀，却不慎迷路，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清澈见底，映着灿烂的朝霞，明艳如斯。
溪边跪着一个少年，秋雨刚过，溪水涨了几篙，他便在瓢水洗发。腰间配着一把木剑，缕缕发丝四散飞起，眸中沉淀着湖水的天真与沉稳，一身简单的白衣不染纤尘。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许多年后，回忆起今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会俯视万里山河，然后低叹，若多年前的今天没有离宫，一切是否会变一番模样。
可他此时并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少年温和静缓，暗藏锋芒，安静端详的模样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他随手摘了一片红叶，勾唇一笑，“喂。”
盖聂回头，似乎并不惊讶他的衣衫褴褛，看向他的目光波澜不惊，象征的点了点头。
他此刻刚离开鬼谷不久，并不了解世俗人情，对眼前的少年也没有什么感觉。
嬴政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这个少年心性沉稳，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他在盖聂身边坐下，摊开手掌，“喏，送你的。”
盖聂沉静如水的眸中闪过讶色，接过红叶，“谢谢。”
“你我算是有赠物之交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敝姓盖，单名一个聂字。”
“阿聂？”风微微的吹拂着，柳絮飘扬，嬴政笑道：“你可以叫我阿政。”
盖聂离他稍远了些，“我和你不熟。”
疏离之色，显而易见。
“可我对你很感兴趣。”嬴政狡黠一笑，凑近了几分：“喂，看你的模样应该也是有些志气的，不如和我一同去参军可好？”
这话当然是哄他的，他过些时日回了秦国，怎么也轮不到他参军。
盖聂沉默了，他离开鬼谷，背弃小庄，为的便是黎民百姓。可眼前这少年……
“诶，别犹豫了，你我皆为无名小卒，不如就为了天下去闯上一闯，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盖聂狐疑的看着他，盛情难却，他点点头。
可怜纵横捭阖的鬼谷弟子盖聂就这样被少年嬴政给拐去了秦国。
盖聂许诺，便也重诺，即使后来知道嬴政的欺骗，他也选择留在他的身边，为他排除一切障碍，看着他从落魄公子一路攀上秦王之位，不离不弃。
或许是出于感动，或许的别有目的，嬴政对他极为信任，不曾隐瞒过多，甚至，将残虹重铸成渊虹，赠剑与他。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整整十年，他用了十年统一六国，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千古流芳。可他是一个过于独裁的人，不惜劳民伤财，修筑长城、皇陵，盖聂是他身边的第一剑客，每每看见他害死无辜百姓，秀气的眉头就会拧成一团，但嬴政始终视而不见，而盖聂也没有背弃他，留在他的身边，做着许多九死一生的任务，任劳任怨，不曾有过丝毫怨言。
从某些方面，盖聂太过平和温柔，总会将人宠坏。例如卫庄，例如嬴政。
嬴政与伪装一般，任性的享受着他的宠爱，盖聂虽有不满，却始终隐忍不发，十多年的相伴，嬴政对他极为善待，他与嬴政关系素来亲和，直到……荆轲之死。
丽姬临终托付，荆轲死于他前，都是因为嬴政的独裁固执，所以，他因此失去了他。
他知道盖聂叛出后，满腔恨意袭来，抱着的是得不到就毁灭的极端心思。他派出大军围剿，贴出悬赏，可他也舍不得他死，就是这份犹豫，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与他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阿聂……聂儿……”
雾气袭来，池中水雾缭绕，浅色氤氲。
眼角划过清泪，这个千古流芳的帝王，却在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姑娘求下文

楼主今天可以写～

“天明……”盖聂刚想上前，卫庄却以鲨齿横在他面前，微扬着头，冷冷道：“荆天明非鬼谷之人，你若要这孩子，我不阻拦。”
“哦？”星明挑眉，“真是有趣，卫庄大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带走他？”
“大坏人！你们都是大坏人！大叔……唔……”
星魂随意施了个禁咒，天明只能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星魂护法，若你要带走天明，从我的尸体上跨过。”
清冷的月光，满地霜华，那人的神色却如此冷寂。
盖聂的心中，天下众生与天明、墨家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卫庄嬴政，而他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可以为了救天明，毫不犹豫的送上性命。何况星魂未必是他的对手。
“师哥……”卫庄的语气危险起来，泛着银光的鲨齿指向他白皙的颈脖，语调森冷：“荆天明就如此重要？”
盖聂不为所动，“小庄，你不懂。”
你不懂。又是你不懂。
他说了多少个“你不懂”？卫庄只觉得好笑。
他追求的是什么？一生追求，脚步匆匆，最后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举头望明月，他无法回答。
到底是为了什么？过往的点滴浮现，是卫庄，是嬴政，是师父，是荆轲，是丽姬，是高渐离……
或悲或喜，或忧或乐，一切都历历在目，又仿佛是前尘往事。
星魂勾唇，笑道：“盖先生，你我曾有几面之缘，我便问你一句，为何背叛陛下？”
盖聂蓦然看去，掩不住的慌张。
“盖先生叛出帝国，陛下几乎气疯了，在寝殿里摔了一天东西，处死了无数宫人妃嫔，最后是月神勉强劝下，他却立刻又下旨追杀，先生可知，他当时说的是什么？”顿了顿，他又道：“陛下说的是：“阿聂，若我得不到，那便毁了你！”，可陛下却终日担忧你的死活，迟迟不肯真正夺你性命，直到有一次，丞相大人无意间撞破陛下卧在床榻上，捧着一本奏折，哭得像个孩子，口中呢喃的是先生的名字。”
“够了。”盖聂神色平静，“说这些，早已无用。”
星魂却不肯罢休，接着说道：“陛下对先生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可先生却不管不顾，灭了帝国铁骑精锐，甚至没有问过他一句。因为先生的话，陛下每日批阅奏折都用油灯，手腕上始终系着当初玩笑时牵上的红绳。油灯尽时，陛下捧着先生送的茶壶，一夜孤眠。三千锦绣皆过往，梦里柔肠总难忘。您是否已经淡忘了往事？”
他倾尽天下，最终也只得他一人。可最后，他却最先离开。
凤凰长啸，白衣翩然的男子微扬着头，手中拎着一团灰色的东西。
是白凤。
白凤一跃而下，立于月下枝上，顺手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
从高空摔下的“东西”咕噜滚了几圈，狼狈的爬起身，指天大骂：“他妈的白凤！老子咒你绝后！居然将本大爷拎着这么久还丢了下来！很痛啊！”
不过他也有些心虚，毕竟是他在千机楼为了夺千机铜盘耍了他，人家报复也属正常啊……
白凤冷冷一笑，紫衣的少年很快窜出，是少羽。
而被白凤拎了一路的，就是盗跖。
“天明？”少羽狐疑的望了一眼天明，刚要上前，却被盖聂拦住。
“少羽，你不能去，回来。”
少羽虽心中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退回他身后。
“越来越有意思了。”星魂轻轻笑着，阴桀的眼神却似来自炼狱，森冷幽暗。
苍白的脸上，印记渐渐生光，最后，灼灼光辉。
盖聂想拦，却被卫庄阻止，反倒是赤炼娇笑道：“还算他做了件好事，总算把那个碍事的小子带走了。”

嗷嗷嗷姑娘好文采！！续更！我要星聂！

这里可以叫我冉冉~

盖聂淡淡的看去，目光是少有的犀利。
赤练识趣的退到卫庄身后。
盗跖眼瞧着自家巨子就这样被阴阳家的人拐走了，看了一眼白凤，后者冷冷一笑，他立刻抖了抖，不敢多事。
赤炼嗤笑：“白凤，你可真是好手段。”
白凤冷漠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情感。
触及清清冷冷的目光，她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初见白凤，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孩子，而一晃几年过去了，这风姿翩然的少年却愈发可怖起来。
卫庄状似无意的投去一瞥，轻笑：“师哥，你还是这么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可真是……丢我鬼谷的脸，有辱门风。”
这些话盖聂一路走来听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淡淡回道：“盖某曾被宫人误认为陛下的男宠，也被天下人所不齿，何况盖某早已不是鬼谷弟子，小庄，你无需如此。”
卫庄道：“师哥，你果然不是曾经的盖聂，你早就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说的话。如今的你，不过是在责任中守着一个荆天明，在愧疚之中念着嬴政的可怜人。”
他的口气满是嘲讽，盖聂静静的听着，未几，拂袖转身。
卫庄连忙阻拦，“盖聂！”
“小庄，让开。”
卫庄却怒极反笑：“好你个盖聂，为了一个荆天明，竟如此绝决？”
在卫庄的记忆里，盖聂一直是个温和忠厚的老好人，对他永远是纵容，永远是忍让。
在卫庄的记忆里，盖聂一直是个待他极好的傻师哥，对他永远是平和，永远是包容。
可……他忽然发觉，十三年转瞬即逝，他的师哥……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其实盖聂对卫庄一直是淡然如水的，从不曾改变，但那份纵容竟早已给予太多旁人，如嬴政，如天明，如李斯，如荆轲。
他早就不是盖聂唯一宠着的人了。
白凤俯瞰着那几人，轻笑。
天上明月当空，而这明月，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儿女情长。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到最后，竟是谁都改变不了。无数人在尘世中走过，匆匆一眼，就万劫不复。唯一不变的，也只剩下这万里山河。
赤炼摇摇头，也是私心作祟，没有再出言相劝。
徒留曾经，却是不复从前。
少羽怔怔的看着星魂离去的方向，目光满是不甘。
盗跖悄然走近，劝道：“你也别在这儿发愣，瞧瞧那对师兄弟，呕个气罢了，就得闹成刀剑相向，还差点害死了蓉姑娘！”
白凤听力极好，当下就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盗跖讪笑，使出电光神行步，躲在了盖聂身后。
不够……还要变得更强……
少羽暗暗攥紧拳头，心中万分不甘。
盖聂仿佛有所察觉，沉声道：“少羽，切莫急功近利。”
少羽一愣，这才发觉手上竟已被掐出了血，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连忙噤声。
盖聂终于对上卫庄的目光。
木剑，出鞘。
卫庄却冷笑一声：“师哥。”
他拔出鲨齿，指向盖聂的咽喉，夜风拂面，梨花，落。
如雪的花撒落，落在剑锋、肩头，卫庄看得有些愣神，自嘲般一笑，才对盖聂说道：“师哥，我今日来，并非乘人之危。”
盖聂皱眉。
“你当然不会信。”他勾起唇角，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要你与我，去一趟江南。”
盖聂一怔，如今正逢泱泱乱世，群雄崛起，无数百姓揭竿起义，他不远千里而来，若说没有目的，他的确不信。
盖聂其实从未信过任何人，不仅是卫庄，也有嬴政，甚至是荆轲，天明。
卫庄当然明白，纵使心中漾起涟漪，面上也只冷笑道：“如若师哥不愿，我也不强求，只是那墨家……”
“够了！”盖聂喝住他，“我随你去！”
“盖先生！”少羽惊呼。
“盖聂，你疯了？”盗跖抓住他的衣领，“蓉姑娘好不容易才醒了，你却要和卫庄去江南？你难道不知蓉姑娘多希望你在身边么？你们师兄弟就这么好的默契？”
他的声调极高，盖聂慢慢垂眸，淡淡道：“劳烦转告端木姑娘，盖某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
少羽略一思量，冲着他点点头。
盖聂欣慰的笑了笑，“少羽，交给你了。”
卫庄在一旁等得不耐，“若是无事了，师哥，请吧。”
盖聂大步向前，与他擦肩而过时，卫庄微微动唇，似乎说了一句什么，盖聂的身子一抖，脚步顿了顿，然后极快的消失在卫庄视线。
卫庄也不担心盖聂会逃走，因为每当与墨家有关的事他那个傻师哥总是“舍己为人”，左右不过附近罢了，只是那少羽和盗跖……
赤炼察觉他身上的戾气，红唇微张：“卫庄大人，这两人如今可杀不得。”
白凤瞧着卫庄的模样，心里松了几分，依旧在树上看着热闹。
盗跖仰头大吼：“白凤，你再不下来，你爷爷我可就烤了你的谍翅了！”
白凤不为所动，卫庄看着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赤炼蹲下身子，附在少羽耳边，妩媚笑道：“小少主，你家天明可被星魂那家伙弄走了，不要急哦，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期待你的表现。”
少羽愤慨的看着她，赤炼就笑着起身，朝着卫庄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回头冲盗跖和白凤笑道：“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可别在某些欲爱不得的人面前讨嫌。还有，可千万别玩过头，到时候起不了身……呵呵……”
说完，扬长而去。
盗跖愣住，然后一跳三丈：“我呸，你他大爷的，你才起不了床，你全家都起不了床！”
少羽沉默着，转身离去。
盗跖想追，白凤却开了尊口：“这世上本就以成败论英雄，他现在历练还是太少，不曾尝过失败的滋味，你无需劝他。”
“可他……”
白凤打断：“我突然想起了千机楼的那次。”他纵身跃下，“我可……被骗得很惨呢。”
盗跖讪笑，退后几步，刚想开溜，就被白凤大人凌空拎了起来，刚想开骂，一道掌风袭向后颈，眼前一晕，就没了知觉。
白凤满意的看着被自己劈晕过去的人，低声一笑，又抬头望了一眼明月，眸中，溢满悲伤。

咱是学生党+应酬党（应酬是陪母上大人去 ），尽力了啊……

SF

建议姑娘把文章发到卫聂吧~看的人会多一些，毕竟政聂吧还是比较冷清，姑娘文笔不错~加油~!

这是政聂？好吧，只要卫庄一出场我就想看卫聂了。

楼主别弃文啊！爱政聂

这是个坑……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