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里难得的暴雨天气，云灰暗而低压，好似人绝望低靡的眼。
「嗝...好酒......」烂醉的男子身着一身威武的铠甲，歪歪斜斜地骑着马走在林间。倾盆雨下并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了鬓发顺着脸庞流下，在铁皮的纹路上汇集成流，滴在地上。
虽然男子全身都湿透了，却万分保护着怀里一枝红得似要滴血的糖葫芦。
走了许久，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几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爱人的面前，故作镇定地想要翻身下马却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纵是如此，男子还是小心护得怀中糖葫芦的周全，哪怕自己已是满身泥泞。
费力地扯动嘴角似乎是想对着面前的爱人低语些动人的情话，却弄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雨还在下，雨中藏剑弟子的笑容明朗如昔。
军爷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只是把完好的糖葫芦递到爱人面前，并将身后残破的红色披风搭在爱人身上便慢慢地爬上了马背，往来时的路走了。

「嗒。」「嗒。」「嗒。」脚步极慢的，在四周不变雨声中有些突兀。一步一步的，就好像走了一辈子。雨水冲刷着铠甲上的泥土，泥水沿着纹路滴在地上。
就好像谁的眼泪。
男子高大的背影渐渐模糊进雨幕里，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或许是他不敢回头。
身后，一袭似乎是铁血铸成的披风温柔地搭在冰冷的墓碑上，墓碑上笑容满面的少年依稀可见。披风下，一枝鲜红的糖葫芦就像初见的那枝一般无二。
「本少爷吃饱了，这糖葫芦你便拿去果腹好了！」记忆里，笑容明曦，少年兮。
「好啊。」军爷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祭少年的薄命，还当年的情。

略困，等等更

惊羽终究是老了，和熙的午后总会抱着幺儿，懒散地坐在竹林前的草地上发呆。
由于是培养杀手的唐家堡，无数年轻杀手出去闯荡江湖，唐家堡里倒是冷清得很，无人理会神出鬼没的惊羽。
惊羽也不恼，似乎一辈子的脾气表情都已经被消磨干净了，依旧每天抱着幺儿散散步，喂些竹子，看着幺儿在自己脚边磨蹭。
一如二十年前面容般俊美的面容寡淡如冰。
偶尔的偶尔惊羽也会对着怀里的幺儿讲些快要被遗忘的江湖故事。
比如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个叫毒经的人，他很厉害也很温柔，一曲笙歌便可枯骨万里，一执羌笛便能活死人肉白骨。」
「可惜，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死在春日里的一个最和煦的午后啊...」
惊羽梦魇般地说完，沉默的嘴角抿了抿，将脸埋进怀中幺儿细密的绒毛里，声音有些缥缈。
「五毒唐门门派之战...他本可全身而退...却因为不放心一个傻子而偷偷潜入唐家堡...他为那个傻子种了凤凰蛊...可是醒来的傻子却是用一发追命箭去报答他......」

惊羽的声音颤了颤，生生停住忍下喉咙里难以察觉的哭腔，又道。
「傻子后悔了...在亲手杀了毒经之后...可惜晚了......」
「他还是像初见一样弯着眼角...柔柔地对着我笑......可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该知道的，他最后的口型的意思......可是我不敢想...」
「他说...他不怪我......」
「......他爱我。」
幺儿白绒绒的毛上有了一大片湿润，还在继续扩散开来。
「他死了...我却因为变异的凤凰蛊成为了不老不死的怪物......每天活在他那天温柔缱眷的目光下永世不得翻身......」
「他好残忍...是不是？」
硬生生忍住大哭，惊羽双肩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诶，师姐，那边的那位师兄是怎么回事啊？」远处路过的少年拉着身边女子的衣袖，问道。
「是个疯子罢了。」女人瞥了一眼惊羽沿着小路继续走，「据说在这里活了二十多年了还没有老，真是个怪物。」
「师姐，那边那个......」开朗的少年将惊羽抛在脑后，又开始指着另外的地方一惊一乍。
唐家堡与五毒教的那段血和泪的爱情，终究是消失在了人海。

今天的是佛秀，晚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