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不到,有阎罗老包’。他这正直名声,京中妇孺皆知,何须朕来评判。”赵祯摇摇头,抬了抬眉毛,倒是稍许转开了些心思。“何况在你面前,朕怎么敢说他坏话?”
展昭微有赧色。赵祯话有所指。虽然知道赵祯不过是调侃于他,他还是略觉尴尬。他与包拯有旧,此事暂且不提。却说自惠民河一案,包拯得罪了大半京官。尤其知道宰相对他心怀不满,只是不好发作得,下面便有一众投其所好。开封府尹不是什么便宜差使,事务繁杂,但想做事极难一点差错不出。放在往任府尹也无人细究,搁在这个众“ 怨”所归的包阎王身上,就成了攻击的把柄。赵祯虽然心中明白,却架不住三天两头有人上奏,实在烦不胜烦。想着如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着意琢磨了半月功夫,才寻思出个大概来,叫了展昭前来商议。
展昭早就听宫内闲话说包拯惹了众怒,弹劾的折子满天飞。但看近日赵祯脸色愈差,却又似乎不曾与他分说,心中不由惴惴。往日赵祯有甚么不顺心会与自己抱怨,这回却只字不提,莫非真是打算“法办”包拯,怕自己会来求情,故而刻意回避?
展昭身为御前护卫,不应干预政事。以往除非赵祯主动提起,他从不多问;便是赵祯询问于他,他也是斟酌再三,并不逾矩。这一次捱了两旬,终于下定决心寻机进言。正逢赵祯见召,一路走便一路琢磨如何为包拯“辩解”。待见了面赵祯还未多言,只提了提近日弹章多为包拯,展昭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通。他一向待人温和有礼,且性子沉稳,极少有激动的时候。难得见这情急模样,看得赵祯又是郁闷又是好笑,便有心逗他一逗,冷脸厉声道:“看来你与包拯交情甚笃啊!”
展昭心道不好。文臣结交武官是大忌,何况是天子近侍?这等事牵涉重大,并非一句问心无愧便好说开——也的确有人拿他剑劈水榭帮衬包拯之事做文章,只不过被赵祯留中,亦不曾向他提起。他与包拯相识远在入朝之前,但两人各自留心避嫌,平素并无来往。除却赵祯这般知情之人,朝中其他人断想不到他与包拯早有交情。赵祯如此说,难道是怀疑包拯请他前来说项?连忙跪下道:“臣所言非因私谊,与包直阁并无干系,请陛下明鉴。方才逾越,还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