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内殿,一缕风透过重重的纱帘进入内室,大红色的轻纱轻轻被吹起又落下,长几上
的烛焰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掩映着那清浅的面容。
白璎坐在蔷薇花铺就的床榻上,静静的坐着等待着真岚的到来。身旁的蔷薇由于秘术的作
用,开得娇艳动人,芳香满室。
白璎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听着殿外的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她记得有一次在无色城里,她曾问过真岚,“你幸福么。”他回答说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不记得为何会这样问,也不记得那日究竟是如何的情境,却只记得那日耳畔的心跳声,像
极了那悠长的古韵。她恍然记起父王儿时抱她在膝上时,对她说:“阿璎,我的阿璎一定会
幸福。”那时小小的她依在父亲怀里,耳畔也是那样的心跳声,带给她无限的安心与信赖。
那种节奏的跳跃,竟是出奇的相似,都带着浓浓的安心与温暖。
外殿的门一层层被推开,纱帘从外到内依次被掀起,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来的人正是真岚。
白璎抬头循着那声音望去,却只见真岚那双幽黑的眼眸,被酒气熏染的有几分朦胧,但却是
掩不住的欣喜与愉悦。
真岚走到塌边,踌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层薄薄的红纱,挑起了那人的珠帘,露出
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白璎眉心一点朱砂,仿若心头的一滴血,一双眸子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两颊有着娇艳的红
晕,分外的引人遐想。真岚想转开目光,却怎么也不能控制自己。
白璎被他看得不自在,起身去拿圆桌上的夜光杯,斟了一杯酒,淡淡的开口:“还没喝交杯
酒呢。”
真岚看着那人欲盖弥彰的动作,在身后轻笑出声。
白璎回头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真岚忍着笑道:“没什么,只是娘子今夜甚为可爱。”
听着他那句娘子,白璎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低头闷声道:“油嘴滑舌,这都是谁教你的。”
真岚环过白璎的腰,将她困入怀中,“阿璎,你不喜欢么,我听那笙说中州都管自己的妻子
叫娘子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是叫你阿璎如何。”真岚抬起白璎的头,认真的征询着她的
意见。
又被那种莫名的感觉一下乱了心神,白璎听见自己细弱蚊虫的声音:“无妨。”
真岚被她小女儿的羞态弄得一时兴起,再次望着她说:“再说一次,阿璎。”
白璎却不再搭话,挣开他的手臂道:“这交杯酒到底还喝不喝,不喝我便倒了。”
真岚接过那夜光的酒杯,衬着他修长的手指,别有一番不一样的风情,“娘子倒的酒,为夫
怎能不喝。”
白璎看着面前那个无赖的人,终于做了妥协,准备绕过他的手臂饮下那杯酒时,却被他拦了
下来。
真岚的眸子衬着那跳跃的烛焰,看不真切,但语气里却是少有的认真与严肃,“阿璎,你可
想好了。”
看着对面那人眼里那丝一闪而过的脆弱,和那种浓烈的不安情绪,白璎真真切切的感到了那
种心痛,就像是当年在镜湖上苏摩在她怀里消失的感觉,那么无力而又苍白,但这次她再也
不会放手。
白璎直视着真岚的眸子,拉起他放在身畔的另一只手,郑重的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分开那一
根一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再次合拢,与她的手十指相扣。两双白玉般的手,扣在一起竟是分
外的和谐。她想起那句他写过千百遍的话,而后喃喃念出了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随着一声叹息般的话语,真岚低头覆上了那一片娇艳的温暖,没有任何的语言,没有任何的
表情,他只是清清淡淡的吻着她,不掺杂任何的暧昧与花样,只是单纯的挨着她,再也没有
其他动作。
这个吻仿若历经了千回百转,当两人分开时,眼里却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真岚克制着自己心头的那份叫嚣,理了理她的头发,开口道:“不早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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