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一个星期后,李晟敏走进李赫宰所在的高中,仿佛踩上了软绵绵的云端。仿欧式的教学建筑,色彩斑斓的校园广场,花香弥漫的林荫大道,还有孔雀展屏状的喷水池,轻易的就将他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但是最让李晟敏满心欢喜的,还是李赫宰见到他时眼前一亮,继而难以置信的看着班主任将他领上讲台的情景。
仿佛有一股心照不宣的默契融成了暗涌,就从那个瞬间开始,植入彼此的心脏,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够激起心海千层浪。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介绍说:“各位同学,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李晟敏,请大家欢迎。”
“有没有搞错,高三了还有转学生!”台下有人如是说。
李晟敏不予理会,直径走向了李赫宰前面一排的空位。白色衬衫的衣角在课桌边轻轻掠过,像开起了一朵欢快的栀子花。他静静坐下来,拿出书本摆放好。
后面的那个人就利索的扔来了一张揉成团的小纸条。李晟敏打开,上面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李晟敏有些俏皮的笑了,回写:为了报答海边的救命之恩。
李赫宰仔细地看着少年有些纤瘦的背影,闻到他身上的洗衣粉的香气,心下璀然。
明明是人月两圆的秋天,他们却闻到了栀子花的芬芳,青春馥郁的味道。
从小到大,李晟敏在没有做过比这更伟大更需要勇气的事情了。为了这次转学,他亲自去找了以前高中的校长,就在看彩虹的第二天,用信口胡诌的理由,学校请来了他的母亲,才将事情办妥。母亲同意他转学,也同意为他找些关系让他进想去的学校,但条件是,他得心甘情愿开口称呼“那个男人”爸爸。
李晟敏抱着枕头倚着墙壁思索了整整一个晚上,同意了。
其实父亲回来后。除却李晟敏的内心,世界变化的并不是很大。这个男人保留着从监狱带出来的一些习惯,剪寸头,利索做事,简朴的穿着,沉默如金。但是他真的已经想不起,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用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幼小的他高高举起。他似乎也知道他的厌嫌,小心翼翼地同他保持距离。不对他构成打扰。
每个晚上,母亲都守在门外,看见李晟敏放学回来,便远远地迎上去接过他的书包,嘘寒问暖。屋子里始终飘着一股茉莉花茶的清香,浓得仿佛化不开。
除去屋内那个男人的气息和声响一切都跟从前相似。只是在他心里,一句爸爸,这样难。可是没有关系,他想,叫他一声,就可以走进李赫宰的世界。这个让他打消了离家出走年头的男生,他多渴望每天都可以看到他,看到他那傻傻的笑容。
于是那天早晨,他对着正在阳台给植物浇水的男人叫了一声:“爸!”
脆生生的。
男人手中的花洒哐当落地,无所适从地回头刹那,眼角突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