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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绝不弃赛
“3—1 花咲。”
双手撑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这幅身子却是十分的不卖面子。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臂在接球时的颤动。尤其是当那个叫做藤田森的男选手打出不亚于职业选手的波动球时,那份感觉便更为的明显。
虽是勉勉强强的回击了几球,可是不是挂网就是出界。甚至还有几次因为挥拍的不及时,承借着巨大力量的网球就那样毫无怜悯之意的直直撞向她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在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以至于此刻她连站起来都显得那么勉强。
望着半跪在地的小岛千枝,向日不由地攥紧了的球拍。
他明明是想拦住那些球的,可是对方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她去的……
“小岛千枝,难道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随便信口开河吗?”长谷川十分悠然的理着自己耳边零落的碎发,态度万分从容。
此刻的小岛千枝即便是想狠狠地揍她一顿,恐怕也没有那样的余力。于是她只得用手腕作为支撑点,球拍做为辅助点慢慢地‘爬’了起来。
“可恶!”
对方明显以她作为目标的行为,让观众席上正处于观赛状态的宍户低声的唾骂了一句。而与他相同,冰帝的众位正选各个皆是面色凝重。
尤其是迹部,恐怕望见他此刻模样的人,都会自动的对他退避三舍、进而远之。
“4—1 花咲。”
裁判平静无波的宣判,像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制裁者。她微颤着身子,艰难的擦拭着刚才被球击到而流血的额角。
又一次丢掉了发球局的他们,在这样下去毋庸置疑……会输!
紧咬着唇,体力尽失的她全靠意志力牢牢握住了手中的球拍。顾不上手腕的刺痛,身体的软绵,她直起了腰身做好了回球的准备。
即使是废了胳膊、即使是比赛刚一结束便立刻倒地,也不能输掉!这是为了那个孩子……不!这是为了她自己的比赛,她不能输!
“砰——”
原本普普通通的小球,在带上了高速旋转后它的力量简直是不容小视。吃力的‘抱’着球拍,近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勉强强的回击了藤田森那充满力气的一球。
不得不说他的球快而狠,相比长谷川那分明指向她的卑鄙行径而言,藤田森的目的相对而言就很明确。
他只要赢,而且是公平公正、全凭实力的赢。
因为她看得出来,性格看似内向沉默的藤田,在长谷川故意将球击向她身体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十分不满的蹙起了眉毛。
“小心……”
体力尽失的她随着微微地恍神,再也无法凭借本能做出应有的反应,以用来对付那迎面撞来的球。
正当她认命般的闭起双眸时,向日以一个灵巧的转身及时接到了飞向她脸颊的那一球。
“没事吧?”
望着她越发迟缓的行动,以及越加苍白的脸颊,向日忍不住关切的询问。可是他的这个举动,分明加剧了长谷川的怒气。
只见她不耐烦的晃了晃手中的球拍,“喂,比赛还没结束呢!”说着,她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十分邪恶的微笑。
“当然,如果你们现在要弃权的话,我会网开一面饶过你们。”
“你才要弃权!我们是不会放弃比赛的!”不等她开口反驳,向日便毫不友好的冲长谷川说道。无视掉长谷川那一脸吃瘪的不满神情,向日转过头极其认真的对她说:
“接下来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别一个人负担那么多,偶尔也把重担分担给我这个搭档一点吧。”
与往日那总给人一种孩子气的他不同,此时的他显得那么地可靠,就连望向她的眼神中都写满了自信。
于微愣中回神,淡抿着唇对他而笑。
她怎么可以没有察觉呢……
虽然她口口声声的说,不要被仇恨扰乱心灵。可到头来,她的心早已经在她本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被仇恨扰乱了。
否则她也不会头脑发晕的中了长谷川的伎俩,只顾得与她在球技上拼个你死我活,而忘记了现在的比赛不是什么个人赛,更不是上演她和长谷川恩怨纠葛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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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她需要清醒头脑,也需要暂时的休息。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对向日很不公平,但是她也只能对他说一声抱歉了。
    这场比赛,不可以输!绝对不可以!
    为了让她尽量快一点恢复体力,向日可谓是拼尽了全力。虽说他的体力相比她而言要好许多,可是不可否认他的体力在冰帝众正选里面,算不上是最好的,甚至还是他们之中体力最差的一个。
    先不说擅长持久战的长谷川,就单说藤田森那有力的击球,单要接住都让他感到吃力万分,更别说他还要做出回击。
    可是他没有选择,再输下去的话便只有遗憾而终。
    但毕竟是寡不敌众,向日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所以很快花咲便又拿下了一局。
    “5—1 花咲”
    “可恶!”向日咬着牙,不甘的吼道。
    他们已经不能再输了,只要再输一局他们就输掉这次比赛了。
    长谷川不屑地瞥了一眼正在网后大喘着粗气的小岛千枝,而后随即又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小岛千枝,你这是活该!谁让你要一次次的阻挠我的计划……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令人揪心的比赛,赛场周围那无边地沉默代替了曾几何时的欢呼雀跃。
    “怎么办,怎么办。千枝他们要输了呢,大石~”
    “咳咳、英二,快松开……我、我……”
    因为太过于担忧着急,菊丸那‘挂’在大石脖颈部的双臂便不由地加重了力道,愣是将大石勒得喘不过气。
    “啊!抱歉、抱歉,大石我不是故意的。”
    赶忙松开大石不停的道歉,却还是晚了一步,此时的大石早已是满面通红的大喘着气。
    “她的右脚似乎伤得很严重。”
    打断菊丸和大石说话的不二语气很是平静,只是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笑隐利刃般的优雅笑容。
    随着不二的提及,众人这才注意到她那分明刻意隐藏着伤势的左脚踝。
    为了不让长谷川发现她因躲闪不及而严重扭伤的左脚,此时她正强忍着疼痛用它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虽然疼痛总让她不自觉的偏向右侧,可值得庆幸的却是,她的这个动作似乎在长谷川眼里只不过是单纯的体力不支。
    看着长谷川那挑衅的目光,她却暗自长舒口气。此时她的左脚踝,正是暴露在对手面前的伤口,如果被对方发现还不知道得撒上多少把盐。
    正值庆幸,却在恍惚之中觉得一个黄色的物体正朝自己飞来。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挥手回击……
    “嘭~”
    “15—15 冰帝。”
    伴随着裁判的宣判,是两方共同的错愕。
    “呼……好险……”
    向日大喘着气,扭过头与她相视一笑。
    本以为因为自己的失误再加上她此时的状态不佳,这一球是输定了呢。没想到……
    淡了淡地瞥了一眼刚好坠落在对方球网下的网球,她却是没有一丝赢得一球的喜悦,而有的只是越加担忧的情愫。
    赢得这一球只是碰巧。恐怕这只是因为,长谷川和藤田森二人根本没有想到会由她击球,甚至这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侥幸之所以叫做侥幸,那便是因为它那微乎其微的概率。
    尤其是当她将这一球击回后,长谷川她……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当长谷川从意外失球的错愕中回神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笑容充满了恶意,像是想要杀了她一般的恶意。而随着这笑容展开的便是,长谷川那越发具有针对性意义的攻击。
    在这样的攻击下,恐怕很难再单凭向日一人去回击。她咬着牙,再一次投入到比赛当中。
    无视掉浑身疼痛,拼了命击球。
    可是忽然,对方一个瞄准网后的挑高球,越过了拦在网前的向日直奔她而来。此时的她只能选择追球,趁它还未落地时及时的给予回击。
    此刻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左脚踝上的伤,一个转身左脚便支撑起了身体的全部重量。
    瞬间钻心的痛向她袭来,她却只是吃痛的咬了咬牙。
    一个猛然的跃起,以全身仅剩的力气去回击。那一刻,她看到嫩黄色的小球来不及坠落,便改变了轨迹向着对面球场飞去。
    递给向日一个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的眼神后,便悠然落地。然而这次的跳跃不比往日,左脚带伤的她单凭右脚的支撑,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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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5:3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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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摔,更是加剧了她左脚的伤势。
      望见跌坐在地上的她紧蹙双眉的痛苦表情,向日再也顾不上去管对方的回击,只是猛地向她冲去,任由对方的击球轻轻松松地落在他原本站立的赛场上。
      “30—15 花咲。”高坐在裁判席上的裁判在宣判了花咲得分后,微蹙着眉,难隐担忧的对着她说道:
      “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站起来继续比赛,却听到从身后传来迹部的声音。
      “我们申请因伤暂赛。”
      她与裁判几乎是同时一愣。
      虽然在下一秒裁判便答应了迹部的临时停赛请求,可她却是忍不住蹙紧了眉梢。
      当走到满身带伤的她身边时,迹部很是不爽地高挑了下眉,尤其是在看到她那因暂停比赛而一脸不甘的样子后,他便更为得不爽了几分。
      如果不是深知她的倔强,如果不是深知这场比赛对她意味着什么。他一定会在她受伤时阻止她继续,在她倒地前冲入赛场带她离开。
      可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断的隐忍至今。
      迹部低眸望着她那浑身上下的擦伤,他的心便不由地紧张。这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究竟华丽与否。
      相比故作镇定的迹部而言,冰帝其余众人此时正在观众席上着急的观望着,并满怀担忧地看着迹部与向日为她的伤口消毒、包扎。
      要不是有迹部的命令在先,恐怕此时他们早已是冲了上去。
      微露不满的嘟嘴,“喂,迹部大爷。其实不用暂停比赛也可以。我还可以……”
      不等她说完,迹部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笨女人,给本大爷闭嘴!”
      迹部低下头,用剪刀剪下包扎在她脚踝上的多余绷带。而她却趁着迹部低头时,对着他满含抱怨的做了个鬼脸。
      自以为这个动作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还在心里暗暗偷笑。却不知,她的这个小动作怎么能逃得过迹部的眼睛。
      她的全部举动,早已被迹部尽收眼底。
      迹部不露声色的继续为她包扎着,可是心中却不免失笑。
      这个笨女人,都伤这样了还有那份闲心。还真是……不华丽。
      将绷带、消毒药水……一一放进医疗箱中的迹部,淡然的抬头对她说道:
      “笨女人,如果你对暂停比赛有怨言,那就弃权好了。”微露不满的语气中是难以遮掩的高傲与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
      弃权?!
      听到这一词的向日与她在同时怔住了。虽然知道迹部这是刻意的。可是,为什么她会从中听出一丝认真来?
      而回神的向日则是在脸上挂上了种复杂的神情。弃权吗?虽然很不甘,但是如果……
      望着正同迹部斗着嘴,浑身是伤的小岛千枝,他长出口气释然了。
      比赛对他们而言很重要,但朋友也是同等重要。
      他相信即使最后万不得已要弃赛,他们也会在下次的比赛中,双倍的赢回来!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迹部准备离开。毕竟是临时暂停比赛,就算是因为受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总有个时间限制……
      规则就是规则,就算是看似不近人情也得遵守。因为当你选择了一件事物时,也算是同时默许、认同了它所带来的规则。
      他一手提着医疗箱,一手轻轻的抚了抚泪痣。
      “不要再受伤。下一次,本大爷会直接选择弃权的。”
      对于被迹部两次提到的‘弃权’一词,她可谓是相当的不满。只见她一边挥舞着球拍,一边对迹部的背影叫嚣道:
      “喂,华丽的迹部大爷,弃权这么不华丽的事,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对于她的喊声迹部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听得十分的清楚,可他却全然当做没听见。虽然他知道这场比赛对她而言代表着什么,可代价要是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伤害的话……
      他迹部……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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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五、心似止水 风以何用
        或许是伤口的包扎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短暂的休憩暂缓了身体疲惫,此时的她只觉得原本全身上下丝丝作痛的伤口在现在有了微微缓和。
        站在球场上,静静地听着裁判宣布继续比赛的声音。弯下腰,她揉了揉发酸的双膝,再看看比分牌上5—1的落后战绩,恐怕再不认真起来便真是要输了。
        望着对面球场上那道来自长谷川得意又轻蔑的注视,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湖面泛起了涟漪,一波一波扰乱了原本的平静,只剩下如水波一般的异样情绪翻涌而动。
        被这般情愫扰乱的她,究竟该怎样真正的平静下来,从而发挥出自己本该有的实力。
        紧了紧拳,内心是非比寻常的复杂。
        如果对的方女选手不是长谷川的话,或许她的心便不会被扰乱到如此地步,或许此刻他们早已结束了比赛,就算是没有结束比赛,比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不堪入目……
        说到底,她还是被仇恨束缚着。
        随着‘砰~’的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击了落在自己脚线边的小球。摇了摇发昏的脑袋,开始重新思索着一切始然。
        为了复仇她一味的想要赢,倔强的以为只有赢得比赛,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正所谓是太过坚持、忘记了变通,就会钻入牛角尖变成对自己的束缚。
        兴许暂忘了复仇会比较好?只是将这场比赛当成单纯的一场比赛,把渴求胜利的理由变得简单一点?
        若用一句话来说便是,为了比赛而比赛。
        默默瞥了一眼尽其所能回击对方的向日,再看看球场外那一群追随着他们并为她担忧的视线,她浅浅地笑了。
        这算是释然了吗?
        或许……是吧。
        当发觉这一切后,她才发现她不是一个人在比赛,而这更不是她一个人的比赛。
        用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因愤恨而变得严肃的面容,再一次变得张狂而充满自信。
        享受每一场比赛吧,不论输赢如何、心境如何。这个过程都是让你成长的过程,不要去试图否决自己心中的不安。
        若心真如止水般宁静,那要风作何用?
        你所要做的不是逃避风,而保持水的宁静。而是面迎风,享受尽风的吹拂后,还能还原一潭池水的宁静……
        是啊,她竟然忘记了上一世父亲的教诲。
        复仇,其实便是逃避的一种方式。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能正视自己的所失,用这样一种极端又自相欺诈的方式,来逃避……
        她,该真正的正视它了吧?也该面迎风,感知、享受它所带来的宜人了吧。
        握紧了球拍,她的脸上挂上狂澜不惊的自信。
        她忽然的转变让这赛场上除她以外的三人,着实错愕了一番。
        与错愕后转而微笑的向日和重回一脸平淡的藤田不同,望着她的眸从方才的黯淡到忽然泛起精光,长谷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莫名其妙地一钝,四肢发僵。
        兴许真是被仇恨一时冲昏了头,当她在正视了仇恨、放下了复仇之后,脑中是一如往日的那般清明。
        各种各样被她遗忘的技巧开始从她的脑海中涌现而出,但这些却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便是此刻的她终于不再‘单打独斗’而是想起了该怎样与向日完美的配合。
        “2—5 冰帝”
        “3—5 冰帝”
        ……
        “5—5 冰帝”
        像是突然开窍变得不再贪玩而懂得该怎样学习的孩子,他们与花咲的比分差距越缩越短,直到此刻她以迹部的一击‘破灭的探戈’彻底将比分拉平。
        赛场周围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紧接着便是震天的欢呼与助威。观众的神情一扫方才她受伤时的沉默,各个的脸上张扬着激动与兴奋……
        喘着气,抹了一把泛滥于额头的汗水。虽因先前受伤的关系,她的步履稍显艰难,可是这却并未影响到她的发挥,更未影响到她那一脸得意的表情。
        长谷川悻悻的瞪了她一眼后,满是责备的望向自己身后的藤田。那个眼神就好像觉得是他对她刻意手软了,否则受伤严重、并对力量型选手无可奈何的小岛千枝,怎么可能接下藤田那与‘爆炸’威力相仿的击球。
        看着长谷川望向自己时那分明责备的眼神,藤田森却只是一语不发的擦拭着顺着他额角而下的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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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长谷川愤怒的转过头时,他这才不甘的努了努嘴。
          谁会知道,他每次击球用上的都是百分之百力气。虽然他并不欣赏长谷川的卑劣手段,也很赞赏伤成那样还在坚持比赛的小岛千枝。
          但是他的人生信条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
          尽其所能,胜其所胜,方能无愧于心。
          这便是他所遵循的人生信条,即便残忍,也要贯彻到底。绝不因对手的伤痛,而轻易放水。更何况,这样的她根本无需他的放水。而且他相信,受伤严重却仍坚持比赛的她,是不会渴求他的放水的,那对他们彼此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吃力地咬着牙,却故作轻松的耸肩。
          在那张写满得意的假面的遮盖下,是一张倔强、不懂放弃的容颜。
          发麻的手臂此刻已失去了应有的痛觉感知,只有那骨骼不断‘咯嘣、咯嘣’的叫嚣声,在声声诉说着它的不堪重负。
          轻轻低头,望着自己紧握球拍却在微微发颤的手臂,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梢。那个叫藤田森的选手,他的击球力道用夸张二字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每每他击球,便会让她觉得自己正在逆着大雪行走。
          用手腕吃力的回挡,却还要一边分神始双脚始终稳稳地扎根在球场上,否则那强有力的击球恐怕就会将她的球拍连同她本人,一起‘驱逐’到底线外。
          总而言之,这接球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边手指微弯紧紧地抓着球身,一边又用手背再次抹干顺额角淌下的汗液,左脚向后轻移了一小步并做好了发球的姿势正准备发球,却在无意中瞟到花咲的藤田正在用一种期待和赞赏的眼光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发球。
          挥拍的手微微一僵,却转而又对藤田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她能看懂藤田此刻的心情,而他眼神她也再明白不过。
          那是曾经在赛场上每逢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她自己的眼神。微微调试了下发球的姿势,却不知怎么地触痛了先前因回击藤田的击球而受伤的手腕。
          “嘶……”
          腕骨的疼痛不由的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随着窜至大脑的疼痛,被她紧握手中的球拍‘嘭’的一声滑落在地。
          “千枝,你没事吧?”当向日将这句话说出口时便反悔了。
          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望着她故作无事实则却伤痕累累的模样,他本就深锁的眉,更为深锁了几分。
          讪笑着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球拍,十分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歉。
          “抱歉、抱歉,手心出汗不小心滑了一下。”说完又对深锁着眉的向日淘气的吐了吐舌头。
          “岳人,我没事。倒是你……手臂,没事吧?”
          藤田的击球大部分都是被他回击的,或许是过于担心她的伤势,每当藤田击球他总是会抢她一步先行给予回击。
          所以,他的手臂一定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就凭他开始变得苍白的唇色她便能断定他伤得不轻。
          然而对于她的关切,向日却只是笑着、用力地晃了晃手臂。
          “手臂吗?这点小伤,还不至于怎么样。”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在逞强,可是兴许是想到了自己,他们却都没有说破只是明了的相视一笑。
          再次做好发球的准备,却在发球的刹那对着藤田甜甜一笑,算是感谢刚才自己受伤时他为她所流露出的担忧,也是感谢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与长谷川抢夺着接球的机会……
          这些都是她感谢他的理由,但却都不是最重要的一条理由。
          她最感谢他的理由是,他虽然顾惜着她的伤势,却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对她放水。他和她同样懂得,因为怜悯而对敌手放水,那是对其的不尊重,更是对其和自己本人莫大的耻辱。
          她,正是欣赏他的这一点,也很感激想到这点的他。
          注意到长谷川望向他时的责备眼神,不想再让长谷川觉得他对自己放了水而让他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于是,在她将球抛向上空挥拍的同时,对他微笑轻言。
          “谢谢你的全力以赴。”
          简短却真挚的答谢,让对面球场那个内向俊俏的高大少年害羞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啊。”
          这是他给她的回复,淡淡的应声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却让听到的人含齿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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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田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现在是比赛懂吗,别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分心!我会很麻烦的,懂吗?!”
            长谷川将球回击给向日后,扭过头十分生气的怒斥着藤田。
            他却只是悠然的挥拍,将向日的回球送回。
            “我不觉得自己有给长谷川学姐添了什么麻烦。” 轻轻的语气、毫无感情可言的平淡语调,让长谷川的脸色在一瞬变得十分难堪。
            可不待积压的怒气爆发,便愣是被小岛千枝的回球杀了个措手不及。虽是立即挥拍,可无奈却还是慢了一拍。
            “6—5 冰帝。”
            随着全场的欢呼,此刻只需再赢一局,最终的胜利便会属于他们。
            望着在球场那侧笑得灿烂的小岛千枝,长谷川只觉那是她对自己明目张胆的挑衅。此时,长谷川脸上的表情已单单不是用‘气急败坏’这四个字就能简单形容的。
            她必须赢,必须!只有赢了比赛,那个人才会高兴!只有赢了比赛才会让那个人真正的注意到自己……
            所以,她只有赢。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15—0 冰帝。”
            ……
            “30—0 冰帝。”
            然而此刻的冰帝正值水涨船高之势,眼看着只差一球便可夺得比赛的胜利,长谷川的心中不免得开始慌乱,并盘算起究竟该用怎样的计策才能顺利扳回眼前这种窘迫局势。
            眼眸轻转,恶念由心而生。只见她借着回球,将球回击给小岛千枝的同时,故意装作手心一滑,将球拍脱手而出。
            一心全在比赛身上的她,哪里会提前预料到长谷川的这番举动,本以为顶多对她那‘不长眼’的击球提防着点便是,可是谁会想到……
            “痛……”
            随着右肩传来的剧痛,是滚落在地的网球和滑落脚边的球拍。跌跪在地用左手紧抓右肩,豆大的汗水一排排的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你是故意的?!”
            赶来搀扶她的向日眸中燃起一丛怒火,狠狠地瞪向长谷川。
            而她却随着裁判宣判花咲得分的声音,得意的扬了扬头。
            “抱歉。和小岛同学一样,我也不小心被手心中的汗水滑了一下。”
            “你胡说!”
            面对向日的反驳长谷川先是面不红心不跳的扬了扬眉,随后则是满面含笑的开起了玩笑。
            “怎么了,向日君。难道在向日君眼里,只允许爱慕你的女生失手?嗯~?”
            “你……”
            向日算是被她气坏了,只见他憋红了脸却愣是半天搭不上一句话。而她则是越发得意的望着那个在向日掺扶下手捂肩膀一脸痛苦的小岛千枝。
            她肯定小岛千枝先前本就受了伤的肩膀在经过这次撞击后,恐怕是再想继续也没招了。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甚至是吃惊的是,当剧烈的疼痛过后小岛千枝轻推开向日时的表情。
            她先是抬眸淡淡的瞥了长谷川一眼,随后又绽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稍显吃力的抬手用球拍直指长谷川。
            “长谷川学姐,你还MA DA MA DA DA 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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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艰难的抢七赛
              谁知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剽窃越前那家伙的台词,或许真是太过生气了也说不定。左手从衣兜中掏出一颗网球、右手拎着球拍,无视了众人的担忧,一步一摇的重新站到网后做好发球的姿势准备发球。
              然而身体不会骗人,即便是在脸上装出一副淡然无谓的表情,可是抛球挥拍的时候右肩剧烈的袭痛总是让她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所发的球,也往往在这时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二发失误。花咲,15—30”
              随着裁判的宣判,她默默垂下了眼帘。不知是不是拖延的时间太久,她的心口竟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此刻她真的很害怕、也很担忧,自己的心脏会在这个时候吊起链子。
              望着在球场上的她,轻垂着头略显沮丧的神情,冰帝与青学的众人都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
              “30—30 花咲。”
              “40—30 花咲。”
              ……
              “6—6 花咲。”
              裁判的宣判不由的让她蹙紧了眉头,六比六的平分战绩预示着抢七赛的开端,而越发疼痛的心口和日渐疲乏的身体究竟能让她撑到何时。
              腾出左手用指尖抵着鼻梁轻揉起来。
              为什么她会感到视线模糊呢,是因为超负荷的运动使体力过于透支了吗?
              在一旁观赛的众人望着她那摇摇摆摆的步伐,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原本只差一分便胜券在握的比赛,却随着从长谷川手中‘滑落’的球拍,陡然变成了另一种境况。
              比其他人更多一份的担心没过了迹部和忍足的心口。很显然,她时不时捂压心口的这一细微动作,并没有逃过这二人的眼睛。
              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迹部和忍足相视一眼,却终还是落得互相默默无语。毋庸置疑,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自己的想法。
              从现在起他们会更为紧密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状况,即便是被她所怨恨,他们也会立刻终止比赛。
              “6—5 花咲”
              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交换场地的时候。可是直到对方选走到她跟前,她却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相比刚才只差一分便会赢得比赛的他们,此刻却只差一分便能让他们止步于此。深知下一分对于他们而言意义的重大,可讽刺的却是她竟然连交换球场的余力都没有。
              “我劝你还是放弃了比较好。你这个样子根本赢不了我,而且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好不容易才用这样一个卑劣的行径让局势重新偏向于自己,她怎么可能再犯以往的错误,让小岛千枝钻了空子。
              “千枝,我扶你。”
              无视了长谷川颇显得意的挑衅言语,向日搀扶着她向另一侧球场走去。只是,当他路过长谷川身边的时候,带着丝愤慨对长谷川说了一句话。
              “下一分,我不会将机会让给你。”
              “……!”
              长谷川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向日一眼,可是向日却并未放在眼里,只是小心、谨慎的搀扶着小岛千枝,默默地走向对面球场。
              手冢静静盯着在向日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身子的小岛千枝,此时他的眸中丝毫不见了以往的锐利,只剩下一丝温柔与认可。
              而除手冢以外的青学众人,此时此刻他们的身边也都少了往日的那般欢愉,转而变得沉默而沉重。
              “6—6 冰帝。”
              向日果然没有食言,虽险些失去这关键性的一分,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一分从长谷川的手中夺了回来。
              就如先前说的一样,这一分是如此的关键,失了便会止步于此,赢了便等于再次将比分拉平,比赛便像是从头开始了一样。
              赢了分的向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转过身,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她,近似邀功般的灿烂一笑。而她也在回给向日一个无比灿烂笑容的同时,对向日比了个胜利的V字。
              紧接着,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又各自投入了比赛之中。
              平分后的双方,更是各不相让的争夺着,只是随着分与分之间的得失,时间越拉越长。本就不擅长持久战的她,终于在二十比二十的新一局平分下,因体力的严重透支,‘咚’的一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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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向日仓惶跑去搀扶她的身影,迹部紧了紧指节,蹙眉闭眼。
                但不足几秒便又再次睁开了眼睛,想也不想便一个跨步从观众席的护栏一跃而下,直奔向她的身边。而忍足则是微微仰头,深吸口气有些不甘却更多的是担心的追逐着迹部而去。
                待桦地也消失在他们身边后,其余众人这才从深深地错愕中回神,紧随着那三人而去,并将所有一切规定抛到了脑后。
                球场上,在向日搀扶下的她有些恍惚的望着聚集在她身边的众人,看着迹部既担心又带些责备的挑眉,以及众人那各个面露担忧的神情,她却没心没肺的对着他们笑了。
                “桦地。”
                “WUSHI。”
                接受了迹部命令的桦地,转身走向裁判席。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了迹部先前的话‘不要再受伤。下一次,本大爷会直接选择弃权的’紧接着她一怔,猛地推开向日,‘噌’地一下跳了起来。
                “我不要弃赛!”近似嘶吼对着桦地喊道。
                而听到她声音的桦地也在同时停了下来,转过身淡淡地望着她,可他的眼中却写满了很浓的担忧。
                随后,桦地又将视线移向迹部,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结论。
                原本靠着向日才勉强站稳的她,现在却是满脸不甘的怒瞪着自己,这让迹部不由的一愣。可转瞬,迹部便察觉到了她的身子正在不可自制的微微摇摆着。
                满是不爽的从她微摆的身躯上移开视线,难隐怒气的直视着她的眸。
                “啊嗯~你这个笨女人,事到如今还要坚持吗?”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她迹部总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如同被什么压着一般,呼吸极其的不顺。
                ……
                “他们在争论着什么吗?”
                从球场上收回视线的桃城,满脸担忧的望向身边的乾。
                “啊。从刚才她的那声大吼判断,似乎是有关弃赛的事情。”
                “弃赛?!都到了这种时候……”
                乾的话让一旁的菊丸一怔,不可思议的感慨着。可是没等他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便默默地低下了头。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的确很难再继续比赛了。
                菊丸的忽然沉默,让众人也不免跟着落寞……
                “呵呵,还真是有趣。”
                沉默的气氛被不二言笑着打破,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的错愕抬眸,看到的竟是不二一如往日的笑容。
                望见众人的注视,不二淡笑着用指尖指了指球场……
                原本他的心情同他们一样,是不甘与担忧的混合。然而球场上发生的‘奇妙变化’却使他不由的笑出了声。
                正与迹部争论不休的她,为一个熟悉的腔调为之一愣。
                “你就是前辈口中的千枝学姐?果然还MA DA MA DA DA NA~”
                错愕回眸,看到了正在用球拍惦着球的越前。他以一副拽拽的模样,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教练席前。
                看到她的注视,越前却只是向下拽了拽自己的帽檐。
                见她仍是一脸错愕又带点白痴的模样,越前坏坏地一笑。
                “学姐不会就只有这点本事吧?”
                随着越前的这句话,她猛地一个愣神,紧接着又大笑了起来。今天的她还真是狼狈啊,竟然被龙马这个小豆芽‘小瞧’了呢。
                只见她努了努嘴,一边揉着自己的右肩,一边慢慢地游移着她的视线。
                当她将他们一一扫过之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迹部的身上。
                望着从他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她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她这还真是狼狈啊……
                脏兮兮并带着血印的脸,加上变得灰蒙蒙的网球服……最重要的还是当属那一副憔悴不堪的苍白面孔。
                若是万圣节以这幅样子出去,一定会获得最佳扮演者的称号吧。扮演幽灵……
                不过……
                灿烂的一笑。比起万圣节来说,她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赢得‘最佳’的称号。
                将右手中的球拍颠倒至左手,并四下挥了挥。似乎感觉还算不错……
                “千枝桑是左手选手?”
                忍足于微微一愣后对她说道。
                而她却是不以为然的耸肩,“不是啊,只不过两只手都能用。但硬是要说的话,果然还是右手用起来比较顺手。”
                带着恶作剧般的表情对不远处的越前挥了挥拍。
                “越前。”
                随着她一声轻唤,一颗黄色的小球直奔越前而去。而越前则是不以为然的挥拍。可是明明到了他眼前的球却是突然的消失了踪迹。
                越前微露惊讶,但立刻便做出了反应,将未来及触地的网球打回。
                她对他笑笑,故作遗憾的耸肩大声说道:“打回自家前辈发球的感觉如何?”
                越前压了压帽檐,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可她怎是那种逮到好玩的东西后,会轻易放走的家伙。
                只见她一脸坏笑,大声的对越前说道:“喂,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恐怕我就得被大水仙不由分说的拉下去了。”微微停顿,“不过,你还真是一个傲娇别扭的小豆芽。”
                这句话让迹部和越前同时黑线,也让在观众席上看到这一切始然的不二,不由的笑出了声。
                自己的发球被模仿了呢~不但能模仿冰帝的人和手冢,原来连他也可以模仿啊,她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不二的眼眯成了一条弯弯地细缝。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好戏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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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5: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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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最后的坚持
                  眸光轻转,迹部淡淡地望着她手中的球拍,颇为无奈的点了点泪痣。
                  他的内心纠结异常。
                  究竟他是该容她再任性一回,还是该武断的将她拖下球场……
                  兴许是猜到他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她突然立直了身子,十分慎重正式的向着他与众人站立的方向,弯腰鞠躬。
                  “三十分钟。请在给我三十分钟,如果到此我还没有赢。我会选择弃权……”
                  海蓝色的眸,流露着请求和期待。而被这双眸注视着的众人,却都选择了默默地低眸回避。
                  “啊嗯,本大爷答应你。”
                  说着只见他左手环胸,用右手扯下披在肩上的正选外套,扔到她的手里。
                  本以为还要和迹部争论一久的她,着实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答应自己。带着丝错愕眨了眨眼睛,随后又轻轻落眸望了望自己怀中的外套和自己身上那脏兮兮并显得有些残破的网球服,她不免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见到她难得的红了脸,迹部只觉得一阵好笑,也因此缓解了从刚才起便莫名其妙地缠绕在他心头的烦躁情绪。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先行一步离开。望见迹部离开其余众人却是望着她久久未语,然而他们的眸却在此时写满了浓浓的担忧。
                  “比赛正在进行中,选手以外的无关人员请到观众席上等候。”高坐裁判席上的裁判,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比赛中。是绝对不允许除选手以外的人,随意进出比赛场的。
                  紧盯着众人直到他们退出赛场,他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
                  回眸的裁判,握拳轻咳了两声,意图遮掩自己的尴尬。
                  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看到冰帝的女选手如此坚强,本该公平、公正的裁判,他的心却出现偏移。
                  只不过这份偏移并不代表,他会在比赛时刻意的‘照顾’她。
                  趁着裁判宣布比赛继续的空档,她将头扭到一侧的教练席旁,想要看看那个帮人帮得别扭的小鬼——越前龙马。
                  然而当她转过头的时候,那里哪还有他的身影,有的只是两张无人的空位。说起来,那还真是碰巧,冰帝和花咲的教练,竟然在这一天同时因故缺席。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长谷川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胡来。
                  “岳人,藤田的球就拜托你了。我的左手没有回击它的力量。”这也是她为何在右肩受伤后,迟迟不用左手的原因。
                  明显看到在自己前方的少年脊背瞬间一僵,可随即却又转身对她自信的一笑。
                  “放心好了。”
                  ……
                  向日的话让她不由的蹙眉。她知道向日的手臂已经和她一样差不多到极限,可是只要向日能击回藤田的球,她就有一丝把握能凭着技巧赢球。
                  然而,体力的透支却是眼下让她最为头疼的事。
                  不易觉察的苦笑一番,或者根本用不了三十分钟那么久,以她现在的体力消耗速度换算,十五分钟的时间有可能便是她体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为了能抓到对方哪怕在细微不过的破绽,她尽全力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可摇摇欲坠的身子和那渐渐变得迟钝反应让她感到力不从心。
                  紧了紧手中的球拍,或许现在只能拼命一搏了。
                  高挑着眉在观众席上静静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迹部,此刻却对自己先前的承诺感到了一丝后悔。
                  这个笨女人!
                  迹部不由的在心中暗暗愤然道。可他望向她的眸,却是满满的担忧与温柔。或许此刻,在这里用上‘柔情似水’这四个字来形容他的眸光,一点也不为过。
                  “22—22 冰帝。”
                  又一次追平的比分,预示着新一轮对局的开始。
                  被抛向空中的球,不知道在被反复击打了究竟多少次,终于在避开了向日后飞向她的脚边。
                  对于此刻她,就连站在这球场上都显得吃力万分,哪里还顾得上去顾及什么球路。因此,什么也没有想,什么招数也没用,只是吃力的挥拍将它击回。
                  可是随着挥拍牵动身躯,她分明有些难以保持平衡的打了个踉跄。这让在场外看她比赛的众人,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只是好在她及时用球拍撑住了地,这才没有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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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预料外的结局
                    随着这声突兀的喊声,是滚落在向日脚步的球。
                    如果不是这意料之外的喊声,恐怕比分又将再次拉平。
                    除此以外,它不光是打乱了比赛的节奏也同时让全场观众为之一愣。
                    高挑下眉望着被忍足拉出赛场的她,迹部紧蹙双眉而不语。
                    在忍足所搀扶下的她,用越发黯淡无神的视线将球场扫视一圈,最后落眸在远处的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上。
                    是他,喊出了那声弃权吗?
                    她微露不解,想要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因为在印象里那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没错,那个声音并不属于冰帝和青学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不论他是谁、也不论怎样,她都不愿意弃赛。
                    “我……不想弃赛。”
                    迹部本一脸担忧地盯着她的脸,却在听到她那伴随着哀求眸光的呢喃后,凛然动怒。
                    “笨女人,你不要命了吗!”
                    迹部的吼声让一旁的向日和忍足一怔,也让紧随他们而来的众人呆立在原地。望着他严肃动怒的表情,她扯着嘴角苦笑了一番。
                    她知道,现在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一切将以她的错误而结束……
                    仰头长叹一声又落眸于方才的那个模糊人影处,此时那个模糊的身影已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起来,并慢慢举步向他们走来。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就好像被什么一下子抽走了一般。曾有过的坚持也随着这一瞬,溃不成军。
                    那个人在他们面前站定,在与迹部一阵对视后转身走向裁判席。
                    “比赛我们弃权。”
                    待他走近后,她更加确定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但他与迹部那瞬间的对视却告诉她,他们二人的相识。
                    或许,是网球部中什么她未来及认识的人吧,毕竟她与他们已多年未见,若是他们身边多了一个队友,并恰巧因什么事在她出现时暂停了社团活动,现在又恰巧赶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然而,现在的她却无法细致的去推敲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简短的六字‘比赛我们弃权’,此刻正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身体。
                    “宫野部长,为什么我们要弃权!”望着那个金发的少年,长谷川先是一阵错愕,随后又不甘的呐喊着。
                    而被他唤做宫野部长的少年却是望着她淡淡蹙眉,他的眸光似海般深邃,也如海一般的冰冷。
                    错愕的不光是长谷川一人,还有她。本以为他是网球部的什么人,他的那声弃权也是对她与向日而言,然而结果却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竟然是花咲网球部的部长?!那、那刚才他所说的弃权是在对长谷川和藤田说吗?!
                    恍惚间她竟有些庆幸,可随即却是更多的不甘。
                    不论他们哪一方,她都不希望以弃权这样的方式结束掉这场比赛。兴许是注意到了她不甘的注视,宫野在未回答长谷川的情况下,转身向她走来。
                    他先是蹙着眉微微打量了她一下,随即又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
                    望着勾勒他脸部轮廓的柔和线条在瞬间变得很是僵硬,被忍足搀扶下的小岛千枝不由地挑了挑眉。
                    宫野先是轻瞥了长谷川一眼,随即又很是抱歉的对她弯腰鞠躬。
                    “我代表我的部员向你道歉!”
                    忽然的鞠躬,久久未抬起的头让她感到阵阵错愕。不去看她本人的表情如何,冰帝的其余众人只是一语不发的紧蹙双眉,望着迹部不由攥紧的拳,同时她也感觉到忍足所搀扶着她的手,也在那瞬间不免加重了几分力度。
                    “宫野部长!”长谷川不顾自己左膝的伤势,只管跌跌撞撞的向他跑来。
                    望着长谷川担忧又心疼的模样,她一眼便明了,长谷川口中的宫野部长便是她本人喜欢的人。
                    “长谷川,如果你还当我是部长的话,请为你所做的一切道歉。”正做鞠躬状的宫野轻扭过头,淡而冷的对长谷川说道。
                    那一瞬,她看得很清楚。
                    听到他此言的长谷川在一瞬间,怔住了。她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球拍,任由球拍‘哐当’的一声砸在球场上。
                    而她本人则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人偶一般,呆然地僵在球场上。直至很久她才紧抿着唇,机械般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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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
                      “你觉得现在道歉有用吗?”
                      向日并没有像先前一般斥责她,只是淡淡却冷漠的低声道。
                      长谷川没有说话,而是望向那个仍在对小岛千枝鞠着躬的熟悉身影,心口猛烈的抽痛着。
                      是啊,对于现在而言,道歉什么的已经没用了吧。对那个人道歉,也没用了吧?从他望向自己时那淡漠又透着失望的眼神,她便明白了。
                      长谷川恍惚呆滞的样子让她的心中异常复杂,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而复杂,却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望着在自己面前鞠着躬的宫野,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你之所以弃权,算是为了弥补长谷川所做的一切吗?你……认为我们会输,所以才会……”
                      微微一顿,“如果真是这样,你和长谷川做的有什么两样?所以……请你抬起头回答我。”认真严肃的表情挂满了她的脸颊。
                      如果真是那样她只会说,‘即便是因体力不支而倒在球场,亦或是被强迫放弃比赛,我也不要别人施舍而来的荣誉!’
                      按照她所说的,宫野直起了腰。“如果,不能继续比赛的单单只有你们冰帝,我不会选择弃权。”
                      只见他紧了紧拳,捏得指尖发白。“藤田的手臂恐怕只能再坚持两球。而长谷川……”
                      在提到长谷川时,宫野深锁着眉,微微垂下眼帘。
                      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总而言之,如你所见。你们冰帝即便是你不能再坚持比赛,却还有着可以再坚持一久的向日。可相反的,对于两个选手都无法再继续比赛下去的花咲来说,‘输’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我,之所以选择弃权,也只是做了一个部长该做的事情。这就如同你们的部长,强迫你弃权一样。
                      作为部长,理应为自己部员的身体考虑。比起比赛来说,部长看重的更应该是自己的部员。”
                      宫野说得很认真,不像是谎言。而站在他身后,蜷缩着双膝连直立身子都是问题的长谷川,以及在不远处手握球拍却一直在颤抖着胳膊的藤田,更是无声的印证了这一点。
                      或许,真如他所说,这样下去花咲会输。可是……她总觉得不甘。
                      看到她的视线从刚才的认真严肃转而变得普通平常,宫野又说道:
                      “所以,花咲的弃权与你和长谷川并无关系。”
                      她能感觉得到,每当宫野在提到长谷川时,他的话语中都会漫出浓浓地失望……
                      没有人知道故作冷静的宫野,心中究竟是怎样的纠结苦闷。正如没人会知道,当正随同教练外出的他在看到部员们所拍的比赛录像时,那一刻他如同针刺一般的心情。
                      对于长谷川他并不熟悉,只是对于刚改为男女混合制高中的花咲……
                      就连一些本该男女区分的部团都没有分开的花咲来说,长谷川只是几月前突然从冰帝转学而来又恰巧入部于他所管理的网球部中的一名有着娴熟球技的普通女生,而他也仅仅只把她当做普通部员看待。
                      虽然先前他也曾听到过长谷川喜欢自己的传闻,可他却并未当真。
                      毕竟,他和她以前并不相识,甚至就连部团活动时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的他们。她,又是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
                      更何况,他自己有喜欢的人……
                      本以为那件事用不在意去处理就会很好,可是没想到!……
                      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长谷川的身体为之一怔。但转瞬她便淡然垂眸,一言不发。
                      或许,她此刻是后悔了的。
                      可是虽然有‘回头是岸’这句老话,然而人一旦走错一步,想要改变却是很难的。
                      因失足而偏移的路线,想要再次走回正轨得绕多少弯路、得要付出多少艰辛、努力。而且即便是如此,也不一定能回到初始点重来……
                      “迹部君。”
                      迟迟未言语的长谷川突然开口,她的眸中毫无曾经的得意与轻蔑,有的只是一份淡然。
                      迹部冷哼一声,点着泪痣并不想搭理这个让她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
                      长谷川先是望着宫野苦笑了一声,随后又对迹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迹部君,我知道以迹部财团的实力,接下来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顺利。”说着长谷川默默低下了头。
                      是的,她知道。在当初诬赖小岛千枝时她便知道,也想好了如果被迹部他们发现后自己会变得如何。
                      只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让那个人……还是想让那个使自己不停追逐的人,赢得比赛。可是……
                      此刻他望向她的眸是那么地冷,甚至还隐隐显露着一丝厌恶。
                      收回了流连在宫野身上的视线,转而对迹部深深鞠躬。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恳请迹部君不要将我所做的和我的父亲,长谷川治也扯上关系,那和他无关。”
                      长谷川的话让迹部十分不满的高挑着眉。
                      而长谷川一脸期望的样子,却让她不由的蹙起了眉。或许是长谷川这幅与先前不同的软弱样子,更为的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
                      “长谷川……”
                      不等迹部对长谷川的话做出反应,她便很不礼貌的插嘴。不过,就算是她不插嘴,看迹部的模样似乎也并不准备对长谷川作何回答。
                      听到她的呼唤,长谷川扭过头望向她。而她则在犹豫了片刻后,十分紧张的向她询问道:
                      “那个小少年还有那些照片,那些事与你有关吗?”
                      对于她的询问长谷川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显得十分不解。
                      “你在说谎吗?”向日态度并不算好,甚至还称得上恶劣。
                      或许是深知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长谷川只是艰难地拖着左腿,慢慢向前移。
                      “你要去哪?!”向日以为她要逃避,猛地一把拉住了长谷川的右臂,而她则是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在刚才跌倒时,她的右臂也受了伤。不过,倒也算是自作自受。向日这样想着,舒展开了他深锁的眉。
                      “我这个样子能去哪呢?”长谷川自嘲地淡淡一笑,“我只是回家而已。以你们的实力,还怕我会逃跑吗?”
                      只有在说这句话时长谷川的表情才微微恢复成了,以前她那副既轻蔑又淡然的语气。只不过此刻,这份语气倒更像是她对自己而说。
                      向日蹙了蹙眉,放开了她的胳膊,任由她离去。
                      这种女人爱去哪就去哪吧,现在比起她而言,还是千枝的伤更为重要一点。再说,正如她自己所说,他们要找她的话,不论她逃到哪里……
                      望着长谷川黯然离去的背影,她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先不管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她都在长谷川那证实到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果然,长谷川和那个曾与她通过电话的神秘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一定还在暗处默默地观望着、操纵着什么……
                      看来,爱开玩笑的命运之神,是不会让这一切如此轻易、简单的结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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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追逐之旅
                        友美是我的名字。但听母亲说,我出生时爷爷取下的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佑美。
                        那是庇佑与美丽的意思。
                        之所以改成友美是因为母亲强烈的反对。
                        “爸爸!你忘记佑一了吗!”
                        “……只不过是一个字相同,也没必要……”
                        “爸爸!”
                        “……”
                        就是这样,在爷爷的沉默下我的名字被改成了友美。
                        而那个被他们提起的人……‘佑一’是我母亲姐姐的孩子,也算是我的表哥。只是在我出生两年前,他便因一场山难永远的离去了。
                        长大后,我曾在照片上见到过这个不得不让我改名的人。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有些怯懦的躲在大人身后,对于那时已经十二岁的我,这样一个有着八、九岁模样的少年,我实在无法将他想像成自己的哥哥。
                        那时我总莫名的讨厌着那个叫做‘佑一’的少年,或许当时的我还在‘记恨’着他,让我不得不改名的那件事吧。
                        现在想想,那还真是幼稚的可怕。
                        就如同被‘篡改’了的名字一般,‘长谷川’也不是我的本姓。在国中三年级前,我的名字是‘渡边友美’。
                        那时的我身边因为‘渡边’这一姓氏,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朋友。可是这种围绕却因一条无须有的小道消息而彻底溃乱。
                        那是关于渡边财团的一则负面消息,说是财团内的员工无意发现了渡边财团将回收的残次品再加工后,再度销售给消费者。
                        这条报道对于以医疗器械为经营之本的渡边财团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各种抵制的声音,谩骂的声音迎刃而来,曾享负盛名的渡边财团仅在短短三天之内便彻底瓦解。
                        我的父亲渡边秀峻在**无果的情况下,追随着他曾享有过的盛名撒手人寰。此时距离那条消息的播出、渡边财团的毁灭,以及父亲的去世不过三月之余。
                        被父亲死亡而打击到的母亲,却还得拖着身子奔波于随着渡边财团的瓦解,迎刃而来的各样纠纷中。
                        在这个过程中,爷爷走了,曾经的朋友开始变得冷淡、冷漠,直至往日成群结队的放学路,只剩下了我一人。
                        ‘渡边大小姐’这个称呼不再代表着尊重,而是一种强烈的嘲讽。
                        在那一年间,我成了众人取笑的玩物。书包被扔到树上,鞋柜被放满垃圾、钉子,以及上课起立时被拉走凳子……
                        然而那些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们却总是满不在意的笑着,随后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表情。
                        最让我痛心的是,那其中不乏曾经的朋友。
                        遇见他,是国中二年的最后一个学期。那日的我仍和这一年间一样,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刻我的家不再是豪华的别墅,而是曾经我想也没想过的破旧公寓。然而,就连这种地方,都是因母亲没日没夜的奔波打工,才勉强可以租住的。
                        我想退学,最起码是换一个学校,这样我们就可以省下对于那时的我们,看似可观的一笔开支。
                        但是母亲却拒绝了,没有给我任何理由的拒绝了。
                        以前,我以为母亲拒绝的理由是因为冰帝优越的教学条件。
                        可是现在想想,或许这并不是为了给我什么好的教学条件,而是在维护着我最后的骄傲。然而那时的母亲不会知道,那对于我来说已然不是一份骄傲了,而是一把撒在伤口上的盐。
                        那天我正在公园的湖边黯然行走,望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我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同时也随着那股冲动我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不会游泳的我,纵身跳入这湖,会不会如父亲一样得到永久的解脱。
                        我止步在湖边,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位同学,请问冰帝学院该怎么走?”
                        我回眸看到的是一个有着金黄的发色,身材高挑的少年。他对我笑着,对于那时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的我,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讪讪的指了指我来时的路,“那里直走,然后拐一个弯左转,就到了。”
                        那一刻我的声音因紧张而发颤,而他却仍是回给我一个微笑。
                        “谢谢你。”
                        他的眸弯成了一道细缝,待他再次睁开时我才发现他的眸写满了自信。那是一种,对那时的我来说,所奢望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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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所谓条件
                          长谷川那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让她只是一阵恍惚。
                          即便那个少年的事和那些照片与长谷川毫无干系,甚至也不排除她长谷川只不过什么人所下的一步棋,但不论怎样却都不可否认那孩子的死和她之间的关系。
                          更甚者,长谷川还是一则导线。
                          因为她,才有这一切伊始,那孩子才会……
                          “咳咳……”
                          或许是想得太多,一时间急火攻心她只是一阵猛咳。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为捂住因咳嗽而剧烈阵痛的胸口,轻推开了搀扶着她的忍足。
                          捂住心口的右手,指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只见原本迹部那熨烫得平平展展的正选外套,愣是在她苍白的指尖下变得皱皱巴巴。
                          她大喘粗气、粉嫩的唇开始泛起了微微紫色,失去支撑的身子更是在踉跄了几步后,险些倒在地上。
                          好在,紧邻她右侧的日吉眼捷手快地将她扶住,才避免了她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眩晕袭来的很是急促,急促到让她身边的众人措手不及。眩晕袭来后,有那么一瞬思维竟变得开始模糊,只模糊望见他们慌乱的样子、一张一合的唇,却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慌乱些什么、说写什么。
                          幸好那种异样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心口的阵痛也迅速地消退了下去。跌坐在球场上,却又倒在日吉怀里的她,长舒了口气。
                          “呼……”总算是从鬼门关溜圈溜回来了。
                          “千枝、千枝,你没事吧?!”总是迷迷糊糊地慈郎被她这么一下,吓了个够呛。
                          无力地摇着头,明明想要给慈郎回以一个微笑,可无奈她此刻却是连这个力气都没有。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虚弱的神情,众人只是一阵不安。
                          “日吉,你先把千枝桑平放下来,我来看看要不要紧!”忍足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虑、几分急迫的对着日吉大声道。
                          日吉一怔,虽不解忍足让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何用意,可他却知忍足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便连忙照忍足所说将她平放在地上。
                          一面将她的头摆放到一个利于呼吸的位置,一面又望了一眼身后正焦急打着急救电话的迹部。
                          忍足擦了擦顺着额角淌下的汗,她微微发颤的紫唇让忍足陷入了更大的不安。
                          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难道是想赢想疯了吗?!否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一个有着心脏病的女生上场比赛,甚至还是一场连普通人打起来都吃力的比赛!
                          忍足紧蹙的眉头和严肃的样子让她也不免蹙起了眉。
                          她能确定自己并无大碍,心口的疼痛她想并不单纯是因为疾病的原因,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长谷川击中心口的球。
                          而现在,刚才那难忍的疼痛已然过去,而她也只是被那疼痛折腾的失去了力气而已。
                          扯了扯嘴角,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对着忍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不知道那个微笑会更让所见之人担心。
                          伸手艰难地摸向自己右侧的衣兜,那里有她平时偶尔犯病时的药。这次比赛她更是随身待着以备万一,本以为没什么用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她用上了。
                          微扯着嘴角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一下,虽然她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必须要服药,挺一挺也就过去了,然而看着他们各个担忧慌张的表情她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从口袋中掏出药瓶,却无意瞟见向日那充满愧疚自责的眸光,她淡淡对他一笑。
                          “岳人,我们的误会……算是…终于可以解除吧?那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说着,不知怎么地,她的眼角竟然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虽然一些事情还有待考证,可是他们与她之间的误会终于洗白了,这是那孩子梦寐以求的吧?就连她也是……
                          因为……被朋友所误会,真的、真的很不好受啊。
                          这样想着,她的心便如承载了许多雨水的乌云那般沉重,这份沉重顺着心口漫溢眼眶,化成了无数泪滴。
                          抬眸望向她的脸,惨白虚弱的脸、牵强而上的唇,尤其是那瞬间顺着脸颊而滑落的泪水更是让向日自责。
                          可是相比自责,无意望见她手中紧握的不知名药瓶后,向日恍然一惊。尤其是将那瓶药与她所说的话同先前她曾经服用安眠药自杀这一点联系上后,向日只觉自己脑中倏然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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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拼尽全力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咣’的一声砸碎在地。
                            “你又想自杀吗?!”
                            伴随着药瓶的碎裂和他的怒吼是众人及她的恍惚、愕然,这让刚挂断电话的迹部蹙着眉,转身望着她与地面散落一地并参杂着玻璃碎片的白色药片。
                            向日的这声怒吼,不止惊愣住了身边众人,也让本就不明所以然的裁判与观众们满面疑云。
                            她眨了眨眼,身体已然没有先前那般疲惫。虽然望向众人的视线还是微微带着一些模糊不清,但她却清楚的看见了向日为掩饰他眸中那凛然波光而猛然低下的头。
                            回想着向日那句怒吼,她先是心口一阵温热,随即却又‘噗哧’的一声轻笑了出来。
                            向日抬头不解的蹙眉望她,而她则虽是虚弱却仍不忘好笑的调侃。
                            “怕什么?我才不会吃安眠药呢~这一切好不容易才真相大白,我还没有好好找你们算账,狠吃你们一顿呢,以我的性格怎么可能放着便宜不占,自寻死路呢?”
                            虽然她的语气中写满了疲惫,但与以往无二的调侃语调却默默让众人松了口气。
                            她微微一笑,望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药片故作遗憾道:“倒是岳人,你把它打碎才真是要我命呢~”
                            “嗯?”望向地面被自己打碎的药瓶以及散落一地的药片,向日不解的蹙眉。
                            见向日这般表情,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又瞥了一眼望着自己的忍足和迹部,轻耸了下肩。
                            照这种情况,怕是自己有心脏病的这件事是想瞒都瞒不下去了,倒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了为妙。
                            坐直身子,带着些尴尬的傻笑,“嗯……这个药嘛~其实它是……”
                            “笨女人,有心脏病就不要乱动,乖乖的给本大爷坐着,急救车马上就来!”迹部并不算友好的对着她说道。
                            可是没人会知道他的心在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而随着她渐渐好转的模样,甚至还同以往一样开起了他人的玩笑,他心中原先的那份烦乱不堪也终于得到了缓和。
                            然而,望着她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刚刚才好转一些的身体,更不懂什么叫做自己照顾自己的模样,迹部只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
                            “心脏病?!”
                            整个球场除了四人以外,其余众人皆是惊讶到难以置信的模样。
                            而那四人则是:她本人、以及除了先前因她发病而知道她病情的忍足和迹部外,还有一个桦地。桦地当然是迹部告诉他的了,这也并不算失约,只是因为迹部吩咐桦地在他所不及之处,多多照看着她。
                            总是被桦地莫名其妙特殊对待的她,很轻易便猜到了迹部将自己的病情告知了桦地,所以此刻她倒是并不惊讶。
                            望着众人从惊讶中变得难以言喻的表情以及他们渐渐收起的拳,她十分苦恼的揉起了眉心。
                            “喂!少年们。你们一个个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算什么啊!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心脏病啊,几乎与常人无异的。否则我才不会这么蠢,不要命的参加什么比赛、打什么网球。”
                            谁会知道她隐瞒病情除了是不想被什么‘恶人’钻了空子外,更多的则是不想让别人对待她时变得小心翼翼,那样会让她很不舒服。
                            得知她病情的宫野将眉头紧紧蹙着,他实在没想到冰帝的女选手小岛千枝竟然比他所想的还要……坚强。
                            微微仰着下颌,迹部看似淡然的望着正开着玩笑,一副毫不在意模样的小岛千枝,无奈地一笑。
                            笨女人,本大爷是该说你坚强好呢,还是该说你是任性好呢?
                            凉薄的唇瓣轻轻张合,“本大爷不是给你说了不要乱动,急救车马上就会来的吗?!”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立即否决了迹部的再次提醒,她才不要去什么医院,谁知道这次会被‘关’几天。
                            迹部无语的抽了抽眼角,却气势不减的对她低吼道:“跟本大爷去医院!”
                            她不言语只是望着迹部无奈地耸肩。本打算再回迹部一个‘不要’来着,可是却在瞥到一侧的宫野后,气焰一下子‘软了’下来。
                            “去医院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迹部大爷你得答应我两个要求。”
                            “……!”
                            迹部一愣,无语又暴躁。让她去医院是为了她好,没想到她本人却用此来和他作交换条件。迹部的左手心托着右手肘,右指尖轻落在唇瓣上,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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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5: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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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人,他迹部定会生气,可这人却是她。
                              回想着她刚才无力瘫软在日吉怀中的样子,他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究竟如何。无奈的对她轻点下颌,“啊嗯,笨女人,你要本大爷答应你两个什么要求?”
                              那一瞬,迹部还真有点好奇这个奇怪的女人,究竟会对自己提出怎样的两个要求来。
                              见迹部答应下来,紧接着她便露出了一抹好似阴谋得逞般的隐笑。
                              “放心,这两个要求对迹部大爷你来说,很简单。只需要你一句话而已。”
                              迹部不由地蹙眉,只需要他的一句话?这下,他更加好奇这会是两个怎样的要求了。而站在迹部身边的众人,竟也开始好奇这两个要求究竟是什么。
                              “要求一,我希望这盘比赛冰帝弃权。”
                              她的这句话让众人一愣,而她却只是不管不顾的继续道:“即使花咲的两个选手都无法比赛,但没有比赛到最后,谁赢谁输还无法断定。”抬眼望向紧锁双眉的宫野继续道:
                              “或许结果真如花咲的宫野部长说的一样,但是……我,无法认同。”
                              望着她认真无比的模样,迹部好笑的点着泪痣。“啊嗯~本大爷答应你。那你下个要求是什么?”
                              “景吾!”
                              不待她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说出,一旁的宫野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转过身,迹部默然却又高傲的说道:
                              “淳一,这是我们冰帝的事情。”
                              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立刻让宫野哑口无言。虽说宫野叫停比赛、选择弃权,只单单是站在作为一个部长理应为自己部员身体考虑的立场上,但平心而论这里面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要弥补过错的意思吗?
                              所以,在场的众人都懂,这是她的‘骄傲’。而她的骄傲是不会允许,哪怕再微不可查的同情!
                              甚至,连此刻变得沉默的宫野也知道。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迹部说完那句后,沉默了吧。
                              她释怀的一笑,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
                              “我想……”她有些犹豫,又带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二个要求,我想让迹部大爷答应我……”
                              “啊嗯?”
                              她闪躲的眸让迹部和众人面露不解。
                              她咽了咽吐沫,不好意思的揉着鼻尖。“那个,我希望迹部和大家可以放过长谷川。”
                              “哈?”
                              她的话让众人一阵错愕,而环抱双臂的迹部更是散发出一种不可忽视的威压。
                              她知道,任谁为长谷川求情也不该她为长谷川求情。她也知道,自己无法真正的原谅她,可是她离去时失魂的样子却不免让她揪心。
                              这就是爱一个人而不得的失落吗?这就是被自己所喜欢的人,讨厌了的感觉吗?不知为何,在长谷川身上,她看到了那孩子的影子……
                              虽然本质不同,长谷川是自食苦果,而那孩子却是因他人陷害,而陷害她的人甚至就是长谷川。
                              然而,即便是这样,难道就要说长谷川是活该如此吗?
                              见众人一脸不理解,但其实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她相信下次遇见长谷川时她还会愤怒,还会责怪长谷川曾做过的一切,可是她却不知为何……
                              她仰起头克制了将要流下的眼泪,“作为惩罚,让她出国去吧。我一生……不,大概最近几年我不想再见到她。”
                              她说的是实话,那个作为让她失去妹妹的导火索——长谷川,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她了。或许这个时间是一生,也或许是几年……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纠结、苦闷的脸上,迹部微微颔首,“本大爷,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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