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爱・おぼえていますか——林明美
可曾记得爱
Ti:回忆录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十三岁,你十五岁。
那时的我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到处大兴建设一出门就能吃一嘴灰。寄宿学校的生活好比疯人院的束缚衣,唯有月末才能解开透透气。让一向懒得动弹的我都有点儿扛不住。
唯一的玩具是教学楼三楼最左边教室里的一排排方正机,我最喜欢第二排尽头的那个,偷偷用马克笔在主机侧面签了个奇丑无比的名,逮着机会就屁颠屁颠的往上蹭。
而你就是在某个周末突然出现在我那台方正的窗口里,带着露水的气息和一种无关性别的美。像是一棵坚挺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只需要过道滚水拌上调料就是一盘好菜。
机房污浊的空气散去了,我第一感觉到一种活力。清新的,在跳动和呼吸——却又是沉稳而优雅的;在这个充斥着各种粉尘的灰扑扑的世界里让人惊喜到想要尖叫。
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注视一个人,你留着一头规规矩矩卷发只扎了个耳洞,在城成湘南一众视觉系少年中俨然一副五好小公民的模样。温和悦耳的嗓音,举手投足间的沉稳和优雅,无一不让十三岁不修边幅而且脾气暴躁的我自惭形秽。
在认识你的两天后,我上台宣讲八荣八耻五讲四美三热爱,悄悄的试着模仿你的音调和笑容。
你只在我的方正窗口里出现了很短的时间,然后你就不见了。
我想念你的时候只能把时间回放到那个周末,感受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和低沉柔和的大提琴声。
我把你的名字和画像描在课桌上,事后依旧是觉得太丑不好意思的想要擦掉时,却怎么都擦不掉。
到后来,我去了另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没有内陆工业城市特有的粉尘天气,除了土得掉渣的方言一切都让我那么的不适应。可是当我看着湛蓝的天和湛蓝的海,你的笑容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紫色的眼睛水溶溶的;我的四周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中有大提琴的声音。
这是我最后一次想起你。
然后又到了很久以后的另一个周末,我接管了学校最穷的解剖学实验室。除了一水儿的方正机,压力转换器和几块破木板外没有任何固定资产。
看着熟悉的脏兮兮的白色大箱子,我坐下来打开一台,突然希望你从窗口中出现。
原来,你并没有消失。我依旧会下意识的模仿你说话的声调,在下小雨的潮湿天气里把桌子搬到窗边写作业,或者去海边吃着烂糟的海鲜眺望蔚蓝的海和天。
我回到童年时的故乡,发现机房里换了新机器课桌也重新刷了漆,总感到惆怅。
我二十岁了,而你还是十五岁。
我三十岁,你依旧是十五岁。
我一百岁,你也是十五岁。
无论隔了多少年的时光回头看你,你永远都是那样。从一台方正机的窗口出现,清新而优雅,美好到让人只想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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梶本贵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