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直起身握拳,「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绝对要把她的庞大财产弄到手。」眼里的狡诈一览无遗。
从沙发椅上站起,「我们今天也约好了一起去博物馆,当那个任性小姐的护花使者真是累人的事呢。」傲慢的言语举止完全没有一点粉饰。
「我预祝你成功!」满脸真诚亲和的微笑。然而脚下却不著痕迹没有一点声音地迅速动作……
「哇!」那完全称不上细心体贴的傲慢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脚下有什麼,就这麼一绊,脸朝下直直倒去。
「亚伯特,小心啊!」
「发生什麼事了吗?」西装打扮的仆人应声前来。
冲矢昴淡淡地道:「他摔成了重伤,请叫医生来。」神色没有一点点波动。
「什……」亚伯特挣扎著爬起。然后一本厚重的精装书就这麼准确地往他脸上招呼而来。
仍是浅淡的不甚在乎的微笑。
「你还是安安静静地在家休养比较好啊。」
离去之前,不忘那社交礼仪中完美的绅士行礼。
「他受伤了?」
博物馆门口,茱蒂睁大了眼,语气讶然。
他笑著,示意她安心。「只是摔了一跤,没什麼要紧的,听说是彻夜读‘种之起源’害的呢。」
她忍不住笑出声,「所以这次你又代替他来吗?你跟代班还真是有缘呢。」
「的确,既然我奉命来代替亚伯特,那麼就让我陪你逛一下博物馆吧。」礼貌地朝她伸出自己的手臂。
她也大方地伸手挽住他,「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觉得跟你一起逛,一定会更有意思呢。」
「好美丽的鹦鹉螺化石,我一直很想找到一个像它一样完美的。」站在玻璃柜前,由衷地赞叹。
他看著她,「你对挖掘化石有兴趣?」
「很遗憾,我只能在旅行时,买来当作纪念品而已。不过倒是很想去挖挖看呢。」
他露出兴味的目光,「听起来你似乎有不少有趣的收藏品嘛。」
「下次到我家来,我让你欣赏一下。」
茱蒂显得非常开心的样子,拉住他的手继续前进。
一面走著,他一边开口,「早就听说你喜欢心灵学,没想到你对自然科学也有兴趣吗?」
她说:「我对所有未知世界的东西都有浓厚的兴趣。」
在挑高十多米的博物馆大厅中,她望向面前的台子上的巨大暴龙标本,眼神里满是向往。
「比如说,人类尚未出现在地球上时曾经存在过这种大型的蜥蝪,或者是我们的祖先可能是猿猴等等……这些知识令我咋舌,也让我兴奋,有一天我想去环游世界,去见识一下更多更稀奇的东西,那一定很有趣吧。」
「斯坦林小姐,你对恐龙的热情令人折服,不过,你曾经用同样的热情、去面对你的结婚对象吗?」
「什麼?」
她回头,看见他正定定地注视她,虽然笑意不曾减许,但是眼中多了某种探询的意味。
推了推眼镜,「你的策略婚姻,似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吧?」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她笑著回应,但却稍微拉高了音调。
他看著她的脸,「我并不是在批评策略婚姻不好,只是你曾经想过自己真正渴求的是什麼吗?」
「我当然、有想过……」一时之间,她似乎不知该如何接续言语,礼貌地抬起头,她微笑道:「冲矢先生,原来你也是一名浪漫主义者啊。」
「也许吧。」轻耸下肩,笑意不置可否,眼神朝她瞥去,「也有可能我只是伪装出浪漫主义者的样子,就好像有人伪装自己无心无情一样。」
气氛迅速地冷了下来,她的表情也是,快得让她自己都来不及掩饰。
「啊,斯坦林小姐…」他的语气有些急促。
她很快地转身,「快走吧,不赶快开始逛,等一下闭馆就来不及了。」然后便快步走了。
他紧跟在她后方。当她再一次回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活泼神情。
两人消磨在一个又一个的展览馆中,讨论著物件的语气是热络的,却再也没有对上彼此的眼神。
不,一个有教养的体贴绅士是不允许冷落小姐的,应该说,那之后的时光里,她总是刻意地避开了他温柔的眼光。
夜晚的斯坦林宅,茱蒂小姐的卧室。
一身金黄色毛发的猫咪从半掩的门外进入。
她抬头,「贝鲁斯,你巡视完毕了吗?」让它跳上自己的腿,「今晚要不要一起睡呢?」她微笑著,轻柔地抚摸它的背脊。
「为什麼、今天被他那麼说,我会那麼生气呢?是因为他正好说中了我的痛处吗?」
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落在床铺里,她慢慢地、轻轻梳理。
「还是说,是因为这些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床上的猫咪已经呼呼睡去,打著微酣。
「贝鲁斯,其实所有的事你都心知肚明的对不对?」轻轻抚摸。
「也许,我真的该仔细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