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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晴凌】天下(三藤仙流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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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翔阳疫区情况如何了,是否已有缓解?”藤真睹物思乡,曲罢便相问翔阳之事。
三井脸色似是有些为难之意:“今日我们不谈这些,难得你生辰,别扫了兴致。”
“大王如此为难,想必情况不容乐观?难道大王你已决定焚城消疫?”藤真心心念念故国故乡,见三井吞吐,便知道如何回事。
三井轻叹了口气,藤真如今虽性子改了,话也多了些,可这执念过重的毛病却是始终改不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若不然等到疫症蔓延,到时只怕回天乏力,损失更为惨重。”
藤真听着三井已经有了决断,焦急直接显于脸上,一改平时万事不乱的模样,
“藤真知道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仍想求大王给藤真一次机会,翔阳宫里原先有位御医唤作伊藤,医术可比再世华佗,翔阳灭国后想必是宫里的人都潜回家乡,可这伊藤御医原本便是翔阳都城人氏,藤真心想若然能找到他,或许能扭转现下之危况。”
三井听罢藤真的话,犹豫起来,“倘若真有如此神医在翔阳,要能救想必早已经施救,又怎会到如斯田地?”
“藤真的确不知,可是大王若要焚城,藤真求大王就让我走一趟翔阳,藤真答应大王,以十日为期,若到时仍不得结果,大王再下令不迟。”藤真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迫切的眼神直跟着三井飘忽不定的目光。
三井终是迟迟不能决定,藤真看出他的心思,干脆一语道破,“若是大王仍不放心,怕藤真会生事,大可以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藤真,藤真只想尽最后之力,望大王体恤藤真。速下定夺。”
藤真的直接反而让三井无言以对,自己确实仍未能够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三井思索片刻,抬眼望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即使现下初夏已至,藤真的手却还是冰凉的,“之前说过,翔阳本王与你同去。何况疫症未消,你若自己前去,本王只会更不放心。如你所说,本王予你十日,若仍无转机,便不许再作他想。”
似是突然见到了希望,藤真的脸上瞬时放松下来,“多谢大王,可此事不能再拖,藤真想明日一早便出发。”
三井点点头,又微微皱皱眉头,每次藤真相求,无论如何不在理的事,自己却终是会随了他的意思,此次又是如此,是否太过纵容于他,三井心里暗自念着。
皇帝出巡原是极大的事,但此次翔阳之事是离弦之箭,半刻不由人,并无如往常一样地浩荡随从,只是简单地连夜派人打点了些,三井让良田留在宫中,照看着宫里的一举一动,随行的下人只带了洋平和两名御前侍卫,太医而已,本想多带些人,可藤真又怕人多了路上耽搁时间,就这么从简上路了。
原本若是出巡那是一路相当惬意的,可此去翔阳不但有任务在身,还要随时防止着感染疫病,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交谈甚少,越是近翔阳疫区,看到当地百姓为躲避灾病,流离失所,一片苍凉景象,少数有些留在当地的多半是孤寡老人,不愿远迁才留守故乡。
马车走了一日一夜到了翔阳都城城外,翔阳的地方官早早的候在了那,三井同藤真从车上下来,地方官立马跟着三井身边说起翔阳城的情况,整座城各个城门都紧闭着,守城的亲兵都用白布遮着半张脸,从外面依稀能听到一些从城内传出来的拍打城门的声音,叫喊声,可是城外的守兵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不管城里的人是否已经感染了瘟疫,如今都不可能再从城里走出来了。
藤真望着熟悉的翔阳城,整整一年了没有回来了,原来热闹纷呈的翔阳城如今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心下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一旁的三井同样也感慨万千,只是各怀心事,分别泛着想头。
守城官在一旁先开口打破两人的思绪:“禀大王,藤真公子所说的伊藤神医的确就在城内,可是在下派人去过好些次伊藤府上,伊藤大夫却只是道无能为力,想必再去也只是徒劳而已。”
三井听罢不语,看着藤真,藤真也抬头同他对望,“既然来了,哪怕有一丝希望藤真必将一试,从这进了城便是疫区,藤真答应大王十日为限,就此告别吧。”
三井伸手抚了抚藤真的头发,“自己小心,若然无望,早些出城,勿要太过执着。听到没有?”
藤真垂眼点了点头,转身向城内方向行去,洋平在身后一路跟着,守卫的士兵开了一道缝,勉强可入得一人,藤真突然转过头,“其实你可以不必陪我入内。”
“公子去哪,洋平自当跟随。”洋平随口一句好似去街市般轻松。
藤真点点头,也不再说,两人欠身入了城,待两人身影不见了,城门以最快的速度又重重地关上了。
三井跟着地方官去了城边的府邸,即日起等待城里时刻传来的消息。


IP属地:浙江28楼2013-02-27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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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翔阳城内,藤真和水户被眼前所见到的场面惊呆了,本应繁花似锦的热闹街道都变得了无生气,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不断地趴在城门口敲打着,嘴里哭着喊着让守卫们开门放他们出去。见到藤真和水户入城,更是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们,求他们带自己出城。
    藤真望着面前这些无助的城民,心内好似刀绞一般。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无法平静的情绪。
    这里是藤真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一草一木皆能牵动往事如流水般滑过自己的脑中“水户,走吧,速去伊藤府。”一刻也不愿再多浪费,藤真的心情犹如被万蚁啃噬着般,说不出的痛。
    来到伊藤府门前,大门紧闭着,不似平时那些有钱人家的豪门大院,这里反而也是冷冷清清的,藤真扣动大门上的铁环,发出冰冷的几声闷响。
    半响,里面有人走来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个老人,看衣着,像是府里的管家。“二位是?”老人家望着面前的二人,这时候,竟然还有客人来到府上,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老人家你好,在下藤真健司,这位是我的随从,请问伊藤先生在府上么?”藤真礼貌地柔声答道。
    “藤真。。。健司???”名字有些许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老人家狐疑的打量着二人“那麻烦两位公子稍等一下,老生去通传。”
    “有劳了。”藤真同水户向着老管家作了作揖,在府门前等着,不一会,那老管家便又折回来了。
    “二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老爷说了,谁人都能见,偏偏不见叫做藤真健司的。”老管家心里也泛着嘀咕,自家老爷一向对人亲近和蔼,从未有过客人上门而拒之的道理,可方才自己去通报时,老爷脸色却带怒气,竟是如此说话。
    藤真听罢也面露尴尬,水户也一头雾水,藤真不是翔阳的郡王么,既然这伊藤是御医,那必定原来是侍候过藤真主子的,如今竟然拒之门外,实在是于理不合。水户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藤真拦下了话头。
    “那劳烦老人家再替在下走一趟,把这个带给伊藤先生。”说罢,藤真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这块玉通透泛白,上边刻着盘龙和一个字,只是依稀并看不清楚是何字,水户瞧了一眼,并未能瞧清楚。
    老管家接过玉佩,又关上门进去通传了,只是这一去,足足去了两个时辰。差不多是中午到的翔阳城,如今到是在日头底下已经站了整整半日了,水户去旁边的店铺里买了些水粮,回来的时候,藤真仍旧站在府门前。
    “公子,先吃些东西吧,这伊藤大人这么避而不见,倒是奇怪了。”水户心中早已疑问满腹,借着话头提了出来。
    藤真接过干粮,对着水户摇摇头,“不见自有他的道理,但他也没再让人出来赶咱们走,那我就在这等着。”
    这头话音刚落,那边厢大门就被打开了,老管家脸上挂着笑,“公子请进吧,老爷再大厅等着,老生给公子带路。”
    “多谢老人家。”藤真僵了几个时辰的面上终于抹了一丝笑,但轻轻地,一扫而过。
    伊藤府的内院和外边看起来差不多,朴素简洁的走廊房舍倒是和藤真所认识的伊藤本人相得益彰,伊藤当时虽贵为翔阳御医,俸禄赏赐虽不说富甲一方,却也是家境殷实,但伊藤为人待物相当低调,如今看他的宅子,果真表里如一。
    到了大厅内,只有伊藤一人,两手扣于身后,紧紧的还攥着起先藤真的那块玉佩,背着门口站着,老管家躬着身子传到“老爷,藤真公子他们来了。”
    伊藤闻言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对上藤真的那一刻,脸上明显的有着不自然的表情,似是不知如何对应,“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退了出去,藤真也对着水户摆了摆头,水户犹豫了下,也慢慢地退出了厅内。
    “如今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突然变调了的语气,似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头“藤真殿下?哼,还是湘北王面前的红人?或者,湘北王的玩物?”
    刻薄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向藤真,一时间,竟然也无言以对。“伊藤先生。。”


    IP属地:浙江29楼2013-02-27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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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湘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何必回到翔阳这鬼地方来呢?”伊藤看着藤真的眼神也不是从前一般的恭敬,蔑视?是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藤真此次前来,是希望伊藤先生能救翔阳的百姓。”藤真尽量控制着情绪,将来意说清道明。
      “救翔阳?我不过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救翔阳,翔阳早在一年前,已经亡了!”亡国的悲愤写在伊藤的脸上。
      “伊藤先生你医术高明,当初翔阳宫内任何病症都难不倒你,如今疫情爆发,即使不能想到完全解决的法子,但为何伊藤大人完全无动于衷,看着这些百姓深受折磨呢?”藤真知道若然不是伊藤坐视不理,翔阳城必定不会沦落到如此哀鸿遍野的地步。
      “救了他们又如何?救了他们,只是让他们深陷在亡国的仇痛里面,国灭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借着这场灾难,一了百了,呵呵,呵呵。”伊藤的情绪被带动到了有些许疯狂的地步,眼神也空洞起来,像是想着很遥远的事。
      “医者父母心,翔阳灭国不是百姓的错,你怎可以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你从小学医难道不是为了济世救人?看着你自己的国人受着病痛的煎熬,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痛?”藤真也激动了起来,他不明白原来那个仁心仁术的伊藤御医,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是百姓的错,那就是王的错,翔阳王已经死了,而你!”伊藤凌厉的目光死盯着藤真,眼里尽是愤恨“而你居然选择做仇人身边的宠信!”
      藤真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反而也坚定地回瞪着他,五官因为刻意的克制显得有些僵硬“是!我是选择做湘北王身边的人!但这不代表我藤真健司忘记国耻,不代表我放弃了翔阳!”
      伊藤有些讶异,可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可笑,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以身殉国,死于战场,又怎可被仇人欺凌侮辱!”
      “好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伊藤先生,藤真敬你确是翔阳的忠臣,可你是否有想过,你若真是为了翔阳好,那就应该体恤翔阳的民众,他们已经国破家亡了,如今你却仍见死不救,那你同那些夺走他们国家,夺走他们城池的人有何差别,而你,更甚,你夺走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藤真的一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伊藤虽认定他已委身叛国,但他说的话,却不无道理。
      两人僵持了一会,空气中的弥漫硝烟慢慢散开了,周围寂静无声。
      “藤真也很想当初跟随王兄一同殉国,但翔阳呢,若藤真死了,谁来复兴翔阳?”半响,慢慢地藤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并非慷慨激昂,也并无华丽切词,却一个字一个字的,穿到了伊藤的脑里。
      伊藤的脸定格在了那震惊的表情之中。


      IP属地:浙江30楼2013-02-27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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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藤看看藤真,又看看紧握在手中的白玉,久久不能平静,“复兴翔阳。。,复兴翔阳。。。”
        藤真见状走上前去握住伊藤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执着信念传诉给伊藤。“伊藤大人,藤真生是翔阳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翔阳宫中,现下委身湘北,只是为日后筹谋,请你相信我,也请你帮助我,救救翔阳的百姓,他们才是我们心心念念的国民啊。”
        伊藤慢慢地从起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抬眼看着藤真对着自己的双眸,眸子里清澈如水,眼神却又坚定如光。
        “殿下。。”伊藤拿起白玉,清澈透白的一个“透”字赫然在目。“是伊藤错怪殿下。。”说着伊藤就要躬身谢罪。
        “伊藤大人切莫如此。”藤真赶忙阻止“现如今只求大人仁心,解了这燃眉之急,实不相瞒,湘北王已同我一起到了翔阳,在城外等候,我们只得十日时间,若然届时仍不能消除疫症,翔阳城只怕是要毁于一旦。”
        伊藤的双眉因为过度讶异而紧堆在一起,稍稍想了一想,“其实伊藤已有些眉目,此次疫情实由非时之气而起,并非一般的家畜所致,虽传染极快,但若将病人与健康的人群隔离开,再服用抗体之药,是可防止传染蔓延,而已患病之人,则需再进一步诊断,才对症下药。。。, 不难。”
        藤真弯了弯唇角,脸上稍露一些欣慰,“不愧是伊藤大人,果然已经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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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阳城内,
        翔阳名医伊藤大人已经想出了防止疫症蔓延的消息一经散播,城内的民众如同获得重生希望一般欢腾起来,大家都守着秩序,自觉的将家里的病患都送至翔阳城内的夫子庙,同普通民众隔开。
        这几日,藤真同水户一直跟着伊藤在夫子庙内忙碌着,虽帮不了伊藤想法施救,但煎药照顾病患还是力所能及的在做着,伊藤的脸上接连几天都未有展露过笑颜,总是一副愁眉莫展的样子,虽然未得病的那些城民已能保平安,可始终没有研究出彻底治愈病患的药物来,这着实让伊藤同藤真都郁气难舒。
        “伊藤先生,昨日的药,他们喝了下去,今日有些人开始退烧了,似乎疗效不错。”藤真同水户在这重病区里呆着,未防传染,两人脸上都蒙着白布遮住口鼻。
        “恩,还少了些什么。。”几日未眠,伊藤的脸上胡子也生了出来,模样也略显憔悴,终日苦思冥想,不断地在病患间问脉观色。
        水户见状,悄悄地拉着藤真走到庙门口,“公子,今日已是第五日了,是否应该给湘北王个消息。其实伊藤大人已经愿意救人了,公子何必继续在这城内守着。”
        藤真看了眼水户,想了下,“你说的有理,水户,你出城去,将城内情况告知湘北王,只剩最后五日了,无论是否能救的了他们,我都想留在这。”
        水户原是想拉得藤真一块离开,未想到反被藤真支了出去,刚想反对,却又听藤真说道,“去吧,别耽搁了,是好是坏,五日后便见分晓。”
        说罢,不容置疑地眼光盯看着水户,水户自知再多说也无用,不声响地照着藤真的话,出城去了。
        藤真看着水户离开后,转身进到庙里,伊藤一改方才的愁容满面,望着藤真进庙,问了声“走了?”
        “恩,走了。”藤真点点头。
        放下手里的药罐,伊藤走再前头,藤真在后边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绕过了庙里的后院,转进了一间禅房。
        关上禅房的门,伊藤转动了一旁墙上的画,禅房内的书架自然的随着机关移动开来,开出一条暗道,伊藤先走了进去,示意藤真跟上,藤真入得暗道后,机关又立马关上了,黑暗中,伊藤似乎对地形很熟悉,走了很久,慢慢地看到前面有了亮光,又听到了兵器的撞击之声,藤真有些疑惑,伊藤之前私下询问藤真,水户是否可信之人,藤真将里面关系一一道与其听,伊藤让藤真支开水户,说是有东西要让藤真一见,这才有了如今的密道之行。
        走进了亮光所在之处,竟是一偌大的山洞,山洞中能容得下千百人之大,而刚才的敲打之声就是来自这里,藤真千想万想也未料到伊藤居然带自己来到这样一个秘密练兵之处,居然还就在翔阳城里。
        “高野将军!快来见过殿下。”伊藤朝着领头背对的那人一声呼喊。
        “高野?!”藤真极为吃惊,湘翔一战当时的主帅高野不知所踪,翔阳城破,只得长谷川等人同自己出逃,原以为高野这名悍将已经命丧黄泉,未料竟然在此重见。
        “藤真殿下!”高野见藤真便要行大礼,赶忙被藤真拉住。
        “高野将军,藤真以为当日湘翔之战将军你遭遇不测。。。”除了高野,还有眼前这几百士兵,让藤真始料未及。
        “殿下!当日高野的确险些丧命于三井刀下,索性命大,重伤逃了出去,得伊藤大人照料,伤愈之后重新召集原来的部下,高野没用,当日翔阳大军,如今只募得这几百兄弟,伊藤大人已将殿下之事全数告知在下,复兴翔阳,大家都愿效犬马之劳!跟随殿下!”高野是个热血男儿,一声喊下,身后众人也大喊着“跟随殿下!”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月来,我们秘密地招兵买马,虽然仍不成气候,但这里各个都是铮铮铁骨,为国效命的好男儿!”伊藤虽是一介文官,但爱国志气丝毫不输这些上阵杀敌的男儿。
        “好。。好!翔阳国虽不在,但志气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灭了湘北,复兴翔阳!”藤真被眼前这些人所感染,一股积压已久的内心浩荡之气喷薄而出。
        “复兴翔阳!复兴翔阳!”一时间,山洞中来回回响着洪亮地呼声。


        IP属地:浙江31楼2013-02-27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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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大王醒了。“三井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樱木花道那脏乱且焦急的脸,随军的军医也在营内,见三井醒了,赶紧又过来观望。
          三井刚想坐起,却突厥心口一阵剧痛,只得作罢,刚才明明是在战场上只差一点便要手刃鱼住,后来发生了什么?三井躺在那任由着军医检查,一面开始尝试回忆。
          自己身体的问题其实早些时候已经觉得有些异样,可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每次练功发力的时候,心口总会隐隐作痛,三井并不以为意,每次太医来问安也从没说过有什么不对,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三井想到这里,眼里带着疑问地望向军医。
          军医见到大王的眼光落到了自己这,赶忙躬起身子,“大王,经微臣诊断,大王是方才动用真气时气血不畅,上扬至心肺处不得再上走,所以才会在体内暂闭气门,造成晕厥,至于缘由,微臣敢问大王,这是否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情况了。”
          三井点点头,听完军医的话,三井心里的疑团越扩越大。军医也小心翼翼地说着“微臣猜想,这只怕不是突然而至的,应该是积累已久的结果。”
          “哦?”三井稍稍思索了一下,暂退了军医,转头问樱木“鱼住怎么样了?”
          “回大王!鱼住已经被活捉,现在暂押在战俘营内,只是方才情况危急,被那越野乘乱逃走了,在下担心大王有事,未再追击。”樱木花道如实相告。
          三井心里暗叹一口气,功亏一篑,竟然没有将陵南一举歼灭,自己等了这么久排布了这么久的局,终是浪费了。“你下去吧。”
          湘北大胜而归,消息比大军更早地就传回了宫,宫内一片难得的欢腾喜庆,只有藤真看得出三井的心中烦闷,仿佛不似打了胜仗应有的模样,这夜三井在藤真的新宫用过晚膳,匆匆就离开了去。平日里,即便三井不留宿在藤真这边,也必定要陪着藤真在雨花台信步抑或倾谈,藤真没有开口问,却待三井走后,悄悄跟在了他的御辇之后。
          不出藤真所料,三井并不是回养心殿,而是半途转去了天牢。三井入去天牢的时候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藤真无法从正门口进到里边去,抬头望了望周边的环境,果断地绕到另外一边,从守卫薄弱的侧门想要打晕侍卫,刚要出手却背人从后边拉住了。藤真先是一惊,回头一看拉住自己的人是水户洋平,才安下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大王现在进去想必是要为难世子,公子要进去不用出手打晕他们,洋平之前已经买通过这些侍卫,想要进去怕是不难。”说着洋平示意藤真跟着自己。藤真将信将疑但还是跟随在洋平身后。
          只见那几个侍卫见到洋平似乎已经是熟人一般,一番交头接耳后,洋平往他们手里塞了个大大的钱袋,他们四周看了看没人,迅速地打开侧门,洋平朝着藤真招招手,光明正大地竟然放了他们进去。
          既然来过几次,里面的道路洋平自然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藤真到了关押仙道的密室门口。还未走到密道口,在走廊上就已经听到了密室里传来的抽打声和仙道凄厉的惨叫。
          那人似乎有着无尽的怨气想要发泄,丝毫不停歇的连续鞭打着仙道,隔了好久,才安静了下来,藤真和水户不敢再走近,只是在躲在外面默默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藤真看看水户,水户低下头却不看他,好像默认了什么,想必仙道已经不是第一天遭受这样的待遇了。


          IP属地:浙江40楼2013-02-27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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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三井的声音“你想死么?对你这种毫无作用的废物来说,死太便宜你了。仙道彰,在湘北宫幽闭的日子里谋算了那么久,是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田冈竟然不顾你了,呵,呵呵呵呵。”
            又是一阵沉默,仙道的声音很微弱,“呵呵,该笑的人,不是你吧。还有力气回来这里看我,看来陵南你始终灭不了是么。”
            这种情况下的反驳引来的自然地又是一阵不依不饶的酷刑,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仙道的声音,藤真他们正想离开,却突然又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藤真停下要走的脚步,贴着墙继续偷听着。
            “这次是我行动太迟了延误军情,愿意听湘北王发落。”
            “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很好,山王那边什么情况?”
            “一切按照湘北王的吩咐,在泽北出征之后立即就让那些死士潜入山王王宫刺杀深津,那些死士的衣饰,佩戴之物,甚至身上的刺青,全部都是按照丰玉原来的样子准备的,可惜这次没能一劳永逸杀了深津,但他重伤昏迷,想必山王现在那些亲王都虎视眈眈着他的宝座,泽北当时已经出征却半路折回,也是为了在这关键时刻随时打算带兵夺权。一切果然都如湘北王所料。”
            “哼,山王一日不出兵,陵南便跟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路打一路逃,只有他们确信山王派兵了,才会全力出击,再等他们得到山王退兵的时候,本该是早已经是全军覆没了的时候,可惜。机关算尽却逆不过天意。”三井原本想在可惜后面说的那句是,可惜,樱木花道始终不是枫郡王,忠是忠了,却非将才。三井这几日一直在想,若同去的是流川,只怕陵南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这念头始终只是在脑里想,从不曾说出口。
            “那要杀了他么?”
            “留着他的狗命,在这个宫里,想必还有他的同党,就让我看看,是人还是鬼。我要他们亲眼看着陵南是怎么灰飞烟灭的。”
            听到这里,藤真始终猜不出那第三个人是谁,但眼看着三井和那人就要走出来了,藤真赶紧跟着水户想要从原路离开,刚移步却踢到了脚下的石块,发出一声闷响。水户和藤真一惊,赶紧从来路飞奔逃跑。
            “什么人?!”三井和那人听到有声音立刻警觉起来,立马快步跑出来。天牢的走道里只有昏暗的烛火,三井他们出来时只看到了隐约的两个人影,飞快地不见了。
            “不用追了。”三井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有些恐怖,微眯起的眼睛似是看清了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你回府吧,陵南灭亡的那天,就是你和北野重掌丰玉的日子。”


            IP属地:浙江41楼2013-02-27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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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赶快想法子将世子从天牢里救出去。”回到新宫,洋平丝毫不掩饰他的急迫。
              藤真心里还在揣测刚才仓促逃跑的时候是否被三井发现了是自己,“就目前而言,我无能为力。今日三井的话你也听得真切,且不说我根本不可能明里去替仙道说什么,就是暗里,经过刚才那情况,之后天牢必定看守更为严密,只怕想找人劫狱,也难上加难了。”
              藤真见水户低头不再言语,又多问了一句“以仙道的缜密心思,不可能只有我这一条后路吧?”
              水户依旧垂着头,半晌才接过话,“世子曾说过,若到山穷水尽时,让洋平前去找枫郡王。”
              “流川枫?”藤真的眉头微微扭紧,仙道和流川有些交情并不是没有听过,但却不知两人深交至何地步,山穷水尽时找流川。不得不令人多想一些。
              “如今陵南王已弃世子于不顾,陵南又打了败仗,而公子也无计可施,只怕真的如世子所言,洋平只能去求助于枫郡王了。”洋平说话的时候打量着藤真的表情变化,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藤真的脸上平静如水。
              “他们是何关系?”藤真猜不出其中缘由。
              “或许可称之为儿时至交,洋平只知道,世子年少在湘北宫已经同枫郡王来往甚密,而世子被幽禁的这些年,也从来只有枫郡王会时而去探望。”洋平对于藤真一向知无不言,倒是藤真似乎总有什么隐瞒着自己。
              “洋平。”藤真突然喊他的名字,洋平看着他不知他想要说什么。
              “倘若陵南亡了,我是说倘若,那,你会何去何从?”撇开了刚才两人讨论着的繁复形势,藤真忽地问起这不相干的话语。
              水户完全没有想到藤真会这么问,一时间,如噎在喉,竟说不出什么来,若陵南亡了,自己将会怎样?从小便进了湘北宫做细作,只知道如何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只知道一步一步地盘算,却从未想过自己,从未意识到,还会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
              藤真见水户楞在了那儿,自觉兴许不该这么问,稍有些牵强地笑笑,“若你觉得我问的唐突,那便不要答了。你说的对,当务之急,营救仙道要紧。”
              “不是公子唐突,只是水户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水户答着的时候,脸上是一丝似有似无的苦笑。
              “罢了,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仙道这儿我暂时确是有心无力,但不论仙道是什么处境,我这边该做的依旧会做,三井在阵前的时候已经药力发作过一次了,太医会诊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这几日他依旧在新宫用膳,这最后一月的剂量,我自会做足。”
              “若洋平还有机会得见世子,自会相告。”洋平今日自始至终低垂着头,心里却从未有过的五味杂陈。


              IP属地:浙江42楼2013-02-27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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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密室里,仙道的双臂被绑在横柱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晕死过去,又是第几次醒来,每日在无尽的虐打之中,见不到光亮,连白天黑夜也无从知晓,这次却已经醒来很久了,还不曾有人来过。
                仙道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闭着眼仰起头靠在身后的木柱上,五官渐渐地纠结在一起,伴随着咬紧的牙根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呼吸声,直到听见从外面传来慢慢走近的脚步声,仙道才艰难地睁开一丝缝,眯着眼望向密室的入口,麻木地他已经毫无感觉,恐惧也好,无奈也罢,都已经不复存在。
                密室的门被打开,伴随着那人手上举着的火把带来的光,仙道渐渐看清那脸庞,细长的眼白皙的皮肤,一身白衣修长纤细,良久,仙道才终于有气力勉强撕扯出一丝弧度。
                “你怎么进来的。”沙哑到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
                流川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竟移不开步子,仙道身上同脸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凌乱不堪的发粘合在脸上的伤口上,随着他每一次微弱的动作都被拉扯着,流川脑子里一遍遍地滑过平日里仙道的画面,儿时那盛气凌人的小世子,别室里谈笑风生的俊雅模样,两人比剑时他那自信凌厉的眼神。。。流川下意识地用力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心里的震惊流露出来,唇边的肤色因为过度的力量显得越发苍白,没有血色。
                “仙道。。”流川好不容易开出口却只能用轻微地连自己也才能勉强听清的音量说着话,好似若是大声了,就会触到什么而弄痛眼前遍体凌伤的人“我想进来,自会有办法。”
                “我想喝水。”虚弱的好似游丝般的声音。
                流川拿起桌上的水走近仙道,将碗凑到他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完,流川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水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呵,叫你来,是我有话想同你说,怕是万一我死了,这些话就被同我带去地府,再也没机会告诉你。”仙道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稍显费力,但流川很认真地看着他等他慢慢说。
                仙道斜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看流川的眼睛,“那些年年少,在这别国异乡,只道遇得一人与自己一般大小,脾性虽不投,却可一同玩乐,亦可日夜为伴,那时的仙道,真心相待,毫无心机。即便回国之后,依旧将此情深埋心中,可待自己大些了,再回首,才知晓那时懵懂无知,所藏于心的,根本不是单纯的知己情谊,情根早以深种。”
                流川依旧默默听着,一向甚少表情的他虽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搅的乱作一团,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那时常常想着,或许有一天同你还能再见,却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以你我身份,只怕这一世再也不见才是更好,就让仙道把这份情愫永远长埋,镜花水月,注定是空。”仙道说到这突然咳嗽起来,身体剧烈的抖动使得手脚上绑着的铁链也发出响声。
                “先别说了。”流川想拍他的背止咳,伸出手却发现他全身竟无可落手之处。
                “呵。。让我说完,我不想带着这些话上路。”稍稍平复了一些,仙道终于将目光对上了流川,“我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你,那日你同我说,在你眼里我只是仙道彰,是否能当你只是流川枫?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
                仙道回忆着当日的对话,好像身入其境般,脸上竟还浮出些笑意,可是突然地那刚重闪过一瞬光芒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而那句我口道我心,是我这一辈子说过的最后悔的话。”
                “为什么不信我。”流川也回忆起当日,若然当日仙道能坦诚相对,或许已是另外一番局面。
                “流川,命运弄人,如今我死到临头,虽然敢面对我自己,可若再从头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始终是陵南的人,我不能拉着你去实现我的私心。”
                “我命由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到时,我不再会是湘北郡王。”流川说出这话时的坚定同他看着仙道的眼神一样。
                仙道知道他等待着自己最后的那句回答,仙道同他一直这么静静的对视着,终于,轻轻出声“我也不会再是陵南世子。”


                IP属地:浙江43楼2013-02-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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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三井坐在桌旁望着正在为自己把脉把到满头大汗的御医。
                  御医在三井的询问下显得更加支支吾吾,“回大王,大王上次晕厥应该只是运用内力不当导致气血不畅。。。稍作修养,便应无大碍。。”御医自己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瞄看三井的脸色。
                  “哦?”三井冷冰冰的眼神让御医觉得自己仿佛被冰住了,话也说不下去,动也不敢动。“你确定?”
                  “微臣。。微臣确定。。”声音小的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来人。”三井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一眼“拖出去,斩了。找另一个来。”
                  良田在一旁也不停地擦汗,这已经是今日第三个了。
                  “大王!大王饶命啊。”那御医不知何时竟招致了杀生之祸,被守卫架出去的时候失声狂喊。
                  三井并不理会这些噪杂的声音,微微叹了一口闷气,“良田。不用找别人了,去把出战陵南的那个军医给我找来。”
                  “是,大王。”良田知道三井的脾气,若他要对一件事追根究底,那是说什么也要做到的,良田不解的只是大王看起来并无什么病痛,虽说在战场上听说晕厥了一次,但也很快便无碍了,究竟是怎么了,良田隐隐总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大王,军医到了。”良田很识相的将军医引到殿内,自己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微臣参见大王。”那军医看起来稍显瘦弱,一脸的书生气,原来在军营虽见过,却未注意,他身上有种不同的气息,不似宫里人的世故。
                  “上次你替本王已经诊断过了,需不需要再看一次?本王想知道,本王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三井已经被之前的几个明哲保身胡说一通的御医搅的心烦了,开门见山就对着那军医询问。
                  “微臣想再看一遍。”十分难得的,并没有被三井逼人的气势所吓倒,还能够不急不躁的提出要求。
                  细细把过脉之后,那军医想了一会,三井也颇为配合的等着“那大王先回答微臣上次的问题吧,阵前那次心痛晕厥,是否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
                  三井点点头。
                  “那是不是每一次都会感觉更为前次强烈?”
                  “的确如此。”三井按照这他的问题慢慢回忆之前的情况。
                  “那每一次心痛之前,是否都做过什么相同的事?或者吃过什么相同的食物?”似乎摸到了一些什么要点,问题也越来越深入起来。
                  “起初,每每练功之时会感觉稍许有些不妥,但不明显。”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井突然想到了藤真,顿了一顿才又接着往下说“至于膳食,本王每日所有进食都经过御膳房同御检,并无什么不妥。”
                  “以大王的脉象配合大王所说的这些情况,微臣认为,这并非是御医们所说的气血不畅之类,。只不过只靠这些表象,微臣只能说有五成把握,若想要确诊,只有一个办法。
                  三井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地盯着他的眼睛,而看到的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头绪?是什么办法?”
                  “那恕微臣冒犯,微臣认为大王目前的种种乃是中毒之象,请大王允许让微臣施针检验。”似乎看出了三井的犹豫,那军医干脆直接提出这最直接也是最大胆的方法。
                  “放肆!宫内明禁这些巫蛊之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本王的面要求做这种荒唐的事。”三井突然之间怒气爆发,宫里多年流传的规矩,针灸烧艾均被列为邪道,并非医道,若然有私下用的,那便是死罪。
                  这个小小的军医莫非是吃了豹子胆,抑或是装腔作势之后语无伦次?
                  龙颜大怒,那军医也立即倒地低头跪着,可是依旧不见话语中有任何惊怕之意“臣之所以敢当圣颜提如此要求,皆因微臣知道,在大王面前,若庸庸碌碌敷衍了事也必是一死,那不如死的明明白白,至少证明微臣所言非虚。”
                  三井看着地上匍匐跪着的人,心里早已经百转千回,自己的勃然大怒究竟是因为这人说的大不敬的话,还是自己心里不敢面对即将面对的事实?
                  三井一言不发,周围就那么静着,静到连呼吸声都觉得刺耳,终于,三井沉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
                  “木暮公延。”依旧清朗纯粹。
                  “你听着,今日的事,半个字也不许外传。”三井撇了他一眼,心里却依旧乱如麻。
                  “微臣遵命”


                  IP属地:浙江44楼2013-02-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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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紧闭的门已经有几个时辰未被打开,在外头守候着的小太监们都不敢暗自揣测里面的状况,良公公也一反常态地并未敢敲门打扰,在门外不断地来回踱步。
                    三井合着眼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背脊里不少地方插着一根根细细的银针,配合着刺穴的步骤,暮木还在床边燃起了线香,待烧烫后依着穴位不断地在三井的背上烘烤,施针的过程中暮木除了基本的指导了一下三井如何配合,其他的并没有多说,直到一切都完成后,暮木默默地收拾着用具,“回大王,大王体内各处在微臣烧艾之处尽显黑色脓疱,戳穿之后内为恶水,证实了微臣之前的猜测,是一种慢性毒,而毒发的引子,想必就是大王每次动用真气。体内各处皆慢慢被毒素侵蚀,若再强用内力,只会催发毒药的劲道。”
                    三井缓缓睁开眼,缭绕的烟雾还未散去,模糊中看不清暮木的脸,三井尝试着动了一下身子,经过刚才一番针灸,有些许酸痛,被香薰烧的地方也有些微微的刺痛。但这些都没有阻扰三井脑里纷繁的思绪不停的转动,三井坐直了身子,披了件薄衣,“依你之见,如今应当如何。”
                    暮木知道今日的事自己定是揭穿了一个天大阴谋,但作为一个医者,无论病患贵为天子抑或蚁民,自己都只能直言相告,“并非没有医治的方法,但是归根结底,大王应当先洞察是从何落的毒,既然是慢性毒,那多半到如今大王仍旧在接触,若能确保不再服食有毒之物,方可慢慢用药理医治,否则,微臣下药而大王继续被毒素所祸害,只怕届时适得其反,龙体受不了药性相冲,则更加危险。”
                    “即是说,知道是毒物所致,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三井的眼神有些空空洞洞的。
                    暮木想了一想,“现在微臣能做的只有每隔几日为大王用方才的烧艾法慢慢逼出一些毒素,但是这并非能根治的方法,只能略减皮毛而已。”
                    “一切按你的意思做,你先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三井觉得很累,连说句话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
                    暮木退出门口的时候,良公公立刻就迎了上来“暮木大人,大王龙体可是无碍?”
                    “请良公公恕在下无可奉告,另外,大王似乎不想让人打扰。”说完暮木便躬了躬身子离开了。
                    良公公赔笑送走了暮木,脸却突然沉了下来,这样的状况无论如何说大王没事自己是怎么也不会信的,但是又只能干着急做不了任何事,良公公心头郁结又焦躁,不知如何是好。
                    隔着一扇门的另一头,三井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端坐在那里,目光无处安放,突然想起了自己初登王位时的模样,慢慢地一点一滴从脑中淌过,是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独处过了,渐渐想的多了,从起初的面无表情开始垂下眼睑到最后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到了掌心之中,用力地深呼吸着尝试平复内心从不曾有过的惶恐和不安。可是一切自己的举动似乎都完全没有效果,越希望可以平静下来却越是被夹杂着悲伤的愤怒占据了上风。
                    良公公一直心急如焚地在门外侯着三井的传召,直到听到从里边传来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吓的一众奴才都在殿门口跪着不敢起,便是一夜。


                    IP属地:浙江45楼2013-02-27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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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已经整整有十日的时间未有在藤真的新宫就寝,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除了每日的上朝,平日里花耗在藤真身边的时间如今三井总是一个人闷在养心殿内。
                      藤真自然也早就察觉到了异样,这一日藤真带着水户准备动身前去养心殿问安,经过御花园之时远远地便见到了平时王后身边的婢女正陪同着小王子在那里玩耍,虽同在宫中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但藤真只是在每年大型的祭典或者国宴上见过彩子几次,而这个小王子更是只在他还在襁褓中时见过一面,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大了,藤真心里暗暗地想着,本想绕过那里前行,谁知小王子正玩着的竹蜻蜓却不偏不倚地飞落在了藤真的脚下。
                      同水户对看一眼,心想既然天意也躲不过,藤真干脆弯腰捡起了竹蜻蜓,悠悠地走近那小王子,那孩子不过五岁大,一脸稚气的模样眉宇间十足像极了三井,藤真不由看得笑了起来,“还给你。”
                      照看小王子的那几个侍婢见到是藤真赶紧委身行礼,嘴里称呼着公子好,小王子望着这个陌生的面孔,迟疑地从他手里接过竹蜻蜓却看起来极不友好的样子,回头问那侍婢“嬷嬷,他是谁?”
                      藤真收起了笑意,自己并不算特别喜欢孩子,只是刚才见着他那小三井的模样心生了几分亲近,可这孩子似乎跋扈的很。
                      “回王子的话,这位是藤真公子。”侍婢并不知道小王子知晓不知晓藤真是何人,可却不知道又该如何解释。
                      藤真既然已经归还了东西,便已经想离开了,谁知那孩子听了侍婢说的话,突然发难起来“哼,原来你就是那个藤真!额娘说过,你不是什么好人!”说罢还冲过来狠狠地踢了藤真一脚。
                      侍婢们吓得赶紧拉住小王子,一边不断地给藤真赔着不是,一边还要好言好语哄着小祖宗。
                      “哦?”小孩子的力气虽不大,但他的话却让藤真停下了想要迈开的步子,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你额娘还说什么了?”
                      “藤真公子,王子年幼,藤真公子莫将小孩子的话当真。”那侍婢见藤真反而不走了还问了起来,急得赶紧抢着回答。
                      藤真蹲在原地,抬起眼不可置否地看了那侍婢一眼,水户开口到“公子问你了么。”那侍婢便不敢再吭声了。
                      “我不是小孩子!”小祖宗似乎觉得婢女不相信他的话,开始叫嚷了起来“我还听到舅父和额娘说了,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你欺负我额娘,我长大了也定要杀了你!”
                      此话一出,不止藤真同水户怔住了,也彻底的把那几个侍婢吓得没了魂,一股脑地都跪了下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王子年幼无知,童言无忌。”
                      藤真很快便回过神来,站起了身,看着那个狠狠瞪着自己的小王子,轻笑一声“你们都起来吧,与你们无关。好好照看王子。”
                      留下了跪在原地依旧没有回魂的众人以及那似乎仍不知道闯了祸的小祖宗。


                      IP属地:浙江46楼2013-02-2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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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藤真都没有离开养心殿,时光似乎倒流了一般。回到他们最初住在这里的那一片。
                        寒冬的夜里比任何时候更让人觉得孤寂,即便身边就躺着那个触手怕化的心上人。三井一直未能入睡,微微偏过头看着藤真,藤真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他那顺滑的栗发随意地在雪白的背上散着。看了很久,三井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喘口气,轻轻地帮藤真捏好被子,自己坐起身来拿了床边的披风,蹑手蹑脚地往殿外去。
                        听到三井出殿的关门声传来,藤真微微睁开眼睛,不是睡眼朦胧,而是清澈透亮。根本无人入眠。
                        “大王。”门口守着夜的良田见三井出殿有些讶异。
                        “没事,本王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三井双手背握,慢步走到院中央安坐在石桌边。毕竟还是受不住外边呼啸的夜风,三井止不住咳了起来。
                        “大王,更深露重,外边太冷了,还是回殿休息吧。”良田看得到三井的忧郁无神,也看得到他的落寞潇潇。这些日子的三井良田太陌生。
                        三井背着他摇摇头,这一刻自己并不想被人打扰,只想让这刺骨的冷风吹遍自己的全身,吹进自己千丝百绪的脑里,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三井用力地深呼吸,空气里冰冷的味道经过鼻腔,直达心里,就是这种味道。自己很久不曾尝过的味道,三井没有停止,继续不停的大口喘息,急迫地想要把这个感觉记住。
                        今日暮木对自己说的话犹言在耳“大王,微臣可以断定这些日子大王体内的毒未有再加深,而烧艾法也稍有作用,若能确保不再被毒素侵入,那微臣便可对症下药了。”
                        “何时能痊愈?”
                        “若不出意外,短则半年,长或年久,方可除尽,只是,这期间绝不可在用内力,否则微臣也回天乏力。”
                        想到这里,三井的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指间的关节因用力过度而突出得异常清晰。微眯的眼连同紧咬的牙都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就这么恨我么。”喃喃自语时从口中透出的白气转瞬便在这夜里消失不见。
                        ---------------------------
                        陵南私自毁约开战一事在战后被放到了朝堂上商议,商议的目的不过一个,如今如何处理同陵南的关系以及仙道彰。
                        大半以上的朝臣都各抒己见,主战似乎已经成了大势所趋,而处死仙道彰的言论也屡次被提及。虽然三井并没有在大殿上颁布最后的旨意,可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将此视为理所当然的事。
                        “启禀大王,枫郡王求见。”
                        “传。”御书房里三井丝毫不觉讶异,甚至早就等着他这个王弟的到来。
                        “臣弟见过大王。”流川依旧是那毫无表情的面容。
                        “有什么事么,早朝之时未见你启奏。”三井也未有什么笑意,深宫里的兄弟情往往早已被埋在了那自己也已经找不到的深处。
                        “大王决定如何处置仙道彰?”开门见山是他枫郡王一向以来为人处世的特色。
                        “哦?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呢,今日的确在殿上你并未有意见。”三井的眼神紧紧锁住流川的脸。
                        “放了他。”流川也毫不闪躲地对上三井的眼。
                        “放了他?陵南背信弃义偷袭我湘北边境,再出战彻底剿灭这些人是迟早的事。凭什么本王现在会放了仙道彰?”三井也并不避讳告诉流川自己已有的决定,陵南是存是亡早已经变成了自己嘴边的一句话而已。
                        “陵南毁约之事与他无关。”以三井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个性,真正统一神奈川这一日必定会到来,这自然在流川意料之中。
                        “你放心,本王现在不会杀他,会留着他的命,到时同陵南陪葬。”三井说完这句话,想起了密室里体无完肤的仙道,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流川低下头一阵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换上了坚定的目光。“大王要如何才肯放他。”
                        “你若能给本王一个信服的理由不杀他,本王自然会考虑,可是本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放他。”三井的脸上一副看似无奈实则浅笑的样子。
                        “我用郡王的身份同大王换他的命。”流川的口气似乎并不觉得他这句话很荒唐。
                        三井收起笑皱着眉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只要大王肯放过仙道,从今日起,流川枫贬为庶民再也不踏入湘北宫一步,永禁大悲寺。”流川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静,隐隐能感受到躁动的气息。
                        “哼。”三井甩了甩黄袍的袖子,目露凶光“流川,你知道自己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么。”
                        “既然来见大王,流川自然已经决定。”流川始终倔强着同三井对峙着。
                        “跪下!”三井被流川那自知死路却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惹恼了,暴怒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中。
                        流川应声双膝跪地,可脸上仍旧不见一丝惊慌。
                        “哼,为了他,连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要争夺湘北王的机会也放手了么。”三井对流川的感情太复杂。从小一同生长在这幽幽宫中,有欢有恨有猜忌亦有相惜,种种种种,三井从来不愿去理清。
                        “只求大王恩准。”流川乌黑的眸子抬起,执拗地看着三井。
                        “赤木一案,本王明知你有份参与仍旧绕你一命,知你始终窥视王位却仍纵你,你现在为了一个仙道彰竟至所有事全然不顾!呵呵,呵呵呵呵!”三井突然冷笑起来,自己防了流川一辈子,却不料到流川竟是如此蠢材。
                        流川默然,良久才开口“从今以后,流川再也不争,湘北再同我无关。”
                        “好,很好!为了一个仙道彰,值得么!”三井的声音已经有些抖动起来。
                        “流川不怨,不悔!”流川话音落下,抬头死盯着三井,三井亦狠狠地看着他,却如何也看不懂他。
                        “来人!将枫郡王给我拖出去!押入宗人府!”三井勃然大怒,吼声吓的侍卫们不禁呆立了一会才敢上前动手。
                        流川并未有出声反抗,他很清楚,三井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条件。


                        IP属地:浙江48楼2013-02-2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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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留下了三井一个人,三井突然很不自然的苦笑了起来,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自小生长在这宫里的三井开始觉得陌生,一切都那么陌生,原来所有的人,都不是自己的想象的模样,所有事,都不是自己掌控的。
                          原来自己拼了命想要抓住的所谓情义,只是可笑的一厢情愿,流川那自始至终充满些许恨意的黑色眼眸把这一切诠释得清清楚楚,三井觉得那好像变成了对自己无情的嘲笑。
                          魂不守舍地迈了几步,三井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鼻腔为何酸酸的,视线为何有些模糊。记忆中的那些日子,难道是上一世才遗留的梦境么?
                          王宫里的孩子们亦有童年的纯真岁月,谁人一出生便是筹谋算计,满腹心机?在尚未意识到自己同那班兄弟最终是要为了王位的争夺而你死我活的时候,每个人的目光都是纯净的。特别是自己与流川。
                          三井同流川同年,不过虚长几个月,小时候流川总爱跟在三井身后,无论当时二人的母妃如何避讳同管教,却始终没有用,孩子们越发喜欢在一起玩,三井不爱念书,流川便也跟着他偷偷趁着先生不留意逃出去玩耍,一同受先帝的责罚也犹如家常便饭。三井还记得因为自己的顽劣曾经害得流川掉落到金銮殿后院的枯井中,自己被吓的手足无措之余,被捞上来的流川硬是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有余。虽从那之后二人身边多了更多的宫女太监“监视”,两个小王子却依旧我行我素。
                          是何时初生间隙的?三井细细地想着。是那一年吧,那一年两人不过十岁,有一日,恭后将三井传召到房里,和他说了许多话,那时的三井并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恭后说以后再也不许自己同流川一同玩闹了,再也不许自己去找他,否则,流川便会没命,三井当时一直问着为什么,却没有得到恭后的回答,三井被恭后当时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小小的他,明白死亡的意思,三井当时便决定,为了保护流川的命,自己便再也不去找他了。
                          可不知为何,从那日起,流川也从未来找过自己,而自己身边也正是那时开始出现了安西作为自己的太傅,在安西的教导下,三井慢慢褪去了昔日的顽劣品性,开始能坐的下来念书,能按时学习所有王孙贵族要学的文韬武略,接人待物。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日后是要坐上父王宝座的人,而其他人,绝无能并肩同行者,注定都是要臣服于自己脚下而已,包括流川。
                          争夺世子之位也并非一帆风顺,先帝曾经在自己同流川之间犹豫了再三,一直到弥留之际世子之位依旧并不明朗,而最后先帝驾崩之前密诏安西入内,两人密谈了最后一次。
                          安西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带给殿外众王子后妃先帝驾崩的消息,并传了先帝遗旨,由三井继承湘北王之位。三井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况,三井接过遗旨时流川的脸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不甘,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之后三井再也没有从流川脸上读出过什么,而今日,那眼神里的愤恨轻而易举地又将三井拉回了那一天。
                          许久,三井抬起深埋的脸,纷乱的情绪已经都被掩得很干净,这之前的三井也不过是太难得的而已。
                          ======================
                          “忍不住了么,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兄弟情深啊,呵呵呵呵。”嘶哑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里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他就能让你完好无损的走出去?”三井在黑暗中打量眼前的人,披头散发,身上散发的气味已经让人觉得恶心,可是,他那满是血迹污垢的脸上,竟然还在笑。笑得让人想杀了他。
                          “你大可以杀了我,杀了他,可是你没有,究竟是我天真,还是你天真?”明明完全是有气无力的残喘之声,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仍透着浓浓的讥讽味。
                          “仙道,你很聪明,利用他来让我不杀你,好,我随了你的愿,让你活着,让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你身边的这些人全都是什么下场,看清楚这个天下究竟是你可以算计的,还是你从头到尾是在作茧自缚,可惜,你看不了多久了,很快,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会离你而去,而剩下的日子,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熬,熬到你求我杀了你的那一天,我陪你玩。”三井靠近仙道垂落着的脑袋前,杀了他只是太便宜他,三井对他的恨需要一刀一刀才能慢慢瓦解。
                          “哈哈哈哈哈。”仙道突然抬起头疯了似的笑了起来,笑声不断地在空荡的密室里回响着,一轮一轮,不断融合着,融合成那最诡异的样子。“我睁大眼睛,看你灭那背我弃我的陵南!我睁大眼睛,看你杀了那蠢到相信我鬼话的流川!三井寿,我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人,留恋的事了,你呢?呵呵呵呵,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看你落得什么下场,究竟是会和我一样,还是比我更加不如。怎么,聪明如你,还没有看清楚你身边的人么?还是害怕?恩?哈哈哈哈哈。”
                          “闭嘴!”三井狠狠地甩了仙道一个巴掌,竟用力到自己的手掌火辣地疼着。
                          “呸。”仙道歪着头吐出刚才嘴里流出的血,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怎么,心疼你那蠢弟弟?还是被我说中了你心中所想?呵呵,我仙道彰沦落至此,输的是运!上天不助我而已,我从来没有输给过你。而你,自闭双目,这神奈川的天下总有一天会从你这懦夫手里失去。我留着我这条贱命,看着你。。。”
                          “我叫你闭嘴!”三井又一次被愤怒而激起,用力一个反手,仙道彻底地晕了过去。
                          密室里又恢复了骇人的死寂。三井眼里心里的火却已满溢。


                          IP属地:浙江49楼2013-02-27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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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真坐在新宫的木窗旁,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取暖,目光和思绪却都随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不知散去何处,今年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整个湘北宫都被皑皑白雪覆了好久,却又从里面透出一丝丝更刺骨的寒意。
                            藤真看得出神,新宫里的人都已经惯了,每当三井不在的时候,藤真的每日午后便会如现在一样默默端坐许久,大家从来不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其实无论什么时候,新宫的寝宫除了洋平,其他人也是从不得入内的,时日久了,宫里各种传言也越来越多,下人们都说藤真性子乖僻,话越来越少,想是染了什么怪病。当然,当着洋平的面上,无人敢这么谈论。人人都知道洋平是藤真的心腹。
                            就如今日这样,也只有洋平敢上前去关窗,还顺带说上几句“明明是个怕冻的人,自己却不晓得知冷知热么。”
                            藤真挑眼看看洋平,也不反驳,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今年的冬天可真是够长的。”
                            “是呀,这些年公子始终还是不惯湘北的寒冷吧,我去再拿几个围炉来。”水户说着就要往外边走。
                            “不用了,洋平,过来。”藤真突然动了动身子,向他招手。
                            “公子有何吩咐?”
                            “你对我说实话,为何仙道未有再给你药了?”藤真说着转过脸来,亮亮的碧眸看着水户。
                            洋平一时无言,可稍稍顿了顿,变和没事人似的说道“之前不是同公子说过,世子如今深陷大牢,洋平每次能去见上他一面也已非易事,更何况大王似乎已经有所发现,也许这些时日断一断才为好。”
                            “这到底是仙道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藤真依旧盯着水户的眼,那目光似乎能将人看得透彻。
                            水户低下头不语,自己的心思既然已经被藤真看破,也无畏继续圆谎。
                            “为何如此做?”藤真也不拐弯抹角。
                            “虽然世子吩咐继续下药,最后一月,若赌一把也许真的能除去湘北王,可是公子你呢,那日在养心殿外相信公子已经明了,大王早已经察觉了中毒之事,很快便会知道是谁做的,或许,已经知道了也说不定。现在继续下药,无异于自投罗网。”洋平说到此,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下去。”藤真这些年下来很清楚洋平的为人,心思聪敏,顾虑周全,一举一动总有他的道理。
                            “即便大王不知道,公子你真的仍下得了手么?”洋平说完最后一句,定定地回看藤真,看他脸上的表情,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料。
                            藤真的眼里明显的一阵闪避,很快,藤真转过头不再看洋平,“我同他之间的是国仇,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放过他。”


                            IP属地:浙江50楼2013-02-2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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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觉得洋平是个怎样的人?”洋平不答藤真的话,却突然问起这不相干之事。
                              “恩?”藤真也莫名地又看向他。
                              “洋平自小便只知自己是陵南的一枚棋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受制于主公的命令,为了完成命令,也许要去杀人,也许要去放火,也许要出卖对自己好的人,这样的人,或许不会有感情吧,也不配有感情吧,连洋平自己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只要助主公完成大业,洋平这一生的活着的价值,才算是完成了。”洋平很平静的叙述着,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没有自己的悲欢离合。
                              藤真没有插话,他知道今日的洋平和平时不一样,也许这些话,他这一辈子只会说一次,那便不要打断他。
                              “可是就连我这种人,竟然也开始有了第一次要违背主公命令的念头,公子你知道是为什么么?”洋平说到这里的时候藤真听得出他的小心翼翼,好像还会害怕,还会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背叛”。
                              藤真摇头,水户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些变化。“只因水户这一生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将水户当做是人看待的朋友。”
                              藤真知道水户说的是自己,藤真承认经过这些年的日夜相对,自己并没有将水户当做下人,虽然有时仍会因为他是仙道的人而有所防范,但若不提仙道,水户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和交往的,朋友。
                              “或许水户不配说朋友这二字,也不配同公子做朋友,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翔阳疫症归来的途中,遭遇刺客之事。”洋平期待的眼神对上自己,藤真一时竟有些不忍。
                              “我记得。”藤真点点头,当日的画面又在脑里重现了出来。
                              “当日公子为了洋平愿意放走那刺客,洋平已心存感激,而当公子问洋平若陵南不复存在了,该何去何从时,洋平已经知道,公子原来早已另有打算,同陵南暂时合力,不过权宜之计。”
                              “?!”藤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计划原来早已经被身边这个人看破,微张的嘴,定格在那里。“那你?”
                              “是,洋平也在那时,决定放弃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执念,一生追随那个视我如己,待我如亲的那个人。”洋平将放在心里已久的话统统吐露了出来,似乎送了口气,这些话,告诉藤真,也是在告诉自己。
                              藤真自嘲地笑了一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水户面对面着“你就这么相信我?”
                              “洋平信自己绝不会看错。公子是性情中人,绝非冷血之辈。”
                              “好。”虽然这一番话有些突然,可藤真却觉得心里畅快,不想问为何,只想跟着自己的心,畅快一次。
                              “那公子,是否愿意再洋平面前,也坦诚面对自己一次?”洋平并不是个多事的人,可是有些人,再聪明,始终需要有人点拨一下,否则只怕是如何也不愿面对真实的自己。“公子对大王,根本已动情,为何还要如此?”
                              “我已经说过,我同他之间,有着的,只是国仇家恨,没有感情。”藤真刚才难得的笑容突然又消失了,换来的是一脸的冰霜。
                              “或许洋平多话了,但公子又怎会不知自己心思。洋平擅自不再下药只是不希望公子届时恨错难返,后悔莫及。”洋平的话好像藤蔓一般绕紧在藤真的耳里,心里,可是藤真绝对不会看着它们缠住自己。
                              “够了!”藤真突然大声喝止,连他自己也被这一声吓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和“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洋平低着头,并不是因为藤真的吼声而失落,而是因为他的固执,一次次的伤害自己却不自知。
                              刚退到门口,却见到良公公带着人踏了进来“大王有赏。”
                              藤真走到良公公面前跪身接旨,洋平也跟随在后边跪拜着。
                              “翔阳旧地今年收贡极丰,特赏藤真公子翔阳特产新叶,钦此。”良公公照旨念着,他并不知晓什么,只道大王疼爱藤真。
                              “藤真谢恩。”藤真听完回头看了水户一眼,水户也正抬起头看他。
                              果然,三井已经什么都知晓了。


                              IP属地:浙江51楼2013-02-27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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