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翔阳疫区情况如何了,是否已有缓解?”藤真睹物思乡,曲罢便相问翔阳之事。
三井脸色似是有些为难之意:“今日我们不谈这些,难得你生辰,别扫了兴致。”
“大王如此为难,想必情况不容乐观?难道大王你已决定焚城消疫?”藤真心心念念故国故乡,见三井吞吐,便知道如何回事。
三井轻叹了口气,藤真如今虽性子改了,话也多了些,可这执念过重的毛病却是始终改不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若不然等到疫症蔓延,到时只怕回天乏力,损失更为惨重。”
藤真听着三井已经有了决断,焦急直接显于脸上,一改平时万事不乱的模样,
“藤真知道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仍想求大王给藤真一次机会,翔阳宫里原先有位御医唤作伊藤,医术可比再世华佗,翔阳灭国后想必是宫里的人都潜回家乡,可这伊藤御医原本便是翔阳都城人氏,藤真心想若然能找到他,或许能扭转现下之危况。”
三井听罢藤真的话,犹豫起来,“倘若真有如此神医在翔阳,要能救想必早已经施救,又怎会到如斯田地?”
“藤真的确不知,可是大王若要焚城,藤真求大王就让我走一趟翔阳,藤真答应大王,以十日为期,若到时仍不得结果,大王再下令不迟。”藤真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迫切的眼神直跟着三井飘忽不定的目光。
三井终是迟迟不能决定,藤真看出他的心思,干脆一语道破,“若是大王仍不放心,怕藤真会生事,大可以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藤真,藤真只想尽最后之力,望大王体恤藤真。速下定夺。”
藤真的直接反而让三井无言以对,自己确实仍未能够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三井思索片刻,抬眼望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即使现下初夏已至,藤真的手却还是冰凉的,“之前说过,翔阳本王与你同去。何况疫症未消,你若自己前去,本王只会更不放心。如你所说,本王予你十日,若仍无转机,便不许再作他想。”
似是突然见到了希望,藤真的脸上瞬时放松下来,“多谢大王,可此事不能再拖,藤真想明日一早便出发。”
三井点点头,又微微皱皱眉头,每次藤真相求,无论如何不在理的事,自己却终是会随了他的意思,此次又是如此,是否太过纵容于他,三井心里暗自念着。
皇帝出巡原是极大的事,但此次翔阳之事是离弦之箭,半刻不由人,并无如往常一样地浩荡随从,只是简单地连夜派人打点了些,三井让良田留在宫中,照看着宫里的一举一动,随行的下人只带了洋平和两名御前侍卫,太医而已,本想多带些人,可藤真又怕人多了路上耽搁时间,就这么从简上路了。
原本若是出巡那是一路相当惬意的,可此去翔阳不但有任务在身,还要随时防止着感染疫病,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交谈甚少,越是近翔阳疫区,看到当地百姓为躲避灾病,流离失所,一片苍凉景象,少数有些留在当地的多半是孤寡老人,不愿远迁才留守故乡。
马车走了一日一夜到了翔阳都城城外,翔阳的地方官早早的候在了那,三井同藤真从车上下来,地方官立马跟着三井身边说起翔阳城的情况,整座城各个城门都紧闭着,守城的亲兵都用白布遮着半张脸,从外面依稀能听到一些从城内传出来的拍打城门的声音,叫喊声,可是城外的守兵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不管城里的人是否已经感染了瘟疫,如今都不可能再从城里走出来了。
藤真望着熟悉的翔阳城,整整一年了没有回来了,原来热闹纷呈的翔阳城如今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心下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一旁的三井同样也感慨万千,只是各怀心事,分别泛着想头。
守城官在一旁先开口打破两人的思绪:“禀大王,藤真公子所说的伊藤神医的确就在城内,可是在下派人去过好些次伊藤府上,伊藤大夫却只是道无能为力,想必再去也只是徒劳而已。”
三井听罢不语,看着藤真,藤真也抬头同他对望,“既然来了,哪怕有一丝希望藤真必将一试,从这进了城便是疫区,藤真答应大王十日为限,就此告别吧。”
三井伸手抚了抚藤真的头发,“自己小心,若然无望,早些出城,勿要太过执着。听到没有?”
藤真垂眼点了点头,转身向城内方向行去,洋平在身后一路跟着,守卫的士兵开了一道缝,勉强可入得一人,藤真突然转过头,“其实你可以不必陪我入内。”
“公子去哪,洋平自当跟随。”洋平随口一句好似去街市般轻松。
藤真点点头,也不再说,两人欠身入了城,待两人身影不见了,城门以最快的速度又重重地关上了。
三井跟着地方官去了城边的府邸,即日起等待城里时刻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