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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祥系列第一篇:《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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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她还在那里,暗红色的液体正在她身下不
断扩散开。看见这样的画面的我,有了一种错觉,彷佛已经走进了另一
个世界。我真的希望如此,但这样的机会比万分之一还要小吧。一般人
是无法真正进入另一个时空的,但我真的希望能这样,真的希望。
  大约在二十分钟前,我亲手杀死了这个年轻女人。那时的片断现在
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就像是另一个我做的,不过我的计划是完美的。
  这个倒在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女人,名叫秦愫,是我的情敌,我是
下午一点去她家拜访的。她假装热情的欢迎了我。她知道我和她丈夫从
小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她,她甚至知道我很依
赖她丈夫,但她不知道的事情至少有两件:
  1.我还是非常喜欢他,这无法改变;
  2.朋友的朋友未必就是朋友,尤其是女人之间。
  当我把尖刀捅进她小腹的那一刻,我看见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表情,我把脸向她贴近,仔细的观察她,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涂过的脂
粉,也散发出死亡的味道。哼,我不想先使用安眠药,我要让她在清醒
的状态下感受死亡的逼进,感受我曾经有过的痛苦,感受我的绝望和无
奈,直到身子抽动着倒下去,失去人类身份的那一刻。
  然后,我就松了一口气。我开始不紧不慢的脱下身上沾血的连衫裙,
就站在尸体边上,直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我再从随身的手提袋中取出
新的换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她用来接待我的茶杯和拖鞋归位,消除
有熟人到访的痕迹。
  没什么好紧张的,更不会害怕,虽然一具尸体正在我脚边失去温度,
但她再不是我的情敌了,我已经原谅了她。
  拿出手机,我拨打了他的号码。他叫闽亮,我一直叫他小亮。他是
帮我的人,也是我这个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棋子。
  简单的说,我的不在场证明就靠他了。
  马上,电话就通了。
  “搞定了,她已经死了,我们开始吧。”我用淡淡的语调说。
  “竟然是你干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因激动而嘶哑,他大声
嚷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把小亮给杀死的?!”
  听到这番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维呆滞了有两秒钟,然后用最
后的力气挂上了电话。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意识到:不知是
谁,已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2

  我叫度祥,职业是老师,教的科目是大学物理。
  时值盛夏,热气袭人。不止台下的学生一个个昏昏欲睡,就连站在
讲台上的我,似乎也要被阶梯教室上方不停旋转的吊扇所催眠。
  当时我正转过身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讲台下有一个学
生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站了起来,还打了一个很响的哈欠,然
后他嘴里一边嘀咕着“真困啊”一边朝外面走出去。
  不知道别的有经验的同事是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的,反正对于刚成为
大学老师的我而言,这一刻真是尴尬死了!
  我应该大喝一声“回来!”,还是拼命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来应对
呢?
  我第一次希望物理公式能够再长一点,让我能一直写下去。或者,
能让我进入另一个平行世界也好。平行世界在物理中是被大家讨论过很
多的话题,虽然现在还没法证明,但很多人都相信它的存在,它和现有
世界相对应,可以解决时间旅行中返回过去杀死祖父的悖论。其实物理
的世界比台下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们所理解的要美丽和复杂许多,我没
法解释给他们听。比如我前面提到的时间旅行,霍金在他的著作中明确
表示存在这一可能,虽然概率非常之低。在量子物理的璀璨世界中,我
甚至存在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可以化为微观粒子穿过黑板,到达另一
个世界。如果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面对接下来的尴尬了。
  终于,我转过头来,看着台下的每一个学生,他们都是一副若无其
事的神色。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具后面,正仔细的观察着我的反应,并以



1楼2007-06-26 15:51回复
    此为乐。
      整间教室,只有一个学生例外。
      “同,同学们,这,这个公式一,一般是用在……”
      看见我竟紧张成了结巴,有几个调皮的女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男生甚至拍醒了一个已经睡着的同学来让他看我的洋相。至少,
    我让教室里弥漫的睡意消散了。
      虽然当众出糗,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课,这毕竟是现实,现实要我给别人留下
    一个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尤其是在这种尸体还没被人发现的关键时刻,
    我得尽量要自己显得儒弱一点,不能以内心示人。让警察在询问我班上
    的学生时,他们能大笑的说出“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杀人嘛!”这种话。
      即使诺贝尔物理奖已是此生无望,但我至少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奥
    斯卡最佳男演员的提名,只遗憾这一切没有人会知道,也没人知道当我
    讲解这枯燥公式的同时,尸体此刻正躺在讲台里,他默默的坐着,也可
    能还没完全变成尸体,就像薛定锷的猫一样扑朔迷离。
      同物理世界一样,犯罪其实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如果将两者相互
    比较,至少在我眼里,它们的共同点是:追求实用,不花梢,最简单的
    公式是最美的。而不同点在于:一个试图挖掘真相,一个致力于掩盖。
      等会儿他的尸体毫无疑问会被法医发现,因为刚死不久,可以很精
    确的计算出死亡时间就在我讲课的时间段。我的计划和最美妙的公式一
    样简单,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站在讲台上的我下的手。今天下午是
    两节课连上,在一个小时以前,我乘着放幻灯片讲义的间隙,往他的嘴
    里倒入了砒霜。另外要说一句,这个讲台的造型我很喜欢,但为了精益
    求精,我事先把一些书垫在里面,以保持他身体坐正的姿势。既便于我
    往他嘴里下毒,又满足了我不喜欢学生趴着睡觉的虚荣心。其实整个计
    划真的很简单,我没有远程杀人,也不需要不在场证明,但我肯定会逃
    脱一切制裁,唯一考验我的只有“演技”二字。
      当我再次转过身面对黑板书写一个个公式的时候,台下终于又有人
    开始打哈欠了。然后哈欠声连成了一片。我甚至差点在黑板上写下“哈
    欠”这两个字。如果不是考试将近,他们是不会出现在教室里的。也正
    因为此,等会儿可以很好的解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叫小亮,是我的朋友。
      因为我的缘故,他才报考了这里的研究生。
      每次他来听课,我都很紧张,这次也不例外。
      今天,也是拜他所赐,上了我今生感觉最耗时的一堂课。
      “叮铃铃--”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学生们都从疲惫的表情中解
    脱出来,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没有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饮料,也没有
    导演向我握手说“辛苦了!”,更没有FANS跑过来找我签名,即使我没
    有NG演了一场电影的长度。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当教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迅速锁上门,先
    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学生把东西忘了带走,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回来找我
    的概率不会超过千分之一,可视为空气摩擦阻力忽略不计。窗帘在前面
    放映幻灯片的时候就已经拉上了。还为了预防万一,我昨天就已经在门
    上方的窗户上粘上了报纸。
      从讲台里把他取出来后,我先帮他活络了一下四肢,以减少不必要
    的尸斑现象。然后把他搬到靠后排的边上,这是最不起眼的角落。再把
    他摆成一个趴在桌上埋头睡觉的姿势,这是教室里最常见的风景。没有
    人会感到奇怪。
      “同学,已经下课了,还不走么?”
      他的一动不动让我迅速进入了角色,我一边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一
    边把他的脸翻了过来。虽然顺序反了也没人喊“CUT”,然后再以最快的
    速度朝教室休息室冲去。
      “又一个!”
      “唉……”
      “考试压力太大了,快报警呗……”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都怀疑自己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吃惊,我一边张
    口喘着粗气一边用桌上的电话打了110,然后是保卫科。
    


    2楼2007-06-2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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