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黑风高杀人夜
人皮血图水中显
燕山之月新如钩,洒下一片澄澈的光。远方起伏的沙丘仿佛噬人的巨兽,偶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一闪而过。
大漠的夜苍茫而凄凉,还带着一股独有的死寂。月光愈亮,照在坑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愈加苍白。
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突的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只见月光下,一匹黄瘦的马驮着一个臃肿的身影缓缓行来。
这马上之人头戴黑色斗笠,身披一件灰熊大裘,两手紧紧收在袖子里,似乎有些畏寒。
一人一马正行到一处转角,突然,斜里两道白光呼啸而来,不过刹那,已至眼前。马上的人却连手都没抬。只听寂静的夜空一阵兵器交接的脆响传来,突袭的两人一看,兵器之间,瘦马背上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正是惊异的时刻,身后的屋顶上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啧啧啧,这不是雁门第一刀白文刚和“沐雨剑”陈伟德麽?二位可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侠客,大晚上的不在自家夫人的炕头上暖着,偏学着不入流的小贼来这儿受冻?哎,莫非现在做大侠很拮据,大晚上都要打个劫替补家用````”
话音未落,就见白文刚粗声大吼道:“玖小贼,你嘴里没毛尽放屁!看你大爷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巴!”说着抡起七星宝刀一招“推门见山”便向玖琰袭来。与此同时,陈伟德也是手腕一翻,一招“白云出岫”从侧面袭来。前有宽刀横劈而至,侧有长剑直刺而来,玖琰见此却不躲不闪,身子微向后一倾,一个凤点头,几乎贴着刀锋堪堪滑过,接着右脚向上一挑,就听得陈伟德一声闷哼捂着腕子跌倒在地,长剑应声而落。再看白文刚,双目圆睁,一张阔脸涨成猪肝色,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无法动弹分毫。只因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刀锋。
玖琰嬉闹般得捏着刀锋晃了晃,戏谑地瞥了白文刚一眼,只见原本紫红的脸又绿了几分,不由“嗤”得一笑,“白大侠,莫怪人道:打劫有风险,劫前需谨慎。还好是我这大老爷们儿,要换做哪位巾帼英雄,一见大侠这白里透红样儿,指不定还倒劫个色呢!”说到这儿忽而勾唇一笑,捏着刀尖儿的手腕一翻,两指一弹,就听“当”一声闷响,长五尺宽三寸,重达数十斤的七星宝刀竟脱手飞出,朝一株老槐树疾+射而去,再看白,陈二人,已是颜色大变。
只听“噗”一声闷响传来,粗壮地古槐狠狠晃了几晃,一时落叶纷飞。
树下,一个黑影缓缓走了出来。来人身量不算高大,着一身月白长衫,显得有些清瘦。只见他走了几步,也不近前,微一欠身,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玖公子年少了得,深藏不露,在下甘拜下风。”
玖琰闻言淡笑道:“在下不过无名宵小,岂敢与堂堂点苍派掌门相提并论,阁下的“绝雪十六式”横扫江湖时只怕我还未出生呢!”
苍北炼朗笑一声,手一抬,一缕黑发现于指间,“玖公子何须自谦,刚才若不是公子手下留情,只怕在下的项上人头已是不保。”
玖琰闻言眯了眯眼,拍拍手站起身,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细看时,屋顶上早已没了玖琰的身影。白、陈二人正疑惑间,玖琰地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两人大惊回首,一时不禁相顾骇然。只见玖琰不知何时已落到苍北炼身后,而苍北炼没来得及招架便被擒住了凤池大穴。
玖琰此时已是正了颜色,冷道:“明人不说暗话,诸位今夜行刺与我究竟有何目的?”
白,陈二人垂首一旁自不吭声儿,苍北炼则道:“不瞒玖公子,我们也是奉命前来夺取玖公子手中的人皮血图。”
“人皮血图?”玖琰一愣,“人皮血图是何物,可与姬九命有关?”
苍北炼也不隐瞒,坦然道:“的确有关。姬九命一月前盗走了我们的人皮血图,我们派了中高手苦苦追寻,直到三日前才抓到了他。可是搜遍全身也找不到血图所在。后来我们接到线报,七日前姬九命曾与你有过联系,想必是把人皮血图交与你了。”
玖琰闻言眉头微皱,心道:原来姬九命是盗了图才引祸上身,不过这人皮图看来的确不简单,不然不会出动如此多的高手。这样想着,玖琰也不反驳,只问道:“这人皮血图有何用途?”
苍北炼微微摇了摇头,“事关机密,详细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话音刚落,便觉颈上风池穴一阵刺痛,只听一个懒懒的声音贴着耳际传入耳中,“哦,是吗·····”声音虽柔和却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气。
见此,白、陈二人脸色一白就要上前一拼,却让苍北炼喝住,只见他笑得坦然,“今日我等技不如人,落在玖公子手上也是心服口服,其他不便多言,要杀要剐但凭发落。”
玖琰闻言却是纵声一笑,松开了苍北炼,道:“你们走吧。”
牢是苍北炼自己也没料到玖琰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不由惑道:“你难道不问我们是何人派来?姬九命落在我们手中你就不担心吗?”
玖琰哈哈一笑,翻身上马,逆着月光的脸看不清表情,“一,姬九命绝不会在你们手上,否则一开始你们便会以此威胁;二,说得不客气些,你们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幕后之人,多问无益。真相为何,我自会去查,而不是道听途说。”话毕,摆了摆手,一拉马缰,晃晃悠悠的踏月而去。
看着身影渐渐远去,白文刚这才想起自己的刀还扎在树干上,上前正要拔下,却发现整个刀柄竟完完全全的没入树干,不由得咋舌道:“这小子是人是鬼?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功力,而且江湖上还没关于他的半点传闻,怪哉怪哉!”苍北炼眼神一闪,缓道:“世上的高手分两种,一种气质出众,一看便知;一种默默无闻,深藏不露,而这后一种才是最危险的”,说着便是一声轻叹,“他们惹到了这样的人,只怕要好好头疼一番了····”说完摇了摇头,与白、陈二人消失在沉沉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