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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99
我转头看向金承浩，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看他，我期待他的回答但内心深处又着实逃避着，到现在，知道吴亦凡和黄子韬关系的，除了我之外最为确定的就是他，此时他的话至关重要。
我在等待，李秀满也在等待，我不知道刚刚离开办公室的吴亦凡和黄子韬会怎样做，不过想来他们也知道在劫难逃。金承浩翻看着黑色文件夹，我与李秀满的目光凝聚在那一页页的白纸上，聚成一个光点，一个似乎马上就能燃烧的光点。
李秀满，输不起。
EXO这个组合，他实在是花费了太多的心思，经年积累的人脉，费心储存的资源全都投到了这个组合里，他不能输。EXO必须一炮打响，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看从金英敏手中抢回丢失掉的江山的李秀满推出的第一个组合是什么样子，SM公司所有的人，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在看。
可谁的人生不是人生呢？
先不说黄子韬受了多少苦，就只说吴亦凡空熬的四年，虽说他总是淡淡的，不争不抢没有表示出过于积极的愿景，可那用了经久的头像，那好莱坞星光大道上的星，不是他的梦想又是什么？黄子韬就更不必说了，放弃学业，只身来到韩国，我一点点的看着他成长，看着他经历那些苦痛，看着他终于可以站上舞台，虽然只是数秒一闪而过的光影，但毕竟他终于接近了梦想的边缘。
而现在要他们放弃吗？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黄子韬的短信：“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盯着这条中文看了许久，久到金承浩已经合上了文件夹。他抬头迎上了我的眼神又迅速转移，“要不先叫金俊勉来问问吧。”
我的心揪在一起，如果要叫金俊勉的话，那就是要问金钟仁的意见。
我紧紧握着手机，握的紧紧的，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中只有失望和落寞，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可能是黄子韬吧，估计是要我帮忙，可是我却帮不了。出乎预料却想想也应如此，发短信这人并不是黄子韬而是吴亦凡，信息只有一行：
“是我非要对他好的，跟他没关系”
我没有说话，依旧深思着，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食指静静的按下了关机键，看着屏幕开出绚丽的火花线条，然后慢慢的黑掉，最终一片静默。
金俊勉来的很快，他头发打理的干净利落，深蓝色的厚棉服，衬得他脸色很白，周身散发着木质香味，淡淡的很幽谧。他神色自若的问好，大方得体的坐在我对面，我打量了他一眼，他正认真的听着金承浩说话，他皮肤很好，脸色很白，睫毛又密又长。金俊勉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微笑着轻轻的点头算作示意又继续听金承浩的话，他总是这样一举一动，有礼有度，然而今天这样的气场他仍能这样处变不惊，如若不是心中有数，有备而来，便是从小埋藏心事，城府极深。
金承浩用他一贯戏谑的口吻问着“放了这么久的假，你们都玩疯了吧。”
“没有的，都早早回来准备练习，大家现在都很有紧迫感，都很努力。”
“你们合舞练得怎么样了？”
“虽不敢说完美，但一定不会让公司失望的！”
李秀满本来抱着肩膀安静的听着，听到这段便说“这些要做到不要自己失望，公司能给你们的资源都会给你们，关键要看你们的努力。”
“是。我们一定努力！”金俊勉侧过身很郑重的向李秀满点头。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是李秀满没有再说话，金承浩继续说着“你是队长，要上点心，队员们有什么心思及时的开解下。明白吗？”金俊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会“是，不过大家现在的心思都在出道上，想着怎么能把舞练好，平时聊天也都是讨论舞蹈动作，镜头感之类的。”
金承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你跟吴亦凡平时是怎么分工的？”我叹了口气心想终于扯到吴亦凡身上来了。
“我俩还比较好分，他M这边我K这边，另外现在跟老师沟通什么的我来，跟舞蹈教练沟通他来。”金俊勉慢慢的说着，他每一个音都说的很清楚，但实际并非如此，除了因为舞蹈教练是外国人，吴亦凡和他沟通比较顺畅外，但对内对外的一切事物基本都是金俊勉来做，就连谈心，虽说名义上他只负责K队，但M队他也会照看着，我曾不止一次的见过他在练习间隙的时候和黄子韬坐在一边，不停的说着什么，也曾见他和金钟大、金珉硕坐在宿舍的阳台上交流着。
“吴亦凡做的怎么样？”我插了一句，金俊勉似乎早预料到我会这么问，他平静如水的答到“做的挺好的，平时他也总找我们打篮球，M和K队还一起比赛了呢。”
“那你们肯定输了。”李秀满呵呵笑了一下，推了推下滑的眼睛，“吴亦凡可是专业篮球运动员出身啊！”
“是啊！每次都打不过。”
金俊勉回去之后，张艺兴被叫了上来，相比之下，他显得很是忐忑。张艺兴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在外面寒冷的空气中冻了很长时间。
我没有问张艺兴问题，金承浩也没有，李秀满就只问了一句“放假休息的怎么样，没回家？”张艺兴如实答了，他因为正好有朋友来韩国留学，所以就在朋友那住了几天。
“鹿晗和黄子韬都回国了，那宿舍就只剩吴亦凡了？”李秀满反问道，张艺兴楞了一下，不过好在他反应的很快“吴亦凡的妈妈过来了。”
“哦。我听说前段时间他和你练习到很晚？”
“哦，是！我晚上有时候会多练习下，吴亦凡有的时候也一起练。”
李秀满点点头对张艺兴说“你回去吧，顺便叫鹿晗过来下。”听了这话，张艺兴一惊迅速看向我，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鹿晗和黄子韬的行程是一样的，但黄子韬为了见吴亦凡的妈妈提早回了韩国，鹿晗却还没回来。这件事无论怎么解释，要不就是鹿晗和黄子韬已经不和到根本连飞机都无法同乘的地步，要不就是黄子韬因为某件事而提早回国，而现在唯一发生变动的事便是吴亦凡的母亲提前离开了韩国。
张艺兴看着我，时间不等人，我急忙接了一句“鹿晗是后天回来。”
“哦？他不是跟黄子韬一起？” 李秀满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不，是比黄子韬晚两天。”金承浩的目光第二次扫过我，快速的答到。
我松了口气，目送着张艺兴出了办公室，看着李秀满托着下巴沉思着。金钟仁进来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
“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从没有想过李秀满和金钟仁的谈话会是这么温馨的开场。
“挺好的，黄子韬给了我中国的药膏，挺管用的。”金钟仁的表情很平和，淡淡的答到。李秀满眉毛紧了紧又问了金钟仁一些关于身体的问题，我在一旁听着心生惭愧的，我只知道金钟仁的腰也不太好，根本不知道他的腰伤已经很严重了。
“看来你和黄子韬相处的很好。”李秀满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又翻看了起来。
“挺好的。”金钟仁盯着那黑色的文件夹看了一会，又听李秀满接着问道“那吴亦凡和黄子韬关系怎么样？”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点，金钟仁点点头“挺好的。”
“多好？”一直在旁边没说上话的信息技术部主管抓住这个话头，迅速的问了一句。
金钟仁没有看他，他眼皮有一瞬间的耷落下来，又迅速睁开眼睛望着李秀满“就像我和金俊勉一样。”
PART 100
原本看着文件的李秀满听到这话瞬间抬起头，金钟仁迎上李秀满略显惊诧的目光，又撇开眸子，目光寂寥的落在茶几上，他轻轻嘟着嘴，有些落寞。
李秀满没有再问什么，拖着下巴一直思考着，金承浩摆摆手让金钟仁回去了，信息技术部的主管虽不甘心但又不好多问，便怨念的在旁。李秀满想了好一会，又一次的翻开文件夹看了看。
“总觉得哪不对。”
金承浩不断的向我使眼色，我却不懂他的意思，他白了我一眼，拿出手机看了下。我赶忙将关掉的手机开机，屏幕刚有显示便有两条短信挤了进来，一条是黄子韬的：
“哥！为什么凡哥说让我以后好好听你话！哥！”
我注视着这条短信大概五秒钟的时间，直到金承浩又一次的向我使眼色，我才打开另一条，是金承浩发的“你一会来提签禁止恋爱协议的事。”
我感激的点点头，便听金承浩探究的说了一句“李老师，他们都是中国人，在韩国一起训练，难免互相依靠着，久了感情比较好，但应该不会是那样的感情。”金承浩观察着李秀满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一旦有这种感情就基本跟舞台无缘了，谁能不顾及这个事，况且他们马上就要出道了，不会这么做。”金承浩坚定的说。
“上次，黄子韬是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说了些难听的传言，就打了他们？”李秀满反过来问我，我想了想 “黄子韬说，要和他一起出道的队友，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轻轻的笑了下，继续说到“他是练了那么多年的武术，难免气盛，不过他性子直，心底又善良，绝对干出什么往鞋里放钉子这样的事，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感情，也绝对不会接受。”
李秀满放下文件夹，我见他心思已动，便和金承浩对了下眼色继续说道“不如让他们提前签《禁止恋爱协议》。”
李秀满深邃的眼神一直凝望着我，我压下心中的忐忑，坚定的等待他的回答。
终于我和金承浩拿到了12份《禁止恋爱协议》 。
“谢谢你。”从行政部出来，我和金承浩坐着电梯从5楼下来，在电梯里仅有的短暂时间中，我抓着金承浩的胳膊向他道谢。
“只有这一次，让他们赶紧断了吧。”电梯发出叮咚一声脆响，金承浩掰开我的手，径直出去，我紧紧的跟在后面，在三楼拐角处，我终于追上了他：“为什么帮他们。”
金承浩看着我，他沉重的叹了口气“两个月的时间，我上哪找一个会武术，会RAP，又上镜帅气的中国男孩，我上哪找会四国语言，长得惊天动地的外籍练习生，所以我求求你，让他们两个断了吧，还有10个孩子等着4月份出道呢，他们有的都等了7年了。
金承浩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些光亮溢出，他哽咽了一下，拿过我手中的另四份协议“你花点精力跟他们好好谈谈。”
我无声以示了然，和金承浩就此分手，看着他的背景，沿着长长的走廊向远处走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和吴亦凡、黄子韬的谈话，依旧安排在艺人活动室，两个人似乎都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坐在椅子上没有精神，不过才几个小时没见，我忽然觉得吴亦凡憔悴了许多，他下颚上有些青色冒出来，眼圈有点肿，黄子韬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他鼻子一抽一抽的，见我一直看他，便糯糯的说了声“我有点感冒了。”
“最近冷，要注意身体。”黄子韬听了，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声“哦。”吴亦凡看着他，把他的拉链向上拉了一下，又迅速缩回手，咬紧了嘴唇。
“很抱歉，济州岛你们去不了了。”我把两份协议放在两个人面前，斟酌着用词“看一下，就签字吧，以后你们的关系就只能是队长和队员，别再过界了。”
吴亦凡拿起了协议，他目光依次往下落，那些条款无外乎是不准许发生任何恋情，如若发生将根据影响程度停止活动并扣除一定期限的收入，严重的将无限期停止活动或者开除出队，另外如果有人表白或者有恋爱关系的暗示必须立即向公司汇报，否则一经发现等同于恋爱处理。
吴亦凡从第一页认真的看到了第二页，黄子韬依然没有动，那份协议安静的放在他面前，黄子韬的目光落在上面，在他目光的焦点旁有些圈圈点点的晕湿。
吴亦凡放下协议“哥，谢谢你，一定废了不少力气。”吴亦凡有些哽咽，他拿起笔，指尖勉强的握着，宽厚的手掌不住的颤抖，他鼻尖红红的，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的颤栗，他看了一眼旁边仍然没有任何动作的黄子韬，回头时有一行泪流了下来。
吴亦凡迅速的签上字，将文件递到我面前，我刚要接却被黄子韬一把抢了过去，黄子韬红着眼眶只说了一句“凡哥”早就充满的泪水便涌了出来。
黄子韬紧紧抓着那份协议背着手靠在墙上，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泪越来越多，不停的滴落“哥，就不能帮帮我们吗？哥求你了！”黄子韬的声音有点嘶哑，他靠在墙上有些支撑不住“哥，求你了。”
我厚重的吐出一口气，看了看站在他旁边双手紧握着拳浑身颤抖的吴亦凡，心狠了下来。
“黄子韬，帮你，是你的幸运，不帮，是命运的公平。”
我越过吴亦凡，按着黄子韬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我掰开他的手指，拿出那份被他攒出道道褶皱的协议，把笔塞到他的手中。
“记住，命是你自己的，你得自己为自己负责。”
黄子韬仍自顾自的哭着，我一松开，他的手没有力气的砸在桌子上，吴亦凡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蹲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四年前我来韩国的事，就像是昨天刚发生一样，八年之后，我跟你去青岛，还是你跟我回温哥华就是明天的事。”
吴亦凡轻轻的说着，他将黄子韬的手放在了协议的最后一页，两个人相望了一眼，黄子韬笑了，眼睛弯成了桃花，好多泪水干涸了，新涌出的泪水沿着干涸的轨迹又流淌了下来，窗外寒风呼啸，开始飘起了雪，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禁止恋爱协议》签订的第三天，EXO组合开始了正常的训练，早晨我和金承浩依旧开着两辆车接孩子们去公司练习，吴亦凡依旧坐在了副驾驶，鹿晗依旧和张艺兴打闹着，黄子韬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依旧将卫衣的帽子拉上头顶，双手捧着手机不断的翻看着。
练习间隙的时候，金承浩依旧提了饮料过来，金俊勉和吴亦凡依旧先拿给了教练和助理，孩子们围了一圈领着饮料，黄子韬依旧拖着步子走在最后，吴亦凡依旧拿了两瓶，再转头时却犹豫了，左手的那瓶不知道是递过去还是……
黄子韬渐渐走进他，弯着桃花眼着看他，软糯的一声：
“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