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斑马线的另一边看到了她。自己用尽全力叫喊,试图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耳边的喇叭声,盖过了我的声音。
我什么也没有再看到,什么也没有再听到。
我死去了。
那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是吗……原来如此。”
想起一些事的我,不禁哀伤且带有些恐惧感地喃喃自语。
“丫头,莫非你想起来什么了?”
“一点点。照片上的人是韵纹和梓洁,都是我的好友。”
“你到底是谁?”
地居不断追问。
“抱歉,我还是不知道。只是记起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和案件毫无关系很零散记忆而已。”
“没关系!面包总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似乎是被自己的话提点还是怎么着,她从口袋中掏出两篇烤好的土司,像三明治一样拿饼干做起了培根夹心。
“抱歉,我不爱吃面包,只爱吃肉和干粉那样的零食。”
“不要挑食嘛!等等,我没说这个!好会抬杠的丫头,真欺负人。总之,慢慢来就可以了。”
“明白了……”
我点头回应。
“目前,我就是要搞清楚自己去哪了。知道这个,就能保护她的安全。”
地居小心翼翼地将挂饰放到了书桌上,让我利用视线来搜寻有用的东西。暂时放弃在脑海之中搜集零星信息的自己,转而帮助地居搜集有用的线索。
“如果发现什么手记一类的东西,千万别放过。”地居这样对我讲。
在桌子上笔记、卷子还有各项学习资料乱成一团,像刚刚经历过世界大战。非要其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真是不太容易。
“真是怪事。”
“怎么了,地居?”
“你看看书桌的另一边。”
听从地居的话,我将视线转移至桌子的另一角。那里,一堆笔记本整齐的堆放在简易书架上显得十分规整。地居随便抽出一本翻看了下,面容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据她所说,上面的东西和另一边杂乱不堪的笔记上记述的内容是完全一致的。
“这是真的吗?”
我有些不相信,毕竟没人会多此一举到重复抄课堂笔记复习功课吧。
“这份笔记,是抄给韵纹的。每本笔记最后都留着写给韵纹的话,像什么‘要好好努力’啦、‘下个月要新出的漫画’啦、还有些我完全笑不出来的无聊笑话之类的。反正,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嗯。”
我全神贯注在笔记本上,准备阅读。就在此时候,我发现了个垂头丧气且十分耻辱的事。
“那,那个,地居……”
“?”
“似乎记忆丧失得很严重,连文字都忘记没法辨认了。”
我被重重地扔到了墙上,随着反弹的冲力静静地躺倒在梓的床上。
“头好晕~”
“还以为多双眼睛多份助力,结果就是个会说话的牌子吗?”地居如上当受骗一般愤愤不平。
“对不起……”
“算了,刚刚是我不对。这几天,实在是太让人精神紧张。抱歉抱歉,实在很抱歉。有什么伤着,疼不疼晕不晕?丫头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口袋里还有很多。”
她抚摸着挂饰,向我道歉。
“我只是视觉转移的能力,不会疼也不会痛的。而且,自己的身体早就没有了不是吗?”
“……是,是啊……”地居很丧气地说着。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在桌上找来张纸后便写写画画。
地居在干些什么,我完全不理解。没经过多长时间的思考,那张写着几个大字的草稿纸,就盖在挂饰上遮蔽了自己的视线。
全无还手之力的我(其实也根本没有手),只听得她说到:
“字这东西,丫头你可得好好认。要是以后都没有找回记忆,那你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睁眼瞎子。快快,先把这几个字学会认了先。”
“别啊!”
“首先是,求救时候会用到的‘请帮助我’。”
好吧,完全被无视了。
“然后嘛,是你好友的名字‘梓’。”
“唉?”
“就算东西掉在地上,再捡起来不就可以了。丫头你啊,可千万别忘记这最重要的事情。这可是,你好友的名字哦~”
“我……”
“少抱怨!搜查的事,我来做就可以了。过些时候,我来检查你。给我把这些字,变成如铬金属一样坚不可摧地印在脑子里!不然罚你,罚你……看我吃东西。”
“我好想一直都在看吧……”
在这位“家属”的蛮横命令下,我只得对着纸张打转。地居说起话来,就唠唠叨叨个没完真是受不了。我心不甘情不愿是一定的,不过只是嘴上倔了点而已。
“这么写的,记住了。”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么书写的。
想不到,我已经健忘到像小孩一样学话的地步了。在心灵深处,我感到一点点温暖。
看到这个字,自己便能追溯她的痕迹。无论是忘记的事还是什么,在灵魂深处总会产生非同寻常的共鸣。大家想起对自己重要的人,心里也一定会有所感触不是吗?
我在这里许下愿望——要找出凶手,让梓安全。
毕竟,自己还亏欠着梓;也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丫头,我找到了!”
视线上的稿纸被掀开后地居重新戴上挂饰,拿出一部并不属于她的手机,夹在食指与中指间。这是从梓的抽屉中得到的,似乎她并没有将手机带走。
“还以为会空手而归,原来还有幸运出现。如果用目鸣的话说就是,‘这出好戏真是精彩绝伦……’真是愚蠢透顶!写出这种剧本的人就算是上帝,统统给我拖出去五马分尸!”
如同愤世嫉俗者一般的地居,这铿锵有力却无关痛痒的评论语震得我压力山大。现在听力虽然不如以前,可依旧相当好。过去家里的CD机、广播、乐器还有手机里,家里人听不到的尖声杂音,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我想抗议也没多大用。现在也不是讲怎么保护听力的时候,要知道我的耳朵连同身体都不见了。当然,这算是另一说。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解开了手机锁屏的地居,安静地注视这相当普通没有装饰的手机界面。她仅在邮箱里的第一条短信里,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条短信上写着(我不认识就让她代为念了出来)——
马上到A东路的最远的那栋老楼顶层来,我有话对你讲。
蔫翩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