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陈乔恩进剧组那天,阳光正好,如他十年前离开那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微风,吹的人心里痒痒,似乎还有花的芬芳,香甜扑鼻。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笑容甜美无敌。
她踩着他熟悉的步伐,轻快朝着大家走来,霍建华竟不敢再朝她的方向多看一眼,许是阳光太刺眼。
但他却仍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轻轻的踩着他的心,一步一步,无比清晰。
他听到她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甚至还和袁珊珊来了个拥抱,他却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她离他那么远,又那么近。
殊不知,真正天旋地转的是她,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也有参演这部戏,且是与她对手戏最多的令狐冲。
“你好啊,霍先生。”她终于走到他面前,居然还是称他霍先生,末了似乎还有轻轻一声叹息,叹进人心底。
十年后的“霍先生”与那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他居然听不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难怪当初于正夸她是最会诠释爱情的演员,演技高超。
就这么一声霍先生,便让他慌了神。可他原本不是易乱方寸的人。
见他没反应,乔恩一个大跨步走到他跟前,她的气息,席卷而来。
她居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继续无辜的瞪着双眼道:“霍先生?”
还不待乔恩将手放下,霍建华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手心的温度传到他手上,他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十年前的陈乔恩,终于又回来了,他讨厌虚无缥缈的感觉。终于他越握越紧。
乔恩的眉头皱了皱,他才察觉可能他太用劲,抓疼她了,松了劲道,他慢慢将二人交握的手放下来,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乔恩,好久不见。”
以前听粉丝推荐过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原来歌中场景,不过如此。
陈乔恩却是落落大方,依旧面带笑容,还有几分天真的问他:“霍先生可以带我回酒店先安顿么?”
还不待霍建华回答,于正一张大脸突然出现,亦是满脸笑容:“可以,当然可以嘛,再怎样建华和乔恩也是旧相识,由建华带乔恩最妥帖不过了。”
说完也不再看他二人,而是拉着陈晓和杨蓉继续拍戏去了。
霍建华默默领着陈乔恩到了酒店,一种叫乔恩的气息让他享受之余又觉折磨。
路上乔恩还扭了一下,他忙不迭扶起来,那份关心,比之十年前,不减反增。
只因相见难,方显相见欢。此刻,霍建华体会颇深。
可陈乔恩只在他怀里停留了两秒,便直起身子来,又是一个大方的笑容,“谢谢霍先生。”有礼有节,恰到好处,可他不喜欢。
若是十年前,她定然赖在他怀里不肯再起,必定撒娇要他抱着或是背着转圈。彼时年少,无畏无惧,简单幸福。
来到剧组为乔恩安排的房间,为她忙进忙出收拾东西的感觉,让霍建华感觉非常满足又充实。
一进房,陈乔恩就坐在床上,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霍建华忙碌的背影,轻轻一笑。其实那一跌,她故意的。
可是,她眼底到底藏着一分悲凉。
她上一次这样看着他,是他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跟她道别。
一晃十年,他欠她的,又岂止十年?
他突然转过身,眼神迷离,直直的望着她。她亦不甘示弱,倔强的瞪了回去。
半晌,还是陈乔恩先示了弱,她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玩了霍先生,我眼睛大经不起你这么瞪嘛,疼!”说完还冲他吐了吐舌头。
霍建华突然失了神,想将这小女人拥进怀里,倾尽一切去宠爱。她这一副小女人娇憨姿态,竟与十年前无异,总是轻而易举让他情动。
十年前,但凡是他俩玩游戏,总是她输。揪鼻子,弹额头,这些惩罚,他一个都舍不得。轻轻的,他都舍不得。到最后,都是她使劲揪着他弹着他笑倒在他怀里。
其实他哪里知道,她从来都不喜欢玩什么游戏,她不过是喜欢他宠着她的感觉,她就要输,她就要看他无可奈何不敢把她怎么样的表情。
他突然想张开怀抱,看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是否还会跟十年前一样,扑进他怀里撒娇。
可他不敢。他演过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可这一刻,他们都帮不了他。
“乔恩你……”霍建华开了开口,却不知如何继续。
陈乔恩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道:“怎么,你以为我应该歇斯底里大骂你负心汉么?早就过去了霍先生,十年前的,我早忘了,这次相见,该是朋友了。”
边说她还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十,好似十年前那段记忆,她真的已经不再记得。
霍建华觉得心口一紧,原来她早已释怀。
十年前,她也是想做朋友,不过是男女朋友,他未能如她所愿,那么这一次再相见,他一定满足她所有愿望,只求她一生平安喜乐。
“呵,当然亦是朋友啊!我还担心你不释怀呢!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霍建华冲陈乔恩摆了摆手,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陈乔恩没有躲开。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她头发的味道却仍依旧。
他以前笑她抠门,明明已经小有名气,许多东西却仍是舍不得换,一支笔也能用上七八年。
她却反驳他,道自己是长情,认定了的东西,便是一生。
那一年,终是他负了她,不然他必定也早已是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