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校长可不是穿着西装的和善老头，他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黑色的，冰冷的蛇尾。
大多“人”在他眼中，都是长的千奇百怪，大多的“人”在他眼中，都是那么的表里不一。
不过他总会习惯，做为一个被害怕的怪物。
“特优生是不该做这样的事的。”
他抱歉一笑，“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让您发现。”
校长点点头，转身背对着他摆摆手：“回去吧，学校最近不太安全。”
吴咏抬眼看了看初中部教学楼那边的大火，点了点头。
的确不安全了。
这次探查，无功而返。
他再次回到了家，带着大量零食。
打开门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灯和电视还开着，他挑眉，打开地下室的手一顿，里面传出了一声惨叫。
“你这妞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气急败坏。
吴咏慢悠悠地打开门，看到的是默默正将一名长着白色尖耳朵满身是伤朝她吡牙的少年用麻绳绑着。
“你在干什么？”他将袋子放到桌上。
“靠，怎么才回来！”
“他偷看我换衣服！”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吴咏坐在电脑前，优雅的微笑着。
“原来你还有这嗜好。”他看向被绑的少年，双眼微眯。
那少年叫老鼠，是吴咏唯一的朋友。

两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天的吴咏和妈妈逛街时说他看到了长着尾巴的小孩，还不停的指给她看，于是被惊慌的妈妈丢在了那里，然后那长着尾巴的人就对他各种吓唬，成功将他吓得满街逃蹿。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逃什么。
吴咏那时六岁，长着尾巴的小孩就是那只老鼠。
默默的目光在他俩人之间来回，得知他两人应该认识。
“快让这小妞将绳子解开！我怎么知道你这会有除你之外之外的人！”
老鼠不满地说着，身体不断扭动挣扎。
默默堵气地看了眼吴咏一眼，转身爬上床抱着枕头去。
吴咏无奈，俯身将老鼠身上的绳子解开，一边悠悠说道：“袋子里全是零食。”
默默一听果断放弃了手中的枕头将目标转向袋子里的零食。
“兄弟，我俩是兄弟对吧？”老鼠一被解开绳子便跳起来神色认真地看着吴咏。
吴咏见他这样认真，略微思索一下便淡定说道：“不是。”
“怎么可以这样，啊啊啊！！！如今兄弟有难你竟然不帮忙！”老鼠一听就炸毛了，他指着身上的伤可怜兮兮对着他说：“你看，要不是我跑的快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一边吃薯片玩电脑的默默转头看了眼老鼠，伸手指着他脖颈上青紫色的伤痕说：“你那伤跟我一样。”
说罢卷起裤角露出腿上那些青紫色的伤痕。

“你竟然虐待人家小姑娘！”老鼠眨着精亮的双眼不满的看着吴咏。
吴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默默身边。
他有双修长好看的手，指尖滑过她脚上的伤痕，淡淡的问道：“痛吗？”
默默抬眼看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很漂亮，可总是冰冷淡漠，即使他面上永远礼貌温和的笑着。
“痛。”她点点头，下一刻却看向老鼠调皮一笑说：“不过他更痛。”
“恩。”吴咏转头看向老鼠，叹了口气。
“说吧，你怎么了。”
“可你说我们不是兄弟，你！……”老鼠无比委屈。
吴咏笑了笑，“那算了。”
“学校爆炸的事！我不小心看见了那家伙吃人，被盯上了。”
老鼠终于不再耍宝，认真起来。
吴咏习惯性的微曲食指，证明他在思考问题了。
默默却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说的内容，吃着零食看着电脑就占据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它是谁？”
老鼠无奈的摇摇头，语气非常不爽：“我就看到墙上它的影子，细看时就被对方的手下追着打了，我想火灭后也见不到那些学生的尸体了。”
吴咏点点头，朝屋外走去。
“去哪？”老鼠愣然。
“做饭。”吴咏转头看着他，静静道：“他们不回来了，只能自己做。”
老鼠无声的叹气，这一切都不是吴咏的错。
默默冲他眨眨眼，没有说话。

【五】
它又来了。
角落里的女孩无比惊恐的看着它。
不要，她不要被吃掉！
她瑟瑟发抖，却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它前行的脚步。
脑袋被吃掉是什么感觉？她不禁想到，从最开始的七个人，每晚见着同伴被吃掉脑袋，然后恐慌的等着下一个夜，等着又是谁将死去。
在真正的死亡逼进时，才能明白生的可贵和希望。
它那长长的尾巴向她卷来，如狐狸般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看起来很讨人喜欢，可在她眼中却如毒蛇般可怕。

“你们都是它最美好的食物。”阴影中有人沙哑着声音说，还有那奇怪的笑声。
是那个绑架犯。她目光如毒蛇般恶毒的盯着阴影里的人，是他把她绑来这里，给那只怪物当食物。
她双拳紧握，当仇恨大过于恐俱，精神理智开始崩溃。
阴影中的那张脸，她认得！
“混蛋，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
“咔嚓。”
她已经没有脑袋了，剩下的话，可能藏在肚子里了。
墙上干涸的血迹又被染红了，它满意地眯起双眼，朝阴影处昂了昂头。
怪笑声传来，让它犹如受惊吓一般后退了几步，白色的尾巴悬浮在空中。
它跟着阴影中的人走出了地下室来到外面，这城市那么空而静，在它看来。
默默低头看着从对面飘过去的巨大黑影，有长长的浮在空中的尾巴。
她眨眨眼，转身离去。

【六】
在默默和老鼠还在熟睡时，他接到了电话。
“将那女孩赶出你家。”
吴咏看了眼揪着老鼠毛茸茸耳朵的默默，轻笑道：“我有权收留她。”
“不，小子，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对方似有不耐，可他依旧不慌不忙：“我从不缺少麻烦。”
“很好。”对方阴狠一笑，挂了电话。
吴咏若无其事的将还在睡的两人叫醒来吃早饭，爸妈仍没有回家。
“待会我带默默出去买东西，你就待这。”吃完饭后他对老鼠说道。
老鼠嘿嘿一笑，朝吴咏挑眉道：“不怕我给你惹麻烦了？”
默默重重地扯了扯他的耳朵，惹得老鼠哇哇大叫，她趁机拉着吴咏出了门。
“老鼠真麻烦。”她撇嘴说道。
吴咏没有说话，微笑着将手收回插在口袋里走着。
“出来走走，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而且也能让暗处的人看看，吴咏目光随意的看向人群。
“我没有失忆的，我有很多记忆，还有你的。”默默将双手拢在长袖里抬眼看了看吴咏又说：“你有双很特别的眼睛，能看穿世间妖怪的伪装和能力，有个很美好的家庭，就是相处很不和谐，还有……唔……”
吴咏慢条期理地收回将油条塞进她嘴里的手，再拿出钱给一旁傻眼的油条老板，也不管默默被烫的大叫，只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脸上使终保持淡然的笑：“有些事知

吴咏拉着她再次出门，仍是不紧不慢地说：“哭也没用。”
默默听言白了他一眼，泪水被逼了回去，只是语气不满：“既然这样你当初就不该把我捡回去啊。”
吴咏点点头，让默默气得想咬他。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会连累你妹妹。”她不过以为自己是孤儿，可却有那么多家的记忆。
吴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着：“恩。如果你知道，事情就不会发生，然而事情发生了，也不是你的错。”
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的错或许只在于什么都不知道。
默默眯着大眼说：“这是我听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吴咏无言，转身走人。
吴白昏迷在巷子里，与默默那时一样被绳子绑着，只是身上无一点伤痕，周围也没有一个人。
吴咏蹲下身将她的绳子解开抱起，双眼半睁半眯地看了会默默，轻叹了口气。
“自己小心。”说完，他抱着吴白离开了巷子。

【七】
吴咏将吴白交给爸妈后就回房去了。
“我跟丢了。”沙发上，老鼠抱着抱枕委屈说道。
吴咏拿杯子的手一顿，恩了一声。
“不过我没有探查到妖的气息，应该是人类带走了她，没有妖那种情况坏。”老鼠又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咏的神色。
可从头到尾，他使终都是那副淡然样子。
吴咏点开电脑上的追踪画面，看着红点在不停移动。
老鼠好奇地看过来，惊讶大叫：“你你你竟然在她身上放追踪器！可恶啊，既然这样你还叫我去跟踪干什么！”
老鼠很不满，吴咏沉思一会解释：“看看高科技跟妖怪谁更厉害，结果你输了。”
老鼠嘴角抽了抽，白色的胡须也一颤一颤的。

默默躺在公园长椅上，看着太阳一点点下沉，天际绯红一片，像是火烧云般。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场景，可脑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些。
城市郊外的河提上，少年少女嘻笑着，背景是天际处非常美丽的火烧云。
默默撇撇嘴，看样子那两人应该是对情侣。
可是后来怎么样了，她想了想，脑中又见到了两人长大后的模样，男子为了前途抛下初恋情人情变，女子誓要报复，最后女子因犯杀人罪而被处决，杀的人，是那个曾经陪她在河提边玩闹看火烧云的少年。
默默伸手揉了揉眼睛，突然生出一种对世界的陌生感来。
这样的记忆，像看故事一般，但那个故事中她却从来没有参与。
她想起吴咏就那样把她给丢下，还说什么自己小心，小心什么小心，那些人将自己扔在这又不见了。
她又被丢弃了，默默赌气似的紧闭双眼，不愿再多想。
这城市渐渐进入黑暗，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开始出动。
“她还真能在这若无其事的睡着？”老鼠在长椅背后探出头来，看怪物般看着睡着了的默默。
吴咏靠在一边的树下，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没有说话。
“这周围没有妖的气息。”老鼠轻手轻脚的围着长椅转悠了一圈，怕弄醒了默默。
阴影中的吴咏转头看向黑漆漆的树林，那双冷漠的眼里诡光一闪而过。

【八】
清晨，微光亦暖。
默默看着陌生的房间揉揉眼，再看到那双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时，惊讶叫道：“老鼠！”
老鼠正吃着面包，见她醒来便解释着：“这是吴咏在外租的屋子，他先去学校了。”
默默轻哼一声，起床洗漱去，虽看起来不屑吴咏再次收留无处可去的她，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她掩饰不了。
如果一个人一直走在汹涌的人海中，或是待在无人的地方，都会感到孤独与冰冷。
没人能逃过那种一个人的感觉，默默也不例外。
所以对于温暖，所有人都会渴望。
吴咏看着正在重修的初中部教学楼没有说话，前方校长正在和施工人员交谈着，末了，他微笑的朝自己走来。
“你的眼睛很特别。”校长淡淡的说道，在吴咏眼中，校长的尾巴正盘旋在他脚下。
吴咏点点头，礼貌问道：“不知道校长对这件事怎么看？”
“人类是妖憎恨的物种。因为他们自以为是这世界的统治者，却又在自相残杀。你们人类在一本书上有写过这样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校长静静地说着，“近些年来你们认知到除了人类还有其它与他们同等并比他们更高等的物种存在，如此便有了战争。因为人类是自私的东西。”
吴咏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并没有插话，神情专注，让讲述者知道他是在听着。

其实这样的他更可怕，完全让人猜不透。
“最后妖输了，可却仍旧潜藏在人类中，因为这是交易。所以发生的爆炸和绑架，只不过是交易的内容。”校长抬眼看向他，微眯起双眼：“那个女孩，不要再与其接触。”
吴咏挑眉，“很感谢你没有伤害我妹妹，也请接下来的事不要再连累我的家人。”他看向校长那双冰冷的眼睛，黑瞳深处是没有尽头的黑暗：“校长，这不是请求。”
周围的空气在那瞬间变的沉重而又压抑，吴咏一派悠闲，校长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冷声说道：“我的交易内容只是让那女孩不离开我的势力范围外，只要你不介意陪她一起在我的监视内。”
吴咏微微一笑，在校长走出一段距离时突然喊道：“校长，不知道你哪买的《盗墓笔记》，里面的鬼怪输给人心，也不过是因为世界需要的不是他们。弱肉强食，是这世界不变的规则，希望你看的不是盗版。”
校长背影微恍，他咬牙，小子，算你狠！
吴咏淡定的看着那尾巴快速离去，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哥，你不回来？”
“恩。”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讨厌你！你只是没有选择，不需要为了这个难过！”
吴咏轻笑一声，声音飘渺却又真实：“可我不在乎了。”
他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人类，连自己都已经否定，

就也不在乎别人那样的看法。
他挂了电话，为了防止吴白再打过来，他很干脆的关机了。
校长只是这些事中的一个旁观者，按他所说，这场交易应该还没有结束。
吴咏回到租的房子时，已是深夜，默默已经睡着了，唯独老鼠一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那小姑娘说那些人只是将她带到公园附近就走了。”老鼠接过他递来的零食一边说着。
“恩，是校长。”吴咏也在沙发上躺下。
“不会吧，吃人的那家伙不应该是条蛇啊！”老鼠叼着面包不信的看着他。
“我说要带走默默的是他，至于吃人的家伙……”他没有说完，便突然脸色一变起身朝房间内走去。

老鼠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吴咏，在他看来这家伙一直都是副对你微笑着冷漠的人。
吴咏打开房门的那瞬间，强烈的杀气迎面而来，白色的尾巴朝他横扫而来，吴咏就地一滚朝房内而去躲过一击。
才被惊醒的默默睁着大眼惊讶的看着拍拍衣服正起身的吴咏，后者对她微微一笑：“真抱歉打扰你的睡眠时间。”
那白色的尾巴无声无息的消失而去，可它的气息仍停留在空气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吃人的那家伙都想要找你。”老鼠好奇的打量着还没睡醒的默默。
默默不理他，她是什么人，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吴咏的紧张表情只在先前那一刻，如今只是对着被破坏了的房子轻叹：“又得花钱重租了。”

【九】
林老的黑猫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来了，每天早上为它准备的牛奶却没有中断过。
他如往常一样早上七点散步回家，一边捣鼓着手中的茶具，一边微笑着朝阴影里的人道：“好久不见。”
这屋子很静，静的似乎能听见呼吸声，两个人的呼吸声。
林老见对方没有立及回应也不急，仍旧不禁不慢煮着茶，擦着茶具。
阴影中的人也不着急，修长的身影斜靠在门边，连影子都藏在了门的阴影里。
两人一静一动，消磨着时间，当林老的茶煮好后，对方仍没有对他先前的招呼回应，林老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昨晚你那出问题了？”林老扭头朝他微笑。
“也没什么。”略嫌清冷的嗓音响起，他双手插兜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出阴影，朝林老礼貌一笑道：“不过是差点被一只不懂事的穷奇毁了我租的房子。”
“哦？对上穷奇你也能全身而退，不愧是拥有那双眼睛的人。”林老惊讶的赞叹。
“我比较欣赏那只穷奇的高智商。”吴咏眯了眯眼，“昨晚它竟然吃了对面那楼的一杀人魔，至于我的房子不过是误伤。”
林老的手一抖，突然问道：“那男子不是打伤杀人魔的人吗？”
吴咏嗤笑一声，看着林老的双眼没有一点温度。
“原来林老你知道啊。如果穷奇误吃了善良之人的灵魂，那就功亏一馈了。”

林老呵呵一笑，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个我当然知道，对于妖类，我这个老头子可比你更熟悉了。”
吴咏只笑不语，一旁紧闭的房内却传出了声音让林老神色大变。
“默默你在干什么！快放开！”
“不要！”
“那你就离我远一点！我还不想死啊！”
“哼，老鼠你个胆小鬼！”
林老阴沉着脸打开房门，里面的窗帘被拉开了，屋内宽敞明亮，偌大的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躺在地上似昏倒的一头巨兽。
它是一头成年牛般大小的黑色巨兽，如牛的身体上有一条长达五米左右的尾巴，白如雪般的颜色，如狐狸尾一般毛茸茸的。
它名如穷奇，上古凶兽。
然而此时的情节却是默默扑倒在它的尾巴上玩闹着，老鼠则视它如毒蝎般躲的远远的。
感觉到林老的气息，原以为沉睡似昏倒的穷奇突然睁开了双眼，如犬般的低吟一声。
“靠靠靠！”老鼠连暴三声粗口慌忙朝吴咏那闪去，吴咏却身形一闪硬是将默默从它尾巴上拽了过来。
默默看着吴咏警告的眼神，吓得瞬间往老鼠身后躲去。
到底谁是胆小鬼。
老鼠不禁抖了抖胡须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