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游灵泉
缓缓站起身，提上水桶，锁好门，过一条竹林小坡路。小路左侧的那排稀疏的竹后住着一户人家，心中猜想，那户人家出门便可见竹，肯定每天都很开心吧！那翠绿的竹，时时刻刻，无不撩拨着人儿的心弦。虫鸣之声环绕在耳际，倘若前后的小路，都变成了郁郁葱葱的草丛，那么，我定会为世上最纯净的虫鸣而感动，感动于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顺着弯弯的小路，沿山坡上行，便看到一个不大的湖。据说湖底有个洞，有泉水从那儿涌出。那泉水日夜喷涌，小湖因此源远流长，历沧桑而不竭。
儿时，父亲给我讲起它，还爱把它称作“泉眼”。
天蓝蓝，水清清，两队孩子各占一座山头，各自为寨。只听见领头的少年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那对人马立刻出现在他的身旁，他站在山头向对面瞭望了一会，就带兵出发，攻寨了。年少的父亲看了看玩伴，没有加入他们，还将小树苗种在屋边的土地上。
“泉眼”处在相对四周山坡而显低洼的地方，站在“泉眼”一方的高地，却发现——湖中央有一片潮水涌动。那是因一条条黑色的乌鱼，它们长约两尺，竞相“鱼跃”，而且愈跃愈多，愈跃愈高，颇有一番“众鱼跃龙门”之大观。但是，古之鱼跃龙门者都是鲤鱼呀！何时听闻有这等全身通黑的“怪黑鱼”之说。
我继续静静地立在岸边，一阵窸窣声过后，一位老人出现在我身后。那老人看着那些黑鱼，久久的。而后，他闭上眼，沉默不言。我好奇地走到他的面前，刚伸出手想要在他眼边晃晃。那双眼睛却突然睁开了，我刹得一惊，几乎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便觉得整个人开始向后倾斜，原来我已站在湖岸的边缘了。身子急速的向后倒下去，我已无法控制自身平衡，缓缓闭上眼，静静地等待，反而，敞开四肢，任其自然。我想顺着小坡，兴许还能滚到湖里，但即使那样我也会摔个半死咧。做好了抱头之势，我准备拼命也要搏一搏。意外的是，应有的空中旋转感和眩晕感没有被身体的神经感知。
我缓缓睁开眼，阳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稍稍缓和后。我惊奇的发现我悬浮在离地面大约一米高的空中，身体却没毫无异样。我又看了看，老人一头银白色头发，同样银白的还有他长长的胡子。他瞧了瞧，我就稳稳当当的落到地上。他轻声说道：“小兄弟，今日你我能相遇，就是一种缘分。”说着，他又朝湖中央望了望，“这样吧，你若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眼睛还没来得及转，我就信口说道：“那我如何称呼您是好呢？”老人捋了捋胡子，轻声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就叫我白胡子老头吧。”“那么，白胡子老头，我如何向你求救呢？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口上虽这么问道，心中却想这老人怎么还要扯淡啊。“哈哈哈···老夫可未骗你。你的一生或者济世济俗，或者祸害苍生，皆在一念之间。我以前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我把它叫做清泉居，你自己去看看吧。黑鱼儿会帮助你的。”我转身又看了看那些黑乌鱼儿，它们却再没有跃出水面了。回身，那白胡子老头儿也不见了，好似凭空消失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连这奇怪的白胡子老头儿也扯谈。收拾了一下心情，顺着青石砌成阶梯向下走，便只剩下一些乱石堆在那儿了。任凭阳光照耀，凉风轻拂，静静地立在这儿，守卫最后一眼泉水。就着不太熟的水性，随意在浅水里泡泡，却不敢游，环顾四周，好山好水，难怪父亲那样沉醉。
视线定格在乱石堆上，久久难以移开，心中浮想联翩：乱石千载终忠泉，人生百年成诚誉。脚踩乱石本无意，头悬灵泉竟有情。装上满满一桶水，提上小高地，又望了望那片湖泊，鱼儿又重新跃出水面。石儿依旧镇守着泉水，改变的恐怕只有那颗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贤贤易色者”吧。满满一桶水在崎岖山路的颠簸下，片刻间所剩无几。
回到老屋，抬头向上看，日已中天，随手将水桶放在一边。锁好门，提上篮子，里面装着买来的黄纸钱，走向那个地方，那条路好像长得永远也走不完。那也许就是一种时空的重合，时空的轮回吧。其实，那是一条一年前就该走的路，而我···

按坟的新旧，依次是姥姥，婆婆（奶奶），二爹爹（爷爷的二弟），爹爹（爷爷）。我将脑袋砸在地上，久久抬不起来，一时间徒增无尽愁。依稀记得爹爹是个嗜酒如命的糟老头。不过，儿时我总把他呼作“掉牙齿爹爹”。还有其他的，我听父亲说过爹爹以前是个真正的党员，而且毛笔字练得很厉害。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干部也不当，字也不写了。中间的缘由就连父亲也不太清楚，父亲还一直后悔自己没留下爹爹的亲手笔迹，爹爹的过去对我来说却是个谜。垂丧着脑袋，一步步远离这个对于我含着淡淡的伤感和些许疑惑的地方。
到附近的点儿，买了点日用品和一筒面条。我原想住两天就回去，出其不意的老人，神秘的“龙之血”。我想先找到“龙之血”，反正，回去也没有事可做，回去还会因自己的多情而给周围的人带来很多麻烦。还是淡忘吧···
打水归来，不觉间金乌鸟已西行而去，远方只留下一片殷红。而后···
不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小仙女端着王母娘娘的墨瓶，她禁不住好奇起来，偷偷前去瞧瞧。俊美的天马片刻间就将她吸引，万匹马兴奋地奔跑。这时，有一匹马儿突然朝他奔来，确实将她吓了一跳。墨瓶落在地上，墨如流水涌出，汹涌不断。马蹄带着墨，天马狂奔，不一会，天空就整个黑了。玉皇大帝知道了，勃然大怒，王母娘娘想了想却说：“就交给太白金星吧。”太白金星便化作繁星，闪烁在夜空，星星点点，引人入胜。王母娘娘便命这名小仙女每天黄昏时分将墨瓶泼洒出来，再让太白金星化作繁星点点，和着嫦娥明月来点缀漆黑的天幕，晨曦时分王母娘娘再用法力将墨水收回。
痴情地望了最后一眼，走进屋，便烧水，下面。吃完就睡下了，点着烛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无不满脑子想着“龙之血”。转着转着又想到那最后一句留言，上面分明写着“心头静思”。我分部：调身，调息，清心。这本是静气功的练法，但不同的是，静气功讲究无意，而我现在却要逆其道而行之，用意思索“龙之血”。刚开始，什么意象都没有出现，我仍继续默念“龙之血”，意念一步步加深，越念越快，尽力将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三秒。更长，微微出了点波动，出现了一个水缸，很模糊。任凭如何费力，但始终无用，看不清楚。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再次慢慢放松意念，那意象竟越见清晰。父亲常讲朱子的那句话“静中有无限妙理”，也许，这是个不错的解释吧。随着自身卸去的意念，意象清晰起来，原来那个水缸就是厨房里的那个水缸。意象慢慢幻化到水缸的正上方，眼中的意象越来越近——那意象正朝水缸一点点逼近——再然后，缸沿消失了，意象却仍在下潜，一直到缸底。而后，意象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空的黑。
我睁开眼，起身坐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蜡烛，花色的油纸隔着蜡油，一圈圈光晕从烛火心发散开来，与窗外的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穿好衣服，执拿着蜡烛，靠近缸口，就像意象中的那样查看。但是，我只能看到一张黑脸由小至大不断变化着。周围太黑了，缸底又只有水，毫无“龙之血”半点踪迹，心中小小失落了一番。踱步回到房间，怎么都睡不着，皆因琢磨不透意境的含义。“水缸，水缸，水缸···”轻声嘟囔着。回想这一天的经历，思绪停留在那些黑乌鱼身上，它们交错跃出水面，在潜游到湖底。我在心底惊呼道：“到那意象的含义，可能不单单是指水缸或缸底，而是缸底的‘底’。”
我倒没有立马跳起床去寻找，而是静静地睡着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感觉好累，好累···
自醉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