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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楚穆」白。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随手写。短篇。希望不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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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夏天的时候,对着冷气关在昏暗的小房子里抽烟。

风直直地吹下来,火机不着,人用手挡,侧身借个位,于是着了。眼睛被风吹得痛了,紧紧眯起来。于是烟抽得凛冽,似有种不顾一切的痛快。但冷气一关,立时烟雾缭绕,凭空生出颓废感。

这样的时刻我便想起他。但我不说。我以为不说我便不知道我想了。

上学时老师批评我的,她说陈楚生你很唯心主义。

她。

她不是他。她是我高中老师。一米六,不高。人活络,娇小玲珑。娇小的是体态,玲珑的是心思。但必然漂亮,否则日后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为何会恋上她。

但那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并非违心。这是确切的时间概念——十一年。的确很远。

亦有违心的时间概念。譬如对他的不说不念不想。

我在冷气房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抽到嗓哑。顽强日光穿透薄窗帘,跳打在眼皮上。

一片白。我盲。

我叫陈楚生。我今年二十八。



1楼2007-07-01 16:16回复
    [1].


    大多数时候,我只是需要一种姿势。

    去唱歌的姿势。去抽烟的姿势。去行走的姿势。去生存的姿势。去爱的姿势。此外其他。

    一概。


    两年前的夏天还没到的时候,店里来了个新男孩儿。


    是湘姐介绍来的。

    之前湘姐就已经转行,所以大家有一阵子没见过她。而那日下午天光还早,店里昏着灯,几个服务生大孩子正在做开店准备。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借机而入的阳光突兀地舔了一地惨白的影。

    那时我正在调吉他弦。顺着声音方向懒懒抬起头,就看见他。

    是我第一次见他——中等身高。头发短得在脑顶竖起来。穿件朴素的黑色纯棉Tee,目测价值人民币二十元。望不清五官,只望个大概轮廓。这么一抬眼一晃神的功夫,那人身后闪出湘姐的影儿。

    有人引他们到后面。


    后来我知道那人叫阿穆隆。长睫毛白皮肤大眼睛的阿穆隆。身材结实,他说自己是蒙族。后来阿穆变成我同事。我们一起唱歌。


    在店里唱歌已有两个年头。

    店是老板的店。老板叫Jeffrey,姓吉,我们都叫他大哥。大哥形貌高大魁梧,寸头,自然灰白头发,一副老大派头。绰号来源更主要的缘由,是因为店里做些非正当的生意。外面的人叫他老大,里面的人便叫他大哥。

    当然这些与我无关。我不做生意。我只要知道在这里唱歌薪水是别处三倍。


    第一次上班那天,阿穆自己背了吉他来。有人引他来见我。他们说,这是楚生哥。于是我听见他叫,楚生哥。略带鼻音的生涩普通话。

    我点点头。他抬起头。一上一下间,我撞见一双清澈得透亮的眼睛。

    是夜店太吝啬灯光还是太久不曾接触阳光,我不知道。我只知有那么一瞬间心头莫名震荡。

    而表面上,我只是冷淡地垂下眼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那之后我便带他。


    他唱十点半到十二点,我唱十二点到凌晨一点半。

    头几天我总早些到,找到他,指点些该注意的事项。他每每认真地听了,认真地看着你,然后认真地点头——似名小学三好生。

    我不太懂他为什么会做这份工。不需要很多经验我就知道,这样单纯的一个人并不适合夜间出没。可我没问为什么。性格所致或者历练所然,我话不多。

    可是他歌唱得好。声音辽阔。他的民族他的发声方式让他异域风情。他在唱,我在听。我在后台抽空点烟,耳朵捕捉到丝丝缕缕声响。他不知道在唱哪国语言,人听着心却很轻易的便沉下来。

    我靠住墙壁,想起一些人。


    她那时说,我从来都是自己主人。

    是这样清醒有主见的年长女子。愈冷酷愈让人着迷。是以我懵懵懂懂的年纪,便爱到腐朽。

    没有世俗压迫好心分手的常见套路。因为是她,所以师生恋也异类。甚至没说分手。大约因为我们根本不曾牵过手。

    楚生。她说楚生,过几年你便明白,你爱的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当时我很想问,可我只是抿了抿干燥的唇。

    我像每个思春期的年轻男孩一样,天真地追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不答。只是淡淡微笑。乳白日光照亮她眼角的迷人笑纹。


    之后我问阿穆,你刚才唱的什么歌?

    他拎吉他的手停住,抬起眼睛来看我。刚才?嗯……自己写的。他说。说着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样容易害羞的男孩!

    名字呢?我放低了声音,继续问。

    啊。还没有名字……要不,楚生哥,你帮我想个名字吧……我普通话不好……

    他睁大了眼睛,忽而吞吞吐吐起来。不知是因为内心羞怯,还是表达障碍。我分不清。因为他气质太纯。而纯粹的白和纯粹的黑一样让人无从分辨。很矛盾——说不上是他很矛盾,还是因为他所以我很矛盾。

    脸面上我仅是淡淡闪了闪眼皮,不看,而后轻描淡写地说:好啊。你再唱一遍给我听。

    对天发誓只是一句玩笑。

    可是他唱了。

    没有弹琴。人就站在我身旁一米远,开口,中气十足地唱了。

    唱毕。走廊幽暗灯光掩盖他脸红的真相。我只看见那双眼睛明亮地望着我,满怀期待。

    再说吧。该我了。

    丢下这句话,我逃也似的离开。

    音乐声太大,是以本该凌乱的脚步声隐没平平。


    而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办法给他任何——他想要的,或者他应得的。


    2楼2007-07-01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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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一直不得不如此。我的意思是,按照它的既定规律,按照它的本来面貌,发展下去。别说革命。革命已被哲学家史学家赋予规律的意义。

      所以,事情一向如此。


      后来我便不再带他,待他熟悉后。可是我们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自觉不自觉的,我喜欢靠近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为何。我创作。他也是。我平素不太跟人凑作堆,惟独对他例外。或许只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唱歌聊天,很快乐。或许。谁知道呢。

      他一直话不多,一直很害羞,一直叫我楚生哥——虽然这个称呼他叫不顺口。

      有一次我问他,阿穆你多大了?

      他说,二十二。

      我惊讶。毕竟他一身打扮看起来可老成多了,没想到才这么小。

      顿了顿,他又匆忙补充说,八月末就二十三了。

      处女座。我随口喃喃。

      什么?他问。

      他看着我。过分纯净能否涤尽整间声色场所的罪恶?

      我忽然笑出来。缓缓抬起眼皮,无赖似的加重咬字:处女,座。

      他张大了眼睛,似乎敏感。下一秒,却冲着我没心没肺地笑了。他说,星座么,我不懂的。

      我再说不出话。

      ——不是愿,与不愿;而是不能。

      二十二,念书的话,该毕业了吧。

      他摇头。我没上大学。

      我点点头。我也是。

      各人有各人生活各人因缘,我没再追问。

      隔半晌,我无端叫他名字。我说,阿穆。

      他抬眼看我,便算他答。

      我张张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喉口像熬夜抽过两包烟后似的干燥。

      然后有人跑过来叫,阿穆,该你了。

      他点点头拎起吉他,转个身干干脆脆地走了。驮着背,跟在叫他的小弟身后走。只是走路而已,廉价黑T恤的背影看起来都诚恳。

      这样的一个男孩不该属于这里。

      这里的男孩应该是这样的——年纪同他差不多大,有的大一些,有的更小。有的漂亮,更多的平凡。而大多数瘦。穿Dior Homme,用BURBERRY香水——都是自己血汗钱换的,因此穿用起来皆有种无所顾忌的豪迈。无一例外的是年轻秀气的眉眼间几分见惯风月的哀艳气。这个叫小A,那名是BB。都是假名。但有谁会介意。名字只是代号,他们的商品是身体。

      我唱。我静。唱是因为喜欢,静是因为习惯。

      大多数人不值得同情。因为那是他们自己选择。而人总得对自己选择负责。谁得空闲精力交付同情。我们都是辛苦又辛苦的成年人。


      店里有一名叫晨晨的男孩子很受欢迎。他说晨晨是他本名。可是谁知道呢。或许只是他哄客人时的嘴甜。俗话不是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叫晨晨的男孩子有一阵常常下午便到店里。没人知道他来做什么。我猜他在等人。

      就在那样一个五月的某一天里的某一次,他站在吧台后面打量了半天,忽然说阿穆,你该穿鸡心领,圆领显人胖。然后对牢我——楚生哥,你身上的借他试试看。

      拨弄吉他的手止住,我转头看过去。

      阿穆愣住,仔细反应了才明白晨晨话里的意思。瞥见我在看他,从脸孔涨红到脖子。他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穿不下。

      晨晨立在吧台后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撑了手臂懒懒地看着我们。总觉得这漂亮男孩子自我得像SD娃娃。

      白天见到你真不习惯。我拉低了垒球帽,漫不经心地这样说道。

      他面上表情有一秒松动,随即别过头去,指尖在朝上码放得齐整的玻璃杯缘移动。

      近一段时间都这样反常。大约,两个礼拜左右吧。做MB的男孩子,中午十二点正是补眠的黄金时段,他的反常想必定有缘故。

      而我已经把他的注意力成功从‘换衣服’那件事上移开。暗影浮动的室内只有琴被拨动发出的三两不和谐音,此外一切静止。

      玩弄杯子渐觉无趣的男孩重新把注意力转回阿穆身上。他冲阿穆比了个手势,后者听话地乖乖走了过去。晨晨一只手抬起来,修长的手指在阿穆额前拨来弄去。这一阵子阿穆头发见长,不借助外力已经立不起来。平时软趴趴,趴在脑袋顶上,很是滑稽。

      忽然玩儿心起,他从吧台里单手一撑跳出来,拉了阿穆便跑。

      喂!我忍不住站起来喊。

      我们等下就回来!给我的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回应。

      阿穆被迫跟着跑。大门开了,午间日光剧烈耀眼。他回过头来看我。他不知所措,但是微笑。张开口——没事的,只是出去一下,没事的。

      很温和的声音。可是我安不下心。

      为什么呢?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门合上,黑暗重临。
       
      为什么呢?

      我没有预感。于是我继续弹琴。我唱。

      我想起十八岁的我和之后的我,我想起他和他和他们。我们在夜间出没,我们不懂白昼——虽然事情很有可能打从一开始,就并非我们本愿。


      3楼2007-07-01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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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唷喂~


        4楼2007-07-01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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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妈的又说有不当言辞


          5楼2007-07-0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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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2007-07-0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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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07-07-0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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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烈日中天的下午写报告写到心烦气躁恶心抓狂的当口头顶的一方天忽忽的洒了几滴清新芬芳的橙汁 

                这个炎热的下午多么米好~


                8楼2007-07-01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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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喜欢楚穆。喜欢那一份纯净自然不张扬。

                  后面一段看的我小心扑通扑通的。

                  眼巴巴盼望着楼主你把安娜拽出来跟晨晨来点儿什么~恩


                  9楼2007-07-01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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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日稍晚两个人回来,阿穆剪了头发换了衣服,晨晨说好看不少吧。

                    我抢白,他只是个唱歌的,要那么好看干吗。

                    阿穆有些沮丧。仍不说话,驼着背,站一旁。

                    晨晨冷眼看我。我知道我该抱歉,为我的敏感,可我没有。

                    于是那一次我知道自己如此自私。

                    可是没过多久果然出事。


                    那天晚上是星期四。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星期四是唯一一个我不用跑两、三个场子的日子。所以那天十一点刚过,我便早早到了店里。

                    阿穆在角落里抱着吉他唱。睫毛在紫色灯光里忽闪着,说不清的场景。

                    过一阵,我瞥见有服务生过去趴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眉头蹙起来,嘴唇微微开阖算做回应。

                    我没太注意,靠着墙壁点了烟。

                    不多时,刚才见过的服务生又上去。这一回阿穆忽然停住。琴声嘎然而止。他拎着吉他转身便走。舞台边却有几个人拦住了他。

                    情况有些不对,我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方才传话的服务生就站在旁边远远看着,有些慌。我晃过去。怎么了?

                    他眼神闪烁,大约是没拿定主意该不该说。终于想明白光靠他一个人是摆不平的才开口告诉我——那边的客人想带阿穆出台??

                    我怔住。

                    这种事实在并不少见。我缓缓抬起眼皮。人群中央阿穆执拗地站在那里。

                    他眼睛真的很大。长睫毛覆在上面,像两把毛茸茸的扇子。直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皮肤牛奶一样柔软。新发型衬得五官秀气像女孩子,可是微微泛青的胡茬和结实的体态无一不在向你证明那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是。早些时候我怎会没发现,这个男孩真的很好看。

                    脑子能够来得及反应之前,身体已经率先行动。

                    我走向僵持的局面的中央。这位大哥,你可能搞错了,他只是唱歌的。

                    中年男人斜眼看我,酒气冲天,已经脚下不稳。

                    搞错了?男人哈哈大笑,走到阿穆旁边。老子想搞他又没搞过你妈,操你娘的管闲事的臭小子!说着便伸出手在阿穆屁股上使劲儿捏了一把。

                    阿穆身子一震,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对他怒目相视,我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翘了班。

                    场子乱了,生意做不下去。领班联络了老板。没等老板露面,狠狠地教训了那个酒鬼后我拉着阿穆就跑。

                    我们跑了很久很久,一直跑到海边。海面漆黑一片。只有半轮银白月亮挂在天边。看不清大海便坐在堤坝上静静听海潮声。此起彼伏。我点了烟。

                    火机一明一灭我注意到他在看我。

                    他很专注地看着我的脸,然后说,你受伤了。

                    颧骨嘴角都在痛。我知道自己一定挂了彩。

                    妈的,那混蛋还挺厉害。说着,我把一口混了血沫子的痰吐进海里。

                    他忽然笑。

                    我问他为什么笑,他不说。我猜因为他听见我说了脏话。

                    喂,阿穆。我叫他。

                    嗯?

                    还想继续做下去么?

                    ......嗯。

                    不怕?

                    怕。他缓缓说着,转过脸去看着一片漆黑的海面。我妈病了,家里缺钱。有人说在这儿唱钱多。我出来唱总比我妹出来好,她一个女孩儿更不安全。

                    我不再说话,只继续同烟草作战。

                    他又说,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断他。我明白他替我担心。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站起身,把烟头熄灭在攥紧的拳头里。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改变不了就让它发生。总好过后悔,总好过幻灭。

                    他仰头望我。我知道。虽然我没看见。心有点乱。不明白他有什么魔力让我见义勇为失去冷静。

                    那时候我想或许——我是说或许——我只是拿他当弟弟。另一个自己。


                    11楼2007-07-01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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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



                      12楼2007-07-0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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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07-07-01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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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07-07-01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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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22.26.*
                            挖,柏太你来拉,我也第一页哦


                            15楼2007-07-01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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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


                              16楼2007-07-0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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