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之凉|
七月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灼热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少年一袭简单的白衬衫,显得干净而清澈。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微笑,仿佛天际最灿烂的一抹阳光,足以融化皑皑冰冷的积雪。
顾舍年,我们分手吧。
明明是无情的话,从他口里吐出却温暖如斯,宛如微风吹拂耳际。
顾舍年低头垂眸,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扯了扯嘴角,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并无搭理。
少年微微一愣,清扬的眉宇轴成好看的弧度,提高了音量:
顾舍年,我们分手吧。
顾舍年微微抬眸,片刻凝视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嘴角的笑容澄澈而美好,但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午后的阳光已经褪去灼热,在他周身洒下一片金黄灿烂的光晕。
少年继续说到:我觉得我们不适合,都牵绊住了对方,这样的话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所以……
顾舍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透出点不耐烦:“恩,当初是谁先提出交往的?又是谁刚刚开始尽力讨好?又是谁在我准备分手时苦苦哀求?”字字锥心
少年怔了怔,明亮的黑眸因为顾舍年的话有了短暂的失色,然后扬着嘴角勾勒出轻笑:“没错,是我先喜欢上你,是我对你尽力讨好,是我不舍得斩断这份情,但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累了,我已经受够了,我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将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嘴角温暖的笑容褪去,换上讽刺与自嘲,“我可以散放更亮的光芒,却因为对你的讨好而无暇顾及,我感觉很累,这么几年了,我如此这般,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待我如初。”
顾舍年放下书平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唇瓣微微颤抖着,不明显,却也令人咋舌,生性寡淡凉薄的顾舍年从不会因为别人苛刻讽刺的话而乱了神,就算有也不会如此外露,细心者能注意到她微长的指甲重重地在纸页上划过,留下深深的痕迹。
少年长篇大论完后,静静的看着坐在一旁安静到可怕的女孩,一挑眉:“那么,你意下如何?”
浅扬着的风轻轻抚弄他们的发丝,顾舍年本想直接了断的说“好”,但她感觉说话都无力了,吐不出一个字,唇瓣张了又关,难以开口。
“快说吧。”少年有点不耐烦了,见她难以开口,高深莫测的笑笑,一副了然的样子,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笑着,说“哎,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可惜啊……”
顾舍年听到少年猜出她的心思,抖了一下,反应激烈的推开他,嗖地一下站起来,手心冒出冷汗,艰涩的开口到“分就分!”
少年看着她的双眸,想读出一点慌乱,顾舍年低垂眼帘,微长的睫毛很好的盖住一丝伤痛。
嗤以轻笑,少年自嘲的勾勾嘴,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我们以后不再有瓜葛了对吗?”顾舍年故作平静淡淡道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少年急切吐出两字后便没有下文,他偏头,逆着光的脸看不见表情,喉结动了几下,才说到“是,没有瓜葛,我不会在主动来找你了。”
“恩……”顾舍年把头低的更深。
“再见”
“……”
等少年走远,顾舍年才埋头轻泣。
到最后的最后 非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狼狈不堪不可吗?她嘲讽自己,为什么不低头,为什么不挽留,为什么偏偏喜欢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才肯放过自己,顾舍年,你真傻。
抬头凝望少年远去的方向,你其实是一座城,足矣让我沉溺。
宋初凉。你知道吗,我们啊。都太过善于遮掩,害怕被伤害,你用一份温暖遮掩自己的阴暗,而我用一份凉薄遮掩自己的脆弱。但我们的期待又太过明显,以前闹分手时,你多加挽留,期待我们以后会很好,我在今天说了这么多废话,期待你的回心转意,不像我们,对吗?
刚刚开始,你的疯狂追求让我厌恶,爱不是几张照片几条留言几滴眼泪几朵玫瑰几块巧克力几封情书,在班级里听见同学的八卦,我只是偷笑,宋初凉,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