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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机械都已停止运转,宣告着病床上的人儿的生命迹象也都已消逝。整个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金贤重静静的呆坐在床旁,脸色苍白如纸,涣散的双眸,毫无焦距。此刻的贤重,就如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门外的金亨俊倚着门,身体顺着门板无力的滑落,眼泪肆无忌惮的夺眶而出,“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留下贤重哥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亨俊的脸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双臂紧紧抱紧自己,整个身体不停的抽噎,不停的颤抖。
许永生就这样离开了,毫无预警的离开了,甚至没留给任何人一点准备。在永生离开的那一晚,雨,不停的下了一夜,把街道上的血迹冲刷的没留下一点痕迹。
画面停格在永生走得那一天,为了帮贤重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永生偷偷攒了好几个月的钱。而那天早上,一切就如永生的心情一样美好。永生与贤重约好在街角那家珠宝店的橱窗前见面,当贤重到达对街的时候,看见永生站在橱窗前向着自己挥动着手臂,脸上是幸福满满的笑容。贤重同样挥了挥手臂,站在街的对面等候绿灯。而一切就发生在这毫无预警的一刻,一颗子弹毫无预警的穿透永生的胸口,刺目的血迹瞬间浸透许永生白色的衬衫,许永生垂眸看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的捂着伤口,那温热的血液无法抑制的流出,就如同无法挽留的生命,贤重疯了一般的朝着永生狂奔而来。充斥耳畔的是四周的吵杂声,有人惊呼,有人哭泣,还有那不断响彻天际的枪声。而那一切喧嚣在许永生的耳中竟一点点安静下来,眼前贤重那张惊慌无助的脸也渐渐在掩满血色的眸中慢慢朦胧,力气随着流淌的血液一点点抽离了身体,整个身体无力的向着贤重奔跑来的方向倒下,那毫无血色的唇畔一张一合,“对不起。”许永生不甘的闭上眼睛,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精致的礼盒,那是准备给某人的生日惊喜。
贤重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颓然的坐在角落里,身旁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搭在膝盖上的手臂,一片片殷红顺着指间溢出,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如曼珠沙华般朵朵绽放。
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想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金亨俊办理好一切事情之后,不放心贤重而特意上来看看。而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似乎把一切都隔离在窗外。“贤重哥?”试着叫唤几声,回答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当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亨俊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倾洒了进来,亨俊一眼便看见贤重手上那刺目的殷红,慌忙的打开灯,翻找出药箱,还好里面有消毒药水和纱布。
亨俊小心翼翼的帮贤重清理着手上的玻璃碎片,然后消毒,最后包扎好。而面对这一系列动作,贤重坐在角落里毫无反应。只是双眼空洞的望着某一点。亨俊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哥,哭吧!好好的大哭一场。”从医生宣布永生死亡的那一刻起,贤重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流过一滴眼泪。这样的贤重让亨俊更加担心害怕。害怕眼前的人儿也同那人一样毫无预警的离开。泪水滴在贤重刚刚包好的伤口的纱布上,晕开一片,血透过纱布随着泪渍在白色的纱布上晕开一片粉红。
冰冷的手指划过亨俊满是泪水的脸颊,“亨俊,我不会离开,这是我和永生的约定。”亨俊抬首,对上贤重的眸。
首尔的冬天总是来得比较早,雪花从天际无声的的坠落下来。公园的秋千上,同样俊美的少年一前一后的荡着,耳畔响着金属的摩擦声和两个人爽朗的笑声。
“贤啊,我们来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将来无论我们谁先离开,另一个人都要勇敢幸福的活下去,把另一个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贤重稳住秋千,不解的望着永生,“为什么,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不希望我陪着你一起离开吗?”
“如果你也离开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人记得我。那不是很凄凉。”永生笑着望着贤重,“再说,不一定是我先离开啊!如果是你先离开,我一定会守着我们的回忆好好在这个世上记得你。永远,直到我生命消逝的那一天。”
“也是啊!说不定,我们会一起离开呢!那么远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就是啊!”
言罢,永生伸出小指,“我们在此约定。”
贤重同样伸出小指,两指相扣,“我们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