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神风活泼泼的。
他们面对的敌人也是那些年那些人,战友也是那些年那些人。
仇也都是旧仇,恨也都是旧恨。
就好像这些年的空白不过水月镜花,御神风讲起话来也一向轻飘飘的,好像当年死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靖沧浪是个实心眼的。对于这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并没有兴趣弄清楚。他不工于设计,御神风说什么,他跟着做就好。
计划,谋略,往事。御神风说的他都深信。
他忙碌得像陀螺。
滴溜溜地转着,只要有个重心就不会倒。转着的时候,又平稳又好。
又是圣魔大战,又是末世圣传,又是端木燹龙,又是妖后,你来我往打杀了几次的时间里,总算做好了周密的准备。箭簇锻打完成,妖后同意支援。
转天晚上就能知道战果。几天来半天也忙,晚上也忙,大战之前总算能好好休息一晚。
靖沧浪照例睡在天字一号。
他正要更衣时,御神风推门而入。男人带着一贯的笑模样,掩上门,而后向他走过来。路过圆桌的时候,随手灭了烛火。
室内就只剩下透过窗纸落进来的幽哑月光,在地上描绘了窗棂的图案与靖沧浪的身形。
黑暗对御神风的步伐毫无阻碍,他驾轻就熟地走到靖沧浪面前,自然而然地低头吻住他,抬手揽着他的腰,手指游刃有余地解开他腰带上繁复的扣,而后一如既往地伸手摸进去,从靖沧浪的腰后向背脊摸去。
一直摸到颈后的皮肤。
靖沧浪仰起头喘息,用手臂揽着他的背。
两个人的动作契合得行云流水。熟悉得就像本能,往昔的片段如同昨日的往事一样,被重复而清晰可见。
直到御神风进入他的时候,时间才突兀地现实了它的存在。
几百年没做这种事,无论御神风准备的多么周全,动作多么耐心和技巧,靖沧浪也不可能就这么快就重新适应他的尺寸。
靖沧浪咬着牙不出声。他身上尽是冷汗,即使在黑暗里,御神风也觉得他看上去脸色发白。
几百年啊。
御神风闭上眼睛,扣着他的十指,反反复复地亲吻他的嘴唇。
后来靖沧浪用动作催促他,脱离了这个胶着的状态。
身下的丝绸床单开始像湖水那样,随着他们的动作漾起变幻莫测的波浪。
靖沧浪咬着牙吸气。
御神风带给他的疼痛和快乐都如此真实,既不像梦也不像回忆。
和他的呼吸一样,御神风温暖而热烈。对拥抱的渴求强烈到无法克制。靖沧浪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感觉御神风在自己身上的热情和失控。
沧浪,沧浪啊,沧浪。
御神风亲吻他的眉心和睫毛,手指抚过他的散发,托起他瘦而韧的腰。
凶猛的冲击之下靖沧浪一声不吭,御神风听到的只有剧烈的喘息,像一条鱼来到陆地那样的剧烈,像一个人即将溺水那样的剧烈。
反复亲吻他汗湿的额头,御神风把他抱起来,抱在腰上,而后把胸口和他的尽可能地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么多年我……
然而无论是道歉还是表白,那些他都没办法说出口。靖沧浪像一块冰一样坚强。那些话他都只有放在心里。
他只有尽全力回应着靖沧浪。
靖沧浪的拥抱。那不是欲望也不是挽留。
闭着眼睛,御神风紧紧地抱着他和他的疼痛。
沧浪。
靖沧浪先睡着。
御神风抱着他想了很多。但终究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