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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赖明珠译本)···睡不着时可以进来读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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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3-20 19:10回复

    毕业生主题曲《The Sound Of Silence》


    2楼2013-03-20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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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2000年,高三的我延续着小学时的习惯,每天看小说,这是比较极致颓丧的一段的时光,我每两三天都会去一趟市图书馆,直到高考的前一周,回忆起那时的印象就是约翰。克里斯朵夫。挪威的森林。家春秋。百年孤独。海岩。王硕。钢铁青铜黄金白银时代。。。林林总总。大部头小布头。好多好多书,好多好多头。嗯。这样我就会忘记我暗恋三年的姑娘和单亲家庭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暗伤。。。。
      文艺青年的基调应该是从我小学三年纪偷家里的浣花洗剑录带到学校然后从光明路小学毕业时老师已经没收了我二三十本小说开始的吧。。。。。。挪威的森林作为我高三到大一时间段反复读了十余遍的小说来说,是我成长成为如今这么一名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不切实际吊儿郎当文艺老痞子的重要节点。。。。至少来说。。。它对我最直接影响就是我大学三年居然没谈过一次恋爱。。。。。。。。。。


      3楼2013-03-20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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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威的森林最火的时候我已经毕业工作了。。。。。一进书店好多林少华。。。。这个那个的。。。。可惜我不喜欢他。。。村上心思细腻文风哀伤。。。一个严谨的老男林少华来翻译青春期的故事显然是有些驴唇亲马嘴。。。。赖明珠。。一个有着少女心事的迟暮美人显然更适合这种基调的文章。。。。所以我喜欢她的翻译。。。一如既往的喜欢。。。。
        会员9人了。。。很开心。。。来了又不能没事儿做不是?。。。。没事儿就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想到点什么。。。关于你们的青春。。你们的王子和姑娘。。。你们他们我们的泛黄小时光。。。。
        废话不少吧?。。。好了。。。开始看吧


        4楼2013-03-20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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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字了。


          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3-03-20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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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在十八年后的今天,那片草原风光也仍旧历历在目。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山间光秃秃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而十月的风则撩得芒草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蔚蓝的天空。天空高踞顶上,只消定睛凝视一会,你便会感到两眼发痛。风吹过草原,轻拂着她的发,然后往杂树林那头遁去。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几声狗吠。那声音听来有些模糊,彷佛你正立在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般。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响。不管是什么声响都无法进入我们的耳里。再没有人会和我们错身而过,只看到两只鲜红的鸟怯生生地从草原上振翅飞起,飞进杂树林里。一边踱着步,直子便一边跟我聊起那口井来了。
            记忆这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当我身历其境时,我是一点儿也不去留意那风景。当时我并不觉得它会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绝没料到在十八年后,我可能将那一草一木记得这么清楚。老实说,那时候的我根本不在意什么风景。我只关心我自己,关心走在我身旁的这个美人,关心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回头来关心自己。不管见到什么、感受到什么、想到什么,结果总会像飞镖一样,又飞到自己这一边来,当时正是这样一个时代。再说,我那时又在谈恋爱,那场恋爱谈得也着实辛苦。我根本就没有气力再去留意周遭的风景。
            然而,现在率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却是那一片草原风光。草香、挟着些微寒意的风、山的线、狗吠声,率先浮现的正是这些,清清楚楚地。也因为实在太清楚了,让人觉得彷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将它们一一描绘出来。但草原上不见人影。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直子,也没有我。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曾经那么在意的,还看她、我、我的世界,究竟都上哪儿去了?对了,我现在甚至无法立即记忆起直子的脸来,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幕不见人影的背景而已。
            当然,只要肯花时间我还是可以忆起她的脸。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就像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把这些印象统统集嫑合起来的话,她的脸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最先显现出的是她的侧脸。这大约是因为我和直子总是并肩走在一块的关系罢。所以先让我忆起的常是她的侧脸。然后,她会转向我这边,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歪着头开始说话,一边凝视着我的眼睛。彷佛要在清澈的泉底寻找一晃而过的小鱼似的。
            不过,我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如此这般地忆起直子的脸。而且,随着岁月的消逝,时间花得愈来愈长,尽管很叫人感到悲哀,但却是千真万确。最初只要五秒钟我便能想起来的,渐渐地变成十秒、三十秒,然后是一分钟。就像是黄昏时的黑影,愈拉愈长。最后大概就会被黑暗给吞噬了罢?是的,我的记忆确实是和直子离得愈来愈远了,正如我和过去的我离得愈来愈远一般。只有那风景、那十月的草原风景,就像电影里象徵的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那风景执拗地“踢”着我脑中的某一个部分。喂!起来吧!我还在这儿哩!起来吧!起来了解一下我为什么还在这儿的理由吧!不痛!一点儿都不痛!只是每一脚便会有回音。但恐怕过不了多久回音也会消失吧?正如所有一切已然消失了一般。然而,在这汉堡机场的路福特汉札(Lufthansa航空公司名)的飞机里,它们比往常更长时间地、更强烈地打着我的头。起来吧!起来了解吧!所以,我才写了这篇小说。因为我是那种一旦有什么事,不把它写成文字的话,便无法清楚地理解它的人。


            15楼2013-03-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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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她究竟都聊了些什么?
              对了,她聊起一口野井。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一口井,或许那只是存在她脑海中的一个形象的记号而已——如同那段晦暗的日子里,她在脑海中编织出的许多事物一般。然而,自从直子提过之后,我每想起草原的风景,便会跟着想起那口井来。我虽不曾亲眼目睹过,但在我脑中它却和那片风景紧密地烙在一块儿,是不可分割的。我甚至能够详细地描出那口井的模样。它就位在草原和杂树林之间。蔓草巧妙地遮住了这个在地表上横开约直径一公尺的黑洞。四周围既没有栅栏,也没有高出的石摒。只有这个洞大大地张着口。井缘的石头经过风吹雨打,变成一种奇特的白浊色,而且到处都是割裂崩塌的痕迹。只见小小的绿蜥蜴在石头的缝隙里飞快地续进续出。横过身子去窥探那洞,你却看不到什么。我只知道它反正是又恐怖又深邃,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而其中却只充塞着黑暗——混杂了这世界所有黑暗的一种浓稠的黑暗。
              “是真的——真的很深唷!”直子谨慎地措词。她说话常常是那种方式。一面谨慎地选词,一面慢慢地说。“真的很深。不过,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但它一定是在这一带的某个地方。”
              说罢,她将双手插进斜纹软呢上衣的口袋里,微笑地看着我,一副认真的表情。
              “那不是太危险了?”我说道。“在某个地方有一口深井,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儿。万一掉进去不就完了?”
              “是呀!咻——砰!然后一切结束!”
              “会不会真有这种事呀?”
              “常有啊!大约每两年或三年就会发生一次呢!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这一带的人就说了,说是掉进那口深井去的。”
              “这似乎不算是一种好死法咧!”我说。
              “很惨哩!”她说道,一边用手拂去黏在上衣上的草屑。“如果说就这么摔断脖子死了也就算了,万一只是挫了腿,那可就糟了。即使扯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没有人会找到你,蜈蚣、蜘蛛在一旁蠕动着,从前不幸死在那儿的人的骨头零星散布,四周阴阴湿湿地。只有小小的一道光圈彷佛冬月一般浮在头顶上。你就得一个人孤单地慢慢死去!”
              “光是想就让人汗毛直竖哩!”我说。“应该要找到它的位置,然后做一个石摒才对!”
              “可是谁也没法找呀!所以呀!不能走得离大马路太远唷!”
              “不会的。”
              直子从口袋里伸出左手,握住我的。“不过你没关系。你不必担心啦。就算在黑夜里到这儿来『盲盲』然地走上一遭,你也绝对不会掉进井里的。所以说,我只要紧跟着你,就不会掉下去了。”
              “绝对?”
              “绝对!”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呀!就是知道嘛!”直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边说道。然后,有好一段时间默默地走着。“那种事我马上就能知道。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感觉而已。像今天晚上我一直跟着你走。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坏多黑暗的东西都引诱不了我!”
              “那还不简单?你就一直跟着我好了!”我说。
              “嗯——你是真心的?”
              “当然是真心的罗!”
              直子忽地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她将两只手搭在我肩上,从正面凝望着我的眼睛。在她的明眸深处,一洼浓黑的液体聚成一种奇妙的图形。这么一对美丽的眸子盯了我好久好久。然后她踮起脚,轻轻地将她的脸颊贴上我的。这动作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阵紧缩。


              16楼2013-03-20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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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直子说道。
                “不客气!”我说。
                “你能对我说那些话,我太高兴了。真的!”她哀切地边微笑边说道。“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不能那么做!那样太过份了。那是——”话才到嘴边,直子突然又吞了回去,然后继续踱步。我知道现在她的脑子里有太多念头正在团团转着,因此我也不开口,只默默地走在她身边。
                “那是——错的,对你对我都是。”久久,她才接着说道。
                “怎么个错法?”我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因为没有谁能够永远保护另一个人呀!那是不可能的。听着,假设说我和你结了婚好了!你会上班吧?那你去上班的时候谁来保护我呢?难道我能跟着你一辈子吗?你看这公平吗?这还能叫做人际关系吗?而且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觉得腻了。我的人生到底在干啥呀?当这女人的秤砣吗?到时候你一定会这么自问的。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根本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呀!”
                “总不会腻一辈子吧?”我将手贴在她的背上说道。“总会告一段落吧?等到告一段落,我们都得要重新考虑,今后该怎么做。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是你反过来帮我呢!我们需要随时盯着收支清算单过活吗,如果你现在需要我,你大可好好利用,不是吗?为什么非得这么固执不可呢?放松自已吧!你若是不肯放松,到头来就会变得硬梆梆的。放松自己,你会舒坦些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直子的声音听来既可怕又冷漠,我直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
                “为什么?”直子盯着地面说道。“放松自己会觉得舒坦些,这一点我也知道呀!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听着,如果我现在放松自己,我会整个垮掉!从前我就是这一套生活方式,今后也只能这样活下去!我只要放松自己一次,就无法再恢复原状了!我会垮掉,然后随风散去。你难道不能理解吗,连这些你都不能理解,还谈什么保护我?”
                我默不吭声。
                “我比你所想像的要复杂多了。阴郁、冷淡、复杂……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和我上床?你别理我就好了。”
                我们在一片悄然无声的松林里踱着步。小径上散见些死于夏末的蝉的骸,干干痒痒的。踩在脚下便发出哔哩啪啦的声响。我和直子像是在找寻什么似的,一边盯着地面,一边徐徐地在小径上踱步。
                “对不起!”直子说道,然后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摇了摇头。“我并不想伤害你,别在意我说的。真的抱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而已。”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还不算真正地了解你吧!”我说。“我不顶聪明,想了解某些事物都得要花时间才行。不过只要有时间,我就可以好好地了解你,我可以比谁都了解你。”
                我们伫立在那里,倾耳聆听这一片宁谧。我用鞋尖去踢蝉的残骸和松枝,从树隙间仰望天空。直子则将两手插进上衣口袋里,一动不动地陷入沈思。


                17楼2013-03-2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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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渡边,你喜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我答道。
                  “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两件事?”
                  “三件都可以!”
                  直子笑着摇头。“两件就可以了。两件就够了!第一件,我希望你明白,我非常感激你能够到这儿来和我碰面。我非常高兴,算是——得救了。也许你看不出来,但这是事实。”
                  “我还会再来呀!”我说。“那另外一件事呢?”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永远记得我这个人,我曾经在你身边。”
                  “我当然会永远记得。”我答道。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前头去。透过树梢射进来的秋日阳光,在她的肩头上熠熠跳跃着。我又听到了狗叫声,似乎比刚才更近了。直子爬上一处如小丘般的坡,走出松林,然后快步跑下坡去。我跟在她身后约两、三步的距离。
                  “到这儿来啦!那口井说不定就在那边哟!”我在她背后喊。直子于是站住脚,一面笑一面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们便并肩走完剩下的路。
                  “你真的会永远记得我?”她轻声问道。
                  “永远记得,”我说道。“我怎么忘得了?”
                  尽管如此,这份记忆的确是已经离我远去,我已经忘掉太多事了。像现在,一边回忆一边写,就常会教我陷入一种不安的情绪。因为我担心自己也许会将最重要的记忆遗漏掉。说不定,这回忆早已在我体内的哪方阴暗的“记忆边疆”里化作春泥了呢!
                  但同无论如何,现在我所要写的,就是我所有的记忆了。我紧拥着这已然模糊,而且愈来愈模糊的不完整的记忆,敲骨吸髓,尽我所能地写这篇小说。为了信守对直子的承诺,除了这么做,我没有别的法子。
                  更早以前,在我还算年轻,记忆仍然鲜明的时候,我曾有几回试着想写直子。可是当时我却一行也写不下去。我当然明白,只要能写出冒头的一行文字,便能顺畅地将她写完,但不管怎么努力,第一行就是写不出来。一切是如此鲜明,教我不知从何为起。这就好比说,一张画得太详细的地图有时反而派不上用场一样。不过,现在我总算懂了。原来——我想— —只有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不完整的思念,才能装进小说这个不完整的容器里。而且,有关直子的记忆在我脑中愈是模糊,我便愈能了解她。我现在也想通了她叫我不要忘记她的道理了。直子当然也知道。她知道总有一天,我脑中的记忆会渐渐褪色。也因此,她非得一再叮咛不可。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永远记得我这个人。”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非常难过。因为直子从来不曾爱过我


                  18楼2013-03-2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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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好友之死(一)
                    很久以前,大约是二十年前,我曾在一幢学生宿舍里住过。当时我十八岁,才刚上大学而已。爸妈担心我一来在东京人生地不熟,二来又是头一次离家,所以帮我找了这个宿舍。这儿不但供应三餐,而且设备齐全,两老都觉得,即使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初出茅庐的少年,也应该能够适应才是。当然,钱也是个因素。住宿舍的花费要比一个人过活便宜得多了,因为你只要准备好棉被和台灯,其他的就都不必买了。如果可能,我自然希望一个人租个公寓,过得舒服自在一些,不过,一想到私立大学的入学金、学费,还有生活费,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何况,只是找个地方栖身而已,并不需要太讲究。
                    这幢宿舍位在东京都内一个视野良好的高台上。占地很广,四周还围着高高的石墙。一进大门,迎面便是一棵高大的榉树耸立在那儿,树龄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年。站在树底下仰头一看,天空都教绿叶给遮得无间无隙。
                    水泥道是绕着这棵巨树的,之后才成一直线穿过院子。院子的两侧分踞两栋三层楼高的水泥建物,平行并排。这种大型建有许多窗子,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像是由公寓整修而成的监狱,或是由监狱整修而成的公寓的感觉。不过绝对不会有不洁或阴暗的印象。从敞开的窗子你可以听见收音机的声音。而且每一个房间的窗都是乳白色,就算晒了太阳也看不出褪色的痕迹。
                    从水泥道上往前直走,迎面是一栋二层楼建,正是本都。一楼是餐厅和大型公共澡堂,二楼则有礼堂和几个会议室,甚至也有贵宾室,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用来做啥的。本部旁边是第三栋宿舍,也是一栋三层楼建。院子很大,绿色的草皮上有台水车溜溜地转来转去,阳光在车子上闪闪发亮。而本部后面,则是一块棒球和足球兼用的场地和六个网球场。设备的确是尽善尽美。
                    整个学生宿舍只有一个基本的疑点。它的经营者是一个以某极右派人士为中心的财团法人,而它的经营方针这自然是我个人主观的看法扭曲得相当蹊跷。你只要翻翻住宿手册和宿舍条规就能知道个大概了。“教育的基本方针在于为国家培育有用的人才”,这是宿舍的始创本意。许多财界人士表面上是出于赞同才捐出个人财产,但实际上的用意则暧昧模糊,和这社会上的其他团体没有两样。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有人说这只是单纯的避税对策,也有人说是一种沽名钓誉的行为,更有人说他们是藉口盖宿舍,目的只是想把这块一等土地以类似诈欺的方式弄到手而已。还有人说,其实都错了,真正的用意要更复杂得多了。他说,经营者是打算以住宿生为班底,组成一个政经界的地下派系。不过,事实上宿舍里确实有个特权集团,专门吸收住宿生中的佼佼者为团员。详细的情形我虽不很清楚,但我知道他们每个月都要召开好几次的研究会,经营者也参与其中。听说只要加入为团员,将来便不愁没有工作。众说纷云,我实在也无法判断究竟孰是孰非,但这些说法有一个共通点,即 “反正这鬼地方是有些蹊跷的”。


                    19楼2013-03-20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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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房间不贴暴露的照片,贴的是阿姆斯特丹运河的照片。我本来贴了张裸女,但他却说:“喂!渡边,我……我可不喜欢这玩意儿……”,然后就将它撕下,换上运河的照片。我倒也并不是非贴裸照不可。所以也就没说话了。不过,到我房间来玩的人看了那张运河照片,都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我答道:““突击队”可是一边盯着,一边**哟!”我只是开玩笑地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大夥儿全爽快地相信了。因为大夥儿实在太爽快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这是真的了呢!
                      而且,大夥儿对我和“突击队”住在一块儿的事,都抱着同情的态度,但我倒不怎么厌恶他。只要我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他倒是不怎么干涉我,我反而乐得清闲。扫地是他,晒棉被是他,倒垃圾还是他。我要是一忙起来就三天不洗澡的,等到发出臭味,他使会忠告我该洗澡了;或是忠告我该去理发、剃鼻毛了。比较伤脑筋的是,只要有一只虫出现,他就拿着杀虫剂绕着房里四处喷。这时,我便只好躲到隔壁房间的那一片混沌之中了。
                      “突击队”在某国立大学里攻读地理。
                      “我呀,正在背地……地图。”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说道。
                      “你喜欢地图呀?”我问道。
                      “唔!大学毕业以后,我想进国土地理院去做地……地图。”
                      我深深体会出这世界上的人们果然是有着各种不同的希望。不同的人生目标。
                      这还是我到东京之后第一次有所感的事情之一。在现今的社会里,对制作地图有兴趣、有热爱的人少之又少尽管实际上也不需要太多这的确教人很伤脑筋。
                      但是一个一说出“地图”两个字就开始口吃的人会想进国土地理院,实在有点诡异。“突击队”并不一定是一开口就会口吃的人,可是只要一说到“地图”这个字眼,便百分之百,立刻口吃了起来。


                      22楼2013-03-20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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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每天早上的“我皇治世”则是他的闹钟,只要一听见,他就起床。这么看来,那堂堂皇皇、煞有介事的升旗典礼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起床之后。他便穿上衣服,然后到盥洗室去刷牙洗脸。一开始刷牙洗脸,总是非大半天不肯出来。教人忍不住要怀疑他会不会是把牙齿一颗颗拔下来洗。好不容易回到房里,“帮!帮!”几声扯平毛巾的皱褶,将它摊放在暖气孔上烘干,跟着又把牙刷和肥皂放回架子上,之后便扭开收音机开始做起收音机体操来。
                        由于我习惯熬夜读书,因此早上总得睡到八点左右。常常,他已经起床嗦嗦地开始忙,或是开始做体**还是好梦方酣的时候。可是,这时若是正好碰上体操中跳跃的那一节,我一定会醒过来。你非醒来不可。因为他每跳一次也确实是跳得很高就会震得我的床上下晃动、嘎嘎作响。我隐忍了三天。因为有人劝我说团体生活必须作某种程度的忍耐。但是到了第四天早上,我实在已经忍无可忍了。
                        “对不起啦!你能不能到屋顶上去做收音机体操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在这里做会把我吵醒。”
                        “可是已经六点半了啊!”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是六点半啊!但是六点半对我来说还是睡觉的时间。没什么理由,反正就是这样!”
                        “不行呀!到屋顶去做的话,三楼的人会说话。这房间下面是仓库,没有人会说。”
                        “那你到院子去做好了!在草坪上做!”
                        “那也不行呀!我……我的收音机不是电晶体的,没有电源就不能用,没有音乐我就不能做体操了呀!”
                        他的收音机确实是古董型的,而我的虽是电晶体的,但却只能接收FM的音乐,这下子可好了。
                        “彼此作一点让步吧!”我说。“你还是做你的体操,但跳跃那一节就省了吧!跳起来真吵死人了!这样可以了吧?”
                        “咦!跳跃?”他彷佛吃了一惊,又追问道:“什么跳跃?”
                        “跳跃就是跳跃嘛!碰碰跳的那种呀!”
                        “没有啊!”


                        24楼2013-03-20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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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好友之死(二)
                          走了十五分钟,背部渗出汗来了,我便脱下厚棉质衬衫,仅余一件T恤。她则将淡灰色运动服的袖子卷至上臂。运动服看上去似乎已经下水多次了,颜色褪得很好看。我记得很久以前也曾见她穿过,但已记不大清楚了。只觉得彷佛见过。当时,我对直子的印象并不那么深刻。
                          “团体生活好吗?和别人住一起愉快吗?”直子问道。
                          “我不知道。还不到一个月嘛!”我说。“不过也还不坏啦!至少还没有什么事让你无法忍受的。”
                          她在饮水处站定,喝了小小一口水,又从裤袋里掏出白色手帕来抹抹嘴。这才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系了鞋带。
                          “喂!你想我也能过那种生活吗?”
                          “你指团体生活吗?”
                          “嗯”直子说道。
                          “唔……那得看个人的想法了。说烦人倒也挺烦人的。规定多不说,又有一些傲个半死的蠢家伙,还有人一大早六点半爬起来做体操。不过,一想到这种人哪儿都有,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你反正知道自己非得住那儿不可,就能住下去了。就是这么回事。”
                          “说的也是。”她点点头,有一会儿陷入沈思,然后彷佛想窥探些什么似的,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眼。仔细一看,她的双眸竟清澈深邃得令人心惊。我从不曾发现到她有着如此清澈的眸子。说起来,我实在也不曾有过凝视她的机会。这还是头一回两人一块散步,头一回聊了这么多的话。


                          26楼2013-03-20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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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体不错嘛!”吃完面,我说道。
                            “你吓了一跳?”
                            “嗯!”
                            “念初中时,我曾经是马拉松选手,跑过十公里、十五公里的。而且因为我父亲也喜欢爬山,小时候一到星期天就去爬。你知道的,我家后面是一片山嘛!自然而然地脚力就不错了。”
                            “不过倒真看不出来哩!”我说。
                            “是呀!大家都以为我弱不禁风呢!但是人岂可貌相呀?”说罢,她附带地微微一笑。
                            “反倒是我失礼了,累得不像话!”
                            “真抱歉!黏了你一天。”
                            “但我很高兴能和你说说话呀!我们从没有过单单两个人聊天的机会哩!”我说道。其实我根本不记得今天都聊了些什么。
                            她开始无意识地拨弄桌上的菸灰缸。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不会太打扰你我们能不能再碰面?当然,我知道我没有理由作这种要求。”
                            “理由?”我惊道。“没有理由是什么意思?”
                            她倏地红了脸。也许是我吃惊得过头了。
                            “我说不上来啦!”直子急欲辩解。她把运动上衣的袖子卷到臂上,跟着又放下来。灯光将她臂上的汗毛染成一片金黄,煞是好看。“我原本没打算说”理由”两个字的。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
                            直子一手靠着桌子,盯着墙上的月历好一会儿。像是期待从那上面找出适当的词汇来解释似的。但她当然没有找到。叹口气,她闭上眼睛,又转去拨弄发夹。


                            29楼2013-03-20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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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说。“我想我能了解你的意思。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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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子抬起头,凝视着我的眼。
                              “你懂吗?”
                              “我想谁都会有那种感觉吧!”我说。“每个人都想表达自己,无法正确地表达时就开始急了。”
                              听我这么说,直子似乎有些失望。
                              “跟那个不一样!”直子说道。但并没有再作说明。
                              “我们当然可以再碰面呀!”我说。“反正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走走路对身体也好哇!”
                              之后,我们搭上山手线,直子在新宿改搭中嫑央线。她在国分寺(译注:东京地名)租了层小小的公寓。
                              “你觉得我说话的方式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分手时,直子问道。
                              “是有点不一样。”我说。“不过,我搞不清楚是怎么个不一样法。老实说,从前我们虽然常在一起,却似乎很少说话。”
                              “是啊!”她也赞同。“下个星期六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好哇!当然可以。我会等你!”我说道。


                              30楼2013-03-20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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