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夷战事末期,即使每天还有战友在拼死抵抗,即使每天还有敌友双方陈尸沙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攘夷派已是强弩之末。天人幕府合围,纵使他们攘夷四人组再如何本领超群,坂本辰马也深深明白,如今大势已去,仅靠他们的力量是无力挽回败局的。
天昏地暗的厮杀,暗红混合泥土变成的污黑,为同伴出征无回的恸哭……他已经看够了。
最终这场荒唐的战争尘埃落定。他的挚友高杉已经失去了左眼,桂身负重伤,而被称为白夜叉的银时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辰马在照料战友们脱离生命危险后,打包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甩在肩上,来回抚摩着那把在战场上嗜血后更显妖艳的刀,犹豫半晌还是别在了腰间然后不辞而别。尽管已经颁布废刀令,尽管这把刀承载过太多人的生命,尽管这份沉重他本想抛在这里从此不相干,可是刀中埋藏了太多不能割舍的东西又令他最终没能下定这份决心。
可是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滑稽的生物。无论之前一直在做的是喜欢的事也好不喜欢的事也好,强迫的也好自愿的也好,一旦突然停下来不做了,填满身体的只有空虚。
辰马走在江户大街上,穿梭在渐渐撤下战争阴影的人群中,忽然发现放下刀的自己什么都不会,连自己想要做什么、去哪里都不知道。生活的下一个出口在哪里他看不见。此刻的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歇一歇,思考一下将来的他要怎样继续走下去。
他背着行李漫无目的地行走着,饿了取出点备好的馒头,渴了找井水或是小河,两三天后不知不觉走出了江户城区,走到了人烟渐疏的乡下。向周围村民打听后得知,这是个叫武州的地方。
在武州停留了一天找善良的村民补充了粮食,第二天午后辰马准备动身前往下一站-----另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他按照村民指引,想翻过一座小山抄个近路。
在充满绿意的树林里,辰马的脚步踏在散落的树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好听响声。呼吸着少有人类污浊掺杂的清新空气,听着头顶上空不时传来鸟类翅膀扇动的声音,再加上嗅着植物特有的淡淡清香……他的心似乎被什么很温柔的东西抚到妥帖。他慢下脚步企图将这种享受维持得更久些。
忽然从不远处的树丛间传来了一阵带着怒气的呼喊:“喂总悟你这个混蛋把我的衣服还回来!”
辰马虽然有点搞不清发展可是仍然发扬了其一贯乐于助人(爱管闲事)的精神循着声音找过去。没想到几步之后竟在层层树木的掩映后见到一潭泉水。更重要的是……随着辰马的眼神移动他不禁吞了口口水。一个在青山绿水清泉的包裹下温润细嫩的后背暴露在了眼前。那人似乎刚刚正在泉里洗澡,高高束起的乌亮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腰肢看起来虽然纤细但是柔韧又饱含力量……有点美得亦真亦幻了。
“泉水仙女哎让我见着了……”辰马抹了抹嘴角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