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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直是关着的。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走了的时候,我才觉得应该站起来了。一个趔趄,有人过来扶。我一回头,是秋儿。
我有些茫然地问道:“秋儿,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扶公子回房。公子,你的手擦破了。”
我抬起手,手掌蹭破了皮,透出隐隐血丝。是他推的,他摔的。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算是见识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说道:“秋儿,你……不必再跟着我了。你没听到王爷说的?我还回去做我的木工好了。”
“可是……公子,这不会是真的,王爷一时气恼而已。作不得数的。”
“他亲口说的,还会有假。你去跟别个主子吧,别跟着我了。”我转身,默默回西苑。收拾了我最初来这里的几件东西,穿过大得离谱的庭院和花园,来到了木工房。

19

我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因为我从那里搬了出去,所以他们全部搬了回来。
当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李大叔,小三儿,全部回过头来看着我,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不是没有想到过会怎么样。然而真实的感觉如此的令人难堪……一个失了宠的男宠。
然后,他们所有人又好像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就好像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一团空气一般,他们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装做没事的样子走了进去。却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发抖,抖得厉害。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牙齿在摩擦的声音。可是我紧紧地咬住牙关,不让那种声音泄露出来。双手也紧紧地互握着,不敢放开。
我径直走到自己原来的床前,却发现那里有别人的被褥在。

一个长得粗壮的后生在我后脑叫道:“喂,做什么,那是我的床铺。你滚一边去!”
 
 
 
 作者: 59.44.6.* 2005-7-5 10: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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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回复:长宁 
 我觉得脸上热血上涌,却硬生生地不肯转过头去,我怕我马上会和他吵起来,甚至是打起来。
好像有人拉住了他,小声说着:“那是王爷的……小心些……”这样的话。后生不出声了,自己嘀咕着什么。我不用听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终于有一双手拉住了我,一个声音对我说道:“这里没有地方了,人都满了。后面……有间堆杂物的小房,搭个床凑合吧。”
我抬起眼,觉得好像有水要流了出来。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看清楚是小三儿。我点点头。
小三儿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我到了后面。做木工的地方,找些不用的木板木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快,一张勉强能够睡人的小床搭了起来。
“小三儿……我……”我想说些什么,却无法说的出口。
小三儿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道:“收拾收拾吧。这里讲究不了了。”便转过身去回了大房。

我就真的在这里住了下来。秋儿来找过我几次,有时候带些新奇的点心吃食什么的来给我。见我被铺简陋,又弄来了厚实的。我不要,他道都是去年的了,今年做新的不怕什么的。我知道他一片好意。只得收了下来。
可是渐渐的他也不太来了。不知道是因为他分派了别的活计,还是因为他……不让他来了?我也不愿意出去打听。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什么。

头一两个月,工头儿还客客气气的,不派什么工。大概是怕靖王有余情未了?可是到了第三个月上,见没有丝毫的动静,便也神气起来了。我便也和其他人一样,重新在府中奔忙起来,有时候甚至派给我更重的活计。工头能够使唤昔日连面也没有资格见到的人,一定觉得很爽快吧?
这样好象更好一点。每日每日,都有可以供排遣的东西,只要我不停下来,就可以不去想旁的东西。我非要把自己折腾得累极不可,不然晚上便睡不安稳,尽是做些噩梦,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梦,总之,不舒服。
我的手又变成了一双布满了老茧和划伤的手。那几年将养得这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几乎不像男人,如今,这真的是一双劳作的手了。或者这样又回到了我最初入府的想法:学点手艺。



28楼2005-07-05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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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只想到你的活儿?刚才你连我站在你后面那么久,就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他吹出的气在我耳边,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不明白……”我觉得泪水又开始蓄满眼眶:“我只是想要找些廖以慰藉的东西,王爷……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了,不行吗?”
    “你就只知道要我放了你……可是谁来放了我!”他猛然大吼一声,我瞬时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到骨头好像被他缠得咯咯作响。可是我脑袋里只有混沌和痛感。猛然间从什么地方又传来尖锐的痛楚,我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心中隐隐感觉到他要做什么,然而却不敢去想。我……若不是还有些寄托,早就堕落成一团烂泥了,我有时候竟然不明白要维持着这个倔强的长宁做什么?不甘心吗?还是不甘心吗?他要做什么?要毁了我这一点点的寄托吗?
    我还没有分清,好像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再也人事不知了。

    21

    我再次有知觉,却不是在冰凉的地下。头顶帐子的花纹模模糊糊地及其熟悉,我微微地转了转头,是在西苑,我离开了半年之久的西苑。
    已经……半年了啊……感觉好像过了很短的时间。回去的日子总感觉好像影影绰绰的,感觉不真实。现在全身轻飘飘的,又好像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一个人影靠了过来。影影绰绰的有点眼熟。我的脑袋仍然是嗡嗡的混乱一片,努力看了很久,也分辨不出是谁,随即觉得乏力,好像又陷入黑暗。

    “公子……”好像有人叫我。声音很熟悉,可是……是谁……
    眼前的黑翳好似散了开去,那个人影又靠了过来,渐渐清晰起来。他看着我,忽然哭了起来。我感觉有些奇怪。
    “公子……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我是秋儿,服侍过您的秋儿啊……”声音哀哀的。
    秋儿……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跟了我大概有一年多的小黄门。自从我回了木工房,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他怎么回来了?我又怎么回来了?

    猛然间,记忆一点点拼凑了起来……那双华丽的靴子……他有力的手臂……那间空旷房间的地板上……身体被弯折、撕裂……在别的嫔妃房间……好像个玩具般的被戏弄……手上传来剧痛……
    我一阵颤抖。不会是真的吧?他……真的这样对待过我……即使是被他……

    手上、腿上、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痛……比任何一次都要粗暴……每一次的呼吸都牵动伤口……
    靖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原以为存在的那一点点真实的东西,原来也是虚幻的……
    可他就在别人的房间内,那样……
    别人的房间里……
     
     
     
     作者: 59.44.6.* 2005-7-5 10: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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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回复:长宁 
     “公子……公子别哭了,我看着也……”秋儿上来抹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自己满面的泪水。转过头去,秋儿的一双眼睛肿得桃子也似的。我……想必也是这幅模样……
    我听见自己说:“我要自己安静一会儿。”
    “公子……”
    我闭上眼睛,再没有力气回答他。

    可是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
    过不了一会儿,秋儿焦急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公子公子,王……王爷来了……”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我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我不敢睁开眼睛,怕再看到他脸上可怕的表情。只要他认为我睡了,那么就会走开了。
    有人靠近我。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我不能动,一动就穿帮了。
    浑厚的声音在我额头上方响起来:“宁儿,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了。”
    我打了个激灵,只好睁开眼睛。他,靖王,就坐在我床边上。看着我。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人和……那天下午在别的女人的房间里的,就是同一个人。他的表情舒展,略带着些焦急,然而,始终是那么的……冷静威严。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得了他。
    我抑制不住地,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他……

    我……要离他远一点。
    好像感觉支持不住了似的,浑身都软,可是我就是想要离他远一点。腿上疼,手也疼。可是那边……是个变幻莫测的人。手和脚好像都不听使唤,后面……更是稍微动一下都撕裂般的疼,可是……我要离远点……
    


    31楼2005-07-05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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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招呼?我从未与太子这等品级的人打过叫道,叫人怎么办好?靖王难道一定要我出洋相不成?
      我的顾虑也许是多余的。一个年纪看来老成的侍女走了过来,牵引着我,来到大厅中间本来是表演歌舞助兴的地方,牵我的袖子示意我跪下。
      我即使再笨也懂得怎样做了。跪下,磕头,然后尽量用听得清楚的声音说道:“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了半晌,还没有听到照例的“平身”两个子,我用眼角余光瞄到,旁的侍从拉了拉太子的袍角,他才如梦初醒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有人接道:“平身。”而安儿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件静物,而不是一个人。
      我咽下苦涩,站起身来。
      太子看起来有点着急,问道:“哦,你是哪里人?多大了?哈哈,靖王爷真是好福气。如画美眷啊。”那个样子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几乎就要来摸我的脸。
      我知道,我的容貌在男子之中算是上等,然而他如此恶心的情态,令我觉得如芒刺在背。赶忙再行了个礼,想要离开。
      可是那个使女拉住我,道:“太子问话,怎可以不答。否则要责你君前失礼。”
      我只得站住,低头道:“小人滁州人氏,今年……十九。”
      还不等太子有所反映,我便急速退回,这回连那个侍女也拉不住我。我不敢再站在那里,因为同时看得到太子和安儿的表情,那种强烈的对比,令我不能再看下去。
      回到靖王的身旁,我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平时在这府里,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可是如今只有他的身边,才是安全的地方……尽管他的脸现在看起来表情自然得过分了,可是我知道在面具下是什么样子的。

      25
      厅上有些窃窃私语。那些内容刺痛了我的耳朵,然而却躲不过。
      “那个是……”
      “怪不得……”
      “巴巴的叫了来现……”
      “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莫不是……”
      有些低声的轻蔑笑声,响起来。靖王低低地咳了咳,有些人顿时收敛些,有些人却还是盯着这边直瞧,神色猥琐。
      我只有尽量地低着头,跪坐在靖王身后。他叫我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这样现世吗。如果是的,他为什么不把我直接丢给这些人反倒更加爽快些,何必又在此时维护于我?难道他不忍心?可如若真的不忍心,便不该叫我来此。我看着他的后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能够……有些证明他不是这样狠心。然而他始终与十分得体地太子应对,令人汗颜,似乎他二人生来便是好兄弟一般。
      太子有些恍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被这种景致迷惑了,开口问道:“九……九弟啊,真是好福气,也……不知道哪里寻来这样的宝贝。既然今日大家有缘,做哥哥的和你讨个人情,随了我回去吧……”
      不!我顿时心头大震。看着太子猥亵的目光。若是让我和这个人回去,我宁愿死了好过!
       
       
       
       作者: 缪娟 2005-7-5 10: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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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回复:长宁 
       靖王,你今天让我来,想让我做你修好的礼物吗?难道……难道我真的看错了?以前的种种不甘和粗暴,都……都不会让我这样心中发冷,我总相信,不论怎样,即使是我不再受他的宠爱,有些东西,总是曾经存在过的。
      靖王背脊明显僵了一僵。随即以非常平常的语气说道:“原本太子抬爱,不该拒绝。只是这个小厮顽劣得很,也就我还管得住些。不敢惊扰了太子府上。”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然而不敢肯定,靖王是否愿意为此得罪了太子。太子是否可以就放手。
      太子显然没有想到在酒酣耳热之际靖王会这样拒绝他,想要发作,却又不便公然为了一个男宠作出此事来,便低沉着脸,一时间有些尴尬。
      靖王这个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包含着我难以理解的情感,似是犹豫、似是绝觉、似是不舍,我被这一眼深深地震慑了,刚要说话,他却对我微微一笑以示安慰,随即转回头去。我心中一下子五味陈杂。
      正在我心乱如麻之际,靖王不知道对太子说了些什么,我听得模模糊糊,总是应该是拒绝的话,然后他忽然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我不由自主也随之站起身来。
      


      35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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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月亮一天一天丰满起来,我的心中越来越空虚。靖王与安儿,不断在我脑中浮动。我寝食难安,头痛欲裂。难道,我势必要被判他们其中一个吗?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我不是进了靖王府,如果安儿不是做了太子的陪读,又或者爹爹还活着……我不久之前才对自己说,不必再去顾虑什么了,反正现下我也只剩下一人而已,马上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月亮颇为丰满的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换上了一套浓黑的衣衫,溜出了西苑。我不断地安慰自己,我只是不想看着安儿去送死而已。靖王一旦得手,面对政敌,怎么会有手软的可能,我已经不能指望在他面前求情……
        到了安儿所住的宅院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敲门。门环相击的声音在夜空中分外的刺耳,远处犬吠声显得十分清晰。
        良久,才有人来应门一个睡眼惺忪的仆人上前探头,半睁着眼睛,口气粗野:“半夜三更的,有毛病吗?”
        我顾不得计较,急问:“安儿在吗?
        那人一愣。
        我醒悟过来,改口:“徐长安徐大人在么?
        那人道:“有什么事?惊扰了大人,你吃罪不起。”
        我哑然。安儿如今也这么有派头了。
        我吸了口气,道:“我是你家大人的兄长,有急事寻他。”
        “兄长?”他才睁大眼睛上下大量我,随即暧昧的一笑:“只怕不像吧,哪里来的美人儿敲错了门?嗯?”笑容逐渐有些淫邪。
        “你!”我没有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情,安儿所雇的就是这样的仆人。我不管那么多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进了门,大叫:“安儿!安儿!灵儿!快出来。”

        “你叫什么叫!”那仆人大惊扑过来捂我的嘴。,另一只手却极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抓。我几乎没有吐出来,狼狈无比。这里是安儿的居所……我只有放声大喊:“安儿,你可以不管我,可是你就任由这个家奴在你眼皮子地下作恶吗?你的官是怎么做的?”
        那仆人更加凶了,几乎将我压在地下。我奋力挣扎,只觉身上一轻,那仆人冷不防被人拉住甩了一个嘴巴,安儿满面怒气地喝道:“滚!明日不用再来了!”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我站起身来。安儿已经长得颇高了。他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或者找不到话说。
        我看了看他,低下头拉好衣衫,道:“我……只说一句话,马上走。你不必担心。你……明日晚上,不要去太子府,成么?”
        安儿脸色一变,问道:“作什么?你又……”终于咽了下去。
        我闭闭眼,怎么侮辱,也就这一回了。“不,没有什么,只是请你不要去。”
        “没有什么理由,怎么能够不去?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他转身就要走。
        我忙拉住他。他闷哼了一声,我只好放手,眼泪几乎马上要涌出来。安儿,求求你还不行吗?虽然我知道我的恳求不算什么……
        “明日……不吉,我找人……批了你的八字,你不可出门半步……”
        “这算什么理由!我身为东宫侍读,即便有不吉,职务也不可推脱。还有,你没有听说过祸从天降?即使在家,难道就能幸免?”他转过身来,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你半夜三更就是为了这个?”
         
         
         
         作者: 缪娟 2005-7-5 10: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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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回复:长宁 
         我无法可想,不能说,说了,就是送了靖王的命。我不能那样做……
        缓缓走近安儿,我深吸一口气,拢住双手,取出暗藏的一点点迷香。这是我谎称睡不着从大夫那里要来的。其实我的确睡不着,只是一直留着没用。据大夫说十分灵验。
        一扬手我把药粉向安儿撒去!心中暗暗祈祷能够有用。然而,然而他一侧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该用右手的!可是已经迟了!
        安儿已经是满面云疑,一思忖间即刻问道:“可是……你那边有什么动静?你知道对不对?你快说啊……”
        我手骨剧痛,咬紧了牙关不出声。我不能再说了,不然……
        “你……就眼看这我陷入不忠之地?太子是储君,你就算是被他迷昏了头,这点道理都不懂?国之巨变,居然还要拿那么荒唐的理由来塞责!”
        


        37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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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愿去懂得什么道理!书本上的三纲五常难道我读得少了?可是这朝廷里得每一件事情,哪样是照圣人的话做的?安儿……你不能这样抹煞了亲情……
          我只是用眼神哀求他,不要去,安儿不要去。
          安儿的眼神有一丝的犹豫,可是他硬了心肠,把脸转过去,道:“就在明晚对不对?”
          我不出声,低下头。我不能再说了。
          “好,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难道太子殿下的储君是白当的么?”他忽然拉着我往外走。
          我慌了:“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太子府了!如此大事,怎可轻忽?”
          “不!安儿,就算你……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也是你大哥,我……今天念在咱们毕竟兄弟一场,来……找你,你就狠得下心拉我去那种地方!我……死也不会去的!”
          我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病了这许久,根本不是他对手。然而只要想到要去太子府,太子那种令人作呕的眼光,便是杀了我,我也不去!安儿,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我……可我怎么能够自己和他说得出口?灵儿还在里面他……我看见安儿好像一闪手,后脑一痛,便没了知觉。

          一桶冷水向我泼来。我一个激灵,醒了。冷的发抖。
          我想要起身,却难动弹,全身酸软。眼前的一个男人正在焦躁地走来走去。竟然是太子……
          我向后缩去,发现根本无可躲避。我看见高耸的梁柱,自己躺在大块的青石砖上。现在多半在太子府的某处配殿中。旁边还有几个护卫对我虎视眈眈。
          太子亲自审问我?现在什么时辰了?事情全都被他知道了?我能够熬到靖王动手么?安儿怎么样了?几个疑问在我心头掠过。太子的脸色焦躁不安,见我醒过来,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暴怒道:“你这下作的东西倒会做戏!”一个巴掌已经扇在我脸上!
          他的手力极大,我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嘴里也是火辣辣的,大概咬破了。
          什么我会做戏!他在说什么?他知道多少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天是亮的,我睡了多久了?他……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不过,我大概是不能活着出太子府了。[wume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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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长宁》进入倒数,从今天开始,如无意外,就是一天一章或者两天一章的进度,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回帖。鞠躬。

          PS:表问我结果,因为已经定好了,偶是不会更改的了,大家慢慢看。 

          27

          我反而镇定了下来,问道:“太子殿下不必问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什么也不知道的。您若是用刑也没有用。”
          我只是希望死前能够少受些罪。

          太子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阴沉道:“你以为我现在才来审问你?太迟了吧?靖王倒真是老谋深算哪。昨晚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晚?那……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靖王他……出事了?我的心猛的一沉,他真的是被我出卖了?
          我强自镇定,道:“小人自然不知道。”他坐在这里,不就是想要我知道么?至少,顺着他的话说,可以知道一点消息。
          “哼哼……那小子……从小心机深沉……不错,他的确是带兵去了,嘿嘿。只不过,是和父皇的贴身太监和秉笔御使一道去的。他通过你假传信息,说道要暗杀我。我查得有蛛丝马迹,便带了人去铜雀门,想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道那小子居然先在父皇面前进谗,道我有夺位之嫌。父皇本来不信,只是这等传言多了,哪里保不住?他好啊,说我昨晚起事,故意找了两个父皇信任之人,亲眼看见我带兵入了铜雀门,哪里还有分辨的余地?他当上太子,只是迟早的事情了……原本我是不信的,只是看他在晚宴上那般宠溺你,倒是舍得拿你来当饵,取信于我的侍读,哈哈,做哥哥的手段还是比不上做弟弟的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 缪娟 2005-7-5 10: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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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回复:长宁 
           
          我的头嗡地一声,刹那明白了一切。阴谋,都是阴谋,我只是他庞大阴谋中小小的一环而已……想必我去安儿处报信、那些似有若无的迹象、
          


          38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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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回复:长宁 
             我猛然抬头,他的眼睛里闪着欲望的光芒。好像可以穿透我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把我看个一干二净。这种目光……我从刚没入大牢的时候,就在常侍郎眼中看到过……禽兽,他们都是禽兽。
            [lisaping]

            28
            可是……馨儿……
            太子又缓缓的走过来,似乎想进一步说动我。眼睛里的欲望也越来越明显。
            我看着安儿不甘心的面孔。闭了闭眼,狠心从他身体里抽出了刀子!待出来的血溅到我身上,已经有点凉了。
            太子后退了一步,他怕我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我轻蔑的看着他。
            然后反手,将冰凉的剑尖抵住额角,一拖而下!
            “啊——你——住手!”
            他叫我住手?恐怕不是因为怕我受伤,而是心疼这张美丽的面孔吧!我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这些表面的东西,永远比那些深藏在内的,宝贵的东西要重要的多啊……没有人愿意看吗?
            我拿着短剑,继续抵在脖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子。伤口不觉得疼,血流进眼睛里,染得半边视野血红血红的。怎么好像是娘自尽的那一天?一个充满了血腥气的日子。
            我放开安儿,缓缓站了起来。太子看着我的表情从惋惜变成了惊恐,眼神犹疑不定,想要避开我的目光,可是又不敢。我的样子已经变得那么吓人了吗?
            “……你……你怎么能把刀子划上去,你……不知道……那……那上面有……”他有点语无伦次。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不要留在这种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庞大官邸,这个京城,都是这样的。给我的永远是痛楚、灰暗、血腥、屈辱的记忆……我一定要离开。
            我强撑着,打开屋门。血流的太多了,一直滴到地上。溽湿了裤腿,凉凉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里,可是我一定要离开。
            门外的侍卫看着我。他们应该见得多了,流血杀人。他们神色木然。几个人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神情。
            是,平常衣着光鲜、恃宠而骄的人落得血溅五步,很刺激啊。
            太子仍然是那种诧异的神情望着我,忽然作起呕来,旁的人顿时慌成一团,居然没有人过来拘捕我。而是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于是,我淌着血,摇摇晃晃出了太子府。
            平常我都是路痴,怎么一下子走出来了?
            花木扶疏的太子府,曲径通幽,山石掩映,做得这么婉转曲折,就可以藏住那许多冤魂么?
            怎么回事?觉得一阵一阵的又冷又热,然后脸上麻痒麻痒地,居然不觉得痛。头却好像有两个那么大,尤其是左半边脸。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想要大喊大叫,狂怒狂骂,可是偏偏半点力气也没有。
            一个扑跌,从高高的门槛里摔了出去。我头晕脑涨地打了几个滚。身上才有一点疼的感觉。我看见自己的血迹擦在门前的地上,一片一片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持我,还要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只记得往前走。不回头。不可以回头。

            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门,熟悉得……有点陌生。我努力地抬头,想要拨开眼前绕来绕去的黑雾,看清楚上面的字。
            徐宅。
            我想笑,为了这两个字,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觉得眩晕,头好像是撞在门上,然后人事不知了。

            过了多久?觉得有人在摇我。烦,我很累。可是那人持续的摇。
            好不容易挣开眼睛。发现那个人——是灵儿。
            我还躺在家门前。灵儿才九岁,搬不动我,就拼命的摇。
            灵儿……
            已经天黑了,我撑在门槛上,跌了进院子。若不是这间屋子是太子“赐”给安儿,所以离太子府不远,我也撑不到。
            “把门关上。”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灵儿又怯生生地靠了过来。
            没奈何,只得再使劲地说了一遍:“把门——关上。”
            这次,灵儿听清了。
            我躺在院子里,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撑着灵儿矮小的身子,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灵儿想哭,可是不敢。他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吧?爹爹死的时候,我捂住了他眼睛,要大妹把他带的远远的。
            好不容易,挨到间有床的房间。我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因为我从来不回家睡觉,可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40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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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听得到的却越来越嘈杂。如果就这样睡着了……可以不用那么疼……

              灵儿的哭声又在耳边响起。
               
               
               
               作者: 缪娟 2005-7-5 10: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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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回复:长宁 
               “哥——哥——”他一直叫一直叫。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灵儿的小脸哭得通红,他不断地摸着我的伤口。小手细细的……
              他不怕我吗?我想到太子看到我的恐怖表情。
              “哥——可怕吗?”我问。
              “不——哥你怎么了?你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痛啊?哥——”灵儿钻入我的怀里。小小的,可是他幼小的身体在我怀里蠕动的时候,触动了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是为了什么,才去做了他的男宠?又是为了什么,连面也不敢和弟妹们见面?又冒着杀身之祸,去太子府?
              这个家,只要还有灵儿在,就还是我的家。我的灵儿……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忍受着头晕和疼痛,尽量坐起来,对灵儿说:“去……打盆水来,还有拿些干净衣服来。”
              灵儿去了。
              我已经在一刹那间想好了。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京城。就算我真的倒地不起,也要把灵儿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家里应该还有点钱。加上太子府给的五百两银子,只要足够我们离开……
              水和衣衫都拿来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洗去了脸上的血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要出逃,不能引人注目。这是首要的条件。
              我要灵儿把家里能够找得出来的值钱东西,都拿到厨房里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灵儿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听话的去做了。我要趁机休息,看能不能够站起来。要灵儿扶起我,虽然我身子不算重,可是他还是做不到的。
              我尽量检了些我们带的动的东西,几件衣服。
              天色晚了。我拚着一点积蓄下来的力气,和灵儿跌跌撞撞地出了家门。临走前,我故意打翻了烛台,火光在我们身后越来越亮。可是我没有回头。

              我雇了辆马车,赶在关城门之前除了城。
              车夫问我去哪里。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京城。
              不过还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要找个要去的地方?
              我们在离京城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子住了下来。我想要尽量走远些的,可是、实在支持不住了,又吐了几口黑血。灵儿怕得厉害,只好为了安慰他,停下来休息。
              灵儿要找大夫,我不让。
              这里还是离京城太近了,我中的毒如果有人知道是宫里的,那就完了。现在已经逃了出来,我不能够冒任何可能的危险。说不定太子发现那间屋内没有人之后,又会追捕我。他一定是当时疏于考虑,现在……我想他要追捕一个只身的逃犯,仍然有足够的势力。
              当晚,我一夜睡不好觉。毒好像钻入我的骨头里,只要动一动手,就疼得受不了。然而却又全身发冷,无法抑制。我只有尽量不动,尽量休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倒下。至少……为了灵儿……我必须先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此刻我的脑袋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小会儿。我不敢睡得沉了,还要赶路。如今的日子,什么也讲不得了。
              打发掉昨晚雇来的车夫,我又让店小二再找了一辆车。继续向南逃去。灵儿眼睛红红的,显然昨晚没有睡好。他是吓坏了,可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灵儿从来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可想而知他肯定害怕。我现在只能逃。
              日头正好,然而我手脚酸软,全身剧痛,扶着灵儿一步一步挪到车上。灵儿的小脸因为使力涨得通红,我心疼,可是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上了车,我安慰道:“灵儿,等……等走远点,我们……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嗯?”
              灵儿扁着小嘴,问我:“哥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下子,我已经有了计较。我从小到大,也只去过两个地方,家乡和京城。我想回家。
              “我们回老家去。灵儿还没有回去过吧。”灵儿出生在京城。而那时我已经十岁了。
              “没有……”灵儿睁大眼睛望着我:“哥,老家什么样子?”
              


              42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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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周围的物事好像浮动了起来,变成可笑的模样。艳阳高照,我只觉得心口一片冰凉。他太残忍,我原以为我忘了他的。
                “哥——哥——!”有人在我耳边大叫。我木然转头,灵儿焦急的联在我面前放大。我努力堆砌一个笑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软得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哥你喝水,来——”灵儿轻柔地说道,一边抚我胸口。有水在我唇边,我大口大口地喝下,才觉得好受一点。
                半晌,我问道:“他……登基了?”
                灵儿知道我在说谁,点头:“是的,做了皇帝了。”
                我的泪水急涌了出来,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哥——哥你——” 灵儿又抱着我晃了起来,“哥你别吓唬我,你一下子摔倒了,幸亏掌柜的把你扶了进来,你——不舒服吗?怎的不早告诉我?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哥——”他看着我,也流泪。
                 
                 
                 
                 作者: 缪娟 2005-7-5 10:3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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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回复:长宁 
                 
                是啊,关我们什么事?我知道,他靠的不只是计谋,也有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否则也不能如此。也许,也许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牺牲品,我侥幸未死而已,夫复何言?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回家。
                我发现我坐在一家茶社的长凳上。灵儿靠着我。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扶着灵儿站起来,跟掌柜的道了谢,付了茶钱,道:“货都买好了,回去吧。”
                然而我气喘吁吁,灵儿担心得不得了,执意雇了头驴子,驮着我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沉默。吃了饭便早早收拾上床了。到中夜,我仍旧是无法睡着。索性披衣起床,扶着墙根到院子里坐下。

                树影晃动,一如当年。这棵树还是我刚来的时候亲手种下,如今已经亭亭如盖了。往事如同流水一般从我心中流过,清晰异常。那时他喜怒无常,想来已经决定利用我了吧。他也是人,有人的挣扎与不忍。我马上又觉得好笑。被利用的人是我,怎么反而为利用我的人着想了?想起那最后一眼的不舍与不甘。是的,不甘,为什么皇位意味着被判与出卖——不也都挣扎过来了?还是现在好,相忘于江湖。他已经做了皇帝,而我——我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看着如水泻地的月光,灵儿就在屋内熟睡,不就是我多年的愿望吗?我真是太幸福了。

                然而我还是病了。或许是我本来不堪一击的身体不该在秋夜里坐那么久,或者是——我的日子到了。
                灵儿急得不行。终于去城里抓了药来煎。我喝下去却一点效用也没有。仍然是手脚冰凉,全身发痛。裹了两床辈子,屋里点起火盆也是无用。我劝灵儿别那么费事,可是他不听,又去抓了两付药来。
                这样……太浪费了。我得给灵儿留下点什么。这几年小店经营得极为一般,陆续地花那一点点的积蓄。若不是我手紧,也就光了。既然已经药石罔效,浪费钱做什么?灵儿再来要钱,我便说没有了。当晚他搂着我大哭一场,我只有硬起心肠。灵儿,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一定要坚强点。

                钱,我不是没有,只是,不能花。在我内衣的夹层里,有一张一万两银子的、作了记号的银票。那时在我出逃后不久,才发现的。我从未有过那么大的一张银票,是——有人塞在我身上的。这么巨额的银两,只要出现在任何一个钱庄,都会引人注目。而靖王也就可以找到我——或者我的尸体。我也曾经想要烧掉它,终于还是没有下手。我准备让它随我埋入地下,再也不会现于世间。

                两付药喝下去,我仍然没有什么起色。或者真的到头了。拖了一个多月,天气渐冷,我渐渐不能下床。灵儿哪里也不去,和四年前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生怕我有什么闪失。他还小得很哪。
                又挨过一阵剧痛,我,头晕脑胀,缩成一团闭目休息,大概……清醒的日子不会很久了吧。下意识地我去摸那张银票,它总是硬硬地贴在我胸口。
                然而哪熟悉的触感却不见了。我惊出一身冷汗。灵儿这几日曾经帮我换衣服,难道——?我想起灵儿前两日似乎出去过一阵子,说是再去开些药什么的,后来……
                


                45楼2005-07-0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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