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纯文 短篇】How Can I Leave You

夜已经很深了。
没有星星的夜空黑得那么纯粹，让Dean想起了恶魔的眼睛。那月亮……大概就是Lilith的眼睛吧。
对天空开枪的想法仅仅在Dean混乱但有序的头脑里存活了甚至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一秒钟后，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转向自己身旁的Sam。
Sam的右臂整个儿搭在Dean的肩膀上，并尽力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右半身。他的左膝和大腿终于不流血了，但肌肉扯着神经一跳一跳地疼。被汗浸湿的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上，汗水、血水杂着泥沙在他的脸上风干，使他弟弟在黑暗中看上去模糊而让人生怜。
Dean把背挺了挺使自己高一些，假装没注意到肩上猛得又增加的力量，他得让高高的Sam尽可能舒服地靠着他。
“Damn it，”汽车旅馆走廊的灯又坏了，让他不禁骂了一声，“再坚持一会儿Sammy，就要到了。”
他更紧地抓住Sam，在狭小的过道上摸摸索索地前行。
Dean艰难地把手伸进口袋掏钥匙，两个人都开始晃动。
“啊——”Sam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他肯定刚刚撞在门槛上的是自己摔得淤血的左肩。

Sam看到Dean笑了。他肯定，无论因为什么，一定跟自己有关系。他知道他今晚奋不顾身向恶魔群冲去的行为把Dean吓了一跳，而他哥哥也迟早会和他谈谈这个事儿的——更何况事实上，他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混战中和恶魔在一起的某些时刻让他觉得痛快而且自如，对方的流淌的鲜血让他难以抑制继续战斗持续杀戮的渴望，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也是一个恶魔一样。
或许自己将来真的会变成自己、Dean甚至还有Dad一直都小心翼翼闭口不谈的……monster。
但是我不在乎。
Sam一晚上第二次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后坚定了这个想法：真的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会变成什么，我可以死，甚至可以变成一个monster——如果这可以救Dean。我不担心自己要一个人走的路，因为我不需要担心——我不会让Dean去地狱，就这样因为我死去。如果真的要去地狱，那我也要和他一起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在无尽的日日夜夜的折磨中承受没有尽头的痛苦，在无限地清醒之中痛不欲生地看着自己被慢慢撕裂扯碎，又在一瞬间完好如初。
仅是想想Sam就打了个寒颤，Dean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要救Dean，在所不惜。

今晚，今晚他们离成功是那么地接近，如果Dean没翻了脸拉住他，他肯定自己会抓住那个魔鬼——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同归于尽。
“好嘞，没什么大事儿——”Dean用一贯的轻松的语气敲破像一堵墙一样凝重的空气，“——至少死不了。”
Sam决定自己引到中心话题：“Dean今天我们……今天我们差一点儿就抓到那个恶魔了。”
“你是说在你进行自杀式袭击之后？”Dean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发现自己没什么大伤，便洗干净一块毛巾，“来Sammygirl我给你洗把脸，你看着就像……”他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又耸了耸肩，“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Dean，说真的，如果你不拦着我……”Sam晃了一下头，躲开Dean扑面而来的毛巾。
“我不拦着你你就死定了。”Dean不疾不徐地回答，又举起毛巾。
“但是这可以不让你死！”Sam猛地一挺身子又一次躲开Dean的手。
“我说过了，我不能让你死。”Dean现在似乎只对给Sam擦脸有兴致。
“那你就能让自己死吗！”Sam打开Dean伸到一半的手。
“你别乱动！”Dean突然吼了出来，伸出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向上托住Sam的下巴，用右手抓着毛巾粗暴地按在脸上——这样Sam就不能乱动了。
Sam从小到大Dean这一招屡试不爽。

Dean或许不知道，很多妈妈都是这样给他们的小孩擦脸的。
但是Sam知道，每一个接受过这种爱的人也知道，当自己在这种状态之中时，想要说话是件很困难的事。
于是Sam安静下来，感受着温暖柔软的毛巾滑过脸颊时转瞬即逝的安全感，以及被水湿润过的皮肤清爽微凉的快意。
终于毛巾被拿开了，Sam睁开眼睛。
兄弟俩沉默地对视着。
“Dean，我也不能让你死。”Sam感到自己的嗓音有一些沙哑。
Dean垂下眉毛：“如果杀死lilith的代价是你的生命，Sammy……那么……”
“那么就怎样？”Sam紧紧地追问。
“那么我希望Lilith永远也不要死。”这句话几乎是被Dean当做一口气叹出来的。
Sam知道Dean也觉得刚才的对话有种似曾相识的痛感，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引起Dean怎样的反应：“Dean……上一次你这么说了以后……爸爸死了……”
“啪。”Dean看着昏暗的黄灯下自己永远觉得长大却不成熟的弟弟，抬手迅速地在Sam的右脸颊上打了一下，不很用力，刚开始的接触让Sam感觉像是毛巾又蒙了上来，但紧接着腾起一片火辣辣跳动的疼痛。

他知道Dean这是想让他闭嘴。
于是他闭嘴，直直地看着Dean，努力抑制住按耐不住的泪水。
但他知道他俩都在想自己没说出口的下一句话：这次死去的就会是你。
沉默并没有感觉中的那么久，Dean很快地开了口，他无聚焦的眼神扫着地板上的小划痕：“我不会死的，Sammy。”
可是他的语气是那么地沉重，让Sam几乎无法承受。
他一张嘴就听到自己的呜咽：“不要离开我Dean……拜托了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
毛巾又袭了上来，重重地按在Sam的眼睛上。Sam明白Dean这是让自己隐藏自己的泪水。
或者是因为……Dean哭了。
Sam让泪水倾出，想象着毛巾被慢慢变得更加沉重。
“Nobody’s gonna leave you……，It’s gonna be OK,Sammy.”Dean轻轻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
Sam在毛巾下微微地点头，但他知道Dean少说了一句“I promise.”
不像他的每一次保证的那样。

亲爱的可以到咱们吧的坛子里去发文啊，哈哈，文区需要人才啊~~~

写的真好，结尾收的恰到好处！赞啊！还有我好喜欢擦脸那里的描写

好久不见纯文了，楼主真好~最喜欢第三季里面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