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在学生中很受欢迎,她一来,就有人迎上去和她说话,问她怎么来这么早,她就笑笑说:“怕你们忙不过来,来帮忙啊,你们可别嫌我笨。”然后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跟她说笑,只有我一直没说话,一个人站在舞台边上弄气球,结果吹得太用劲,气球一下就爆了,在空旷的礼堂里响得特别突兀,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我,她说:“泰妍,轻点,别那么用力,旁边有打气筒。”话一出所有人都爆笑出声,我也不能再继续装镇静,只得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可能她发现我有点不快,就吩咐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走到我这边,把气筒放在我手上说:“怎么不用气筒啊,用嘴吹很费劲的,嗓子也受不了。”
“哦,我没看见气筒,忘记用了。”我很拙劣地说着谎话,其实是因为她来了,搞得我心神不宁,哪里还记得用什么气筒。后来她就和我一起弄气球,我打气,她绑,然后用绳子一串串地扎起来,我怕她累,又怕她绑气球会把手弄疼,只让她绑了几个,大多数的工作都是我做,只是让她帮忙拉拉绳子,拿下剪刀。她也不和我抢,就是帮我打打下手。等到弄完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满头大汗,手也弄得脏脏的。她说:“去洗洗吧。”就和我一起去了洗手间。
我弯下腰大把地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脸,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的水直往下滴,把衣服都弄湿了。她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来递给我,我刚要伸手去接,她突然说:“算了,你的手湿,我帮你擦吧。”说着就抬起手来帮我擦脸,可是擦着擦着,她却自己笑了起来,我有点奇怪地看着她,她说:“不好意思啊,我也太用力了,你的脸上好多残留的纸巾。”然后又很细心地一点一点地帮我清理干净。我低头看她,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们靠得实在太近了,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喷洒在我脖子上的鼻息,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一种毫无预警的冲动猛地灌进了大脑,我想吻她,是的,用力地,狠狠地吻她。
就在我几乎要无法控制地吻上她时,她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后退开了一步,说:“弄好了吗?走吧,会场还没布置完。”我有种阴谋被识破的狼狈,我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感觉到了我的渴望,但我敢肯定,她的后退是刻意的。
我有点郁闷地跟她一起走回礼堂,大家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忙了一会,差不多五点半的时候,她叫大家一起去吃饭。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所有人不是有事就是约了人,本来我也很想编个借口说不去,可是又有点不忍心,怕她尴尬,所以最后其他人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人在礼堂里,她说:“一会还要来提前准备下,就随便吃点吧。”
我说:“那我们吃方便面吧。”
她说:“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你经常吃?”
我说:“是啊,很方便啊,也不难吃。要是你不想吃的话,我去食堂打饭来吧,你在这等我。”
她说:“我去打吧。”
我说:“那一起去吧”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下号码,又看了一下我,然后走开了几步才接,不用听清楚她说什么,从表情眼神,还有甜腻的声线中,我已经可以猜得出来,一个男人,一个喜欢她或者她喜欢的男人。
我的心脏突然就象被狠狠捏了一把一样痛,那个电话并没有说很长时间,或许只是几分钟,但如果她再不挂断,我就要窒息了,或者我会冲过去拿掉她的电话,然后狠狠吻她,她反抗的话我会更使劲。但是她挂掉了,我忍住了我的疯狂,也或许这种疯狂只是想象。她走过来,我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不自然,我相信她一定看出了什么,但她却故意忽略,只是说:“走吧,去食堂吃。”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卑微,我算什么呢?对她来说,我算什么呢?我很赌气地说: “我不想吃了。”她好象是明白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说:“那算了,等演出完了再去吃吧。”
整个演出我味同嚼蜡,她就坐在我的旁边,但我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和她说话,还好因为音响的声音很大,旁边也没什么人说话,所以并不觉得那么别扭。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台上,却不知道在看什么,学院领导上台讲话的时候,我甚至呆坐着没有鼓掌,她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说:“泰妍,鼓掌啊,你怎么了?”我说:“没什么,我累了。”
搞到十点多,演出终于完了,我们学生会一帮人乱七八糟地把会场给随便收拾了一下,然后我们团委书记赵老师就说让大家一起出去吃夜宵,当然,她也去。忙了一个下午,我和她什么都没吃,可我一点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满桌子菜,我一点也不想动筷子,她站起来给大家每人盛了一碗汤,最后一个到我,她把汤放在我面前说:“下午什么都没吃,现在多吃一点吧,先喝点汤暖暖胃。”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双手把汤端起来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