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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推荐._______________钢轨上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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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3-26 23:31回复
    在前一节车厢里我看到了黎悠悠。
    就算都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我还是从那刺鼻的指甲油味道准确地认出了她。她一个人猫着腰坐在宽敞的座位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火红色的指甲油,专心致志地干着她在高中数学课上最熟稔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有几点没有说过话见过面,这样的不期而遇无论如何都让我措手不及,只能沉默地低着头,加快步伐走过黎悠悠的座位。
    我逃一样地来到这一节车厢,慌慌忙忙地坐下,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呼吸调顺。定下神来开始环顾四周,注意到前面坐着的那个人。他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一本书,确切地说更像一个很厚的旧本子。他抬起头看着路边的风景歇歇眼睛,低头的一瞬间瞥到我有些狭促的窘迫样子,把疑惑定格在了眉间。
    看到他坦然的眼神,我更加不知所措地干笑一声,摆摆手说:“呵,隔壁车厢,见到一熟人,呵呵。”
    他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扬扬眉毛托出毫无诚意的同情。得知自己的解释是自作多情,只好不自然地歪过头装作打量车厢里的摆设,发现整节车厢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目测过去后面至少还有一节车厢一个人都没有,比黎悠悠所在的那节车厢更空旷。
    应该是刚刚睡到了黄昏,车厢里弥漫着落日金黄的光和短促的影子,火车划过一个个轨道的节点发出轻微而紧密的震荡,仿佛是在催眠。我依然不能释怀刚才与黎悠悠的偶遇,那些熟悉的感知猛然袭击了我的精神和身体,带着那么点恼怒和怨恨,还有很多疑问和愤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小声说了句:“怎么就在这儿,见到她了呢?”
    明显感觉到对面的男生因为听到了这句话而僵硬了一下。良久之后,他把本子放到桌子上,又一次抬头用手臂支起下巴望向窗外,说:“为什么不想在这里相遇?”
    我这次比较慎重地先考虑了一下这是不是一个给我的设问句,以免再次出现自作多情的状况。但说到底也不知道答案,只能随他一起望向窗外。
    火车刚晃晃悠悠地穿过一个小镇,一幢接连一幢的红色房子交迭出现在眼前,当最后一个红色屋顶消失之后立刻被一片蓝到透明的海涨满了眼帘。我开始怀疑火车驶在了海面上,因为我似乎听到了车底的钢轮与浅水摩擦的静谧声响。我本应该为这场没有准备的长途旅行万分担忧,因为我甚至都没有携带相机和手电筒,可是在我的眼睛终于被远处的海岸线染成蓝色之后便抛下了所有念头,放心地让这趟火车带我去任何地方。
    这种莫须有的放心和格外绮丽的风景,对未知终点的憧憬和小小的揪心,以及火车微颤着发出的动响让我觉得这是在梦境中。但它并非梦境那样虚幻,特别是听到他再次开口说话,那种男生特有的低回的鼻音给我了相当真实的存在感。
    他说:“这多适合相遇啊,像在回忆里。”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一股风,把他合上的那本本子翻到了第一页,上面只写了“格齐”两个字。
    “格齐”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驶向同一个终点,这趟旅程我们能相伴多久。但至少对于他我不再是一无所知,知道了他的名字会在以后的聊天中避免很多尴尬。想到这,我稍微安了心。
    我非常想试试在海中央看星星,可是过了好久夜晚都没有到来。太阳似乎被搁浅在了天边,发着稀薄而明亮的光,让这节车厢变成了夏日的午后。像所有的炎热夏日里,连时间都被高温膨胀而拉得无限长,黎悠悠和我站在教学楼走廊的尽头,透过凉蓝色的玻璃看天空。她告诉我暑假的时候她在夜晚的海上看到的景色。
    我记不清她具体是怎么描述当时的场景,毕竟时间隔得太久远。但是越记不清就越想知道,而且得寸进尺地希望现在就能真实地看到。我把头贴往车窗,目光立刻被窗外疾驰而过的波光弄得晕眩。
    过了好久才下定了决心一样站起身对格齐说:“帮我看一下位子,我去去就来。”
    没等格齐有什么反映我就转身走进了黎悠悠所在的车厢。
    终究还是觉得不能这样算了。
    我和黎悠悠从小学三年级认识,一直相伴到高中。没有来由地在见到对方第一面的时候就把她当作了知己,扬言“要一起玩一辈子”的话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似乎是一夜之间,她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伴随她消失的还有以前贴心的陪伴和不胜枚举的誓言,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原谅她的食言,认定是她把一切和友谊有关的事件都变成了谣言。尽管都过去了那么久,我始终不能平息她带走了在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那个人的愤怒。


    2楼2013-03-2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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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显地感觉到火车在跳跃着俯冲,拉紧董添的手,心悬空了半晌才踏实下来。此时我再望向窗外惊奇地看到一个鱼群围住火车伴随着它前行。我不再听到车轮轧过铁轨而发出的声响,它已被深海的轰鸣盖住。
      董添在我们分手之后的半年内就去了英国,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无法自制地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真挚,以为他早有预谋策划了这场逃离。我刻意报复地不去理他的邮件和明信片,不让我们共同的朋友给他说我的近况。我有意无意地让大家觉得我过得很不好,就可以把过错都推给他。可我最终还是原谅了他。说到底我怎么能忍心怪他,怎么能忍心去认真地恨一个带我触摸爱情模样的男生。
      我把手抚在董添的肩膀上,说:“以前是我太幼稚了,我一点点都没有讨厌过你。”
      跳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我们又开始肆无忌惮酣畅淋漓地聊了起来。可是这节车厢的人有点多,来来回回走过的噪音让我得集中精力仔细聆听董添的话语,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兴致,直到我们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我对董添说:“现在想想过去的日子最快乐,大家那时候多单纯,整天就知道傻笑嬉闹。”
      董添说:“是的,过去这么容易就过去了,才觉得更珍贵。而且没有几个人能像我们这样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还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聊天,我只觉得很感激。”
      我说:“那是因为你值得我这样怀念你。”
      董添抿了抿嘴,摇摇头,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必须说,你能这么轻易地原谅我的离开,只能证明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或者是一个比较珍贵的过客。而对于你真正爱上的人,有多少无法放下的爱。就能有多少不能释怀的恨。”
      我以为董添还在介意刚才的事,刚想即刻否定他的推测,然而他淡然的眼神又让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你看看这节车厢坐的这么多人,你看到他们的脸,能想到的是什么,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对话和不深不浅的瓜葛。我和他们还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你已经不再放我们在心上,所以也就不用费神去忘却。”
      我反驳他说:“可是这列火车上不是每个人我都认识,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想到些什么。”他说:“不,你都认识。”我指着远方说:“真的有个陌生人。”他不听我的辩解,说:“你肯定都认识。”
      董添此刻的坚定让我惴惴不安起来,他看出了我有些心猿意马,率先和我道了别。他轻轻地拥住我的肩,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黎悠悠的葬礼上吧,都这么多年了真希望能再见到你一次。”
      我回抱了他一下,心里充满了温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初中的情人,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再次路过黎悠悠的车厢我没有做任何踟躇和停留,我只想赶紧找到格齐。似乎走了比来时更长的路,才在推开一节又一节车厢的门之后看到他。
      他一如既往安稳地坐在那里看书,好像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事情惊扰。我上前给他打招呼说:“我去了这么久,还以为回来之后你已经下车了。”
      他没有抬头,但依然回答了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觉得快了。”
      我以为我会之前几次那样简单地坐在他身边就能让波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我忽然想起了董添的话,也坚定地开始相信格齐不是一个突然降临的陌生人。他一个人独占了两节车厢,每次在想到“我该回去”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可这里并不真的是我认为的终点。还有那些蛰伏起来的危险的担忧,无不在提醒我这个男生肯定不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火车早已从海底跃到了地面,进入了一个暗黑的隧道里开始极快地加速。突然来到的黑幕让我失去了格齐的眼睛,似乎在预兆着失控即将来临。火车的晃动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抓紧座椅慢慢地被恐惧淹没,黑暗中滋生出不知来处的恨意和怨情,它们一起刺痛我的血管和皮肤。很多声音开始在我内心中叫嚣,有哭泣有讨伐有哀求有咒骂。那些熟悉的话语好像被我练习过几百次,那些灼烧的痛感带给我极具专业品质的难过,我们仿佛旧时一样熟练地找准彼此的弱点猛击去过。


      4楼2013-03-26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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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显地感觉到火车在跳跃着俯冲,拉紧董添的手,心悬空了半晌才踏实下来。此时我再望向窗外惊奇地看到一个鱼群围住火车伴随着它前行。我不再听到车轮轧过铁轨而发出的声响,它已被深海的轰鸣盖住。
        董添在我们分手之后的半年内就去了英国,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无法自制地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真挚,以为他早有预谋策划了这场逃离。我刻意报复地不去理他的邮件和明信片,不让我们共同的朋友给他说我的近况。我有意无意地让大家觉得我过得很不好,就可以把过错都推给他。可我最终还是原谅了他。说到底我怎么能忍心怪他,怎么能忍心去认真地恨一个带我触摸爱情模样的男生。
        我把手抚在董添的肩膀上,说:“以前是我太幼稚了,我一点点都没有讨厌过你。”
        跳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我们又开始肆无忌惮酣畅淋漓地聊了起来。可是这节车厢的人有点多,来来回回走过的噪音让我得集中精力仔细聆听董添的话语,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兴致,直到我们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我对董添说:“现在想想过去的日子最快乐,大家那时候多单纯,整天就知道傻笑嬉闹。”
        董添说:“是的,过去这么容易就过去了,才觉得更珍贵。而且没有几个人能像我们这样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还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聊天,我只觉得很感激。”
        我说:“那是因为你值得我这样怀念你。”
        董添抿了抿嘴,摇摇头,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必须说,你能这么轻易地原谅我的离开,只能证明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或者是一个比较珍贵的过客。而对于你真正爱上的人,有多少无法放下的爱。就能有多少不能释怀的恨。”
        我以为董添还在介意刚才的事,刚想即刻否定他的推测,然而他淡然的眼神又让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你看看这节车厢坐的这么多人,你看到他们的脸,能想到的是什么,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对话和不深不浅的瓜葛。我和他们还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你已经不再放我们在心上,所以也就不用费神去忘却。”
        我反驳他说:“可是这列火车上不是每个人我都认识,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想到些什么。”他说:“不,你都认识。”我指着远方说:“真的有个陌生人。”他不听我的辩解,说:“你肯定都认识。”
        董添此刻的坚定让我惴惴不安起来,他看出了我有些心猿意马,率先和我道了别。他轻轻地拥住我的肩,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黎悠悠的葬礼上吧,都这么多年了真希望能再见到你一次。”
        我回抱了他一下,心里充满了温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初中的情人,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再次路过黎悠悠的车厢我没有做任何踟躇和停留,我只想赶紧找到格齐。似乎走了比来时更长的路,才在推开一节又一节车厢的门之后看到他。
        他一如既往安稳地坐在那里看书,好像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事情惊扰。我上前给他打招呼说:“我去了这么久,还以为回来之后你已经下车了。”
        他没有抬头,但依然回答了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觉得快了。”
        我以为我会之前几次那样简单地坐在他身边就能让波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我忽然想起了董添的话,也坚定地开始相信格齐不是一个突然降临的陌生人。他一个人独占了两节车厢,每次在想到“我该回去”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可这里并不真的是我认为的终点。还有那些蛰伏起来的危险的担忧,无不在提醒我这个男生肯定不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火车早已从海底跃到了地面,进入了一个暗黑的隧道里开始极快地加速。突然来到的黑幕让我失去了格齐的眼睛,似乎在预兆着失控即将来临。火车的晃动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抓紧座椅慢慢地被恐惧淹没,黑暗中滋生出不知来处的恨意和怨情,它们一起刺痛我的血管和皮肤。很多声音开始在我内心中叫嚣,有哭泣有讨伐有哀求有咒骂。那些熟悉的话语好像被我练习过几百次,那些灼烧的痛感带给我极具专业品质的难过,我们仿佛旧时一样熟练地找准彼此的弱点猛击去过。


        6楼2013-03-26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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