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从他胸腔的正中间下刀,从第二根肋骨处一直拉到第五根肋骨的位置。因为麻醉剂的作
用和种族的特性,他的心律应该是非常缓慢的,因此也没出多少血。我在他的左胸处,心脏的正上方开了一个方形的天窗,小心翼翼地把那一部分的皮肤连同下面的一整块肌肉都挪了开来。
脂肪和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很快就在地上冻成了一滩昏黄的污渍。这是在提醒我要加快速度了。我又从包里面取出了一把小电锯,开始对付他的肋骨。就是外科大夫在给人开颅或者截肢的时候所用的那种电锯。
不不不,我没有接受过任何医学方面的正规教育,关于人体构造的一切差不多都是自学的。啊,如果要说有教育的话,我的确伪装成医学院的学生在一个小小的中国人诊所打工过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我就取出了他的肋骨,现在他的胸腔——包括肺叶还有心脏都完全袒露在我的面前了。于是我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脏,另一只手则用刀子飞快地割断了那些和心脏相连的血管与筋头巴脑。在拿出心脏后的一瞬间我飞快地向后面跳去,因为这个时候血液由于人体内外巨大的气压差甚至有可能喷到三四层楼那么高。
当然,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开胸后还那样喷血的,可是他们的构造不同,只要心血管不断的话就可以保持内循环的压强。
你知道的,当时记者也不是说了嘛,“现场到处都是鲜血”。我看到他的眼睛睁开了,牙齿把嘴里面的木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同时身子拼命地翻滚起来,内脏也撒得一塌糊涂。
不过我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幕。等到那家伙的血流干了,我就把他的内脏都放回他胸腔的那个缺口里面,浇上硝酸银和醋。最后又把小罐子里的固体甲醇挖出来一些放在他的身上,又一把火点燃。可是你知道,当时的地面上也很冷,那种地面的话如果又软又湿的东西掉在上面是会被黏住的。
所以有很多内脏的残片被留在了地上,那可绝对不是我虐尸的结果。
是啦,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
啊呀呀,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下午茶的时间了,如果您愿意屈尊跟我喝茶的话我还可以更多地聊聊以前的事。唔,原来您整个下午的日程都是被安排在这里的吗?没错,这就是您的工作嘛。啧啧,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也能喝到来自关西老家的茶,真是怀念啊。您的祖籍也是关西地方的?真巧。
等等,您刚才问我在杀人的时候内心的感觉是怎样的?我已经向很多人解释过这个问题了,我在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快感。每当我被迫剖开他们的躯体我都必须告诫自己,他们是吸血鬼而不是人类。同时我也必须拼命地回想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恨,否则我就会因为生理上的巨大不适以及道德上的负罪感而不能自已。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问,您杀过人吗?没有?那您是很难了解那种痛苦的。每一次做那种事情的时
候我都要拼命地去想他们并不属于人类这个事实,还有我的那些...仇恨。否则的话我就会因为想要呕吐的感觉和自责感而无法自已的。
我曾经听那些心理学家们说过,自从最原始的动物出现直至人类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个体面对压力就只有两种选择:抵抗与逃跑。他们还说,如果一个人无法很好地适应他们的心理压力就会出现生理上面的失常。
有的人把自己关在家里,他们会想办法烧伤、割伤自己,甚至会自杀。而另一些则会尝试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种更强烈的刺激上去,比如暴饮暴食、药物滥用、酗酒和过度的性行为。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清醒,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抵抗还是在逃避。哎,您说天上的神明们想要人类怎样做?神当初创造了人类的时候是想要让人类的本性是善呢,还是更希望人类做出向善的选择呢?做你这一行的可能会理解,闭上眼睛不问世事,一心向善地去做个羔羊一般的烂好人所带来的后果有可能是快乐幸福的简单生活,但也有可能是相当糟糕,甚至是致命的。
当我和你这样说的时候,当然自己也意识到其中包含的自相矛盾之处。我知道,自己已经为此度过了许许多多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