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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骇人的一幕闭上眼就会重现,我努力的张大眼睛,手掌传来的些许温度大概是唯一的生命迹象了吧。

在这漆黑的夜晚,我期盼黎明快点来临呀。

三楼,我和明都在呼唤白卓,我们壮着胆子打着手电筒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灯光触及的地方都没有白卓的影子。

“去一楼的卫生间!”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音刚落,已经开始飞身下楼。我紧跟在后面。

马上就到了一楼的卫生间,明打开了灯,强烈的灯光让眼睛眩晕了一会,4个单间,一个洗手槽,上面有一大快镜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明皱皱眉,镜子中映着的是两张苍白的脸。

我推开一间间的门,还是什么也没有。

明说:“我们出去吧!”

我在前,他在后,在他伸手关灯的一瞬间,我的肩膀被人猛的撞了一下,来势太快,只是感到一团黑影疾步的向后走去。

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明大喊了一声,“清树快跑!”

于是拔足狂奔,耳边是明沉重的呼吸声。

后面是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了。

是沉闷的皮鞋声,在他消失了十几天后,他再次出现。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出现了。

“沙擦”,“沙擦”,他一直跟着我们。

我们一口气冲上了五楼,伏着栏杆两个人喘息不停。侧耳细听,后面的皮鞋声已经消失,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不知道。跑的时候只顾到忽忽的风声,其他的什么也顾不到了?

明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在这里的。”

他说得异常的沉重,我知道他说的此言非虚。

“白卓呢,我们不能丢下他呀!”我说。

“但是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根本就找不到他,在这里只能耗尽我们的生命,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的。”明的分析很对,黑暗里他的眼睛发着灼灼的光。

“好吧,我们先出去再说!”

我们来到五楼的一边,那里有个窗户,它的旁边是延伸下去的水管,沿着它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这样的窗户只有3楼,4楼和5楼有,但是3楼和4楼我们是再也不敢下去了。宁愿选择最高的5楼。

“你先出去!”明说。语气中有种威严。

我打开窗户,向下探头,寒气顿时冒了上来,下面是黑黢黢的一片。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翻身站在了窗户上,伸出一只手臂去探水管,然后慢慢向它靠近,两只手用力的攀住它,身子跟着移过来。

明说:“小心点!”

我开始缓缓向下移,风声呼呼而上,我不敢向下看。我死死的抓着水管,脚一点点挪动。

明突然说:“快点,他跟上来了!”

仔细一定听,果然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他走得很慢,每走一下掷地有声。

我加快了动作,明跟着翻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鸟在天空中飞,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时间已经忘了。树林里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特别的凄厉,划过黑暗一声声的叫到了我心。

已经到了4楼。

在靠近3楼的时候,那要命的眼神再次出现,心又开始碰碰乱跳。我隐约看见3楼的窗户后站着一个人。他的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整个的窗户,我不敢看他。

我低着头,那道目光却透过了玻璃,我感到头皮发麻,冷嗖嗖的感觉从脊背下传来。

手开始发抖了。

“你怎么了,快点!”明催促。

我加快了动作,“碰”的一声,我抬起眼。和他正对着。

那人将脸紧紧的贴在了玻璃上,五官已经变形,他呼出的气在玻璃上弥漫成了一片圆,他的嘴角有血,涂在了玻璃上。

在他背后,我发现那道目光的由来。

那是个巨大的黑影。

他站在他的身后。

那人睁不开眼,他仿佛虚弱不堪。

我的心猛的一颤。

那人是-----是白卓。 清冷的月光照到他苍白的脸上,那是我熟悉的嘴角。

“碰”,他的头再次撞到了玻璃上。

鼻血喷溅了出来,顺着玻璃往下流。

我再次感到死亡的气息,那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像风死的那天晚上。

玻璃上已经没有了鼻息的雾气,我仿佛感到他的生命正一点点的从他的头发,他的毛孔里蒸发。

他的嘴角画出的弧度,他想跟我说什么吗?



27楼2005-07-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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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玻璃的这边是无能为力的我,在玻璃的那边是被死神吞噬的好友。

    他的身体一点点的从玻璃上往下划,血液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直线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决堤而下。

    我仿佛又看见了风仰起的笑脸。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难,所有的一切一切都随着哭声倾泻了出来。

    手一松。

    耳边呼呼的风声加剧,我看到明从上面低头看我,“清树”他在呼唤我。

    我仿佛看见站在白卓后面的那团黑影他在笑。

    这是不是他要的结果?

    是不是?

    深蓝的天,冰冷的大楼,还有伏在水管上的我的朋友,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终于解脱了,我觉得我应该笑。

    温柔的触地,黑暗向我压过来,压过来,意识离我而去。

    崎岖的山路我走得好累,高一脚低一脚。

    远处的山像带着面具的庞然大物,居心叵测的沉默着。

    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我,我的心疲倦不堪。

    我去哪里呢?

    怎么到了我的宿舍?17栋,怎么静悄悄的?现在几点钟?

    一双腿停在了门口,他的腿很粗壮,深蓝还是黑的裤管看不清楚。

    他穿着闪亮的皮鞋,他要干什么?我在哪里?

    他沉重的往里走,我看见他推开了一个人,那人一个趔趄。

    他一步一步的上楼。

    在二楼左边第一个寝室门口停了下来,他不动,静悄悄的。

    我看见了门的下半边。

    他猛的推开门,一声闷响。里面的黑暗像空洞的眼。

    他的手里拿着什么?在他身侧摇摆的是什么?

    寒光一闪。

    是斧头和麻绳!

    他要干什么?

    不要啊!

    醒来,朦胧的睁开眼,肃静的白色扑面而来。

    我的左手打着石膏,头上也缠着带子。

    想动一动,脑子里的神经像被人拽着一样疼痛。

    我还活着吗?

    身边是妈妈伏在床边,她好象睡着了,妈妈的白发好象又增加了不少。妈妈的手压在了她的头下,我想伸手过去摸摸她的手,但是我好象已经没有力气这么做了。

    我的身体好象不受大脑控制了。

    “妈……”我轻声呼唤道。

    妈妈突然惊醒,泪痕未干的脸仰了起来,她看见了我,眼光一闪。

    她哭了起来:“儿子,妈妈担心死了。”她俯身拥住我的头。

    那股温暖的气息好象把我带回了童年。

    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流。

    外面的阳光分外的耀眼。

    一切恍如前世。

    15天后我回到了寝室,是我强烈要求出院的。妈妈一再的叮嘱我以后晒衣服要小心,要不是那一米来高的秋树叶我的小命早没了。

    明他们也经常来看我,他们一直在笑,陪着我妈妈说话,而且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其他的事情他们只字未提。

    每当我想问的时候,都被明用眼神止住了。

    我要早一点回去,是因为我知道事情还没有完结,我需要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不能连累爸妈。

    那天晚上的景象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连同风出事的那天晚上,那样的眼神。

    我对我突然的放弃我的生命感到很懊恼,要不是行政楼下的那堆厚厚的树叶和垃圾救了我的命,那么现在母亲手里捧着我的白骨,让她华发徒增,我又情何以堪呢?

    当黑暗袭来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异样的平静,当我醒来的那一瞬间心头同样波澜不兴。

    当一个人超越了生死,会获得莫大的来自心底的宁静。

    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说风死的时候,我觉得一切是阴谋,我觉得怒火在我心里燃烧,那个时候我没有武器。

    而现在呢,我有武器了,它就是无外乎一切的镇静。

    所以15天后,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风的家里。

    玩一个叫通灵的游戏。

    在去风家里的公共汽车上,明告诉了我我一直很想知道但是没有机会问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我掉下去后他很快的从水管上爬了下来,我跌在了树叶和垃圾上晕了过去,他背着我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还好我们的红尼龙绳发挥了作用,要不然还真的走不出来了。当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点了。他叫出了管理员,把我送到了医院。

    白卓则下落不明。他第二天故意去了行政楼几次,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一切风平浪静。老师们办公的办公,聊天的聊天,并未见异样。

    他也没有回寝室,他们寝室的人说白卓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回家,打电话去他家,也不见他的人。


    28楼2005-07-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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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晚上就要睡这里了。

      想到风在这里看书、睡觉、欢笑、成长,而现在阴阳两隔。心里一阵难过。

      8点半,风妈妈下楼去睡觉了,她嘱咐我们早点睡。

      昏黄的灯光影影卓卓,寒风从窗户的罅隙里,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而窗外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想到这么冷!”老大说到,尽管门关着,窗户也关着,但还是感觉冷,连被子也是冰冷冷的蓝。

      “我们现在干什么呢?”志强问。

      “等!”明说。

      沉默,小飞在看风书桌上的书,书页翻得哗哗的响,我想他无心看书的。

      外面连狗叫都没有,除了呼呼的风声轻击着窗户。

      11点40,明说:“开始吧!”

      他和老大把书桌搬到了屋的中间,他坐到了书桌的一边。

      我们在另一边。

      明说:“万一出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把我打醒。知道了吗?”

      他的眼神是那么决裂,他的眼神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仿佛是最后的留恋。
      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打这场赌,赢了,小胜而已,输了,全盘皆输。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用力的一握,在我眼前是风的笑脸,白卓的嘴角和明坚毅的眼神。

      我相信我们会赢的,小飞已经在落泪了。

      12点差5分,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还从书桌里拿出一个碗,碗里盛满了米。这就是他下午到处活动的安排吧。

      他用刀在自己的手上划开了一道小口,让血一滴滴的滴进碗里,鲜红的血伏在白色的米上,像朵朵梅花,分外妖娆。

      接着我们一个个都照样做了。

      冰冷的刀峰划过皮肤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比起此时此刻的处境,这点疼楚算不了什么。

      明用小刀在碗里搅和了一下。

      然后他闭上眼睛,直起腰端坐着。

      他不知道叨念着什么,一边念,一边把米向天空撒去。

      此刻我正坐在他的对面。

      他扬起手,米从空中散开来,小小的米粒打在我的头上,打在桌子上,引起细微的回响。

      他还在念叨,外面的狗突然的狂吠了起来,在如此静寂的夜晚格外让人心神不宁。

      风越来越大,小飞惊恐的看着我。

      门外不知什么在抓着门板,吱吱的声音仿佛抓在每个人的心头,他想要进来,他在挠门,刺耳的声音一遍急似一遍。

      老大站到了门边,他用背靠在了门上。

      在明撒尽最后一手米的时候,我看见他身子一颤。

      我急忙问到:“是风吗?”

      “是风吗?”

      明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一股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快离开,快离开……”

      “风,你快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快离开,”他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外面的风声更急,窗户隆隆做响。志强和宏翼围了过来。

      “风,是你吗?”

      “快离开,死,死”,明像奄奄一息一样,“死”说得格外的无力。

      明的脸色越来越白,昏黄的灯光照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风……”,我急呼。

      “我们该怎么办?”

      “操场,操场……”明说不出更多的话。

      “风,快告诉我操场怎么了?”

      还没有听见风的回答,小飞猛的叫了一声。

      我寻声望去,赫然看见了一双手伸进了床底,志强和老大跟了过去。

       

      时间紧急,那被冰冷眼神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知道他马上就要来了。

      “风,”我还在叫。眼看着明的气息越来越弱。

      他兀自抖个不停,宏翼开始打他的脸,他在焦急的叫道:“明,快醒醒!”

      不行不行,他还在抖,“明,明”在这个当口,我又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啊!”我感觉老大、志强跳了开来。

      什么事情?我回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定!

      镇定!

      床下骇然出现了一双手。

      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在这摇曳的昏黄灯光下,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宏翼还在拍打明的脸,老大和志强呆若木鸡。

      门外撕门的声音愈来愈烈,他仿佛要破门而入。

      冰冷的感觉弥散开来,那眼光仿佛从四面八方的朝我射了过来。

      “碰”,窗户被风刮了开,窗檩猛的打在了墙上,寒风灌了进来,它吹得中间的电灯摇摆不定,每个人的脸上阴一阵,白一阵。
      


      30楼2005-07-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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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是铁青。他的手越来越冰冷,“清树,怎么办?”宏翼大喊道。

        怎么办?怎么办?

        小飞过去关窗。

        “是白卓!”老大他们又是一阵惊呼,居然是白卓,那个消失了许多天的白卓,他在这里出现。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紧紧贴在玻璃上的白卓的脸,他的鼻血顺着玻璃往下流。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还有站在白卓后面的那团可怕的黑影。

        我喊道:“小飞,小心!”

        他回头看我,一只手按在了一扇已经被他关上的窗户上,另一只手伸向了窗外。

        在他回头的当口,我看见,清楚的看见,另一只手伸向了他的手腕。

        “啊!”小飞挣扎了起来,“快来帮我,有人抓着我,清树!”

        我跳过去,宏翼也跟了过去,在他离开明的身体旁的时候,明倒在了地上。

        我们抓着小飞的身体,我想伸手去拂开抓着小飞的那只手。那是一只粗壮的手臂,他牢牢的抓住了小飞的手腕。

        “清树,白卓还没有死,他还有呼吸!”听见志强在后面喊道。

        眼睛的余光中,感觉门好象已经开了。

        那只黑猫已经溜了进来。

        当我注意到它的时候,它的毛根根竖立,它弓着背,如临大敌。

        它的黄色的眸子熠熠发光。

        小飞还在叫喊,它猛的朝窗户扑了过来。 

        它稳健的落在了窗户上,凄厉的朝窗外叫了一声。 

        小飞猛的抽回手,巨大的力道让我们向后推了开去。耳边是黑猫发怒的嘶嘶的声音。

        在这个当口,身边秫不及防的站起了一个人,他走到了窗口,速度极快的一手抓住了猫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

        是明。

        明转过了身来,铁青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那不是明睿智的眼睛,那是……他站在了窗前,窗外幽深的月光,让他看起来像地狱的使者。

        “明,你要干什么?”是宏翼惊恐的声音。

        对了,那是我熟悉的目光,他牢牢的盯着你,那是种能够把人带向死亡的冰冷视觉。我不由得向下看,果然他的脚上不是他喜欢的运动鞋,那呈亮的,那漆黑的----是一双皮鞋。

        “大家快离开这里,他已经不是明了!”我喊道。

        黑猫在他手里不住的挣扎,他的手越来越紧,猫儿已经不能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橙黄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一动不动了,它死了。

        明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他一摔手,将黑猫扔了出去。

        他慢慢向我们逼近,他的手里有寒光闪现。

        是刚刚的小刀。

        老大猛的窜上前来,将桌子向他推了过去。

        “你们快走!”老大急呼,他向明扑了过去,一只手抓住了明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明,“你们快走!”

        这短短一分钟的突变让我们措手不及,宏翼和志强呆在那里,我马上拉着他们往外冲。

        “还有白卓!”小飞叫道。

        对呀,还有白卓,这个时候出现的白卓,他到底是生还是死呀!他到底是不是……

        “快背上他,快走!”

        宏翼一蹲身,小飞把白卓扶到了他的肩上。

        我们往出走,一回头,老大和明倒在地上,纠缠在了一起。

        匆匆下楼,在快到一楼的时候,灯突然的灭了。

        毫无预警。

        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睛还不能适应,我们站着一动不动,上面怎么已经没有声音了?老大怎么还没有下来?

        还有风妈妈?对呀,风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

        黑暗中,我已经看不清楚,我身边站着的是谁了。

        我说:“我们去看看风妈妈!”当即就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

        “我去开门!”我听见志强说。

        就看到一个黑影走到了我的前面,门吱扭打开。月光探了进来。

        在屋里映射出一个深蓝的方形。

        “风妈妈,你在不在?”没有人回答,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推门进去,脚一步步探行,房门口还有一点月光,可是里面什么也看不清。“风妈妈!”我呼唤。

        我感觉有人跟了进来, 不知道是小飞还是志强。

        我摸到了床,被子,冰冷的被子,什么也没有。

        她去哪里了呢?

        后面我听见小飞说:“她会不会……”

        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我的心。

        我突然很担心老大。

        我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你们快躲到这个屋里,把门关上,我叫门,你们才开。宏翼把白卓放在这里,知道了吗?”

        我下定决心要去二楼,黑暗中我感觉有人握着的手,这一丝的温暖也给我带来莫大的勇气了。

        我摸着出去,我转声对他们说:“快关门!”

        门又吱扭的关上,我借着门口的月光,疾步向二楼走去。

        我摸着墙壁一步步去向二楼,上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到二楼门口的时候,飘来了阵阵腊鱼腊肉的味道,我开始保持高度的警惕,我缓缓的走着,悄无声息。

        风吹着里屋的窗户,啪啪作响。刚刚的一幕又禁让人心惊。

        可是这风暴后的异样安静才是最可怕的陷阱。

        我慢慢的摸到了里屋的门口,我向里探望,月光给这漆黑注入了一点亮色。什么也没有,借着月光我看见翻倒在地的桌子。

        老大呢?明呢?

        我并没有感到那样冰冷的眼神,难道他已经离开?

        风吹拂过来,寒意彻骨。

        我慢慢的向里走,步步惊心。

        “老大,明?”我呼唤。

        没有任何声音,回想起来刚才的狗叫也没有了。

        我站在了窗户边,没有人,我慢慢的向出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眼角扫过了那张床。

        什么地方不对?我回头。定定的看着那张床。

        月光下,原来整齐的被子扑散了开来。它的中间高高凸起了一块。

        难道是……

        我摒住呼吸,走了过去。

        深吸了一口起,猛的把被子宣了开来。

        老大瞪着眼睛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辉,他已经死了。

        因为他身上布满了刀插的小孔,似一个个漆黑的洞。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没有眼泪,也不激动。


        31楼2005-07-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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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这像是一场游戏。

          猜猜你是谁的游戏,只是这场游戏一点都不轻松,因为猜错了的人会死。

          门外有风。没有人打破均衡。

          冰冷已经将我包围,可是思绪却在快速的飞转。我必须要突围而出,要不然……

          那双眼睛在某个角落潜伏,像狼在有月色的夜晚带着巨大的杀机,绿萤萤的眼睛都是嗜血的欲望。

          刚刚窜进来的黑影,会是白卓吗?志强他们上楼了吗?为什么没有看到老大?老大不在了?还有志强他们为什么没有留意到大门是开的?站在大门口的黑影有会是谁?

          突然间有个念头窜上心头,我必须得冒险一试,我必须得冲出门,这样借着月光一切都会有答案。

          只是不知道门口的人会是谁?是小飞,他不会拦我,但是他为什么说话?如果是明,那就……

          顾不了这么多了,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是时候行动了。

          门和我正成一条斜线,脚已经麻了,酸痛,一股热血往脑门上直涌,正待我跑开的时候。

          耳边有空气流动的声音,一双手捉住了我,“不要动!”是白卓沉闷的声音突然的想起,他的力道其大,五个手指像铁似的冰冷。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快放开我!”我一声怒吼,血涌到了喉咙,我朝着黑暗中,我朝着手的方向猛出了一拳。

          志强和宏翼的声音纷纷响起,耳边有纷乱跌撞的脚步声,“清树,你在里面吗?”“在哪里?”

          我扑了一个空,我的手还是被死死的掐住,与此同时,我感到身上有手摸了过来。“清树?”是志强焦急的声音。

          我兀自喘息,刚刚那一拳耗尽了我的力气。我感到他们俩站在了我的身边,“是我!”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

          “刚刚是白卓的声音吗?”宏翼问,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有些微的战栗。
          我没有说话。

          他们的呼吸就在我身边,可抓着我的手的白卓呢,像是个无形的暗影,他在黑暗中看着我们。

          血液冷却下来,“清树……”志强正要说话。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阴冷的感觉扑天盖地。

          “嘶”是猫怒吼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感到前方的黑影在慢慢的靠近,像一个巨大的黑幕。

          “是你们在那边吗?我是明!”是明的声音,他的脚步很轻,但还是有些微的摩擦声,是沉闷的钝响,是皮鞋吗?难道他……可是他的声音方面是明。

          志强和宏翼都没有动,显然他们和我有一样的顾虑。抓着我的手的白卓慢慢的松了手,他站到了我的背后,他的头在我肩膀旁边,冰冷从后背穿来,他想干什么,他和我保持一样的姿势,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两只手腕,他让我动弹不得。

          眼前的黑影越来越近,我的心像掉进了深渊,无力感再次虏获了我。

          “嘶”猫的声音也愈来愈烈,它在某个角落里张大了眼。它看清了是谁吗?那个拥有死神眼光的人。

          “老大死了,他被我杀死了!”还是明的声音,哽咽得不能自持。

          是明,他好了吗?可是为什么阴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开始发抖了。

          是因为后面的人吗?

          我感觉耳边风声一过,宏翼走了过去,“明!”他叫道。

          “不要啊!”这一声是如此的虚弱,也如此的无能为力。

          “啊!”是宏翼的声音,他咳不出声来,“明”从他嘴里艰难的吐了出来,他被掐住了脖子,我仿佛看到宏翼扭曲的脸。

          怒火烧了起来,全身的血液沸腾,我拼命的扭动身体,可是还是不行。“宏翼!”我感觉志强扑了过去。

          “放开我!”还没有等我喊完,背后的身体忽的窜了出去,我看到他似一阵风扑向了前方,几团黑影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倒地。

          我的脚边有一个什么东西,它挨着我的脚,可以感觉到它坚硬的身体和些须的温度。是猫!

          电花火石间……我想起了什么。

          我猛的弯身抓住了它,以我全身的力气将它朝着几团黑影扔了过去。

          “喵”它的叫声凄厉的划了出去。

          黑暗中,一切归于安寂,那一掷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血液像凝固不动了。

          眼睛一闭。

          阳光,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珍惜。

          


          33楼2005-07-06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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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下,猛的颠簸。“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欧阳锦吼道,一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显然让这样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了。现在6点40了,可我们还是没有能够走出去的迹象。

            窗外漆黑一片,似乎连月亮也躲到了乌云背后,树影也模糊了起来。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仿佛只有我们在行驶,空洞洞的三人。

            我和明保持着沉默,偶尔用眼神交流。

            我知道我要头脑清醒才行。

            我的耳朵和眼睛有了前几个月的洗礼越来越灵敏,相信明也一样。此刻我们正在高度警觉地向四周张望着。

            猫跳到了我的身边,它的每一个转头都牵动我的神经。

            “碰”又是一下,欧阳锦猛的一个刹车,“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麻利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出去了。

            “小心……”明喊道。

            我们俩没有动,因为恶魔要对付的是我们俩,而不是他。

            寒气从打开的车门缝里窜了进来,车内顷刻变得冰冷。猫目不转睛的望着打开了一条缝的车门。

            我听见他踢了车几下,发出金属质地的闷响。他在车后骂了几句,明从后窗看着他。

            他的脚步声走向前,在他拉开车低头进车的那一瞬间,我清楚看到了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团黑影,带着冰冷而闪烁的目光 ,他的全身笼罩在夜色之中。惟独那眼睛……

            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升了上来,恐惧又在慢慢侵蚀我的心。黑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凄厉的声音。

            欧阳锦坐了上来,看见了我的表情和猫的反应,“你们怎么了!”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

            什么也没有,是的,什么也没有。车门一关,感觉在慢慢平复,猫也安静了下来。

            欧阳锦将车开得很慢,一边开,一边大声说着话,我知道这是一个人感到恐惧正常的反应。

            所以我和明有时候会附和他几句。

            他猛的一刹车,大口喘着气,“你怎么了!”明向前拍拍他的肩膀。他脸色苍白,抓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在颤抖。

            他慢慢扭头看向我,艰难的说道:“我……我刚刚从车后镜里看见有个人抓着后车门。”

            他又慢慢扭头向后看,我和明的眼睛也随着他向后车窗看去,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除了沉沉的暮色什么也没有。

            可是猫跳上窜下,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欧阳锦回过头来,松了一口气,不无嘲意的说:“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旋即笑了笑,尽管这笑比哭还难看。

            明也跟着笑了笑。

            正当他发动引擎准备启动的时候,一张脸突然的出现在了窗玻璃上,我们三个人同时注意到了,欧阳锦“啊”了一声。

            黑猫朝玻璃扑了过去,那张脸消失了,他出现得太突然,没有时间看清楚。
            “快开车!”明喊道。


            欧阳锦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一踩油门,车子急弛而去。

            我们穿透夜色而行。

            像一个失控的梦境。 

            黑暗压迫着我们的神经。

            这一踩油门,不知道开了多远了。依然是看不见尽头的路,依然是恍惚的树影。

            只是天更黑了。远方深蓝的天幕和前方的路融为了一体。

            刚刚神经暴跳的紧张换来了现在虚脱般的疲倦,我已经多次面对他,我每次都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是每次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依然心惊,是我惧怕死亡吗?

            口干舌燥。

            明似乎比我镇定,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他定定的望着窗外。

            欧阳锦将车速慢了一下,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大汗淋漓,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的遭遇吧!

            车灯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灯光只照到他的身子,看不见他的脸,衣服的颜色也辨认不清。他似乎在向我们挥手。

            看见他的手上下起伏。

            我端正起身体,欧阳锦做出同样的动作。

            “冲过去!”我和明几乎同时这么说。接近了,接近了……

            因为灯光的原因,在车子还未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整个身子笼罩在光圈中显得白晃晃的。

            不过他确是在向我们招手。

            待车子驶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光线消失,他融入黑暗中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小小的眼睛,微微向上抬起的脸。
            


            38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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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离他远去,看见他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我回头看明一眼,明摇摇头,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夏元。

              欧阳锦一路保持高速。

              他又出现了。他还在前方招手,一上一下动作缓慢。

              我想这次我要看清楚。

              接近了,接近了……只见他在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出乎意料的走了过来,一团黑影朝着车前窗扑了过来。

              但是没有任何的声响,我看见欧阳锦倒吸了一口气,踩了油门。

              向后看,并不见任何的东西。

              此时黑猫闪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前方,一动都不动。这意味着我们并没有危险吗?

              他又出现了,扑了过来,一团黑影。

              第四次……

              我看见欧阳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发白。

              他在喃喃自语。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车子在飞奔,越来越快。我感到不对劲了。

              车门的空气象是被抽空了一样令人窒息,明的身子凑向前,警惕的看着他。

              我拍拍他的手臂,他的肌肉僵硬。“欧阳,不用开这么快的!很危险的!”

              他并不理我。

              前方的人再次扑了过来,窗前一黑。

              我渐渐听见他在说什么了,他的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说的是“撞死你,我撞死你!”他的眼睛炯炯发光。

              黑猫此时开始竖起了毛,它对着的不是窗外,而是欧阳锦。

              车子越来越快。

              我开始拍打他的脸,急呼:“欧阳锦!”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自身的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他猛的一个转弯。

              在他的嘴角开始露出狰狞的笑,弧度慢慢扩大,他笑出声来,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嘴里还是念着那句话。

              明也在后坐拍他,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太阳穴发紧。

              前方惊见一棵树。

              而车子正向它全力驶去。

              车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欧阳锦的狂笑。

              眼见离树越来越近,我的心反倒平静。

              我看了明一眼,他正在努力的拍打欧阳锦的脸,就像那天晚上我和志强拍打他的脸一样。

              生死由命吧!我闭上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木鱼,对着欧阳锦敲了起来,口里念起了法华经。木质发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车子越来越快,心中一片澄净。

              “喵”,黑猫凄厉的叫声划过,象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啊!”我听见欧阳锦的一声惊呼,车子刹车的摩擦声敲击着耳膜。我睁开眼。

              欧阳锦的脸上有4道猫爪划过的痕迹,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车子厄然而止。

              车头几乎撞到了树,不知车内什么机器发生了故障正轰轰作响。

              欧阳锦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疼估计也忘了。

              明向后座靠去,紧绷的声音松懈下来。两道浓眉舒展开来,眼睛象寒星一样闪烁。猫儿立刻跳到他的怀里,温柔似的喵喵叫,象婴儿撒娇一样。

              我知道我们又逃过了一劫。

              我突然很想念我们的朋友,白卓,想起他教我们念法华经的那天晚上。文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想起他的脸,想起他的笑容,他现在又在哪里?

              前面灯火闪亮,似是人间。

              心中一暖,险些掉下泪来。奇怪,事情经历得越多,感情倒是变得脆弱了。
              回寝室,已经是晚上9点了。

              一夜无眠。

              明第二天早上笑吟吟走进来,对我说:“欧阳锦今天早上打我手机,说跟我们俩在一起,还真长见识。以后有事情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定会帮忙的!”

              我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好汉。

              等宏翼他们下课回来,我们就要好好的商量一些事情。

              11点半,人都到齐。我关上门。

              17栋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206。我们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也许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吧!

              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盘磁带、一个小纸片。

              “这是我和明在夏元家里发现的东西,夏元就是失踪的那个人!”我说。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桌子上。

              “好,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一个问题。”明接着说,“夏元会不会是杀害同寝室6个人的凶手呢!”

              “我看不会,你想他为什么要杀那6个人呢?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呀!”志强首先表态。
              


              39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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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宏翼也接口。

                “是不是他做的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另外6个人的感情不好。”我指了指照片,“第一张他和其他6个人站得很远,第二张根本就没有他。”

                “恩,”明说,“我们假定他是凶手,他杀了人,失踪了这么久会出哪里呢?他没有和自己唯一的奶奶联系,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他会在哪里?”

                “搞不好,他在那个乡下正逍遥着呢!”宏翼说,还眨了眨眼。

                他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又什么解释呢?

                “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说第二个问题。”明说,“一直纠缠着我们的幽灵会不会是夏元?”

                从脚步声起的那天到现在,我有几次和他对峙,我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每次都被他的目光震慑,以前一直出现的皮鞋在昨天晚上也没有出现。在见过夏元的照片后,我也没有办法肯定他会不会是夏元。更何况,夏元也许没有死呢?

                我疑惑了起来。

                “说不定,是他们6个中的一个,因为冤死,所以找人复仇!在我们玩碟仙的那天,把他招来而没有送走!”宏翼严肃的样子说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事情不是变得更复杂了吗?

                我看看明,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也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了。

                夏元到底有没有死?那个幽灵会是夏元吗?还是其他人? 

                当我听到6个人被砍死,一个人失踪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夏元无疑,但是为什么到夏元家后,反而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还有我脑袋里还有个什么信息,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大家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我们先听听磁带吧?”明打破僵局。

                可能是灰尘的原因,单放机里面发出丝丝的声音。然后转入正常,应该是台湾的歌吧,男声也是咦咦哑哑,甜得腻人。

                大家竖起耳朵听,惟恐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

                两边听完了,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声音。

                让人失望。

                我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纸片,不知道这数字后面隐含着什么意思?

                像是谜语,摆在我们眼前。

                “对了,大家还记不记得风提起过‘操场’?”我看着他们说。

                “恩,我也想到了!”明说,“风说起操场会是什么意思呢?”

                “这样好了,我们晚上就去!”宏翼说。

                志强点点头,我和明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晚要探个究竟。

                小飞在一边和黑猫逗乐,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他玩得很开心,像个孩子。

                黑猫有时候卷成一团,像个有声音的句号。 

                月光下的操场原来如此的冷清,水泥的地面映着清冷的光,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策划一个阴谋。

                6个篮球架空洞的矗立,夜晚的操场和白日里生龙活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怀恋起阳光来。

                宏翼走到了最前面,我最后,志强和明走在中间。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每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远处的寝室灯火点点,小飞估计已经入睡了吧!没有带猫,怕它跑不见了。

                寒风吹到身上很冷,现在是晚上10点。

                宏翼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不知道要找什么?操场这么大,怎么找?”

                是呀,风没有说操场有什么,我们到底要来找什么呢?

                我的口袋里还是装着木鱼,以备万一。

                我正要对明说话,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凑了过去,是个圆的木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中间还有一个指针,是罗盘。

                原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我朝明笑了笑,当下又充满了信心。

                月色中4个人影绕着操场走了一圈,罗盘全无动静。

                “我们还是分开来找吧!”志强建议。

                “不行,我们不知道找什么,分开来,有什么事情,没有人照应。”明说。

                于是我们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每走几步,明看着罗盘,而我们三个则伏身在地上一点点的审视着。

                除了纸片,空水瓶,什么也没有,偶然还有几只烂球鞋。

                难道要找的东西在地下,可是这么硬的水泥路面,我们怎么找呢?

                又是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点挫败感。

                “别动,有点反应了!”明惊呼。

                我们围了上去,看了一会,它一动都没有动。

                “明,你是不是眼花了?”宏翼问。

                明没吭声。我们又散了开去,凑近地面看着,还包括操场周围的一圈土地。
                身后有点动静,我站起身,显然他们都注意到了。

                我们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个朝着我们这边滚过来的皮球,可是那边并没有人影。

                皮球滚到我们附近的一个篮球架边停住了。

                明回头,惊呼:“快看,它在转!”

                我们马上围了上去,真的,罗盘在不停的转动。寒风袭来,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当我们看篮球架边的时候,球已经没有了。

                罗盘还在转。

                我知道他又来了。

                借着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40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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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后会是什么呢?脑袋里又划过了无数的想象,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看见什么诡异的场面,应该可以控制得住的。

                  我在想,和明一起向树后走去。

                  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接近而变得真切,他们俩始终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用着急快的语速,偶然停顿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般的模糊。

                  走近了,在我向树后看去的时候----

                  “啪”一个树枝掉了下来,一场虚惊。

                  树后什么也没有,我抬头看见离我不远的明的背影,和站在黑暗中的三个身影。

                  “明,你去哪里?”我看见明一直在向前走。

                  我小跑了起来,踏着树叶咋咋作响。身后是宏翼他们跟着。

                  明的身影闪闪烁烁,总是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我仿佛触手可及,但总是追不上他。

                  黑暗像是有形的实体。

                  隔在我们中间。

                  明在我前方消失不见,在我回头的时候,身后也没有了人影。

                  操场像是一面白秃秃的镜子。

                  而我呢?

                  处在树影的怀抱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树丛中的我,并不见惊慌。我甚至也不去猜想他们到哪里去了,操场就在身边,要离开也易如反掌。

                  可是在寒风中,树叶飘忽落低的静谧中,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游荡,向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一样,会是白卓吗?

                  那个教我们念法华经的朋友,那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

                  文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我默默在心中念起了法华经。

                  一片澄明。

                  我看见坐在长凳上似乎有两个人影,低沉的声音还在,但也不像是从长凳那里传来。

                  我轻轻的朝那里走去。

                  他们像是在谈着什么,但是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轻轻的走,不愿意惊动了他们。在我离他们还有3米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扭头在看我,停止了说话。

                  空中的声音也跟着消失,旋即安静了下来,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

                  我没有再向前踏一步,我仿佛感到有目光从黑暗中透过来,那目光不是冰冷的,是宁静的,甚至是幽怨的。

                  他们幽怨的看着我。

                  没一会,他们消失了,浮现在长凳上的暗影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我走了过去,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脑袋里空空如也,几乎什么念头也没有,被这一片寂静所震慑。也不害怕,仿佛和这所有的树木共着呼吸。

                  长凳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裤脚,他并不用力。

                  我低头向下看,几条木板将长凳下空出来的地方钉住了。里面有什么东西看不清。

                  我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

                  我用尽全力,弄断了一条木板。将手伸了进去。

                  冰冷的触觉,像是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棍子。我拉着它向外拖。

                  透过树梢琐碎的月光,我看清楚是斧头。

                  一把斧头,上面似乎还有乌黑的痕迹。

                  相信是血。

                  我转身坐了下来。

                  如此的平静。

                  就这样一夜。

                  第二天,当阳光穿透树叶照到我身上的时候,露水已经把外套打湿,头发上也是。脚低一片冰冷,感到异常的寒冷。

                  昨天晚上像是一个遥远的梦。

                  我并没有担心明他们。

                  径直向寝室走去,那把斧头被我藏在了外套里,沉甸甸的,上面铭刻着的是生命。

                  回到寝室的时候,推开门,宏翼,志强笑吟吟的看着我,明在洗头,他们俩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大概刚洗过的,

                  “就等你了!”宏翼笑着说,“看那边!”

                  我朝他眼角提示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段很粗的麻绳。

                  我从衣服里拿出斧头,志强接了过去,“好家伙!”

                  宏翼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明也看了一眼,又去洗他的头去了。

                  安静了一会,明坐了下来。我喝了一杯热茶,一股暖流从嘴到心,它在慢慢启发我的思维,我像是一直没有从梦境里走出来一样大脑麻痹。

                  小飞抱着猫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奶瓶。

                  “你们回来了!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吧!”小飞问。

                  “它这么大了,你还喂它喝奶呀!我真是服了你!”宏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说起了黑猫。

                  小飞白了他一眼,辩解道:“它还小嘛!”小猫很配合的喵喵叫了两声。看着他们的笑脸,我想起了以前那段惊恐的日子。
                  


                  42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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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小飞开门出去了,黑猫也跟着出去了。

                    我急忙穿鞋从门口探望,小飞进了厕所,黑猫也一溜烟的闪了进去。寒冷让我睡意全无,我的牙齿上下打架,我也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因为冷。

                    正在我准备回床的时候,电话铃又急速的响起。我一转身,就接了它。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有人在那边沉默着,我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秒,两秒,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总是觉得他应该会说些什么的。突然,一个湿润的东西伸进了我的耳朵,还是温热柔软的物体,它湿辘辘的在我的耳朵里蠕动。

                    一阵恶心。我把电话猛的一丢,是舌头,是舌头。

                    寒风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都忘了害怕了,我几乎机械的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去。

                    耳边是小飞推门然后上床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双手抓着被子,紧张的盯着床板。

                    我知道这还才开始,虽然那道冰冷的目光并没有出现,但是这一切是预兆而已,他马上会掀开幕布,面目狰狞的跳出来。

                    你不得不做他的观众。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户外的枝条轻敲着玻璃,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寝室里越来越冷,从门缝和天窗里吹进来的风加速的降低寝室的温度,刚刚热烘烘的被窝现在似冰窖一般的冷,手脚所触都是冰冷。

                    我默默等待着,艰难的渡过每一秒。法华经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但是肢体传达的感觉还是涌向了大脑,一时间让它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

                    我发现并不见黑猫,甚至连它轻微的叫声也没有。或者它在小飞的被窝里,听不见声音的。还是它根本就没有回来呢?

                    这个念头一上来,就迅速的占领了我的大脑。我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我听见志强翻了一个身。

                    电脑腾的亮了,但是并不见正常开启时机箱的声音。显示屏下的开关一闪一闪的,像是一个绿色的眼睛。蓝色银幕的光发散开来,将寝室映得分外的诡异。

                    寝室里一到熄灯的时间,就会没有电的。但是它却兀自开启。我默念着法华经,企图让我自己装作看不见。

                    但是这样的企图显然是可笑的,它不但没有让我放松,甚至让我更紧张。因为我看到了明,他坐到了电脑前。他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他坐着那里,耷拉着脑袋,像是根本没有醒的样子。

                    我越来越紧张,我总是觉得他会回头看我,如果他换了一副样子,他不再是明,他露出狰狞的脸,我被这个念头到快要逼疯了。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好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我忽略了另一个身影,在他的床前分明还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蓝光照到了他的身上将他分成了3截,头和脚融入了黑暗中,但是身子映着蓝光。

                    恐怖在加深,我听见了明的笑声,嘻嘻哈哈,时而低沉,时而急速,象是精神病人发出的呓语。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上来了,它并不是来至明的那边,还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人,会是他的目光吗?

                    我大口呼吸,仿佛空气也被他抽空。手脚冰冷。

                    我神经质的看了柜子后面,那里没有什么,我再抬头看向那边,那人已经不见了。我送了一口气。

                    可是我的后背一阵发麻,我感到那阴冷的气息离我很近。

                    我猛的一回头,一张脸正摆在我的枕头边,他正看着我,惊骇得几乎让我停止了呼吸,他的目光像是缠绕着猎物的蛇,幽幽的发亮。

                    我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去,地板的硬度让我更深刻的认识到此刻的真实。我的瞳孔发大了许多倍,我的手在不停的抖。心脏要溢了出来,让我呼吸困难。

                    我并没有叫,“腾”电脑忽的灭了,蓝色消失不见了,寝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眼睛还不能适应,地面的冷通过肌肤,深入骨髓。

                    它时刻提醒着我快要断了线的思维。

                    我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缓缓的爬上床,那张脸不停的在我眼前闪现。枕边有留下他的生息。 

                    我深呼了一口气,爬到了风的床上。

                    明好象已经回床。

                    第二天,发生了两件事情。

                    其一,明枕头底下的那两张纸片不见了。其二,小飞的猫死了。
                    


                    46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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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看着窗外的景物,也沉默着。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个人的合影,我现在知道谁是谁了。明联系了他们的几个同学,终于有一个人肯跟我们见面。他说的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骇人的一幕至到今天仍让他心惊肉跳。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夏元和他们寝室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们常常欺负他。但是在外面还是一副兄弟的样子,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为多数人所知。睡在靠门这边的上铺的是张远,下铺的是王国兴,也就是我睡的位置。和我对着的是李子维,也就是小飞睡的位置,他上面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里面的左边是王易和萧冰,王易在上,我想那么这边就肯定是夏元和刘帅了。既然夏元和他们的关系不好,照相的就应该是刘帅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会有别人的一段过往,只是它蒙着血。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片和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这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张远1,王易2,萧冰3,刘帅4,李子维5,王国兴6。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隐约之间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呼出一口气,突的紧张了起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整理一遍思路。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萧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风和老大都死了,那么下一个是宏翼。

                      我猛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每次出事矛头指向的都是宏翼,只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让他化险为夷。

                      可是管理员和白卓又怎么解释呢?

                      他们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人呀,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定不能让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险!”

                      明听完我的解释,马上用手机跟宏翼联系,可是信号不通。志强也是这样。

                      “新欣影视城是出了市区的,信号联系不上呀!”明皱起了眉头。

                      “快跟小飞打电话!”明迅速的按了寝室的电话号码。

                      他们早就出发,按时间应该到了,万一那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联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心一惊,听见明对小飞说:“小飞,如果宏翼他们打电话回来,一定让他们不要进新欣影视城,等我们去了再说!”

                      看来让小飞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还没有到站,我们下车前往新欣影视城。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并没有圣诞节的痕迹,黑压压的树影里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玻璃上满是雾气,车箱里的灯映在上面,呈现出两个世界,一晃一晃的。

                      下了车,已经是9点多钟了,寒风彻骨。有几个拉客住宿的人象幽灵一样突的冒出了脸,远方的群山黑幽幽的,连接着深蓝的天幕,新欣影视城就在那里面。

                      我们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那是个价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们约定好的了地方,他们会去那里住宿。

                      黑暗里的新欣影视城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一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玩过的,那个时候7个人。7个会动的青春。

                      打听到宏翼他们的房间,走到门口,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打电话回寝室报平安,就听见小飞慌张的说:‘让我一定不要去影视城,要等你们来’,怎么了?”宏翼一脸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说。

                      “我们还是一齐行动好了!”明说。

                      这是个很干净的房子,洁白的被单让人有一种舒适感。

                      和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朦胧中又想起了我们曾经玩过的几个地方,想起了风和老大,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阳光无比的清澈,像是一个美梦般的圆满。远处的群山连绵开去,在蓝天的深处画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我们朝新欣影视城走去。

                      今天的人还真多。

                      有组织游玩的学生,有老年人的旅游团,有闲适的一家三口,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关,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仅仅是因为他远离市区吗?

                      听他们的同学说,夏元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从他一系列的行为来看,从他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来看,他们的确看走了眼。

                      这里满是生机,全无阴影。
                      


                      49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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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有锁,明掏出我们带来的工具箱,找了几根铁丝,在锁上摸索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白卓,他也是这么开教务处的。

                        每一会儿,门打开了。潮湿的气息直扑过来,还有漆黑,比外面更浓的黑,更稠密的黑。

                        像是一个大口等着食物的来临。

                        明走了进去,我记得有一段长长的楼梯。

                        明打着手电筒走到了最前面,这狭窄的楼梯又陡又长,我们一个接一个,摸着冰冷的墙壁坑凹不平,外面的风声变得微弱,偶尔灌进来的急驰而过。

                        一步一步,我们陷在了黑暗中。

                        心在收紧。 

                        外边的风声越来越小,我们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墙壁传达的冰冷感觉逼迫过来,脚下的风像是耗子一样窜来窜去。心里不是害怕,而是一股很复杂的感情纠结起来。

                        终于着地,听见明低低的声音:“大家摸摸墙壁,我记得应该有开关的。”

                        轻微的触碰也让墙壁发出低沉的回响,一直蔓延开去。“找到了,在这里!”宏翼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乌黑的电闸,上面布满了蜘蛛丝,看来这里确实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试试它,看还能不能用!”我说。

                        宏翼掂起脚,伸长手臂很费力的将电闸的一端向上推去。

                        亮腾的亮了,每隔大概3米就有一盏灯悬挂在防空洞的一侧,一条路豁然的出现在了眼前,在不远处的地方向左拐了一个弯。昏黄的灯映着墙壁泛着微微青色的光。有几处的灯坏了,留下一段黑暗的距离。

                        两边各有许多的洞口,记得大一的时候,外边的简介说每个洞里陈列着各式各样鬼怪的造型,有东方的奈何桥,也有西方的吸血鬼。

                        我们还没有走到第三个洞口,就被小飞给吓死了,拼命的往外跑。现在是不是还有陈列呢?还是已经给撤走了呢?

                        我拉着志强站在第一个洞口,用手电筒往里照。

                        花花绿绿的,再向上是一张很愤怒的脸,两眼圆睁,一把胡子,再向上是一个牌匾,从左至右上面写着“阎罗殿”。

                        看来陈列还没有撤走。在这个洞口的对面就是存储室了,明正在开门。铁丝的撞击声竟也引起很大的回响,葛吱门开了。

                        明和宏翼闪了进去,我和志强也跟了上去。

                        灯柱里满是灰尘,我马上掩起了鼻子,空气中也分不清是什么味道。手点筒的灯光触及到的都是木板呀,桌子,还有一些道具,五颜六色的估计是衣服吧。
                        它们都一处一处堆积,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子,灯光照向远方并不见墙壁,声音在里面飘荡就像装在了一个容器里。

                        明说:“我们分开找找!”

                        罗盘有轻微的转动,时有时无。明和宏翼走在前面向两个方向走开去,我和志强走后面,也分开左右。

                        “碰”门猛的被关上,外边的灯光骤然消失。吓了我一跳,四个手点筒都照向开门的地方。

                        我歇口气,自己吓自己。

                        我面前的是一堆椅子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有吱吱抓挠的声音,一只老鼠冲了出来,一晃又钻进了黑暗中。

                        应该没有什么。我转身。

                        在我的余光里,向上照去的手电筒好象照到了什么飘忽的东西。

                        我定定神,他们几个人还在四处搜索着什么。

                        我再次转身,将手电筒慢慢向上照去。心也在开始扑扑的跳了。是一件戏服,绿色的戏服挂在了空中,它破了好几个洞,在风的作用下一鼓一鼓的。


                        51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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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是去玩,我们是在用生命做一个赌注,一边的筹码是7个生命,不是一个。

                          明悄悄对我说:“昨天在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我感觉罗盘转得特别厉害,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即使明不提出来,我也会提出来的,因为我相信和明说的是同一个洞口,在我跑过的时候,就是志强说有人向前跑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洞里的那双眼睛。

                          出现在寝室的柜子后,出现在风的家里,出现在白卓的背后。

                          我那么熟悉的眼睛。

                          中午11点,我们再次走进了防空洞,洞门没有锁,和我们昨天晚上离开时一样,这里根本没人注意。

                          我们换了电池,带了刀,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在进门时,我看见宏翼犹豫了一下,也许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我拍拍他的肩膀。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沿着阶梯走向黑暗里。

                          当外面的门自动合上的时候,这里其实跟黑夜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我们已经来了2次了,但是这里依旧这么陌生,没有一点的生息。

                          四支手电筒被我们上足了电池,光线可以伸得老远。

                          墙壁还是这么冰冷,明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的还是宏翼。

                          推上电闸,壁灯幽幽的亮了。 

                          我们疾步向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到了拐弯的地方。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小心!”

                          他放慢了脚步。我不记得上次让我感觉到那双眼睛是在哪个洞里,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在我的右边,而且没有到“地狱百恶图”那里。

                          我警惕的四处张望,惟恐放过任何一点的动静。志强跟在后面,我听得见他的呼吸。

                          今天似乎没有多少风,是因为白天的原因吗?

                          明走得很慢,时时的回头看宏翼,宏翼拿着手电筒左右的照着。

                          走到了中间的位置,洞口里并不见什么异样,里面是各式各样鬼怪的造型。“硼”灯突然的灭了。

                          走道和洞口浑然一体,黑暗咄咄逼人。像是谁关了开关一样。

                          四支手电筒的光线慌乱的散向四方,不一会就镇定了下来。

                          明照向前方,像是深渊一样,光线没有触到底,这表明我们还是在中间。

                          “走吧!大家都小心一点!”明低低的说。

                          没有风,但是我觉得越来越冷,浑身打起了冷战。

                          “嘻嘻呵呵”笑声又出现了,似乎是从哪个洞口传来,带着声波震荡的回响,也像是从地底传出来,脚边几乎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嘘”我们都停下了脚步,甚至都不做任何的动作,手电筒照向一处,安静地听着笑声变得低鸣,变得呜咽。

                          手电筒的光在慢慢变得微弱,像是随时都要灭了一样,灯丝挣扎着,“大家快关了手电筒!”明的声音。

                          笑声愕然而止,不带任何的铺垫,连回音也猛的撤回。

                          黑暗即将过来。

                          四个人呆立不动,眼睛还不能适应黑暗,几乎感觉不到明他们就在身边。我想伸手去摸索宏翼。

                          手臂好象触到了什么东西,“宏翼是你吗?”我问。

                          前方没有回答,“清树!”我感觉志强的手摸到了我的背。

                          “宏翼他们……”

                          我感觉志强握住了我的手,他在微微发抖,也许是我在抖。

                          前方的物体矗立在眼前,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带来了比黑暗更浓烈的黑。

                          我又伸手探了探,并没有东西。

                          “宏翼、明!”还是没有回音,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清树!”我听见志强的声音在发颤,我想向前迈一步,却像是被石头拖住了脚,双腿沉甸甸的。

                          前方的物体依然存在,我打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时强时弱,我向前照过去,那里还有宏翼他们的影子。

                          在光线的上方我好象照到了什么东西。

                          绿荧荧的,我突然想起了在存储室里的那件戏服。绿色的戏服,可是它并没有飘荡起来。

                          我抬起手电筒,猛的向上照去。

                          我耳边是志强一声惊呼,他拉着就往后跑,黑暗中空气的流动在耳边呼呼做响。

                          我照到了一个人,他飘在半空中,穿着那件绿色的戏服。我刚刚伸手触到的是他的脚。

                          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就已经被志强拖着跑了还久。双腿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两个人的喘息声在这黑暗中来回的震荡,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的膝盖撞到了什么硬物,生生的疼,我停下来,伸手去摸,脚边是低低的木桌。前面的志强也不动了。

                          借着志强手电的光,我看到了一个桥,一个高高拱起的纸桥。

                          难道是奈何桥,这么说我们跑到洞里了。

                          糟糕,我并不记得奈何桥是在第一个拐弯前,还是在第一个拐弯后,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54楼2005-07-0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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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洞口如此的相像,在第一个拐弯前一边大概有30多个洞口。昨天进来的时候我曾经瞥见过有一个洞里有奈何桥的。

                            但是究竟是哪一个呢?

                            “清树!”志强走进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他担心什么。

                            我故作镇定的说:“放心,我们出去看看!”

                            牵着他的手,我们试探着往刚刚进来的方向走,膝盖很疼,但是比起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只是个不大的问题。

                            好不容易摸到了洞口,向外走,手电筒已经照不了多远了。墙壁上有灯,这应该是走道了。

                            我试着向后走,凭借着方向感和直觉,我想走一段路就应该是存储室了吧。

                            可是还没有走到15步,就彻底绝望了。

                            因为我又照到了奈何桥。

                            黑暗中,我拉着志强的手。

                            像两个迷路的小孩。

                            手电已经彻底没有电了,从安上电池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它就没有电了。黑暗俘获了我们。

                            心慢慢往下沉,像那天伏在水管上看白卓被杀一样无能为力,手一松,身体下坠,心慢慢往下沉。

                            “清树!”我听见志强在呼唤我,“我们一定要找到出路的!”是决定的语调,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有力量传来。

                            我怎么能每到关键时刻就想到退缩呢!

                            黑暗中我握紧了拳头。

                            我们还有打火机嘛!我们每个人在进来的时候都准备了2个打火机。对呀,我掏出了打火机。

                            微弱的小火焰一簇一簇向上窜,比起这空洞的黑色来它实在是算不就什么。不过此刻的我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志强也点燃了他的打火机。

                            小小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也像是两簇火苗在燃烧。

                            这里确是我们刚刚进来的奈何桥。

                            纸做的桥高高的隆起,一边还坐着一个老婆婆。

                            我们摸索着向外走去,火光遍及的地方都是乌黑而冰冷的墙壁,它将我们照在了一个圈内。

                            走了大概4、5米的距离吧,一阵风过,打火机的火苗挣扎了几下,马上就熄灭了。阴冷的感觉又上来了。

                            头皮发麻,寒冷从钻进了裤脚,透过肌肤,全身是彻底的寒意。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哪怕是我看见那个只有上半身的人扑向宏翼都没有让我如此的紧张。

                            目光透过我的肩膀,我猛的回头,我甚至用手向空中一扫。

                            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被我搅动的声响。

                            “清树,你怎么了?”志强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可是阴冷还是缠绕着我,让我几乎不能呼吸。我的脚大概在发抖吧。

                            我颤颤嗦嗦的举起手,试图点燃打火机。

                            一下,没有成功,再一下,还是没有成功。第三下,点燃了。

                            一张脸猛的出现在火光里。

                            心大概停止了跳动,空气像是被抽走。

                            手一颤,火光消失了。我又融入了黑暗中。

                            我知道是他。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很宽广的额头,眉毛向上挑,嘴巴隐忍的闭着,冰冷的目光大概就是从他那双小而坚毅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吧。

                            他消失了,骤然的出现,有迅速的消失,带走了那阴冷的感觉。

                            “你没事吧!”志强站在了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脸。

                            他的打火机熠熠生辉。

                            多少年后,我很感谢有这样的夜晚,让我和他相遇。如果说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的话,那么在这个漆黑的走道里,在这个冰冷的瞬间,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我也会欣然接受这一切的。

                            “啊!”是宏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的惨叫弥散开来,像是有无数的惨叫低低的徘徊。

                            “快!”我和志强向前冲去。

                            寻觅着声音的方向,可是几乎每个洞口都有回音,他究竟在哪里?我们不能走得太快,打火机几乎不能坚持4步。

                            “啊!”又是一声。

                            他究竟遇到什么呢?

                            一想起他可能会……心急火燎。 

                            声音从前面传来,一声弱似一声。打火机上端已经烧得火热,大拇指火辣辣的疼。

                            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和志强跌跌撞撞的往前赶。

                            手扶着墙壁,在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明显,但是更明显的是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沙将你团团裹住。

                            不知道宏翼会在哪里?洞里漆黑一片。

                            


                            55楼2005-07-06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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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准备向里迈步的时候,前面一束灯光照了过来。听到喘息声,“清树!”

                              是明。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到来让我的心稍稍得到了安静。

                              灯光照到了里面。在与洞口正对着的地方有一个乌黑发亮的东西,似木制的物品。我们向前走了进去,寒冷立刻像老鼠一样从裤管里爬了上来。我打了一个哆嗦。

                              它横呈在我们面前,灯光从中间向两边照了开去。

                              我猛吸了一口气,我突然的意识到了它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口棺材。

                              声音似乎就从里面传来,只是现在它微弱得像是呻吟,还有轻微的抓挠声。“宏翼!”明拍拍棺材的盖子,我和志强贴着耳朵倾听。

                              但是除了沉闷的回响以外,声音显得气若游丝。

                              “打开它!”明说。

                              我在找哪边有缝隙。

                              嘻嘻的笑声突的响起,就在这个漆黑的洞里。

                              我们立刻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明打开了手电筒照向四周。

                              一边有一些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白森森的,但是远没有木头规则,一段一段的散放在地上。一边有一张床,从上倾泻下来的白沙将它罩住,只不过到现在这白沙看起来和黑暗没有什么分别了。

                              我们的目光被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人吸引了过去。已经是个木偶,长发到肩,穿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裙子,做出梳头的姿势。

                              灯光照过去的时候,引起了一片光亮,显然那里有一面镜子。

                              笑声高高低低,那种故意制造出来的笑声像是盘旋在头顶的蝙蝠让人不寒而栗。

                              宏翼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但是木质的抓挠声还在,笑声却分外的大起来。
                              我们都站立不动。

                              “宏翼!”志强猛的拍了一下棺材,“有种的你跟我出来!”低吼声久久的震荡,志强在棺材边走动了起来。

                              “宏翼你要坚持住呀!”志强带着哭腔,我知道他对宏翼的担心已远远的超过了恐惧。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和明警惕的监视着周围的变动。

                              “吱”灯闪了几下,居然亮了,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个洞。那口棺材赫然在目。

                              我看见有个木板悬在左边,上面写着“盘丝洞”。

                              “宏翼!”志强都快要哭了。

                              明朝着那个木偶走去,笑声分外的邪恶。

                              我站在那里,我看见明靠近了木偶,制作很粗糙的木偶,几乎没有任何的五官。她和我们差不多高,明正超过她的身体,像她正面看过去。

                              我骇然的发现了镜子里映着一张脸。

                              “明,小心呀!” 

                              我从来没有见过明有如此目露凶光的眼神,他那两条眉像急弛的箭,蓄着火力和杀机。

                              随着我的喊声,眼前寒光一闪。木偶的头落地。

                              笑声愕然而止,像是被人掐在了喉咙里。明背对着镜子,仿佛凝固般矗在那里。

                              我和志强被他刹那的动作惊呆了,有一种不确定的气氛游离在几个人之间,我突然想起了在风房间里明举着刀时可怕的眼神,我被这样的想法震慑住了,几秒种没了思维。

                              我念起法华经,可明的一个动作打消了我的顾虑,我悄悄送了一口气。

                              明跑到棺材前,急切的呼唤道:“宏翼!”他的目光又变得清澈而镇定,不复当时的杀机。

                              “宏翼!如果你在里面,就拍这里两下!”我拍了拍棺材的一侧,然后和志强在那个贴着耳朵倾听。

                              果然不一会儿,那里响起两下轻微的声响。他真的在里面,他还活着。

                              我看到志强泪光闪动。

                              喜悦裹着我的心,不过马上被阴冷覆盖,因为我的余光告诉我刚刚落了头的木偶她转了一个身。

                              明挡到了我们的前面。

                              她并没有生命,她穿着近乎如绿色的裙子,她没有头,但是她却转了一个身。她被一种力量所操作。

                              这样的力量我曾经无数次的经历,它无数次的让我头皮发麻。

                              后面的志强拉拉我的手,他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冷。寒气从他手传到了我的手臂。

                              明和前面的木偶对峙着。

                              我回头,正准备小声的问志强怎么了,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志强,他倒在了一边。

                              我看到是那个满头黑发的头,她没有五官的脸悬浮在我的面前。

                              我后倒了几步,撞到了明的背。棺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后马上寂静了下来。
                              


                              56楼2005-07-06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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