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个容易过敏的季节,上个周六,跟他在地铁2号线告别,便径自去了医院。虽然已是春天了,天气还是阴冷的厉害,灰色羽绒服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过敏后浮肿的脸,还是觉得很冷,便点上根烟,似乎确实暖了一些。由于是周末,医院皮肤科没有工作,一个人在急诊室大厅晃荡了几圈以后,感觉非常的阴森,便快步离开了。
以前来医院虽然也是一个人,但没有这样闲适的心情,因为过敏的次数多了,就像每个月来一次的大姨妈,淡定了许多,因为我知道季节过了,过敏就会好起来。天仍旧阴沉沉的,风撕扯着空气,似乎有很重的怨念裹挟而来,走在医院门口,我抬起头看见医院对面一排很矮的房子,都是在营业的店面,我想按上次医生开的方子找个药店拿药好了,却才发现对面整整一排,都是丧仪馆。店员像是普通商店的一样,站在门口等待客人,有客人的店面里,也像是普通商店一样,在对花圈或者棺木讨价还价。我突然感觉死亡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就像去买件衣服,一切就都过去了。想到这里后背发凉,赶忙向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我想赶快逃离这里,多一分一秒都会压抑致死。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没有辞职,还没有去厦门旅行,还没有买单反相机,唯一一件很想做,终于做掉的事情,就是拍组纪念青春的照片。可是单单这一件做完的事情,还伤害了很多我爱的人。我想,我是不是就是这样,总是没有办法让周遭的人都对我满意?回答是肯定的,我真的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我只是想要过我想要的生活,请原谅,我的自私。
今天看了一场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好多电影院的女人在男女主角相处愉快,却突然分离的时候啜泣,我没有哭,但是在佳佳在婚后无数个冷冰冰的夜晚过后,打电话给老公说:我们分开吧,不是闹,是我心里没有你了。狠狠落下泪来,是的,不是因为别的,是我心里没有你了。是,你对我很好,你努力给我你以为我想要的,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可是我不爱了,我心里没有你了,感情已经在这样无数个冷冰冰的夜晚消磨干净了,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罪人,可我就是不爱了。我可以不离开,可是心死了,还要我怎样呢?
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生活,那种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块钱掰成两半花的那种生活。妈妈说我一路走过来,从小学到工作,都太过平顺,我应该跌倒几次的,那样爬起来才会更坚强,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爸爸说,我跌倒了就不会爬起来继续跑了,肯定跌倒了就跑回家去找他老两口哭鼻子去了,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都生活在纠结里,拿不定主意,下不定决心,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挣扎,为这份不喜欢的工作,这个不喜欢的城市。我没有成就感,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我知道深夜2点的上海是什么样子,那是我噩梦惊醒的时候。我很少哭,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在这样密闭的房间,陌生的城市,安静的夜晚,哭泣,是件特别没有骨气的事情,所以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是几乎不会流眼泪的。可是梦中的自己就由不得我控制了,她太强大了,我好几次被她吵醒,枕头都弄湿了,特别讨厌。
刚毕业的时候,自己去深圳,那个天空很蓝,云彩很大朵,很爱刮台风的城市,台风天气还要上班,穿着正装和高跟鞋走路半小时去上班,到了公司浑身湿透,冻到感冒;为了攒钱住月租300块的农民房,在回去的路上被车撞,左腿整个挫伤,回去咬着牙自己擦酒精,哭的稀里哗啦,觉得生活真特么残酷。再后来我就不容易哭了,我知道我变了,变得坚强又不可爱。
房间里每周都会有不同的鲜花,百合、玫瑰、铃兰、迷迭香、勿忘我、紫罗兰等等,我对花粉过敏,可是没有它们,我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任何救赎。我每周都强迫症一样要换新的花,就算上周的花仍旧鲜嫩欲滴,我也要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然后看着它们第二天离开水后,瞬间枯萎在垃圾桶里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残忍的很。
我内心默默抱怨工作量大,师父请假两周,我几乎承担所有的工作,我调侃自己这些天过得真像屌丝的时候,心里其实真的在哭,我真的好累,办公室几乎没有人的时候,我还没有吃晚饭,还在工作,屌丝到我自己都嘲笑自己,那么拼命干嘛,还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满意和认可,我为什么总是要活的这么累。可我还是得这么做,我就是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真是无可救药!
有个不想工作的日子,我直接请假坐高铁去杭州,下着雨的西湖真漂亮,我穿着高跟鞋拖着长裙足足走了一整天,心里的花都要开了,像太子湾的樱花,虽然脚很痛,裙子都弄脏了,可我觉得自己像个流浪的天使,无拘无束的过生活。那是毕业以后最开心的一天。洒脱到我有一瞬间开始喜欢自己了。
当然,生活还是要继续,世上本没有救世主,一切都要靠自己。我还是要每天起床,工作,赚钱,打扮的美美的,看好多好多的书,为未来攒够需要的各种资本,还好,我还年轻,还有希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