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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葬组曲】安娜琦的剑空(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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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拉丁文:我的姐妹们是郊狼


IP属地:辽宁1楼2013-04-02 09:05回复

    痛苦有一种空白的性质;
    它无法回忆起
    它是何时开始的,或者是否
    有一天它不再存在。
    它没有未来,只有它自己,
    它无穷的国土包含了
    它的过去,启发人去领略
    痛苦的新时代。
    ——【美】艾米莉•狄金森


    IP属地:辽宁2楼2013-04-02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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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梦有的时候可以非常奇怪,奇怪到可以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人工的。
      特别是被封闭在那样一个没有温度、没有气味的空间里;眼前却全都是规整的表格、数字和莫名其妙的、看起来软乎乎的肮脏色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原本还算说得过去的人类女性身躯被装进了一个用比铅更沉重的金属制成的巨大棺材,漫无目的地漂浮在一大片被上述光景包裹着的虚空正中央。
      准确地说是她自己已经完全成为了那样的一只棺材,而在那一整块的,和真正棺材形状别无二致的身躯侧面排列着粗短的圆柱体。她知道这些圆柱体从外界来看应该是发光的,但灼热的感觉事实上却是来自两侧对称的庞大肿块下面和身体最末端两组更粗一些的圆柱体开口。
      那两个肿块和体内其他的地方装满了爆炸物与强氧化剂,但是她处之泰然。梦很诚实,这种大脑皮层在睡眠时由心理无意识层面驱动的有趣现象几乎从来不对人撒谎,当你觉得自己在梦里见到了陌生的事物的话也不过是已知事物的重新组合而已,虽然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难以想象的剪辑。
      透过那些数字、仪表读数和扭曲的色块成像她知道能够代表自己意志的金属棺材翱翔在二十摄氏度左右,云彩稀薄的晴朗天空。从这个角度看去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太阳晒得发热,无论是荒废的残垣断壁、由庇护所形成的热岛还是旷野都融化成了一团。但是这没关系,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命令成像系统开启光线过滤和生命扫描模式。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变成了灰色,只有自身有生命的物体才会散发出墙皮一般的白色轮廓。
      于是她的眼前充满了白色的轮廓。
      云朵在天幕的背景下缓缓地流淌着,变成了在咖啡里融化了人造黄油一样形成一种嘈杂与喧嚣的莫名流体。而在那片有尖锐边缘和棱角的几何作为装饰的灰色平面上仿佛切开了蚁山一般爬满了运动着的白色轮廓。这些仿佛是人的形体奔跑着、跳跃着、还有的仿佛是纠缠在一起——似乎在打架但又不是很像。
      她调整焦距,仔细地查看那些扭动的人体。一些人形围坐在倒下的人形身边、用手捧着脸。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表情,但是非常清楚地确认他们面部的色块正在起伏着。色块的起伏代表他们的脸正在剧烈运动——哈哈大笑抑或嚎啕大哭。但是她看到人形中的一个从倒下的同类上面扯下一大块白色并把它糊到了脸的位置上,垂下来的不规则边缘和胡子一样滑稽地摆动着。
      面部的色块剧烈起伏;有生命的物体才是白色的。
      恐惧和恶心的潮水慢慢地涌进大脑,但仅仅是一团烦闷的空气在胸腔合拢的下端堵了一会。自己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能射击、不能投弹,甚至不能撞在这些魔鬼的身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漂浮在高空中,袖手旁观地看着;仿佛传说中头上三尺的神明或者一只幽灵。
      迷茫中有人抓紧了她的手,体温和肌肤相处的柔软质感仿佛神经电路一般把记忆送进了她的大脑。
      她生活在一个没有统治、没有竞争、没有压迫的自由城市里,她是优秀市民。
      七岁那一年,她和所有其他人接受了赫氏预判体检,那是对正在成长的人体和心理进行的彻底分析。与其说这是医疗福利还不如把它当成社会义务来对待,因为赫氏体检的本质其实是为了把市民安排到更加适合的岗位上去。在体检后每个人都会得到几个与其性格、体能相符的职业选项,在选择了为社会服务的方向之后就可以向相关的职业培训委员会报到了。
      一些被刻意培养的遗传学特征在她的身上非常明显,她的人机神经契合度和那些出于类似目的被哺育出来的孩子一样远远高于平均水平。全称是“人体——人造神经传输适应与效率指标”的东西在完全被大自然母亲所统治的领域里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其唯一作用是让人体与机器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然而在庇护所里不同,人造机器中最高级的一类就是用这种方式操作的。在进入一个反重力驾驶舱里面后,驾驶员会悬浮在空中等待植入端慢慢地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随后植入端将如其名字所示的那样把人造神经线路植入驾驶员的中枢神经系统和部分周围神经系统,这样一来驾驶员会觉得自己和机器融为了一体。在经过初期的适应阶段后就可以相当灵活地操纵机器。虽然偶尔会引起幻觉,不过大部分驾驶员都能够很好地工作。
      有人说这只是庇护所出现之前的那个时代——黑暗时代里一项被称作“神经信号数据化”的
      技术的拙劣模仿。那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而对黑暗时代技术最为了解的人却全都在令人生厌的统治阶级的阵营里。
      一些真正的野蛮人也许同样略知一二,但是他们从来不愿跟文明人用暴力之外的方式交流。
      她是优秀市民,在保护庇护所免遭统治阶级和野蛮人的洗劫这方面做出了比常人更大的贡献。这是当然的,因为她是EA级神经炮艇的机长,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清理胆敢进攻庇护所的敌人。顺便说一句,所谓EA就是指Extra Armored——附加额外装甲。
      抓住她手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这提醒她自己还有一个伴侣,一个在电台工作的女孩。她知道女孩不是优秀市民,但是没关系,她很可爱。


      IP属地:辽宁3楼2013-04-02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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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一个黑夜要忍受,
        我们有一个黎明,
        我们有一份欢乐要填充,
        我们有一份轻蔑。
        这里一颗星,那里一颗星,
        有的迷失了道路。
        这里是雾,那里是雾,
        然后——是白昼!
        ——【美】艾米莉•狄金森
        


        IP属地:辽宁7楼2013-04-02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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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一次仅仅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梦而已,没有仪表、红外数据和吃人的人。在火车站的安检通道里她站在队伍中,脸上戴着一只茶色的墨镜。每个人都显得沉默而严肃,他们嚼着口香糖、喝咖啡或者低声聊天。但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的共同点是他们都面无表情,仿佛戴了一只隐形的、扭曲的面具。
          很快就轮到她自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了,因为安全委员会职员的绿色通道一向不会有太多人等在那里。她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传送带上,然后走进了被防弹玻璃环绕的安检扫描间,按照惯例让双臂与地面平行,转身。玻璃上闪过了一阵绿光,门伴随着一阵悦耳的机械声音打开了。于是她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安检委员的面前。
          当值的安检委员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脸和衬衫是相同的米黄色。他用左手捏着眼镜腿,仔细地端详她的车票和证件。
          “来观光的?”他问。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问题,无论是证件上的神经飞艇还是车票上的剑空基地都在默默地给他答案。于是她把墨镜褪到鼻梁的位置,眯起眼睛仔细看安检委员的眼镜后面的眼睛和镜面上自己的眼睛的倒影。
          直到她觉得自己差不多把对方盯毛了才回答:“不。”
          “是来作战的。”
          这一下无论是问题还是回答都显得蠢透了。她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后事实上一直偷笑到整个值班室的机组成员都被警报、负责值夜的内务安全委员用脚步的声音和镁光手电筒惊醒。也许是特别为了让那些睡的很死的人醒来,内务安全委员会的职员穿着沉重的硬塑料底靴,走起路来和发条玩偶一样咔嗒作响。不过当她私下里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些家伙通常会回答“因为踢起脑壳子来很爽快”之类不着边际的废话。


          IP属地:辽宁8楼2013-04-02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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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又是轨道列车撞上大型生物质群落了吗?”她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杯连上面的“雪顶”都没被舔过,已经凉掉的咖啡,于是把它拿过来一饮而尽。“别推他们,菜鸟,按下连着他们睡眠罩那个遥控器的橘黄色按钮。”
            虽然对方的头衔是“内务安全委员”,但本质上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普通年轻卫兵罢了。要知道使用了睡眠罩的人大概每隔五分钟就会经历一个由深层到浅层的睡眠周期,但是想在深层睡眠中用常规方式唤醒一个人是极为不现实而且有害健康的。不过按下那个专门启动唤醒机制的按钮就不一样了——睡觉的人会被极为强烈的生物电唤到完全清醒,那是一场不会被当事人察觉的好戏。
            在内务安全委员把那些坚持在值班时使用睡眠罩来改善生理睡眠周期的笨蛋电的乱抖甚至笔挺地坐起来的时候她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电脑来翻译那一串任务代码。
            “轨道列车……旷野环境下运行至过半处……遭遇200+吨位的生物质群落,热能反应已暴露;观测到‘鲨鱼’……的地效船……疑似将遭遇野蛮人伏击。”
            “天呐,这是要狂欢么?”她听到身后有个女孩的声音这样低声惊叫起来。这样大惊小怪地说话的显然只能是她自己飞艇上的能源调度员。能量调度是一件和操纵飞艇本身一样精密的工作,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做这种工作的人也比其他人要敏感,所以通常都放任其自顾自地大惊小怪一会。
            “并不尽然,如果只有野蛮人或者只有生物质群落的时候才是一场没有节制的恶战。”因为睡眠和电击的双重效果而显得脸红红的炮手回答,“如果大家都在场那么每一方都会变得节制起来。”
            生物质群落并不是某一种生物,而是很多不同种类生物被一个统一的意识指挥。
            正是生物质群落造成了黑暗时代的结束和庇护所的建立。它的本质是一种被称作仙台病毒的流感病毒变异体,能够促使异种细胞的融合。当然,这种能力在最初的时候是相当微弱的,只有经过可以培养的病毒才有足够强的改变生物本身的遗传结构的能力。当然,这些用来治疗遗传病的连生物都不算的东西即使在当时的法律规定下也不应该具有繁殖能力。
            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了实验动物和被迫参与实验的死刑犯的脱逃,究竟是人为的疏忽还是和恐怖主义活动有关已经无法考证了。而在野外环境下这些被调整过的病毒再次开始繁殖。
            最初的情况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病毒随机地把宿主的遗传基因遗传给下一代病毒,而下一代病毒则把它传给新的宿主。这样下来感染者最后会变成具有多种生物特质的大肉球,更可怕的是“它们”还具备人类的思考能力。在这些肉球开始表现出一些掠食行为之后人们才意识到危险,但是当局已经崩溃了,因为病毒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是将军或总统就放过他。这段时间市民议会和庇护所的建立避免了人类文明的毁灭,而那些同情统治者的人则拒绝加入新体系。
            那个时候野蛮人才刚刚开始出现,但仅仅是被看作一种奇怪的宗教行为——当然后来人们意识到事情的本质要复杂许多。当然,能够正常地活到现在的人类对于仙台病毒都有相当的抗体。
            感染体开始进化,而且对普通人的攻击性也开始变强。有些人预言它最终会变成一座庞大的肉山,吞噬沿途遇到的一切有机物。但是大自然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还是尽力维持了平衡。被感染的生物并没有融合,而是分化成一个个集体行动的奇怪种群,由生物个体来担任器官的群体。解剖学证明有的生物专职狩猎而有的负责消化,最可怕的是它还有一个发达的大脑。如果放任其不管的话也许它们会发展出自己的文明也说不定。
            有一些感染体具有一个会漫无目的地移动的庞大巢穴,这也是目前列车遇到的情况。当然,除非有办法把那种东西提前引开否则它到了任何一个有人类聚居的地方都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因为移动巢穴级别的群落可以自主追逐热能,旷野中的人类聚居地对它来说是非常显眼的。
            整备机体的工程师在驾驶员们到来之前肯定就已经忙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能让驾驶员们满意。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当她忙着和能源调度技术员互相在在神经操作衣外面套抗冲击保护层的时候一个用嘴叼着触感笔的工程师懒洋洋地在手持遥控板上把飞行器舱里的“固体燃料炸弹”换成了“拟真空温压弹”。“在那个人来之前你们的船是不会得到起飞指令的。”


            IP属地:辽宁9楼2013-04-02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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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从不远处的起降广场那边就已经开始传来了飞行器起飞的噪音。她所在的飞行小队仅仅是剑空基地看不见的轮值大军中的一部分,而且因为能够对庇护所造成相当破坏的巢穴级群落出现在了剑空的境界范围内,很多原本应该休息的驾驶员应该也接到了紧急出击的指令。更有可能的是这么大规模的巢穴已经引起了不止一个基地的警戒,而那些可疑的统治者爪牙们更有可能已经跟踪它好几天了。
              “哪个人?”她觉得如果这个工程师不是受到某些禁药的影响而发硬迟钝的话他一定是个心理素质真正过硬的人,因为周围已经有一整个飞行器小队的炮手用盯着锁定目标的眼神看他了。
              抗冲击层有点像常常出现在艺术创作中的古代盔甲,最厚的部位可以达到二十厘米但是比外表要轻得多。它可以有效地保护驾驶员的神经在机体剧烈振动时与植入体连接失常而受到损害。防护服接缝间的蓝色线条忽然开始发光代表着它已经成功与自己的紧身操作服连接,可以用头盔上的电脑查看自己的身体和任务的状况。
              “当然是战略委员会的人,刚才他们特地统治整备队为你们空出一个弹仓。”工程师把手中的平板液晶触控屏幕给他们看,特意展示出有一个可以搭载高级战术炸弹的弹仓空着:“要不然还有谁会在紧急任务上迟到呢?而且你们的登陆小队已经前去迎接那架运输机了。”
              她环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登机前通常都会炫耀一般地把动力装甲摆成一排依次装机的陆战队,只有空荡荡的动力装甲在自动装配线上单调地运行着。
              庇护所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作战经历而极为反感陆地上的正面交战——虽然陆战通常是一场战争的主体所在。在安全委员会中,除了守卫列车的轨道安全委员和包括内务委员在内的防卫安全委员之外很少有单位是完全负责地面战斗的,而庇护所除了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做出主动从地面进攻的举动——这是很久以前被一次全民投票所决定的。
              有人说陆战队大多数成员都是曾经犯过罪、被市民议会制裁的罪犯。但是机组成员本身就包括陆战队的她很清楚这些年轻的男女只是拥有更为强壮的身躯和更适合身涉险境然后存活的基因罢了。打个比方,当正常人被某种大型动物囫囵地吞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进入濒死状态、直接半昏迷地等待被消化;但是陆战队成员可以坚持到自己被完全吞下去,再用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剖开捕食者的肚子来逃生。
              “看到那辆首编码不一样的装配车了吗?那里面就是他们想要测试的新型炸弹。不过我猜那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要不然过来的应该只是某个技术委员会的技术员而已。”工程师冲着某辆载具努了努嘴和嘴唇上的胡子,又调整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的某个选项。“看起来他已经到了,也许还要和基地的指挥官哈啦一下。”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忽然占据了她,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化学物质的刺激,也又可能是单纯的对官僚主义的厌恶。
              “全体机组注意,我们将在作战位置中等待陆战队。”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穿好了只能防护服或者类似的电子作战装备,她在机组的专用频道里命令道,“现在各就各位。”
              “但是…….”反倒是工程师露出了一丝张皇的神色。
              “我们是战争机器的驾驶员,不是迎宾公关。”她回答,“登陆小队会找到位置的——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那个自然,你才是机长。”对方回答,然后和其他的机械师一起去飞行器的另一面围观新式炸弹的装载了。
              准确地说她并不是这架飞艇的指挥官,远程战术指挥部的那些人才是,但她把这当作了一种恭维。
              夜幕里安静的重型飞艇在探照灯的强光仿佛一块闪烁着光辉的甜饼,凸凹不平的碟形表面中镶嵌了许多不规则模块,她几乎要相信如果有一副足够好的牙口将它咬下来一块的话味道一定是甜的。但与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安静相比,那无数个在其上下闪烁的小光源极其外飘近乎斑斓到了嘈杂的地步。这些小灯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作用是为了辅助工程师判断机体状况,到了飞行状态下便会自动关闭。
              但工程师可以进行的调整仅仅是一部分,真正的发动程序还是需要神经驾驶员来亲自完成。


              IP属地:辽宁10楼2013-04-02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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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热能。消化燃料和吸收热能转为己用是巢穴级别生物质的能力,如果同时有几个巢穴在一片区域定居那么整个地区的温度都会明显低于平均水平。假如温度已经低到无法维持巢穴运转的话那么它就会迁移,等温度恢复正常之后再回迁。
                想必轨道委员会最初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存在。所以当看见可以飞行的生物质个体时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炮台级火焰喷射器,那种可以先喷出化学物质暂时把一片区域内空气中的氮气转化成燃剂的炮台在巢穴眼里莫名地成为了自动喂食机。为了避免生物质吸收这种特殊的催化剂发生变异,庇护所轨道安全委员会规定在必须抛弃列车徒步撤退时必须销毁上面所有的化学武器。
                “这里是剑空基地的EA级攻击飞艇中队‘雅诺之火’,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地效船舰队驱逐巢穴。”她在频道里发了这样的讯息,然后仔耐心地一边盘旋一边待着回复。
                终于,在一片“你好这里是XXX”和“祝你好运”的废话中她收到了来自异端合作者的回复。
                “这里是隶属流亡政府仲裁庭的‘狮蝎’舰队的两艘地效船,我们将在三分钟后开启热能外显模式吸引巢穴,请配合!”说话的是一个很沉稳的男生,腔调间有一点机械或者人工合成声音的意味。
                与此同时一份标注着老式炸弹投放点图案的地图被发送了过来。所谓的老式当然是指黑暗时代的时候所用的军事标志。因为这些自称流亡政府的人继承了相当一部分那个时代的技术,所以常常用这些古怪的标志来显示自己才是“正统”的人类统治者。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龟缩在地效船里面终日在旷野里游荡了,在庇护所里自由人民的威仪面前他们不得不低头。
                “他们说仲裁庭而是不审判庭?”资源调度员听起来有些紧张,因为她正在努力地将飞艇的能耗调节到热能外放的状态。作为以星球磁场反重力效应作为动力和升力来源的反重力飞艇在正常巡航是并不会消耗太多热能,而装甲更是能很好地掩盖热能泄露和雷达波的反射。
                没有功夫回答调度员了,在接到了信号之后她开始慢慢地降低飞艇高度,因为这里所说的配合是指低空开启热能外放模式来吸引巢穴的注意力远离火车,这是重装飞艇经常要演戏的常规战术。
                “是的,是流亡政府的仲裁庭舰队,或者说政府军而不是审判庭的那些宗教疯子,他们一般不坑。”回答调度员小姐的是战略委员,他已经换上了和周围陆战队员差不多的动力盔甲。“正如市民议会里的某些坚决反对合作的人一样,他们中有些人也很忌讳与我们接触。正是为了防备审判庭突然咬我们一口所以事实上有四个空军基地的战斗力量在这里集结。当然既然这次来的是狮蝎舰队那么我们应该可以期待大量导弹与火箭弹饱和攻击的场景。”
                虽然庇护所对被流放的人了解甚少,但至少知道他们有两个分别由俗世政府和宗教机构控制的机构,仲裁庭和审判庭。前者对安全委员会来说是熟悉的老对手,但通常被认为是“正直的坏人”;而后者更多地和野蛮人与生物质群落打交道,安全委员会对他们的评价也狂野的多,基本上大家都觉得他们是疯子和怪人的集合体。


                IP属地:辽宁12楼2013-04-02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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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略委员说对了。当中队的飞艇和攻击机一边用机炮扫射着飞行感染体一边企图靠的够近来企图让巢穴注意到自己被放大了的热能时,仲裁庭的地效船舰队同时做出了类似的事情。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五艘庞大的地效船全速前进并且开火的时候释放出的热能简直把专门显示热能图的屏幕映成了一片雪白。显然它们不是为了悄悄行动而制造的。
                  巢穴被感染体的损失和热能吸引了,终于开始把庞大的身躯从轨道上挪开,而轨道则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在列车上那些以热能作为动力的炮台突然停火时轨道安全委员会的防线会被冲垮。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列车本质上是一只刺猬,还是会射出刺的刺猬。车厢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炮台,而上面提到的那种火焰喷射炮台更是有十五个之多,更不要提搭载在上面的大型动力装甲了。大部分有理智的人,甚至没有理智的野蛮人也都会避开它们。
                  “这还不够,驾驶员。”战略委员大声命令道:“在距离预定目标一半的地方投放一颗信息素导弹!首席驾驶员,请注意避开导弹爆炸点的正上方。”
                  负责操作弹仓的驾驶员很快回应了他。出人意料,这颗神秘的导弹并没有放出太大的热能,反而是升起了一股浓厚的白烟。她知道荷尔蒙对生物的作用,立刻驾驶飞艇侧翻而且拉高。和预料中的一样,慢吞吞的巢穴突然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挥舞着所有的肢节冲了过去。
                  “和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战略委员突然说,“不过没关系,现在丢两发到预定地点去,然后掀开它的脑壳。”
                  “他在说贫铀穿甲弹与爆裂弹的组合。”她对另外一个弹仓操作员说。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巢穴的脑壳,而是一层类似猪笼草盖子的结构,不过那已经是距离巢穴大脑最近的位置了。通过炸弹和火箭的饱和攻击完全可以露出它的脑组织来。当然,脑组织本身也是一个奇怪而且恶心的生物,据那些近距离接触过它的陆战队员说还有某些心灵上的能力。但是这个东西据说对战略委员会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他们这次便是要瘫痪大脑后用特殊的工程飞艇将其从巢穴里摘除。
                  战略委员和陆战队下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接到一个命令:假如出现了新的地效船就向它投掷最后一颗信息素导弹。
                  背景很嘈杂。
                  “为什么?”
                  “我们的压力很大。”对方回答:“而且,这代表他们已经对我们的安全构成威胁了。”
                  她对这种战略委员会式的自大作风非常熟悉,但是决定拒绝。
                  “我是首席驾驶员。”她说,“虽然你是战略委员但没有空战指挥部的权限。我觉得我们现在必须与对方建立完全的协作关系…….因为……因为……”
                  她语塞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一种出于良知上的不安,而是因为那艘正在脱离隐形状态的新出现的地效船实在有些过于夸张。几乎和飞艇一样光滑的两侧装甲中不断地翻出导弹发射器和其他弹丸武器,而带有护栏的甲板上则安装着看起来是射线武器的装置,更令人不安的是它们都对准了天空。船身仿佛是由几个环节组成的,在前进的同时还不停地扭动着,仿佛在地面几米上悬空游泳的鱼,而且从船头的结构上来看还是双髻鲨。
                  但是这条鱼未免太大了,它的体积超过了之前两艘地效船的总和。虽然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审判庭的船但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判定这就是一艘,从它那遍布船体的怪异符号和顶端的火把正在燃起火焰的旗幡上就能看出来。虽然巢穴周围的温度应该是稍微凉一些的,但这艘船让人在恒温的飞艇舱内都感觉到了冷气。
                  “所以这是拒绝。”


                  IP属地:辽宁13楼2013-04-02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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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讯中断了,这是教科书中写过的,在接近巢穴大脑时会发生的事情之一。当她再次见到战略委员的时候他躺在陆战队员抬着的的担架上,身边还跟着一个奇怪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是怎样在回收光束没有显示其存在的情况下跟上来的。
                    “这个人很有意思。”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要么是使用了机械的声带要么用了变声器。“让他活下去。”
                    从摄像头里看着怪人从陆战队从距离地面二百米有余的回收舱口直接跳下去,她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来自审判庭的家伙。发生的事情不用猜就知道,那些被战略委员认作死敌的家伙们救了他一命。
                    “发生什么啦?”她问道,“您搞到巢穴的大脑了吗?”
                    “见鬼!”陆战队长沮丧地回答:“他们说他们已经受够那种东西了。我们不知怎么的在巢穴里面碰到了野蛮人的伏击,然后感染体也……好吧感染体的攻势不是特别离谱。”
                    “说到感染体,你并没有向他们的船发射信息素导弹不是吗?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很难想像伤到了这种程度的人还能清醒地说话。“只要我还活着,我会保证你仕途坎坷的。”
                    “嗯哼。”她回答。
                    “因为有才能的人应该呆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她拉高飞艇,并且违规地利用飞艇的通讯装置收听公众电台作为报复。船舱,在她的感觉中是腹腔的位置,那里顿时传来了轻音乐和某个她认识的年轻女孩的声音。
                    “现在是凌晨五时一刻,一切安好。”
                    (全文完)


                    IP属地:辽宁14楼2013-04-02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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