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雪,洋洋洒洒,柔软得像羽毛一样,落在手上,也感觉绒绒的,没有什么刺骨的冰冷感。
宫野志保蹲下身,伸手抚了抚地上的雪,果然也是毛绒绒的感觉,就像在抚摸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兔子。绒绒,软软,好摸的触感让宫野志保忍不住一摸再摸。
交代好一隅一些事情的璀零出来,正好看见宫野志保摸雪摸得起劲。
[宫野小姐快住手!]
起身,宫野志保歪头皱眉,等璀零的解释。
[不是雪城的人,很容易被这雪冻伤。]
[可是丝毫不觉得冷啊?]
[就是这样才越发容易被冻伤的。]
心下觉得诡异,宫野志保也没有多问。
[宫野小姐,其实,您不用回避,我们……]
回头,打断璀零的话,[还是回避吧,这样好些。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你和一隅也不要太相信我。]
虽然宫野志保出语比较奇怪,但璀零还是坦然接受了,这让宫野志保也放心了许多。
心里面的惶恐,一天比一天加剧。今日听到工藤新一坦言自己已经中毒的事实,对兰姬,其实没有丝毫的愤怒,甚至有些放弃地想,如果就这样去了,也大概会不错。
活着,是最苦的修行。
没有把握,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接收到组织的消息要自己去伤害现在身边这些人,在那样两难的境地中,她会如何去抉择。
她要保全大和的人民,这是肯定的,那么她是否舍得牺牲这些人呢?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逃避去回答这个问题。
就让他们多一点戒心吧。
这样,她心里对自己的定罪,大概可以心安理得地减轻一些罪刑。
[宫野小姐,容我多说一句,您想得太多了。]
忍不住地,又伸出手来接雪花,却被璀零俐落地逾礼打掉,宫野志保喃喃,[是吗……]
[宫野小姐太习惯一个人承担了,您……比我们暗卫,还要不懂得分担。]
说完这话,璀零就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武士刀把雪扫出一人可行的小道,只是雪太大,覆盖得很快,一会儿就要被隐没掉了。
没有听到跟上的脚步声,璀零回头,看见宫野志保不动,又回到她身边,[出发吧。]
听到这句话,宫野志保如被叫醒了一样,这才动作起来。
一个暗卫。
一个杀手。
都是身体素质极好的人。
虽然宫野志保因为毒和伤的关系,有着些微的虚弱,但因为毫不迟疑地前进,走得倒是很快。
果如宫野志保所料,工藤新一慢得可以,虽然花了点时间,但还是被及时追上了。
[你怎么来了?]工藤新一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璀零!]
璀零跪下。
仿佛地上根本没有雪。
[不怪他。]宫野志保笑起来,伸手去拉璀零,她还记得璀零说这雪认生,依璀零之前告诫她时紧张的模样,不是雪城的人大概会被冻得很严重吧。
可是璀零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拔不动。
[是我担心你闹着来的,别耍脾气,快让人家起来,动伤了谁帮你啊!]宫野志保见撼动不了璀零,就知道这是个死忠,于是从工藤新一那里下手——抓起他一只手轻轻地晃起来,还一边说着软语。
脸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已经抽得要死,工藤新一对宫野志保偶尔心血来潮的戏瘾很是没辙。
[璀零。]
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工藤新一回身往前走,当然这次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挽着他的宫野志保,以及身后的璀零。
回旋身体的一霎那,宫野志保用余光瞟了璀零一眼,璀零身体一怔,握了握拳头,抿紧了嘴唇,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
[好了,别吓他了,刚刚还为人求情来着,]工藤新一拍了拍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说吧,用什么法子哄了我这忠心耿耿的属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给了你?]
[你怎么就知道,你属下的忠心会在我这里失陷?]扬头朝工藤新一笑,宫野志保心中沉重,脸上却是一派轻松悠然。
工藤新一抬手压下她的头,好让自己看不到她的笑容,[别这样,何必呢?你要是想同情我,直接写脸上就好了,我又不是看不穿,更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同你计较的。]
听他这样说,宫野志保倒是真的笑了,[还说不会计较呢,看这不就计较上了,工藤少主。]
转头看了她一眼,工藤新一又垂下头去,认真走路,继续着为两人排雪开路的动作。
宫野志保也不语。
静。
只有雪扑簌簌落下的声音,和脚踩在雪上叽呀叽呀的声音。
[你都知道了……]
最后还工藤新一耐不住,开了口。
宫野志保轻轻地嗯了一句,轻得几乎要让雪声掩埋。
[你待如何?]
带着一点莫名的紧张,工藤新一开口问。
[顺其自然。]
听了回答,似乎有一种希望落空的感觉,随后又觉得可笑:自己又曾期待了什么,这么不应该?
[不过,这回可不止有你家兰姬,还有我在,总是不同的。]
说完这话,宫野志保自己都微微红了脸。
——果然还是含蓄的人,不是调笑的话,这样煽情的词句讲着也涩口。
听了这句,工藤新一这才满足了似的,挽紧了身旁的人,勾了一边的嘴角,暗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