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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一种谬误 马克斯·舒尔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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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静而有逻辑性。聪明、机智、灵活、精明、敏锐,这些也都是我的特点。我的头脑如发电机一样强有力,如化学天平一样精确,如手术刀一样锐利。想想看,我我才十八岁呀!
像我这般年纪而又如此聪明绝顶者实属罕见。就拿我在明尼苏达大学的室友佩蒂·贝洛斯(Petey Bellows)来说吧。我俩同年,又有一样的经历,可他就是愚笨如牛。你知道的,那是挺好的一个伙伴,但就是脑子里没东西。属于情感型。不稳定。易受感动。最糟糕的,他是一位时尚追逐者。我认为,时尚恰是理性的对立面。陶醉着迷于每一次新到的流行货色,听任自己的愚蠢行为只是因为其他人也都那样做——这,对我来说,是极端的没头没脑。然而,对佩蒂来说,却不是。


IP属地:江西1楼2013-04-05 09:36回复

    一天下午,我发现佩蒂满面愁云地躺在床上。我立刻断定他是得了阑尾炎。“别动,”我说,“别服轻泻剂。我去叫医生。”
    “浣熊,”他粗声粗气地咕噜道。
    “浣熊?”我说着,停下了脚步。
    “我想要一件浣熊毛皮大衣,”他哭诉着。
    我意识到他的麻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你为什么想要浣熊毛皮大衣呢?”
    “我早该知道的,”他大声叫喊,捶着他的脑门子。“我早该知道一旦查尔斯顿舞(the Charleston)再度流行它们也会流行的。我像一个白痴,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教科书,现在我也不能买浣熊毛皮大衣了。”
    “你意思是说,”我表示怀疑地问,“如今人们又穿浣熊毛皮大衣了?”
    “校园的所有牛人都在穿。你最近都在哪里呀?”


    IP属地:江西2楼2013-04-05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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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聪明,她可谈不上。事实上,她恰恰与此相反。然而在我的开导下,保管她会变得聪明起来。不管怎么说,尝试一下总是值得的。毕竟,把一位漂亮的愚蠢姑娘变聪明,要比把一位丑陋的聪明姑娘变漂亮,容易多了。
      “佩蒂,”我说,“你在跟波莉·艾斯比恋爱吗?”
      “我看她真不赖,”他回答说,“可我不知道那该不该称为恋爱。怎么来着?”
      “你跟她有什么正式协议吗?”我问,“我是说,你们是否已确定下关系或什么的?”
      “不。我们碰头,常常碰头,但各自又有别的约会。嗳?”
      “她另有所爱?”我问。
      “据我所知,没那么回事。你问这干嘛?”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一让出来,这位置就空着了,对么?”
      “我想没错。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装做无事相瞒的样子,一边从壁橱里取出了手提箱。
      “上哪儿去?”佩蒂问道。
      “回家度周末。”我把几件东西塞进箱子。
      “听着,”他说,渴求地拉住我的胳膊,“你回家后难道不能从你老爸那里弄些钱,把钱借给我,让我能买件浣熊毛皮大衣?”
      “我可以做得更好,”我说,神秘地眨了一下眼,随即合上箱子离开了。
      ……
      “你瞧,”星期一上午回来后我对佩蒂说。我突然打开手提箱,露出那件毛茸茸、臭烘烘的淙熊毛皮大衣。那是我父亲1925年驾驶他的斯坦茨·贝尔凯特牌(Stutz Bearcat)汽车时穿过的。
      “天哪!”佩蒂恭恭敬敬地说着,双手伸进了淙熊毛皮大衣,接着头也伸了进去。“天哪!”他连声说了快二十遍。
      “喜欢吗?”我问。


      IP属地:江西4楼2013-04-05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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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用说!”他一把抓过那油腻的毛皮大衣,叫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眼中却射出了机警的神色,“你想拿它换什么?”
        “你的女朋友。”我毫不含糊地说。
        “波莉?”他恐惧地低语道,“你想要波莉?”
        “不错。”
        他猛然抛下大衣,语气坚决地说,“不可能!”
        我耸了耸肩,“好吧。你自己不想赶时髦,那就随你的便吧。”
        我坐在椅子上,假装在看书,眼角却注视着佩蒂。但见他坐立不安、进退两难。先是望着大衣,神态就像一位流浪汉立在面包店橱窗前;而后转过脸去,绷紧下颌,似乎已下定决心不受诱惑。可是没过多久就回头看了看大衣,脸上的渴望有增无减;接着又将脸转了过去,但这次已没有上次那么坚决。随着他的头来回转动,渴望变成一轮满月,信心则成了一弯弦月。末了,他索性不再转回脸,站在一旁贪婪地盯住那件大衣不放。
        “我与波莉并不是在恋爱。”他口齿不清地说,“也没确定关系什么的。”
        “这就对了。”我喃喃地说。
        “我与波莉有什么关系?波莉与我又有何相干?”
        “根本没什么,”我说。
        “只是随便玩玩——也就是在一起玩得开心罢了。”
        “来穿上大衣试试,”我说。
        他照办了。那件大衣裹在他身上,上至耳根,下及脚背。他看上去活像许多死浣熊堆在那里。可他却乐滋滋地说,“正合身!”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成交了?”我问,摆出握手的姿势。
        他满口答应。“成交,”一边说,一边握住我的手。
        第二天晚上,我便同波莉进行首次约会。其实我是想对她的智力摸个底,看看我究竟得花多大功夫才能将其水平提高到我所要求的标准。我先是带她去进晚餐。“哎呀,这顿饭真够味儿,”离开餐馆时她说。接着我又领她去看电影。“哎呀,这部片子好得不能再好了,”走出影院时她说。随后我就送她回家。“哎呀,我真玩得开心死了,”当向我道晚安告别时她说。


        IP属地:江西5楼2013-04-05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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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自己的寝室,心情很沉重。我严重地低估了我任务的艰巨性。这丫头幼稚无知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单给她增长些见识是不够的。首先得教会她自己开动脑筋思考。看来,这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起初我恨不得将她还给佩蒂算了,但后来我考虑到她那丰富的身体魅力,考虑到他进屋时的步态和拿刀叉的姿势,我决定再加把劲。
          我办事素来组织计划,有条不紊,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给她开了一门逻辑课。我是学法律的,学校里正好在上逻辑课,因此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我了如指掌。第二次我在接她幽会时,我对她说:“今晚我们上小山(the Knoll)去谈谈。”
          “啊,妙极了。”她回答说。平心而论,这么好说话儿的姑娘真是上哪儿去找啊。
          那座小山是校园里情侣们幽会的地方。我们到了那儿,在一棵老橡树下坐了下来,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咱谈点啥好呢?”她问。
          “逻辑。”
          她想了一会儿,决意喜欢它似的。“太好了,”她说。
          “逻辑,”我清了清喉咙说,“是有关思维的科学。我们要有正确的思维,首先就得学会识别常见的逻辑谬误(fallacies)。今晚我们就谈这些。”
          “好啊,好!”她高兴地拍手叫绝。
          我真有点畏缩不前,但还是硬着头皮上。“我们先来检验‘无限放大’(Dicto Simpliciter)这个谬误。”
          “好吧!”她直眨着睫毛,急切地催我快说。
          “所谓‘无限放大’就是指建立于不适当概括之上的论点。譬如说:‘锻炼是有益的,所以人人都应当锻炼’。”
          “是这样的嘛,”波莉热切地说,“锻炼真妙,它能增强人的体质等等。”
          “波莉,”我温和地说,“这个论点是谬见。‘锻炼有益’是不适当概括。譬如,假使你患有心脏病,锻炼非但没好处,反而还有坏处。因此有许多人,医生就是不准他们锻炼。你得限制这个概括。你得说锻炼通常有益,或者说锻炼对大多数人是有益的。否则你就犯了‘无限放大’这个谬误,你明白吗?”
          “不明白,”她供认不讳,“但这太有趣了。再来!再来!”
          “你别拉我的袖子就好了,”我告诉她。等她松开了手我接着说。“下面要讲的谬误叫做‘轻率概括’(Hasty Generalization)。留神听了:你不会讲法语,我不会讲法语,佩蒂·贝洛斯不会讲法语。由此我得出结论:明尼苏达大学里谁也不会讲法语。”
          “真的吗?”波莉惊愕了,“没人会?”
          我憋住一肚子怨气不让发泄出来:“波莉,这是谬误。概括太过于匆忙,支持结论的例子也太少。”
          “还知道别的谬论吗?”她急切地问。“这比跳舞还要好玩。”
          我待要表示失望,但又控制住自己。我拿这丫头真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然而,我天性固执,照教不误。
          “下一个是‘假性因果’(Post Hoc)。听着:我们别带比尔去野餐。每次带他出去,老是下雨。”
          “这种人我也认识。”她嚷道,“我家有个小姑娘——名叫尤拉·贝克(Eula Becker)。真灵验,每趟带她去野餐……”
          “波莉,”我再也憋不住了,说道,“这是谬误。尤拉·贝克并不会呼风唤雨。她跟下雨无关。你责怪尤拉·贝克,就犯了‘假性因果’的谬误。”
          “我再也不那样了,”她懊悔地发誓。“你生我的气了吗?”
          我长叹一声说:“不,波莉,没生气。”
          “那就再教我几个谬误。”
          “好吧。让我们试一下‘矛盾前提’(Contradictory Premises)。”
          “对,试试看,”她欢快地眨着眼睛,嘁嘁喳喳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说。“这是‘矛盾前提’的一个例子:假如上帝万能,那么他能不能造一块重得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呢?”
          “当然能,”她回答得干脆。
          “但是,假如上帝万能,他就能搬动那块石头。”我指出。
          “是啊,”她沉思着说,“噢,那我想他是造不出那么一块石头来的。”
          “可他是万能的呀。”我提醒她说。
          她搔了搔她那个可爱却又空虚的脑袋。“可把我搞糊涂啦,”她承认。
          I


          IP属地:江西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楼2013-04-05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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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确!”我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百分之百正确。是太不公平了。第一个人在别人喝井水之前就已经在井里放了毒药。对手甚至还没起步就被他割断了腿筋……波莉,我为你感到自豪。”
            “啐,”她娇嗔一声,高兴得脸都红了。
            “你是知道的,亲爱的,这些东西并不怎么难。只要你集中思想就行了。思考(think)——分析(examine)——评价(evaluate)。得啦,现在我们把学过的东西统统复习一遍。”
            “请吧。”她将手轻轻一挥说。
            看来波莉并非愚不可及。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精神也振作多了。于是,我开始不厌其烦地帮她做起总复习。我举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并指出它们的纰漏所在,坚持不懈,苦心钻研。这就像挖一条隧道。起初,全都是劳动、汗水和黑暗。我不知道何时能看到光明,甚至不知道是否能看到。但我坚持下去。我又敲又抓又刮,终于我得到了回报。我看到了一条裂缝有光亮。接着这裂缝变得越来越大,阳光倾泻而下,一切都明亮了。
            我总共花了五个晚上的工夫,好不辛苦!总算这些工夫没白费,我使波莉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逻辑学家,我教会了她思维。可谓大功告成。她终于配得上我了,她将不愧为我的贤妻,不愧为我多处宅邸的主妇,不愧为我有出息的孩子们的良母。
            别以为我对这姑娘不钟情。恰恰相反,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皮格马利翁国王(Pygmalion)热恋自己雕塑的完美少女像一样,我也深深地爱慕着我的杰作。我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幽会便向地倾诉衷肠。把我们的关系由学问改为浪漫的时候到了。
            “波莉,”我们再次坐在我们那棵橡树下的时候,我说,“今晚我们不谈谬误。”
            “哎呀。”她失望地说。
            “亲爱的,”我笑容可掬地说,“我们已经在一块儿呆了五个晚上了。相处得很融洽,显然是情投意合。”
            “轻率概括。”波莉欢快地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问。
            “轻率概括。”她重复了一遍。“咱们只碰过五次头,怎么就说是情投意合了呢?”
            我暗自好笑。这小淘气学得倒挺不错。“亲爱的,”我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手说,“碰五次头够多了。你要知道一块蛋糕味道好,总不必把它吃光吧!”
            “类比不当。”波莉脱口而出,“我不是蛋糕,我是姑娘。”
            我笑是在笑,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这宝贝逻辑学得可能是好过了头。我决定改变一下对策。显然,直截了当地、强烈地向她求爱乃是上策。我稍停片刻,等我强有力的大脑找到了适当的字眼便开口说:
            “波莉,我爱你。你对于我是整个世界,是月亮、星星和外太空里所有的星座。我的宝贝,请说一声你愿意做我的女友。要不,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我会消沉下去,我会饭菜不进,我会变成一个两眼凹陷、步履蹒跚的废物,到处流浪。”
            说到这里,我双臂交叉,满以为这些话已经奏效。
            “诉诸同情。”波莉说。
            我咬紧了牙关。我不是皮格马利翁;我是弗兰肯斯泰因(Frankenstein),我的怪物已经掐住了我的喉咙。我竭力将胸中涌起的恐惧压抑下去。说什么也得保持镇静。
            “嗯,波莉,”我强装笑容地说,“你当然已经把谬误都学到手了。”
            “这话一点不错。”她说着使劲点了点头。
            “是谁教你的呢,波莉?”
            “你呗。”
            “对啦,你得感激我才是,亲爱的,要是没我来,你一辈子也别想晓得这么多谬误。”
            “虚拟假设。”她迫不及待地说。
            我抹了抹眉头上的汗水。“波莉,”我用嘶哑的声音说,“你别这样死心眼儿了。这些不过是教室里用的东西。你可知道,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与生活是不相干的。”
            “无限放大。”她顽皮地向我摇着手指。
            这下可糟透了。我暴跳如雷,吼叫如牛。“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女友?”
            “不愿意。”她回答说。
            “为什么?”我问。
            “今天下午我已答应过佩蒂·贝洛斯,说我做他的女友。”
            我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气得脚跟也站不稳了。佩蒂这小子在耍花招。他亲口答应将女友转让给我,还跟我握手成交。“这骗子!”我尖叫着,把地上大块大块的草皮都踢了起来。“别跟他,波莉。他会撒谎,讲话从不算数。他是个骗子。”
            “井中投毒。”波莉说,“别嚷嚷了。我看嚷嚷也是个谬误。”
            强烈的理智驱使我变换了一下嗓音。“好吧,”我说,“既然你已成了逻辑学家,那么就让我们来逻辑地对待这件事吧.你怎么能不看中我,倒去迷上那佩蒂·贝洛斯呢?你看我——才华横溢的高材生、智力高超的知识人、前途无量的男子汉,你看佩蒂——脑袋瓜儿不开窍、神经过敏、吃了上顿愁下顿。请问,你跟佩蒂·贝洛斯的逻辑原因何在?”
            “我当然可以奉告,”波莉答道,“他有一件浣熊毛皮大衣。”


            IP属地:江西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楼2013-04-05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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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有深意的故事,但是太多了,看了一大段,我决定以后再看


              9楼2013-04-05 19:49
              收起回复
                太多了,把我兴趣都吓跑了


                10楼2013-04-0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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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大半,又不看了,太多了


                  11楼2013-05-20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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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耐心看完这篇文章的,都是奇人


                    12楼2013-05-20 18:57
                    收起回复
                      很认真的看完了这个故事,


                      13楼2013-08-22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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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放大
                        轻率概括
                        假性因果
                        矛盾前提
                        诉诸同情
                        类比不当
                        虚拟假设
                        井中投毒


                        14楼2013-08-22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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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vs意 感谢徒儿 找的文章,受益匪浅


                          15楼2013-08-22 18:0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