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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忆___完结整理】希望这不是个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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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完美腹黑攻
受:冰山傲娇受
方式:竹马竹马
方位:随便
攻名:上官乾
受名:欧阳志
场景模式:架空王朝
备注:微虐【完美结局】
人物:雪之倩影


IP属地:广西1楼2013-04-05 13:25回复
    “啊~!不要啊~!”少年惨叫一声,拉住女子的袖子:“月儿姐~!美人姐姐~!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女子冷冷撇他一眼:“没门!”说罢,潇洒地转身向内堂走去,少年叫着“美人姐姐”追着她跑走。
    桌上的三人望着那两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去,神色各不相同。忽然那少年转过头来,朝他们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上官乾放下茶杯,冲左手边的萧成笑了笑,说:“这便是‘传说’中文武双全、才智过人、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堂堂十六殿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
    “传说”制造者萧成无颜以对,以手遮面,沉闷道:“惭愧惭愧~!”如若不是为了和亲之事,我才不会来找这个丢人现眼的十六!
    另一边花琼微微一笑,道:“只听传闻还真不知道令弟竟然是这么个挺活泼可爱、口味独特的孩子呢~!”
    “噗--!咳咳!”萧成被他呛得直咳,几乎无脸见人地低下头去,心中怒吼:十六!你还我皇家颜面呐!!!
    花琼看他窘得都要把头低到桌子下面去了,满意的喝了口茶,见好就收。顿了一顿,转头看着上官乾,说:“子殊,你的亲事外面已经传成了这样,那边你准备怎么办?总瞒着可不是个办法。”
    萧成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志要是知道了一定悲痛欲绝。”
    上官乾忽的转头冲他笑道:“在下的事不劳您费心,您还是担心您的和亲吧。”
    萧成叫他笑得头皮一紧,缩着脖子瞪他:“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帐!”
    上官乾没理他,径自端起茶杯润了润口,良久,他放下茶杯,缓缓道:“是我对不起他。”
    萧成闻言一愣,转头看他,就见他嘴抿得很紧,目光悲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大堂上人声鼎沸,欢笑言谈、议论争执之声不绝于耳,连同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吆喝叫卖声,真是热闹非凡。
    花琼低眉敛目,将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道:“真是杯好茶!”


    IP属地:广西3楼2013-04-0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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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日暖的春日里,欧阳府上一个小院中开了满院的梨花,团团簇簇的花朵挤挤攘攘堆在枝头,随着微风轻轻拂落的白色花瓣,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如落蝶般翩然飘落。
      一片洁白的花尸中,傲然立着一个俊美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色的利落武装,乌发高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一把长柄大刀,闭着眼安静地站在院子正中,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襟,也带落了一朵将败的梨花。花朵在微风中飞舞、翻滚,几乎要触到了少年的额发。
      少年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反射出凌厉的光芒,手中长刀一提一转,手起刀落,那朵洁白的花朵就已分成两半,跌落到地上去。
      风停了,少年的刀却没停,还越舞越快,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一招一式,都带了万钧的杀气。刀大开大阖,带起了地上的片片落花,千百片白色花瓣随风而动,伴刃而舞,又片片被利刃碎开,飞落尘间。
      少年舞刀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神色却不甚专注,状若有所思虑,竟未发觉自己距离一颗高大的梨树越来越近。终于,长刀高高竖起,朝边上一撇,锃亮的刀面“铮”的一声碰到了树干上。少年一惊,忙将刀划开,缓缓收势。
      满树的梨花叫他震得纷纷跌下树来,落英缤纷,盛大的花幕之中,少年将长刀缓缓收于身侧。
      他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小院门口,在那里,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正倚着院门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也不知是在那里站了多久。来者,正是上官乾。
      少年淡淡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上官乾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微笑着走过来伸手从少年头上拨下几片花瓣,又亲热地握住他未握刀的左手,笑道:“有什么事能难为住我聪明绝顶武功盖世的大司命欧阳志大人啊?练刀也能走神,竟然还打到了树。”
      欧阳志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又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花瓣发呆。
      上官乾看着他沉静的脸,觉出有些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
      欧阳志仍不回答,黑色的眼睛慢慢转向几步开外的那颗梨树,轻抿着嘴。
      上官乾久久不见他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小志,我有些事同你说……”
      “你成亲的事么?”欧阳志淡淡道,声音细小几不可闻,在上官乾耳中却如同霹雳。欧阳志微微低着头,轻声说:“我听说了,你要成亲了。”


      IP属地:广西4楼2013-04-05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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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乾一下白了脸,嘴张了几张,最终只说了句“我是有苦衷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欧阳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径自低语着:“他们说是正月就定下来了的,那女子是姜尚书的千金,饱读诗书,贤良淑德,定能与你结成神仙眷侣……”他越说越激动,连手都不自觉颤抖着,到最后连声音都打了颤,于是猛地停下,紧抿起唇,不再作声。
        上官乾见他这般心疼无比,忙打断他:“小志,你听我说!”
        欧阳志抬起头看他,淡淡的目光将他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他浑身一震,颓然放开了欧阳志的手。
        欧阳志看着他的手,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淡淡瞥了上官乾一眼,掂着刀转身离去。
        上官乾看着他一步步离开,笑的苦涩无比,转头看向院中的那片狼藉,凌乱的脚印、刀痕、花瓣层层覆盖在新翻的湿土上,昭示着方才练刀之人的心情,更讽刺着现在的他。
        僻静的小院里,身着藏青长衫的男子痴痴的立着,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小院门口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便见中年人健步走来,一身玄衣,脸色却似乎比衣服都黑。他一进院门,就指着上官乾大叫起来:“你这混帐!都要成亲了,还来招惹我儿作甚!”
        上官乾对他的言辞态度毫不在意,很是自然地转身朝他一礼,微笑道:“欧阳大人,在下……”
        欧阳德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打断他:“不敢当,文相大人前途无量,而今更有吏部兵部和十殿下撑腰,您这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我小小欧阳府可容不下!”
        上官乾无奈,直起身说:“欧阳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门亲事并非我本意,其中的盘根错节,我想阁老大人该比我更清楚。”他拢了下袖子,淡淡道:“如今湘北军那边正满天下地找着‘世子’,宫里那位也快该坐不住了,而今南梁内忧外患,只有先把东都先稳住再做其他打算。而那门亲——”他顿了一下,双眼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中年男人说:“我的这门亲,也不知是谁为了他儿子--才来推了最后一把呢。”
        欧阳德叫他一句句堵的哑口无言,气的脸皮直抖,手指着他颤啊颤了好久,最终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上官乾看了看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IP属地:广西5楼2013-04-05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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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黑暗沉沉的压在大地上,连天上的星星都不见几颗,一弯月牙孤零零的挂在天上正中,显得很是寂寞。
          东都内上官府后门外,一个披着大披风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在门外探头探脑,确认了四下无人,迅速的上前拍了拍门,两长一短,三下,门从里头开了个小缝,人影很快闪了进去,门随即关严,一切动作都悄无声息,看来熟练至极。
          那人影在里头谢过了开门的小厮,独自往宅中走去,在里头左转右转,不一会就到了一个亮着灯的屋外,里面隐约可见有人影两个,有言谈说笑声传出。
          人影快步走过去,放下帽子推门进去,还没等说话,就听有人说:“十殿下好大的架子啊~,真是叫我们好等~!”
          来人“嘿嘿”一笑,接下披风放到架子上去,转过身来,竟是萧成。他看了看坐在桌边望着他笑的上官乾和花琼,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下,自己翻了个茶杯给自己倒茶喝。
          花琼离他近,凑过来动了动鼻子,笑道:“好生销魂的女子香~!不只十殿下这次是从哪过来的?”
          萧成正喝着水,一听他说话就呛得直咳嗽,脸红的跟煮熟了似的,摸摸鼻子挠挠耳朵,低着头小声哼哼:“万花楼…”
          花琼暧昧地笑::“原来是温柔乡啊~!”
          萧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上官乾笑道:“成了成了,快说正事吧。”
          花琼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杯子。
          上官乾摸摸鼻子,端起杯子喝一口茶。
          花琼沉吟一会,缓缓开口:“我找到秦晚风了。”
          上官乾与萧成一惊。
          萧成问:“在上盈渡口?”
          花琼摇头:“在岭南。”
          萧成疑惑:“…他去哪干嘛?”
          花琼说:“他受了伤。”
          萧成:“……所以?”
          上官乾道:“小春府在岭南。”
          萧成终于了然:“哦~~,投奔师门去了。”可随即又疑惑道:“可是今天明明……难道王承府也已落入平王之手?”
          上官乾道:“不,应该是平王的假消息。”
          花琼道:“能让王承府也怀疑不了,老家伙下了不少功夫!”
          萧成扶着下巴点头:“那世子萧羌呢?”
          花琼道:“秦晚风并未劫持萧羌,他去平王府,只是得了凤骨的消息,结果还落了套。”
          上官乾忽然问:“上古神兵,长刀凤骨?”
          花琼点头:“正是。”
          上官乾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萧成喃喃道:“秦晚风遭人设计,受伤而走。世子萧羌当夜失踪,至今不见踪影……”他抬头望向两人,问:“那秦晚风既然没劫世子,他怎么跑的?萧羌又会在哪?”
          花琼无力地揉揉眉心:“我问你,秦晚风是什么?”
          上官乾扑哧一笑,被瞪了一眼。
          萧成疑惑,迟疑道:“啊?……嗯…神偷?”沉默半晌,他忽然拍手大叫:“哦——!他功夫了得,就算受了伤,没带别人自己总是能跑的出去的。”说完,又疑惑道:“那既然秦晚风没劫萧羌,平王干嘛还那么急着追他?”
          上官乾道:“他急的不是萧羌,是世子。”
          萧成一愣,拍案而起:“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匹夫!”
          花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皇城之中,哪个不是丧心病狂?少个儿子算什么?”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往上官乾那睥了一眼。
          萧成张口结舌,闷闷坐下来喝茶。
          上官乾摇头笑笑,就听花琼转头问他:“子殊,小志与你究竟如何?”
          上官乾一愣,忽然想起那满院落花和欧阳志转身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萧成转头接话:“定的不是五月初么,若能在那之前扳倒平王,也许还能有回寰的余地。”
          上官乾道:“现在东都局势未定,湘北三十万大军还在上东城外虎视眈眈,各个王侯态度暧昧,西面还有后齐…”他长叹一声:“身为人臣,自当为国效力。国未安,何以言家?”
          萧成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花琼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该自私些,受苦的不止你自己。”
          上官乾苦笑一下,并未回答。
          萧成一下子跳起来,左看右看,最后窜到窗边扒开窗户嚷嚷道:“好闷呐好闷呐!咱们开开窗户透透气!”
          窗户才一打开,一阵冷风就灌了进来,外面天上飘飘洒洒,大片的白色纷飞飘落。
          “下雪了!”萧成惊喜道:“整个冬天都没下雪,春天竟然又下了!”
          上官乾与花琼也来到窗边往外看,果然见大雪纷飞,地上已有地方积了薄薄一层,该是下了有一会儿了。
          上官乾叹道:“春季已到,竟还会下如此大的雪,这可是十几年没见过的大雪了。”
          花琼道:“雪无论如何都要融化的,下得再大,也遮不天的。”
          萧成在一旁听他俩说话,抿着嘴没吭声。
          屋内一时寂静无比,屋外,大雪飞扬,似乎真要去遮盖住天似的。


          IP属地:广西8楼2013-04-05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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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设计刺杀皇帝未遂,落罪抄家,其府上仆婢门人统共二百二十一人皆获罪入狱,平王一派砍的砍、散的散、贬的贬,平王一事告以段落。
            东都之内最大的一股逆流终于平复,但平王世子萧羌挟行军令与南湘军会于上东城外,后退至东南吴岭,东部沿海的渭侯受命带军二十万上至擎州,与南湘军东西对峙。南梁国内依旧不太平。
            那天之后,雪就停了,天气迅速回暖,雪很快的化去,东都内终于恢复了春天该有的忙碌。十日很快就过去了。
            萧成站在长了新叶的梨树下,看着自己带来的侍卫衙役们到处挖坑,忙得热火朝天。欧阳德在他边上站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一个大红的人影从门口慢悠悠晃过来,很是招人眼。两个闲着的人一齐往那边一看,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清泓,直挺的鼻梁下,薄唇不点而朱,嘴角噙着似怜悯、似嘲讽的笑意,不是花琼是谁?
            “怎么样?找着了么?”花琼说:“我这边可是挡了几拨来找‘秦大侠’的人了~。”
            欧阳德对他带着嘲讽的语气有所不满,只“哼”了一声,愤愤闭上了眼。
            萧成笑:“院子再小也是个院子,谁知道那个倒霉的秦大侠被埋在哪个地方?”说罢,又回过头来冲他吹胡子瞪眼:“你们几个可真不实诚!明明我是皇子你们是臣子,却偏偏说话的是您们做事儿的事是我!”
            花琼闻言冷笑道:“十殿下莫要折煞我了!区区江湖小派哪里高攀得上您?给皇家办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没伤的也落得一身不痛快,我可不想尝尝这滋味!”
            萧成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于是只干干的笑笑,转话说:“啊…那个,子殊呢?刚刚不是咱们一起过来的么?怎么转眼就没人了?”
            花琼撇他一眼,笑道:“人家心上人受伤了,忙着献殷勤去了!”
            萧成恍然大悟:“哦~~~!!”结果叫花琼使了个眼色,忙顺着往边上看去,只见着欧阳德铁青着脸,双目紧闭,脸上绷得死紧,浑身都在抖,于是大惊道:“欧阳大人!您没事儿吧?”
            欧阳德再沉默不下去,睁开眼瞪了他俩一人一眼,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花琼萧成两人目送他走出院子,才都笑了出来。
            花琼道:“你这人没什么脑筋,倒挺会气人的!”
            萧成“嘿嘿”一笑,说:“我总觉着不太好,咱几个大老早的跑来挖人家的院子,还非要把主人家气走。”
            花琼挑眉:“咱们这是奉旨办案,既然子殊找到了这里,就该来查到底。若真是看他不过眼,想把这死鬼硬赖到他身上又能怎地?再说,你愿意一整天都瞧着个锅底似的老脸在边上晃?”
            萧成抚掌大笑:“不错不错!消受不起!”
            “找着了!”堆在院角的侍卫衙役们忽然喊了出来,两人转头去看,就看见一个侍卫灰头土脑的跑过来躬身道:“禀十殿下,找到了。”
            萧成与花琼对视一眼,朝那边走过了去,各自挑了个好地方下脚站好。不一会,侍卫们从墙角处挖出来一个尸体一股腐臭之气也随之弥漫开来,惹得众人纷纷皱着眉毛后退了些距离,正好给上来验尸的仵作腾出了地方。
            花琼看着那已经腐烂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叹道:“那秦晚风原本也是个潇洒风雅的人物,如今竟然只落了这般下场,真叫人唏嘘。”
            萧成瞥了他一眼:“我总觉着你感叹的时候不笑那么灿烂会显得更真挚些。”顿了一顿,他又问:“他偷过你什么东西?”
            花琼脸上尴尬之色一闪即逝,笑眯眯地转头问:“想知道?”
            萧成一抖,猛地摇头。
            边上,验尸的仵作仔细察看了尸体,细细叙述所得,边上有人拿了纸笔记着,完了以后,有侍卫来到跟前与萧成禀报转述。萧成听着侍卫在耳边的低语,眉渐渐皱起来。
            花琼问:“如何?”
            萧成道:“时间不对。秦晚风二月初去闯的平王府,这人却已经死了两月有余了。”
            花琼闻言,也皱起眉来,还不待他细问,一个灰衣小侍从门口小跑过来,过来就附到花琼耳边去低声说着什么。花琼听他说完话,脸色一变,挥挥手叫他离开,灰衣小侍就又风风火火小跑走了。
            萧成看着他脸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花琼转过头来看了他半晌,很久才慢慢说:“子殊的亲事…”
            萧成问:“如何?”
            花琼:“定在了初五。”
            萧成大惊:“什么?!”


            IP属地:广西11楼2013-04-05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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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已经完结了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4-05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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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欧阳府上灯火通明,一个小院中,正对着院门的正屋房门大开,里头不时传出言语争执和女子啜泣的的声音。
                屋里面,欧阳德正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几个女眷在一旁呜咽着,声音不大,此时却异常惹耳。
                终于,欧阳德气急败坏地扭头朝几个女人低吼:“哭!哭什么哭!小志还没死呢!”
                几个女人立马噤了声,泪却还是止不住。
                欧阳德转过头,看着隔了一道屏风一道帘子又一道幔帐的里室,神态里的担忧焦躁怎么也掩不住。那里面不断的有少年沙哑压抑的痛吟声传出来,一声声听得他心疼无比。
                帘子从里头一掀,一个穿了御医院宫装的老者垂着头出来,面色凝重。
                欧阳德见他出来立马上前去问他:“张御医,我儿他如何了?”
                张御医抚须一叹,转头看到几个女眷都期盼的望着他,一时之间难以开口。
                欧阳德看了几个女子一眼,拱手与张御医一让,示意他出门去谈。张御医便与他一同出了门去。
                几个女人看他两个出去了,都惴惴不安起来,都围到一起去低声议论安慰着。
                这时,一人挑帘进了屋,一身大红的衣裳分外惹眼。
                几名女眷见了他纷纷上前行礼道:“花先生。”
                花琼冲她们点点头,道:“我来看看小志。”
                一名中年美妇款款道:“请先生看在师徒情分上,一定救救志儿,妾身感激不尽。”
                花琼回礼道:“欧阳夫人高看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在最后的一名年轻女子有些不忿,轻声自语道:“哼!不过是教过表哥几天功夫,尊你一声先生就是给你面子了,还帮着外人来坑表哥!这么晚擅闯他人府邸,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花琼冲他微微笑,那女子只觉得自己头皮一紧,还没来及反应,欧阳夫人就立马闪身挡在了她前面对她呵斥道:“茵儿!不得无礼!花先生是什么身份的人?是你这小辈能够乱说的么!”又对花琼道:“先生恕罪!茵儿她还小不懂事,望先生莫要怪罪。”
                花琼淡淡瞥她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进了里室。
                几名女眷尴尬的沉默下来,面面相觑。
                花琼走入内室,便看见了在床榻上的少年,饶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还是止不住的惊讶心疼。
                几个来回忙碌的女婢见他进来,为难的互相望望。外面欧阳夫人扬声道:“让花先生进去吧,莫要阻拦。”于是几人都都恭敬地退到一边。
                花琼走过去,弯下腰来轻声唤道:“小志,是我,小志……”
                欧阳志缓缓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睛混沌着,慢慢转过来,许久才渐渐清明起来。“师傅……”他开口叫了一声,声音嘶哑,满是疲惫。
                花琼看着他心疼无比,不过短短十天,是如何的伤痛才会让这么一个坚强的孩子憔悴至此?……平王!你不得好死!!
                他轻柔的替欧阳志拢了下鬓角的头发,一个小小的玉牌从袖中滑落至他耳边的枕头旁,而后不理会他疑惑的眼神,轻声说道:“怎么会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那日已将平王挡下来,就算皇帝受了伤也死不了,你跟着遭什么罪……”
                欧阳志感受着他的手,抿着嘴直直望着他,眼眸中有什么光在闪。
                花琼与他对视良久,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叹道:“傻孩子……”说罢,又直起身来。
                花琼道:“上官乾的婚事是被逼无奈。”
                欧阳志:“我知道。”
                花琼:“你爹是为你着想,不像你受苦。”
                欧阳志:“我知道。”
                花琼看着他,忽然说:“你是故意的。”
                欧阳志浑身一震,许久才点了点头。
                花琼叹:“真是个傻孩子……”说罢转身欲去。
                欧阳志低声道:“师傅,谢谢你……”
                那大红衣衫的背影一震,定了好久,才缓缓挺直脊背,笑道:“何必言谢!” 欧阳志看着他出去,挥挥手叫丫鬟们也退了出去,而后费力的抬起手,摸摸花琼触碰的脸颊,摸出那枚玉牌紧紧握在手心里,在心中默默回想方才花琼在他脸上划出的字:“陇中,落霞谷,墨尚。”
                ***************终于用上分割线了好感动TWT***************
                上官府上的某个小院里,几棵半大的梨树刚落了花不久,抽长出绿绿的叶子,很是喜人。
                I


                13楼2013-04-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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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乾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边自斟自饮。
                  一个侍从在小院门口停下来,扬声禀报:“老爷,欧阳大人求见。”
                  上官乾惊愕地一下子站起来,而后又立即坐下来,整了整衣冠,道:“请。”
                  侍从领命退去,不一会儿,欧阳德健步走来,看见他一副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混帐东西!想我儿为你受了多少罪,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喝酒!”
                  上官乾撇撇嘴道:“他既已决心不再见我,又何必在自己折磨自己。”
                  欧阳德冷笑:“呵!上官大人真是忠义无双啊!为了大势甘愿牺牲自己,还要捎带上别人,想别人当初为救一个没有势力后台的死囚差点把他自己搭上,如今怕你担心难过连受伤中毒也不曾相告。与此相比,大人的反应着实叫人寒心!”
                  上官乾听他说到“受伤中毒”时就已经变了脸色,哪里还在意他的讥讽,匆忙问:“小志中毒了?!那……”说着,他忽然住了口,有很多话要问,却不知怎么开头,而且,他该怎么开口。
                  欧阳德瞥他一眼,冷哼道:“是食腐。”
                  上官乾呆住了。食腐,出自落霞谷鬼医之手,中毒之人浑身疼痛难忍,不能与血亲相近,且疼痛日益加剧,至多百日,便会疼痛而死。而今,已经十日。
                  上官乾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平王……”
                  欧阳德忽然正色道:“上官乾,我问你,你可愿成亲?”
                  上官乾苦笑道:“我愿不愿又如何?”
                  欧阳德仍坚持问:“可愿成亲?”
                  上官乾看他一眼,意识到了什么,便也严肃道:“不愿,可……”
                  欧阳德道:“那你对我儿可是真心?”
                  上官乾道:“是。”
                  欧阳德深深地打量着他,最终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看着上官乾道:“你可愿抛弃功名利禄,去追随我儿?”
                  上官乾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那张威严的脸上似乎带了些释然与慈祥,于是面露喜色:“欧阳大人的意思是……”
                  欧阳德瞥他一眼:“还叫欧阳大人!”
                  上官乾笑了出来,站起来恭恭敬敬作了个揖,道:“岳父大人!”
                  欧阳德脸又黑回去:“叫爹!”
                  上官乾笑:“爹~!”
                  欧阳德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甩给他:“昨日花琼来找过他,今天人就没了影,现在该是去落霞谷的路上。”
                  上官乾握紧手中的玉牌,冲他一笑,转身进屋里去。
                  欧阳德呆了一下,而后摇头心道:这人毫无心机的笑着实动人,怨不得我儿受他蛊惑。
                  不多会儿,上官乾掂着个包袱从屋里出来,走过来递给了他。
                  欧阳的打开来一看,是个细长的黑木盒子,疑惑道:“这是……”
                  上官乾道:“我与小志离开,京中一定再起波澜,此中之物,可保大人一家性命无虞。”
                  欧阳德动容:“这是…先帝的……”
                  上官乾笑道:“大人,不知这作为聘礼,可还够数?”
                  欧阳德一时脸色精彩,不知如何答话。
                  上官乾开怀大笑,来到石桌旁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14楼2013-04-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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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上官乾牵着一匹健硕的马儿提着包裹站在城门外,望着大路长叹一声,表情轻松。
                    萧成看着他,哽咽道:“子殊…你一路小心……可要照顾好小志啊……”
                    花琼白他一眼,甩手扔给上官乾一块红色的小木牌,说:“从东都到陇中都有我花老宫的人,拿着有个照应。”随后又等了他一眼说:“笑什么笑!我可不是为你!要是你敢让我徒弟受半点委屈,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
                    上官乾大笑几声,飞身上马,回头道:“谢了,后会有期!”而后扬鞭策马飞驰而去。
                    萧成看着他莫名的有些羡慕,喃喃道:“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啊……”说着回头看花琼,说:“你可不能学他啊!”
                    花琼笑着去捏他的脸:“谁学他?嗯?”
                    萧成缩着脑袋讪讪地笑,心道:毁了!这回惹了霉头没处跑了!上官,小志,救我啊啊啊啊啊~~~!!!


                    15楼2013-04-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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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羌番外-打劫
                      1.
                      南梁刚下了一场大雪,才晴,天就迅速回暖。雪融的极快,到处都是冷飕飕湿漉漉的。萧羌有些洁癖,若是在以往,这种天气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想着,幽幽叹了口气。
                      边上一个跟了他很久了的老侍卫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摸摸替他拉拉斗篷,然后又退回去,警惕地看着周围。
                      萧羌环视周围,十几个人围在周围紧张地看着四周,一个个心无旁骛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回估计又要到天黑了。想着,他从怀里摸出来块黑铁镶金的牌子,呵着气,胡思乱想。
                      一个人从外头探头探脑摸进来,一帮人立马严阵以待,那人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在那站着嘬着嘴打了两个响。
                      老侍卫道:“是王五。”
                      几个人微微放松下来,王五小跑着过来,两个人同时从他边上溜到门口去,往外边看了又看,许久才有一个人回来,冲老侍卫摇了摇头。
                      老侍卫回过头来,看见王五大刺刺盘腿坐在地上,皱了下眉,问:“怎么样?”
                      王五大喘着气儿,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回道:“啊?啥怎么样?”
                      他话音还没落,几把钢刀就横到了脖子上,吓得他立马就不喘了,两条腿直哆嗦,坐也坐不稳了。“娘诶……”他喃喃道。
                      老侍卫目光一闪,瞄了眼一边的萧羌,道:“哪条道上的?”
                      王五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咽了口唾沫,舔舔嘴唇,刚要张嘴,老侍卫又说:“想清楚了再说。”
                      王五感觉着脖子上的刀刃都已经贴住皮肤了,吓得抖都不抖了,嘴溜得快得很:“同道同道!我是酒鬼!”
                      酒鬼一般是用来形容嗜酒之人的,以此自称的人多了去了,但会拿来做名号的却不多,会到处乱窜、会易容、说话做事没个正形的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老侍卫眯起来眼:“落霞谷……?”
                      易容成了王五的酒鬼眨眨眼,谄笑着微微推开了些横在脖子上的刀。
                      老侍卫冷声道:“你以为在耍谁?”
                      几把钢刀立马横回去。
                      酒鬼坐直了身子,忽的抬头冲他一笑,老侍卫和其他人都一惊,还没等反应,他就一个滚子打开,溜到了一边坐了下来,正挨着在一边看热闹的萧羌。
                      几人大惊,纷纷提刀围过去,却不敢上前,老侍卫喝道:“休伤公子!”
                      酒鬼得意道:“现在信了~?”
                      老侍卫脸色难看至极,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艰难的点了点头。
                      酒鬼得到肯定,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萧羌。
                      几人紧张地握紧刀看他动作,老侍卫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谁都不敢动。
                      萧羌淡淡的看了一圈,最后对着酒鬼那油光满面的脸眨眨眼,倚着干草垛转了个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闭上了眼。
                      酒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也学他倚到草垛上去。
                      一帮人拿不准情况,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整个小庙的气氛都僵了起来。
                      这是,又一个人从外面摸进来一个人,他自个儿在小庙门边儿上嘬着嘴打了两个响就跑了进来,还是王五。
                      王五一进来就瞧见一帮人拿着刀把萧羌围在中间,边上还坐着个——他自个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王五大叫起来脸上的肥肉上下颤抖着。
                      老侍卫瞥他一眼,没吭声。其他人自然也不作声。
                      王五挠挠脖子抠抠头,走到老侍卫边上低声说:“酉时封门,都安排好了。”
                      老侍卫点点头,说:“你也收拾下一起走。”然后又扭头对边上的侍卫们说:“等会你们先出去。”
                      众侍卫点头,又看着萧羌。
                      王五和老侍卫也看过去。
                      酒鬼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一阵风吹过,萧羌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对老侍卫说:“该走了么?”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
                      老侍卫点点头。
                      萧羌拢着斗篷站起来,拍拍土捡捡草,很自然的无视了边上的酒鬼,朝老侍卫走过来,说:“那走吧。”
                      酒鬼愣住了,头发丝也没动一下。
                      侍卫们也愣了一下,但都很快地动作起来,各自收起刀来收拾东西。一炷香之后,小庙里已经恢复成了荒凉的样子。
                      萧羌看了一圈,点点头,说:“走吧”
                      一帮人迅速消失在小庙之中。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酒鬼先生猛地从草垛里窜出来,飞了一地的草。他抖抖身上的稻草,一直都伛着的脊背挺直起来,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从头上揪下来一根垂在眼前的稻草填到嘴里,嚼了两下,皱着眉毛吐掉,然后揉着下巴无奈地说:“看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话音才落,小庙里就没了人影。


                      16楼2013-04-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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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春光暖日,上东城外大路上,一辆半旧了的马车缓缓移动着。马车由一老一新两匹马拉着,车把式拿着个细软的鞭子轻轻拍打着马屁股,哼着小曲摇晃着腿,乍一看似乎很是悠闲。
                        马车后头远远跟着个毛驴。毛驴跛着只脚,背上背了个邋邋遢遢的小老头,这老头高声唱着什么方言的小调,时不时拿起酒囊灌上两口,然后哈哈大笑。当真一副酒鬼摸样。
                        此二者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一婉转一豪放,遥相呼应,真叫观者忍俊不禁。而此时的看客显然只有萧羌一人而已。
                        萧羌忍笑咳了一声,说:“他还跟着呢?”
                        老侍卫一声冷哼,鞭子抖开在边上“啪”的一下打了个鞭花,声音清脆,传出很远。
                        远处的歌声停了一下,随即响起十分嚣张的笑声。
                        老侍卫深呼吸几下,换了个姿势坐着。
                        萧羌嘴角一勾,问:“还有多远到?”
                        老侍卫回:“不到三里。”
                        萧羌“嗯”了一声,找了个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躺下来,闭目养神。
                        忽然,三个蒙面大汉从天而降,三把大刀闪着冷光指着老侍卫,带头的那人大喝一声:“要钱要命!”
                        马车停了。
                        老侍卫沉着脸看着三个拦路的大汉,攥紧了手中的小鞭子,车厢中萧羌慢悠悠说了句:“不到三里。”
                        老侍卫动作一顿,放开了鞭子,扬手把边上一个灰布包袱扔了过去,动作十分潇洒。
                        一个大汉见包袱飞过来,扔了刀手忙脚乱地接住,三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车厢中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此处不是谋生之地,你们拿了钱财,早些离开吧。”
                        目的达到,虽然有些弄不明白状况,三人还是很快离开了。
                        耽搁了这么一会,小毛驴已经赶了上来,小老头呵呵一笑,说:“啧啧!十几两金子呦!京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财大气出的!”
                        老侍卫翻个白眼,没搭他话,扬起鞭子在马背上抽了一下喝道:“驾!”
                        萧羌扬了扬嘴角,闭上眼睛躺下来仔细听着。
                        “有钱人都爱逞架子!不错哈哈!”
                        “……”
                        “有架子的人都不爱说话么?”
                        “啪!”又一声鞭花。
                        “哎呦~!我的驴~!”
                        一阵混乱——
                        “果然不爱说话的人脾气都很大……”
                        “……老先生与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如此纠缠?”
                        “呦~!那昨个拿刀来吓唬我还把我用草埋起来的是谁啊~?”
                        “……我们已经道过歉了。”
                        “我说不用,就当没有。”
                        有沉重的呼吸声。
                        “你们这是要去哪?前面可是……你们,难道是…”
                        老侍卫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酒鬼。”
                        小老头一愣。
                        老侍卫道:“你是秦晚风。”
                        小老头眨眨眼,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清脆,脊背也挺直了,哪里是那个嗜酒的落魄老人样子。他从脸边上搓了搓,撕下一块假皮来,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老侍卫冷哼一声:“二皮脸。”
                        笑声戛然而止。
                        萧羌勾勾嘴角,敲了下车壁,说:“还不进来。”
                        秦晚风朝老侍卫嚣张一笑,扭头钻进了车厢。老侍卫拳头握紧又握紧,最终放下来老老实实驾车。
                        车内,秦晚风很自然地搂住萧羌,撒娇道:“我吓着了,你得安慰我~!”
                        萧羌无奈的叹口气:“你就不能少挤兑他两句,好歹你也快而立了。”
                        秦晚风一僵,战战瞄他:“你这是……嫌弃我了么……”
                        萧羌僵了。
                        外面,老侍卫忽然道:“公子,到了。”


                        17楼2013-04-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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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上东城是南梁的“大路口”,只要是在南梁境内,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走旱路走水路,都得从这经过。在整个南梁里,上东城是内陆中繁华仅次于东都的城池。
                          这里最不乏来往的旅人商客,又因为环山绕水风景优美,到了一定季节会有许多人到此游玩。
                          而今南梁之中四下异动,平王一党落罪,原部四十万湘北军,三十万进逼上东城外。东都求助于沿海渭侯,渭侯率三十万兵马北上中夷,与湘北军东西对峙。一时,南梁尽是山雨欲来之势。
                          山雨要来,天还是要黑,人也还是要睡觉的。
                          上东城外二十里,湘北军驻扎在南山脚下的一个小塘边。
                          一个大帐中,萧羌打发了送宵夜来的侍卫,洗脸更衣,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帐外有人偷偷绕过巡回的侍卫,悄悄摸进帐来,于是翻到床的最里头,一直绑在小臂上的匕首也滑到手里。
                          “呦呦呦~!只不过是小情人见个面,不用动刀子吧~?”一个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响起来
                          萧羌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几步外笑眯眯看着自己,一身深蓝的长衫,剑眉星目,带着股说不出的风流味道。
                          秦晚风?萧羌舒了口气,把刀收回去抱着被子躺了回去。
                          秦晚风看他躺回去立马叫了起来:“哇哇哇不是吧!”他笑着凑过去拱到萧羌胸前,笑嘻嘻地说:“我可是冲破了层层阻碍千辛万苦不辞辛苦来看你的啊~!不用这么冷淡吧~?”
                          萧羌叹了口气,感觉到被子下面这个男人大孩子一样手脚并用缠了上来,皱着眉头正欲说话,便听帐外有人说:“公子,属下听见帐中有人声,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羌感觉到秦晚风抱得更紧了些,扭头看看他,他笑着眨了眨眼,萧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没有,是我睡不着,念些书。夜深了,你们也去歇息吧。”
                          帐外道:“是。”
                          萧羌专心听了一会,确认帐外已经没有人在近处守卫了,才缓缓在秦晚风怀里转了个身,扭过头和他脸对脸。
                          秦晚风冲他甜甜一笑,在他脖子上蹭了又蹭,然后闷闷的说了句:“你瘦了。”
                          萧羌沉默。
                          秦晚风说:“我都‘死’过一次了,你没有要问的么?”
                          萧羌摇摇头,轻轻回搂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秦晚风搂着他,安抚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萧羌道:“父王死了。”
                          秦晚风手一顿,落下来搭在他肩上,说:“我知道。”
                          萧羌又说:“我以为你也死了……”
                          秦晚风放柔了声音说:“对不起。”
                          “小五替我死了……”
                          “嗯。”
                          “行军令我带出来了。”
                          “嗯。”
                          “我不想当皇帝……”
                          “我知道。”
                          “我也不想当平王,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一家人能好好生活在一起,平平安安…可我们从东都出发几百个人,一路到这里,就只剩了十几个…还有湘北的四十万将士誓死相随,我该如何舍得下他们……”
                          秦晚风感觉到胸前渐渐有了湿意,叹了口气,想要将他的脸抬起来,萧羌挣扎了下说:“别让我抬头…就一会儿…”
                          秦晚风轻叹一声,搂着他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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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前,他和萧羌初相遇。
                          当年,在平王还是战神平王,萧羌还是世子萧羌,老十和老十六还没有因为夺位掐起来,南梁还是和谐的南梁时。
                          某日,众皇族年轻一辈们相约出游,归途中,萧羌午睡过了约定时间落了队。
                          那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东都郊外一路鸟语花香,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郎坐在骏马背上,信马由缰,风流潇洒。
                          一个飞贼从天而降,眉微微一挑,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玉面桃花,笑煞春风。
                          “打劫~!”他悠悠道。
                          少年住了马,高抬起下巴说:“哦?有意思。你要劫什么?”
                          飞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笑道:“不错不错,很和我胃口。不知公子可愿意让我劫了这一辈子~!”
                          那时,天下还很太平,许多人都还年少,许多阴谋诡计都还没有实施,许多人都还不知愁滋味。
                          两个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相逢,从此,开始了彼此纠葛的一生。


                          18楼2013-04-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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